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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真论教的好的,还是苏简茹(贤妃)首当无愧。不然老三现今哪能有这样的成就?”
童彦陪笑道:“陛下也有教导之功啊。”
“你不必来安慰我。你又不是不知我在老大身上费得心思。”
童彦闻言便抿了唇,没接这茬。
但深夜到底有怀缅,文帝靠着椅背,有些感怀的道:“若真论是初始时候,寡人也是将这三个孩子同等对待的,又因着思及幼年被顾家辖制的精力,对允儿总是有诸多辐照,惟恐他重蹈寡人覆辙。至于老二老三,也不过是存了想要分他们一个闲散王爷的心思,对他们虽则也是关爱,但到底不至偏颇过了允儿去。”
童彦道:“陛下亦是父母,对子女的心思到底可怜。何况皇室与顾家这许多年,早已习惯了彼此这般相处。陛下是个敦厚之人,何况天下太平,顾家行事也有分寸,到底没有破而后立的心思。”
“你倒是看得透彻。”
文帝微微一叹。
“朕幼年失怙,所存亲者不过顾家耳,但这家偏又是首要的大家族,就是手心手背均是肉,到底也有个偏颇。因了这样的事情,朕总期冀着能多给允儿些关爱,以避免他同我幼年一般产生绝望情绪,这于心志不利。而我中年所为,铁血无情,当真是伤了不少老人的心,以致使他们辞官归去,中央地方便只顾家独大。所以北靖突犯,西夷剧险,内忧外患,险成大害。
这算是朕的孽障,亦是心结,所以到今日都忘不掉。”
童彦垂手侍立,没有言语。
文帝中年所为险些造成国家根本动摇,后面虽然勉强稳住了,没有造成国家覆灭,但其对文帝的打击,仍然很严重。童彦从未听过他直说此事,但作为幼年就陪伴在他身边的人,童彦自认对他的心思很明白。
文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实则童彦能够明白文帝接下来想说什么:
他自幼疼爱太子,对他总是诸多纵容,又有心让他与顾家,尤其是顾女萝处好关系,对他日后掌权才会多有裨益。所以他从来没有阻挠过太子和顾家接触,哪里就知道太子耳根子软,到现今竟然句句都听顾家的?
苏晏之死应该是最直接的一个引子,原先赵和还没有提上来的时候,文帝身边跟着一个年老的太监,叫于贯,也是跟在文帝身边多年的情分。但因着于贯对于太子的指点,直接造成了苏晏的死亡,文帝知道后二话不说就直接将他打发了。说是遣他回去养老,实则是早就在暗里下了杀手。
赵和是个平素做事一般的,但因着文帝惟恐身边再有人是顾家出来的,就选了个平素表现一般,心眼实诚的,放在身边才觉得放心。
但就因着这么一回事,陛下却是怎么都没那心思去想怎么培养太子了。并觉得当真应该反思,难道真要一个傀儡坐到帝位上,由着整个大卫国交给顾家去糟蹋?
童彦垂着手,依旧沉默。
其实皇帝的位置并不好做,很多人只看见了人前的风光,于是也想要这样的风光,就拼了命的往这个位置上跑。但是实际上只有坐到这个位置才明白,其实这个位置后面很多心酸,要不眠不休的想很多事情,北靖,西夷,楚越,家族,前后内外,根本数不清。何况还总出现各种问题,自己手下的,家族手下的,才进来的新人,依仗他人的老油条,大大小小,不可胜记。
其实历史上颓废荒唐的皇帝也不是没有,但文帝总觉得,既然这国家已经到了他手上,他就要对这个国家负责,所以于人于事都很费心思,尤其是中年那事件之后。
所以其实文帝这个位置坐的很累,偏偏这个位置必须要坐到生命终结,担子才能卸下来。若是这担子能够个年限,哪怕十年二十年,有个年限,就好歹有个希望,但却偏偏无。
童彦叹息心意越发沉重,那边文帝却开了口:
“你让人把十九的消息透露给苏家,让他们自顾去联系老三吧。”
童彦微微一怔,由心感觉到一阵震动,凉意瞬间浸满了他全身。
但他却还是服从的道了一句:
“是。”
第四十九章 音讯(已补)
韩裕这几日同姬篱处得很好。
两人都是世家大族出来的,言谈从容优雅,又都熟悉经典,随意东西相谈也十分合拍。廿三在旁边冷眼看着,心里计算着日子看韩裕什么时候肯告知苏信的下落。
也不知道是廿三眼神太热烈,还是韩裕到底有君子的自知之明,跟姬篱若无其事的随聊了五日之后,终于将姬篱请到了书房,递给了他一张地图,上面星罗棋布用各种不同的颜色的墨标注了记号。
韩裕道:“这几日愚兄就在弄这个,也难为玉之肯静心等到今日。”
韩裕年长,通了年月之后,姬篱就一直以兄呼之。
姬篱笑道:“韩兄暗里观察顾家多年,想必早已胸有成竹,小弟对东南知之甚少,自然万事听韩兄的安排。”
韩裕微微一笑。
“玉之这份养气功夫倒是十足的好。”
他伸手邀他坐下,将地图规规矩矩的摆在了桌面上。
姬篱凑近看。
地图画的很抽象,城郭河流都只是单纯的一笔带过,还好姬篱早就让廿三把这临近几个城的地图拿来看了,所以对于这地图上的东西,好歹也算明白。
但他对于韩裕标注出的有几个地方有些困惑。
“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地界儿是个戏院,这儿是仓库,这儿是寺庙。”他伸出手在地图上的几个地方点了点,清楚的报出位置,“就算这些地方是顾家手下的,他们又怎么会想到把苏信藏在这里?”
