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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听见了,手中的笔并没有停,直到画到最后一幅的时候,才搁下笔,“他到哪儿了?”
“说是齐商累得不行,崔韦就留他在他那边待一晚休息,明天就到了。”
苏青点了头,“他来了就直接带过来罢。”
卅九应了。
第二日齐商当然如约到了,站在门口就给苏青行了一个礼:“王爷。”
苏青摆了摆手,“有什么事情?值当的你大老远的跑过来?”
齐商走过来,给她递了一封信,“左相吩咐我交给你的。”
苏青挑了挑眉,把信拆开。
信不长,大意是巴蜀和渝州的事情他已经听闻,苏青先前的处理都很恰当,为什么最后却没了声气?晋衡的意思是让她去高柳,把她手底下的人用起来。然后光鲜回京。
并且告诉她,文皇帝大寿将至。
苏青很快就看完了,把信放在一边,“左相还带了什么话没有?”
齐商抿了抿唇,“左相说想说的都写在这上面了。但是要做决定毕竟是王爷自己的事情,谁也管不着。不过左相说王爷之前辛苦布了局,现在却偏偏在最后的时候要把这些都放手,未免可惜。”
苏青笑了笑,“个人各有个人的所好罢了,我并不觉得可惜。”
齐商顿了顿,“王爷何以做出这样的决定,能否说与商知道?”
苏青顿了一下,摇了摇头,“再说罢,我自己现在都是乱的。一切都还没到最后,谁又说得准呢?”
她看了一眼齐商,“你在这边待几日罢,等我想好了,我就给左相回信。又得劳烦你带回去了。”
齐商站起身弯了弯腰,一叠声的道:“不敢不敢。”
苏青抬了抬手让他坐下,“左相交代你的事情你做的怎么样了?”
齐商:“左相说是差强人意,也算勉强合格了。等这阵风波过去,也就能够安排了。”
“嗯,好好干。记住你的话,三年内给南宛一个大治。”
齐商点了头。
又说了些话,苏青觉得差不多了,便端茶送客,齐商略坐了坐,也笑着起身告辞。
苏青看着人走远了,站在窗口,看着外面的景色,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齐商在源城待了好几日,苏青那边都没有任何消息传过来。他心浮气躁的把刚写的诗揉了,想着要是苏青不肯答应,他要怎么回去跟左相说呢。
来之前他看见左相在和一个人密谈,齐商没武功,当然不知道他们谈的是什么。但是那个人走之前目光扫了一眼齐商,惊得齐商全身簌簌的冒冷汗。
要是苏青这个人不能为皇权所用了,那这样的人最终会走向什么地方呢?
就算是苏青想隐,能隐得下来么?
虽然说有时候功高震主,但有的时候,就算不是功高,也会为人主所忌。
他准备再等三天,三天之内,如果苏青依然没有给出答复,齐商就跟她说一下左相跟人密谈的事情,让她自己小心。
毕竟是因为苏青他现今才能投到晋衡那里,而且也是苏青才然他可以有这个机会去做南宛的事情。
这是知遇之恩。
然而并不等齐商上门,就有了另外的消息传来。
文皇帝驾崩了。
这个消息像长了风的翅膀,短短几日就传遍了整个卫国。
举国大丧。
苏青早上起来就发现院子里面都成了一片白,她今日没有心情练剑,只是在树下安静的坐着,面上看不出来神色。
文皇帝居然死了?
谁也没有想到居然是这个节骨眼儿上,文皇帝竟然死了。
虽然晋衡早就说了文皇帝的日子就在这几天,苏青也不算惊讶,但是知道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里有些伤感。
文皇帝给人的感觉从来都是老狐狸一只,虽然说对她总是笑眯眯的没什么皇帝架子,但是苏青还是觉得这个人很厉害,在政治上的布局是个高手。
有时候有些人太过厉害,就容易让人忘记他本身也会生老病死。直觉上会让人产生一种依赖,并且会觉得这个人定然是可以长命百岁的。
就好像她从来没有想过十七会死。就算顾女萝死了,她也会惊讶好久,怀疑好久。
文皇帝死了,皇位肯定会成为姬篱的囊中之物。兵部人马早就因为顾家的事情受到牵连,姬越掌握京畿兵马,能够保证姬篱平安坐上皇帝宝座。而登基之后,苗疆的事情也该告一段落,正好赶上新皇上任,能得一个吉兆。
该做的事情之前都安排的差不多了,文皇帝在最后的时间里安排好了各部分管的人员,也安排了好了一些地方上的官员,政策和法案文皇帝也很早就在准备,姬篱跟在文皇帝身边学的就是这些,所以也难为不到他。
苏青在心里面都捋了一次,觉得并没有任何不妥,这一次的皇位过度,应该能够很轻松。
卅九在她身边站着,罕见的没有先开口。苏青心里的事情过的差不多了,才看了看他,“怎么了?”
