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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彬捋须沉吟片刻,摇头道:“湖口十万唐军毫发无伤,肆后,他们必会追来。如果沿途各城守军犹在。既可与之呼应,又可为之提供粮草插重,那就抄了我们的后路,这羽翼。还是尽量剪除干净为好。至于晋王那边
曹彬微微一笑道:“自林虎子死后。唐国已无良将,而晋王所御俱是禁军精锐,麾下战将又个个身经百战,当不致遇到强敌,无需担忧。”
郝思诚蹙眉道:“可”咱们这样一路攻城拔寨地行去,几时才能与晋王千岁合兵一处?那可违背了官家在发兵之前所议的水陆合兵、齐头并进之计了。”
曹彬笑道:“战场上,瞬息万变,岂能拘泥不化。你只管听我号令。加速攻城。”
郝思诚不得再劝,只得唯唯称命,赶赴城下指挥攻城去了。
曹彬站在高处,望向金陵方向,若有所思地自语道;“晋王心急呀。他等不及我,更不会想现在等到我。我还是识趣一些,待晋王攻勇金陵城下,再与他相会吧
杨浩仍然活着的消息,已经由赵光义派出快马,把消息传报京城去了。
杨浩死而副生的经过,就是以他自述的经历为蓝本,由书记官常辉整理润色之后拟就的,奏报中还提到了樊若水,立此大功,一个官家钦赐的官职是少不了他的了,舆若水虽在长江边上吃了两年苦,但是一步登天。得到了别人辛苦二十年也未必能拥有的成就,整天介一副心花怒放的样子,这一路上都鞍前马后,随在晋王身边侍候着。
杨浩没有摞下赵光义径自返京的道理,而且江南战局一日未定,恐怕赵官家也没心情思量北国之事,所以他只得暂时陪在赵光义左右。
江南政局糜烂、军队士气低迷,李煜胸无大志,唯一可堪一战,可以稍稍延长抵抗时间的良将也被他以一个简单的离间计杀掉了,唐国被宋国平定已是必然的结局,杨浩现在只希望这场结局早已注定的战争早一点结束。这里只要还有一天是战区。就会多一些流离失所的灾民、死于战乱的百姓,早一天灭掉唐国,朝廷抚民安境的政策就可以早一天下来。他也可以早一天返回汴梁。
跟在赵光义身边,他并没有浪费这个好机会,对禁军如何调动、如何作战、行军布阵、粮秣运输、军心士气,乃至擅长的进攻战术、防御手段,他都在充份地了解、充分地学习。
从战争中汲取的直接经验要比书本中获得的知识更实用。跟在赵光义身边,看他与众将议事,发号施令。指挥渡江作战,看他接收军情、遥控指挥另外几处战斗,居高临下,俯瞰全局,更令他掌握了许多战术心得。
他在求退不得的情形下,被迫选择了以进为退,为了未知的江山打天下。可是纵然他在西北具备许多脱颖而出的有利条件,他对前程也丝毫不敢大意。未来已经变成了未知,尽管后世对此时各方实力、战争的失的客观评价他还记在心里,也依然有用。但他很明白,那并不能成为他取胜的法宝。
后世的学者明白的东西,这个时代的军人们真的不了解?不,他们比任何人都更明白,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自己的敌人,更了解敌人的长处和弱点,但走了解并不代表就一定能解决,限于种种条件,他们只能因地利宜,选择最适合他们的选择。而不是最适合历史客观评价的选择。
从他成为这个世界的一份子之后,在这个迷宫里,他也只能遵循这里的一切规则,利用这里的种种客观条件来行事,而不是依据后来的一点、经验来指导自己的行为。况且”后世人站在一切已经结束的角度去反思、总结得来的结论是否就是客观的、最准确的?那很难说。
当他置身其中,按照自弓掌握的历史知识去做一些应变时,对手做出的反应和选择便会针对他的动作而改变。于是依据既定历史做出圳”沾评怜和分析从他老出第步时便也成了没有用的经验熙
譬如他对历史上已经发生过某场战役中敌我双方的得失已经了然于心,然后他穿越时空,进入这场战局,他就能成为军神吗?那不过是主,知小子的幻想。当他踏进这场战争游戏时,如果他不能主导战局,那他只能做个炮灰,即便他对未来了如指掌也不能改变结果。
可是如果他能成为一方主帅。由他来针对即将发生的错误做些改变呢?那么对方还会机械地按照原来的套路去走吗?对方也会因变而变,他原来掌握的东西已经没有用了。这就像一个拳师。站在台下看着两个拳师在台上较量,台上谁失手惨败他看得清清楚楚,也分析的头头是道,但是让他时光倒流,上台取代那个失败者,他顶多只占一拳的便
。
从他改变打法,占了第一拳的便宜时起,对方的反应将随之而改变,接下来已经不可能按照他已经了解的经过去走了,除非他那一拳已经把对方彻底击倒,否则他只能靠实力来继续战斗,他的预知将失去作用,他拟好的计划做好的盘算将全部失效,如果他仍固固于那点对既成结果的分析来行动,那他就是一个在对手面前机械地耍套路的拳师,他会死的比原来那个失败者更难看。
所以,他必须尽一切机会多多学习、掌握,未来的走势已无迹可循,他没有作弊器可以开外挂。只能靠自己的才智从头打拼。
“大人。”穆羽策马驰到了他的身边,杨浩赞道:“禁军练有素,千万人如同一人,行进如一座移动的钢铁城池,果然了得。”
“是啊!”穆羽的目光从洪流般向前涌进的队伍中掠过小声问道:“大人,咱们如果据有西北之地,那有朝一日,,会与他们发生战争么?”