何况韩裕还用的是朱砂标记,彷佛鲜血淋漓,一眼望过去,很醒目。
“以苏家在此的势力,要翻查顾家在此房屋是否有暗牢之类,很简单,要进去探查也很简单,何况毕竟那是对外的宅子,明暗势力到底不能够布置的太多,所以宅子必然不是顾家藏人的首选。”
姬篱点头,这个自然。
“但是这些地方,”他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修长有力,看着也觉美感,“这些地方平素都是人来人往的,顾家想要部署个什么,可就更不方便了。”
韩裕笑道:“就是没有明面上的人员部署,如果在这里面修建暗工程,用机关把人困住,又如何?甚至不必刻意去看顾,行进间又让人找不到马脚,不是很好?”
“那依着子绰(韩裕字)的意思,该是仓库最有可能了。”
“用朱砂标注出来的地方可能性都蛮大,我派遣了人去查看,虽说也排除了一些地方,但还是有好几个地方留下来,需要我们硬闯。”
廿三原本在旁边垂手立着,听见这话抬起头来看了韩裕一眼,“韩公子这法子损耗为免太大。”
有些怀疑他的意思。
说完便又低下头去,彷佛从来没有抬起头来,只沉默。
姬篱看了廿三一眼,没有说责备的话,反而将目光转向了韩裕。
韩裕当然明白,笑道:“我自然明白玉之的顾虑,但这派遣出去的人自然也不应该单独是我的。所以便由玉之先选两个地方吧,剩下的朱砂标注的地方就留待我来就好。”
这个条件倒算公平,姬篱笑了一下,爽快答应,在地图上选了寺庙和戏院。
这两地的人流量都比较大,条件限制,有很多地方就不能够修筑地底工程,同样是这样的原因,顾家就是在暗地里布置人手也会受限。
这两个地方算是这里面安全些的了。
韩裕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爽快的把剩下的那些地方给接了下来。
其实姬篱这其实有一点欺负人的嫌疑,但毕竟韩裕也不是个真正实诚的人,心眼儿多多的,哪会那么容易就把自己的势力给覆灭了?二则虽然呆的这里是韩裕的地盘,但毕竟是韩裕寻求的合作,主动权在姬篱这边。他对之前韩裕的故弄玄虚还有些耿耿于怀,见到机会肯定还是要小小的敲他一笔的。
这事儿算是说成了,也是他们的第一次合作,彼此之间都要拿出十足的诚意来。所以韩裕随后就没再强留姬篱于此,请他回去召集手下的人。
姬篱当然笑着应了。
回去的路上廿三一直皱着眉头,姬篱见了,问:“怎么了?”
廿三摇了摇头,“主子信任韩家这公子么?”
“暂时却也还是信得过的,毕竟这才开始,怎么都不至于太不给对方面子,但内里打得是什么算盘,走一步算一步吧。”
廿三就点了头。
苏家在这里的宅子修建的也蛮大气,整房的绵延过去,霸占了一条街。
廿三跑过去叩门,来开门的是个年轻小伙子,看了他们俩华贵的衣服,垂手躬立,恭敬问道:“请问公子找谁?”
姬篱上前,“敢问昱旷(苏峥)在么?”