“苗疆的人爆出了穆将军的身份,高柳,反了。”卅九的唇抿得很紧,说话亦是非常缓慢。
“什么?”
苏青端茶的手顿时僵了。
第一百零三章 君子于役
卅九慢慢地说了这里面的因由,等了半晌却也没有听见苏青说话,他有些疑惑的抬起头,却看见苏青眼睛盯着手中的杯盏,神色看不分明。
半晌,苏青才道:“请洪韬来,我有事情跟他说。”
卅九依言而去。
洪韬很快就到了,在苏青身前弯了弯腰,“王爷。”
苏青抬了抬手,指了指她对面的位置,“坐。”
洪韬这才看见苏青面前摆着一副卫国地图。
她伸手指了几个地方,道:“这些地方都在苗疆之内,是苗疆的军备之所。渝州和苗疆亦是多年交战,深入进去打,能拿的下来么?”
洪韬看了看地图,沉吟一下,“举整个渝州的兵力,有八成的把握。”
已经是非常高的一个数值了,苏青便点了点头。
“我要去一趟巴蜀,你在渝州东西边境留一部分人,然后带着其他的人去一趟苗疆,把刚才我说的这几个地方端了。苗疆西北方向多盗匪,如有必要,你可以选择和他们合作。”
洪韬点了点头,但显然还有些不明白,“苗疆不是已经打到高柳了么?为什么还要对这里的人动手?而且……”他抿了抿唇,“……大将军的事……”
苏青道:“穆放是不是西夷人我不知道,但是他这么多年专心为国,就算他的身份再复杂,难道连这么一点余地都不能留给他?何况是非对错皆有公论,陛下还没有任何旨意,又何必多想?——但是若是穆放倒了,高柳就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将军,苗疆的人要趁此机会作乱,就是一个大好的机会。这个时候苗疆那边爆出穆放这层所谓的身份,怎么可能没有别的心思?”
洪韬点头道:“是,是,是下官迂了。大将军这么多年的功过。大家都看在眼里。”
苏青叹了一口气,“你能这么想自然是好的,但是不一定所有的人都这样想。百姓不明就里,很多时候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所以我要去高柳看看那边的情况。”她伸手再点了点地图。“地方记明白了么?顾家能够屹立朝堂多年不倒,顾庭和顾女萝死了之后新一任的领袖能够尽快站出来,说明顾家本身第二首准备充分。——苗疆是他们的老窝,趁着现在巴蜀已经平了,渝州也没什么大事,只有高柳一个地方最乱,就把这边处理了为好。不然万一某一日又死灰复燃,又算怎么回事呢?治安维稳啊。”
洪韬站起身,“末将必不辱使命!”
苏青点了点头,总算不容易的带了些笑意。“我知道你是个正直人,也有自己的抱负,把这件事情做好,你就前途无量了。”
“是!”
苏青拍了拍他的肩膀,看见卅九在门外冲她使眼色。便跟洪韬道:“好了你出去罢,齐商来了,我还要跟他说一些事情。”
洪韬颔首,拱手告退。
没过一会儿,齐商也到了,额头上还有汗,着急忙慌的跑进来。“大人大人,苗疆在高柳散播谣言说穆大将军是西夷人,煽动高柳的人造反,高柳的人把穆大将军抓起来了。——高柳无将,这仗还怎么打啊?”
苏青端着茶抿了一口,看见齐商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左右走动。居然有些忍俊不禁。略顿了顿,方才道:“高柳既然来了消息,左相大人的信函不知道到了没有?”
齐商有些惊讶,苏青怎么就知道左相给他寄了信函?但还是乖乖从袖子里拿出来,第给苏青。“左相大人来了信函了,这是给大人的,大人请过目。”
苏青拿过来撕开,快速的看了一眼,方道:“左相大人在这里面说要密切注意苗疆现有居民的动向,如有必要,大可派军围剿。另去庄晏处搬救兵,从巴蜀出发尽快赶去高柳。”
齐商看见苏青不慌不忙,面上神色清淡,也渐渐安静下来,“大人是不是早就有了主意?可要去把洪韬将军叫过来?”