“希望没有,如果有,应该也是打打和和,”杨浩轻轻一叹道:“如非得已,我不想和他们发生战争。君要臣死,臣选择老死,我假死脱身,就是这个目的,可悄功败垂成。如果以后,君逼臣死”
“那大人怎么样?”
杨浩沉默片玄,启齿一笑:“那臣不得不把君,,先弄死!”
穆羽听得意气飞扬,握紧腰间兵刃,涨红着脸蛋振声道:小羽誓死追随大人!”
前方忽有一骑里面驰来,杨浩忙道:“噤声。”
那匹骏马上的骑士背上插了一面三角形的红旗,策马而驰小旗迎风猎猎,一见他背上红旗。所经之处士兵们纷纷让路,那匹马就如乘风破浪一般犁开禁军的钢铁洪流,一直奔到赵光义帅字旗下这才扳鞍下马,急步前行,单膝点地禀道:“报,前方有一路唐军正驰援而来。”
赵光义一勒战马,沉声问道:“来者何人?有多少兵马?”
那探马禀道:“帅旗上一个杜字,再观其来路,应是来自抹陵关的天德军都虞候杜真所部,所部皆步卒,约万余人。”
赵光义仰天大笑:“只有一万兵马,也敢前来送死?哈哈哈,传令三军快速前进,给本王辗平了他们!”
“千岁且慢。”
禁军都指挥使陆叶澜急忙阻止欲摇旗下令的号兵,驰到赵光义身前道:“王爷,我军刚刚强行渡江,军士虽勇,然体力不无疲惫,虽是以多战少,若是硬战,折损恐也不如今秣陵关赶来驰援的唐军不过一万多人,就敢迎着我大军疾奔而来,显然他们只知道采石矾有失,却不知道我们有多少人过江,更未料到我们未做休整便已上路,如今险和他们里面碰上。即然如此。何必硬拼,咱们不如稍退一步,预作埋伏,杀他个措手不及,即可减少我军伤亡,又可聚而歼之,免得他们见势不妙四处逃散,再要追歼又费手脚。”
“唔,”陆军主所言有理。”
已经过了长江的赵光义心情已经不是那么急迫了,而且这陆叶澜是禁军高级将领,正是赵光义招揽的对象,对他说的话便不能不予以重视,再说陆叶澜的分析十分合乎情理,若能减少己方伤亡,何乐而不
?
赵光义立即下令三军停止前进,后队变前队,往回奔去,采石矾以北三十多里处有一个大湖。叫慈湖,慈湖以西不远就是长江,赵光义派伍告飞率八千步卒在往采石矾去的必经之路上等候杜真,自己与陆叶澜各率两万兵马埋伏在慈湖与长江中间狭长地段的两头,等着伍告飞佯败,把杜真的两万人马引进这片死地里来。
草丛中,杨浩趴在那儿正匿隐着行踪,忽然悉悉索索一阵响,樊秀才爬了过来。杨浩懒洋洋地向他打了声招呼,樊若水知道他是赵光义眼中的红人,又是引荐自己的伯乐一见他便透着几分亲热:“杨左使,往日里樊某只知宋军练有素、能征惯战,今日才知盛名不虚呀,宋国兵马,将有谋、士有勇。唐**队怎堪敌手?杜真只有一万多人,千岁的五万大军还用打么,就是扑上去压也压死了他们,千岁却这般谨慎,这样的军队不打胜仗谁打胜仗?”
