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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子给他们从外面搬了小凳子进来,同他们道:“你们都等一会儿,饭马上就做好了,虽然分量不足,但炒两个菜,再热一壶酒,糊弄糊弄晚饭也是可以的。你们意下如何?”
韩裕姬篱具是颔首,其他人当然也点头。廿三跟那汉子往厨房那边走,“大哥,我也会些庖丁技巧,我来帮你如何?”
汉子爽朗笑道:“好,好,当然好,来。”
引着他进去了。
韩裕和姬篱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眼睛里面看到了疑惑和怀疑,但是只一眼,就彼此转过了头去,什么话都没有说。
晚饭很快就摆了上来,当真如那汉子原先所说,饭食不多,菜量却很足,一壶酒热的很香。
汉子在桌上同他们招呼,“来来,虽说咱们素不相识,不过能相遇就是缘分,尤其是还是在这平素连个鬼影儿也不见的林子里。我就先借着这桌菜,还有酒,敬大家一杯。”
姬篱笑道:“大哥这话说得好,青山绿水,能相遇就是缘分。”他将杯子跟汉子的杯子碰了碰,笑道:“请。”
汉子大笑,“读书人说话就是不一样。”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韩裕也举了杯,“大哥,我也敬你一杯。本来咱们只当这林子里半个人烟也无的,没想到能遇见大哥。当真是柳暗花明,没意料到的惊喜。天命如此,人复何言。”他托住杯底往前一递,礼仪十足,同样笑道:“大哥,请。”
汉子同样一饮而尽。
书生便又接下:“相逢的话都被前两位哥哥说尽了,小弟也没好意思赘述,便敬大哥光风霁月心胸宽广,能雪中送炭,救我们一行人于危难之中。——小弟先干为敬。”
但这书生显然不胜酒量,饮得急了,被呛了一下,当即便捂着嘴巴咳嗽起来,抬起头来的时候满脸都是红色。
他羞愧道:“让大哥见笑了,小弟不胜酒力,还望大哥见谅。”
汉子拍拍他,“不必多礼,小弟有这份心思就好,别的,咱们不必理会。”
一饮而尽,喝得十分爽快。
韩裕那边那武夫,并苏信也一同敬了酒,言辞都很好的表达了感激之情。
轮到廿三的时候,廿三笑道:“小弟是个粗人,只记得一句学问人的话,叫做‘酒逢知己千杯少’,小弟和大哥一见如故,又是在这样原本以为无助的境地里,实在是上天注定的缘分。”他将酒壶端起来,“小弟就不像之前这几位哥哥一般说那许多客气话了,只将这一壶酒饮尽了,才能相平小弟心中激动。大哥以为如何?”
汉子拍拍廿三的肩膀,“好,好,这才是个爽快的。我陪你喝。”
他把廿三手里的酒壶接下来,“咱们也就不必非喝这壶里的酒了,就直接抱着坛子喝怎么样?”
廿三笑道:“那自然更好。”
“好。”
汉子大笑,径自进去拿了两坛酒出来,递给廿三一坛,“来来来,我们喝这个。”
廿三与他一碰,面上笑着,却在抱着酒坛的时候向着书生那处看了一眼,看着他点了头,才将坛中酒尽数灌了下去。
姬篱看了看正在饮酒的那汉子,眸子里有光亮一闪而过。
第六十一章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连番轰炸,那汉子很快就不胜酒力,倒头就往地上躺去,廿三离得最近,托住他的身子,把他缓缓放到了地上。
做完之后抬起头来问姬篱,“主子,现今怎样?”
姬篱转向韩裕。
到底是他带来的这地方,那汉子醉倒也是那书生出的主意,反正汉子这事儿并不要紧,将这事儿交给韩裕做也无妨。
书生看了看韩裕的面色,“主子,可要试试头锥穴?”
廿三闻言看了那书生两眼。
他是常常在江湖里面混的,所以当然之大头锥穴对人的重要性,那地界儿,就是稍微重些的捏着了,也会造成人心思恍惚,集中不起来注意力,还会疼得厉害。很多时候被挤压的那人受不住极端的疼痛,就会顺着别人的意思来说话。这就是古来逼供人的一个法子。
虽然见效,但是很残忍。
连苏信这个听惯了酷刑的人也忍不住皱了眉头。
他实在觉得把这样的法子用在一个普通人身上有些不必要。
还好韩裕皱了眉头,摇头道:“他不过是个在外围的人罢了,用不着这样的法子。何况那云游医者是费尽心力不让我们寻到他的,也不见得会将这消息告诉这人。何苦来着?”
书生问道:“但这是唯一的法子,难道主子要轻易放过?何况那云游医者要躲起来,就必然是存了不让人找到的心思,主子怎么能就因着这事儿而放弃?那原先大张旗鼓的要找到那人又是何苦来着?”
韩裕只是抿了唇,没有说话。
姬篱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汉子,道:“这也当真是个死局。”他看向韩裕,“子绰初说起云游医者的消息的时候,明显胸有成竹,就不知是哪里来的消息?”
韩裕反问,“玉之疑我?”
姬篱摇头,放在背后的手却同廿三和苏信打了个手势,语气却是不紧不慢的道:“自然不是疑心子绰,否则何至于今到此?何况子绰当初面上的神色也并非作假。所以我便有些奇怪,能够将这消息平安告诉子绰的,可见是早就在这林子里走过一遭的,但这林子布置得巧妙,又是什么人都可以随意进出的么?”