苏青弹了弹手中的信笺,道:“不必了,你来之前不就洪韬才走,苗疆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不用担心。——你什么时候离开渝州?”
齐商听见苏青说的,心里面放心了一大半,可看见桌上的茶水,端起来抿了一口,总算心思稳定了下来。便道:“先前来的时候就已经跟左相大人说好了,我从大人这儿回去的时候就不回京城了,直接去南宛走马上任。那边的案子也积了好些日子了,得尽快撕拉清楚了才好。”
苏青闻言点了点头,“那就好。先前跟你说了两条,一是发展商业,把宛江上下流的货运抓到自己手里,让南宛成为贯穿东西的一个要地;第二个就是把官府的空额拿出来。具体的早先就跟你讲明白了,可还有什么问题没有?”
齐商摇了摇头,笑道:“将军列的那么清楚明了,若是商再辜负将军的信任,商就妄为人了。”
苏青闻言一笑,“别的我也就不念叨了,但你且要记住,水清则无鱼,有些事情,你要学会睁一只眼闭只眼,自然有整治他们的时候,你不要心急。——宁渊在江宁的成效并不好,你们俩同时开展新政,如果都失败了,又赶上新皇上任的时候,碰上那样的时候,很有可能就拿你们开刀。——所以你比宁渊更惨,你不能失败。”
齐商正了颜色,站起身来躬了躬身,“是。”
他顿了顿,再次弯腰,躬得非常低,上下半身近乎平行,“王爷恩重如山,商难报万一。王爷日后如有所用,请尽吩咐商,纵然是上刀山下火海,若商皱一下眉头,就妄为人。”
苏青受了他这个大礼,见他说完抬起头,才笑了笑,道:“你有这份心思就好了,也不要忘了你的主子终究是陛下。——好了,你去罢。我等会就要入蜀,就不为你送行了。你也不必来给我送行,日后总还有机会。”
“是。”
齐商弯了弯腰,转身走了出去。
苏青放下茶盏,看了看桌面上还摊着的地图,把它收起来,放到了书架上。人慢慢走了出来。
院子里种了一株迎春花,春来水暖,绿色的枝干上头娇羞的冒出来金黄的花朵。苏青在屋檐子底下默默立了一会儿,看见卅九进来,遥遥跟他打了个招呼,“准备好了?”
卅九点了点头,“是,马上就可以启程。”
苏青举步走了出去,“那便走罢。”
卅九跟了上去。
回锦官城同样也是星夜兼程,因为路已经熟悉,苏青直接进了城,径直往太守府去了。
门口的人显然已经认识苏青,看见她来了,遥遥就有个人往里面去报了。苏青走近,立马有人迎了过来,带她往内院走。
“太守大人呢?”
“太守大人先前被抓,受了很重的伤,现在还在将养。”
仆从把苏青带到门口,手一让,道:“王爷,大人就在里面了,王爷请进。”
苏青颔首,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扑面而来一阵药味儿,苏青皱了皱眉头,“庄晏?”
“咳咳……我在这儿。”
声音从屏风后面传出来,苏青绕过屏风,看见庄晏在床上躺着,旁边还放着药,面色蜡黄,一副病入骨髓的模样。
苏青见状挑了挑眉,“虽然你来信说病了,但一直也以为不过是小问题,怎么变成了这幅模样?”
“还不是苏赫乌尤那个小人!走之前也不让人安生,还非得给我灌了毒药!现在弄得这么人不人鬼不鬼的,真像削了他!”
苏青:“看着你中气倒是还足。”
庄晏摸了摸鼻子,“其实这药丸也就是让人看起来病重,然后没什么力气而已,其他的倒还好。有点像软筋散,不过药效时间比较长而已。不然哪还需要你特意从渝州赶回来将兵?”
“请人看过了么?”
“看过了,也都说没什么。我自己把脉也都正常。不过还是尽早治好了的好,不然一个足不出户的巴蜀太守算怎么回事儿?而且别看着现在正常,万一那一日发作了呢?没准儿就要人命呢?”
苏青沉吟一下,“我帮你找个人来,你好好养着。巴蜀庄家都管了这么多年了,也少不了你们。”
庄晏嘿嘿一笑,“哈,那感情好,那我就多谢了。”
说着拱了拱手。
“我也不确定能不能治好,但总比你这样空等着强。但若是不能,你也要早一点做好打算。”
庄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