杨浩对这个官迷的人品有点不耻,便淡淡笑道:“战场上,天时、地利、人和、士气、计谋都是影响胜负的关键,可不是人多就一定会打胜仗的,古往今来,以少胜多、甚至八百破十万的战例也不是没有。千岁谨慎些是好的。”
婪秀才干笑道:“左使说的是,樊某不知兵,贻笑大方了。”
杨浩淡淡一笑,他正趴的无聊,有个人说话也好,便道:“这赶来赴援的杜真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可知晓么?他兵马虽少,可是一闻采石观警讯,便能不顾生死赶来赴援,也是个当机立断的难得将才
樊若水道:“在下在采石矾住了三年,对附近的驻军和将领倒也了解一些。
秣陵关的守将有两位,一个叫郑彦华,是秣陵关的主帅,官至节度使,足智多谋,是个儒将。在他麾下有一支一万多人的水师。另一个就是杜真,官居都虞候。是郑彦华手下第一大将,悍勇善战,郑彦华把他派来,显然也是明白采石矾一旦失陷,他的秣陵关便也守不住了。可是他既兵出兵来援又能如何呢?”
啊,读世上吊然有此事悄凡经变了。但是有此事却孙公人就能左右、就能影响的,该来的它终究还是要来,唐国的命运。已经是注定了的。”
樊若水不知他这样古怪的感慨据何而来,听得一头雾水,只是陪笑
声。
杨浩换了个姿势。随口问道:“樊先生家里还有什么人?”樊浩水叹息道:“父母双亲、妻子儿女俱在,唉,这三年来,樊某含家弃业,离开双亲和妻儿,在这采石矾上结庐而居,真的是愧对了他们,幸得左使引荐。晋王青睐,樊某终有出头之日,来日可以好生孝敬父母、善待妻儿。”
杨浩调侃道:“如此甚好,樊先生应该记得父母妻儿为你的付出才是。来日高官的做、骏马得骑,虽可喜新却不能厌旧。做个遭人恨的陈世美呀,哈哈
“大人教毛的是。”樊秀才喜上眉梢:“见,只是不知这遭人恨的陈世美是哪一位呀?”
“咳咳,他呀。他是我家乡的,,不对,不对劲儿
正要信口胡谄的杨浩忽然锁紧了双眉,樊若水紧张地道:“大人卑儿不对劲儿?”
“不是我不对劲。而是那秣陵关守将杜真有点不对劲儿。”
杨浩锁紧眉头。苦苦思索半晌,忽然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千岁在哪,千岁在哪儿?”
正在埋伏的军兵忽见站起一人,正要呵斥,却认得他是晋王千岁身边的亲信,有些人虽不知他身份,却见过他骑马傍在晋王身边,晋王对他说话也是和和气气、有说有笑的,当下不敢斥,连忙为他指点所在,杨浩抄起袍裾。猫着腰便跑过去。
赵光义正在一个矮坡后面膘望远方敌情,杨浩冲到矮坡后面,伏在赵光义身旁,急促地道:“千岁,下官忽生一个疑虑,所以急来禀报千岁,请千岁参详。”
赵光义现在对杨浩很客气,本来就走出身自己南衙的官员,那时候的人本土观念重、出身派系观念重,朝中的官员因为藉贯是同乡,亦或是同科进士、同一位老师的门生,都能觉得亲近拉帮结派的,何况是从他府中走出来的官儿。再加上杨浩带来了献图人,让他不必依靠水军便顺利过江,更让他欢喜不胜,一听之下便和颜悦色地问道:“杨左使有何疑虑不防说来?”
杨浩把方才从樊若水那儿打听来的消息复述了一遍,说道:“千岁,如果樊若水所言属实,那么秣陵关一共才两万兵马,郑彦华冒冒失失派出一半人马来赴援就十分可疑了。千岁你想,既然那郑彦华足智多谋,那么他纵然不知道咱们有多少人马,可是采石矾有两万驻军却被咱们攻陷了他们的水塞大营的消息他至少是知道的。咱们是攻方,兵力比起来石矾守军来自然应该只多不少,郑彦华就这么放心,拿出一半的本钱来挥霍,笃定能收复采石矾么?”
赵光义目光一闪。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杨浩又道:“秣陵关并非极难攻的地方,连樊若水一个不知兵的秀才都晓得采石矾既失,秣陵关根本无险可守,必将陷落,张彦华会不知道吗?他那么集中全力死守,要么弃城而逃,要么就该倾巢出动,救援采石观,本来兵力就弱,还要分兵,这样的兵家大忌像是一个足智多谋的大将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