小仆恭敬道:“在的,公子请。”
早有小仆跑进去跟苏峥通报,苏峥愣了下,迎出来,见是姬篱,笑道:“就说是谁呢?原想着你之前好些日子就到了这儿了,老早前就在左顾右盼,却谁曾想到今日才将你盼来。”
姬篱亦拱手笑道:“途中见了一失散许久的好友,左右耽搁下来,却是现今才上门拜访,实是我的不是。”
苏峥迎他进去,路上想起了,左右问了些,待进了书房,仆从都退了出去,苏峥这才仔细的上下打量姬篱,半晌,才舒了一口气道:“玉之你无事便好。”
姬篱笑道:“我早先不是说了,途中是见了一失散许久的好友,这才来得迟了,何况以我平素遇敌不死不罢休的睚眦性子,真要遇上的是对立面的人,我哪里还会安安稳稳半个音讯也不给你们留下的?”
“话是这样说,但少不得还是要内心惶惶。”苏峥请他坐下,亲倒了一杯茶给他,问:“那人是谁?”
“先前那韩家的公子,名裕字子绰的。”
“倒是个大来头。”苏峥眉头皱了皱,姬篱笑道:“倒也不必过分计较,毕竟韩家也还要同我们一道对付顾家,所以现今倒也不必太过担心此人。倒是十九,让我放心不下。”
“十九对你最是忠心,这种卖主求荣的事情他是断断不会做的。”
“哪是这个。”姬篱摇了摇头,“十九的性子我最清楚不过,自来心气高得很,是半点作小服低都不肯的,若是顾家又非得严刑加身,他岂不是白白受罪?”
苏峥听了,唇角翘起来,笑道:“也难为你是今日来到,我昨日正收到来京的信件,你看看。”
姬篱本见他没个过问苏信下落的意思,正觉得奇怪,冷不丁的听他说了这话,赶紧问道:“怎地?京里有信来?还说了十九的下落不成?”
苏峥笑着点了点头,把信件给他递了过来:“倒不是走的华家小姐的路子,但毕竟准确无误的寄到我这里来得,便想着应该还是咱们的人。”
姬篱挑了挑眉,接过信来,快速浏览完了正文,看见左面下边角画了一个小小孩童模样的图案,他一下子笑了。
“这番,倒真是拨云见日了。”
第五十章 其真邪?其真不知假也
苏信抬头看见窗外面明亮的月亮,是朔月,光芒却很明显,周围的星星都有些显不出来。他在椅子上坐下,手拂过木制桌面,看向对面的人。
是个穿着布衣的老者,须发尽白,脸上的皱纹却并不明显。
苏信幼年的时候在宫里见过他,隐约记得他是个挺和蔼的老人,所以对他现今面上的无神色有些觉得不习惯。
“原来于老没有死。”
于贯一笑:“小老儿哪会那么容易死?老奴说好了要随陛下去的,怎么能在陛下还没有去往西极之前先他一步去?”
苏信嘴角不以为然的一瞥,上下打量他,“按理说陛下是绝不会允许你还活着的,顾家也应该深谙这一点,怎么你这么命大,竟还寻到了庇佑?”
“小子想套我的话?”
于贯看了苏信一眼,缓缓道:“活到我这个岁数的人,见惯了宫廷里的各种倾扎内幕,心里面对什么都有一杆称。”他的眼光含义深长,“也不惟是我,就是你,若以后三皇子殿下袭了正统,照旧放你在身边伺候,历经一些年岁,你也会变成我这副模样。”
苏信只是再度瞥了瞥嘴角。
“你不信?”
于贯笑道,声音不见得欢快,但也不比他在宫里和唱的尖锐,缓缓的沉下来,倒真彷佛想出自一个隐居桃源的世外高人之口。
“狡兔死,走狗烹,先人的道理并不错,不过是我们在这个环里,看得不清楚罢了。”
苏信没有开口,低下头看自己交握在一起,放在桌面的手,烛光微弱,映照出边角稍有些透明的轮廓,深夜里涵盖一丝温暖气息。
尽管手本身冰冷。
于贯并没有在意他的表现,事实上,在来此之前,他就在心里设想了最坏的情景,但还好,苏信并不过于排斥。
他们俩才有幸心平气和的坐在了一起。
“我与你的经历实际相似,都是自幼待在主子身边,他们都有这个野心去争夺最高的位置,我们都是他们手里的一员重将,我们都被他们信任,并也信任着他们……但是,今日的我走到了这个位置。”
于贯顿了下来,目光看向苏信,“那么,你又凭什么认定今日的我不是明日的你?”
苏信抬起头笑了笑,“北靖一贯是大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