韩裕显然也是一愣,目光不由自主的瞟向那个书生。
就只需这个眼神。
就见苏信和廿三一并冲了出去,反手便将那书生制住,迫使他跪在了地上。
姬篱悠悠走到他面前,打量被廿三与苏信扣在手中的那书生的手,笑道:“素闻大盗祁鸣十指奇长,并拢时近乎直线,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他注视着匍匐在地的书生,“就是不知从来隐于俗世之外的你,怎地也来淌这趟浑水来了?”
书生抬起头微微一笑。
穆放听到门童来送信的时候显然没反应过来,怔了怔,道:“请她进来罢。”
门童很快就领着苏青到庭院里,一进来就看见穆放面前的桌上煮着酒,但杯子空着,也不知是还没喝还是已经喝完了。
见她过来,穆放抬起头,勉力勾起了一个笑容,“暮归,来,坐。”
苏青依言坐下,面对着穆放,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要伤心?
这种事情哪里来的不伤心?
节哀顺变?
她经历过丧父之痛,知道所谓的节哀完全是废话,根本不能起到一点作用。
先生在天上看着,这样悲伤连他走得也不安?
苏青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神明,拿什么立场来让穆放相信神明?
她倒还希望有鬼魂呢,至少还能欺骗自己父亲在阴间能过得很好。
思来想去都没有思路,苏青就只有跟穆放相对无言坐,半晌,才拿了另一个空着的被子,都掺上酒,递了一杯到穆放面前,她自己也拿了一杯。
但她手中的那杯却并不饮,站起身,仰对天地,心中默念了几句,然后将杯中酒尽数洒向地面。
其实想起来,虽然知道了穆涧逝去的消息就着急忙慌的跑过来了,但是实际上苏青并没有想好要说什么。
死亡这样的事情难以摆脱,每个人都有一个生老病死的过程。这种事情放在自己身上大概还能够看得清楚明白些,因为不管是怎样的死法,咽气之后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或许是沉入黑暗或许是飞向天堂,佛禅道经里面都描述成灵魂飘忽的畅快感觉,那么美好,一点都不似一件坏事。
但是对于身边亲友来说却并非如此。
变故常常只在一瞬间。或许上一秒还是彼此谈笑,下一秒那人的身体就已经冰凉,这种变故不可测也不可挡,只能听凭它发生。而发生后,脑海里的记忆就会统统不安份的跳出来,翻来覆去的在脑海中重现,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那人曾经存在过。但是一刹那间又会恍然惊醒,那人其实已经不再了。
这种时候,真的宁愿自己沉溺在梦里,然后梦里有春风,有花开,有蝴蝶,有逝去的亲人,有一切美好的东西,大家在梦里很开心很快乐,然后永远都不要醒来。
苏青很明白这样的感受,她也曾经经历过逝去至亲的痛楚,所以她知道这种感觉是有多令人心痛,是有多令人窒息。
但同样,这样的感受她并不能代替穆放来感受,她所说的所有话,如果穆放不能够自己释怀的话,也是无用。
事实上,她很难想到一个办法,一些话来让穆放好受些。
她忽然想起来姬篱给她的信,里面曾经写道:
有的时候面临离别,人力难挡。其实若是有一条能够将两方牵系起来,大抵还是好的,怕只怕有一日那牵系的线的有一头,断了。
不惟死别,些许时候,当感情难续,生离的滋味也并不那么好受。
曾经一贯爱离家,期盼一剑一马走天涯,因为心中一直明白有人会一直在京中牵挂我,现今我远离京城,却发现这线索很奇妙,离得远了,却越发加重了情感……
她想:大抵穆放也是如此,远离穆涧,必然想念,但那并不会让人悲伤。悲伤的只是,终究生离变成死别,而自己却不再他身边。
这种自责,大抵更让穆放觉得难过。
所以她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移了凳子到他身边,握紧了他的手。
却明显感觉到了一丝颤。
第六十二章 灯影斑驳
姬篱醒来是正是美好的下午时光,阳光从外面成林的苍竹透进来,在屋内形成斑驳的光影。
他坐起身来,察觉颈后有疼痛感,凝眉了一会儿,记起来之前的事情。
他缓缓度到祁鸣面前,笑着看他的反应,却没有发现他身后的那个汉子已经醒来,接着便是颈后的一阵疼痛,然后便是人事不省了。
再醒来,他已经到了这个竹林里的小屋。
他下地来,查看屋内装饰摆放之类,发现这屋子修建的很早,屋内家具都有了长期使用的痕迹。
但屋内却无人。
他心里挂念廿三及苏信的安危,快步走出去,想看看周围有无什么蛛丝马迹。
但背后那人明显很仔细,外面只有一片竹林,除此外什么痕迹也无。
他随意在门口坐下,揣测这个第三方势力是什么。
现今他能够想到的,是大盗祁鸣和云游医者,后者不知其名,赞以无名氏带之,还有那个汉子。但他不知江湖中有什么人物能够和这人对上号。
暂时所见,放佛是一个江湖势力,但江湖人何必插手朝廷的事情?庙堂之远,他们本来应该好好在江湖里逍遥的。
何况文帝这些年来对于侠士也甚是宽容,总也不至于发生草寇起义的事情来啊。
姬篱皱着眉头想了半晌,无果,自然而然的想到廿三,他本就是江湖人,又是专司消息的,想必能够猜到此事。
但他现今毕竟不在此处。
又想到此次东南之行,本来当他的准备已经很充分了,却没有想到东南的水这样深,就是他连上苏家的势力,也有些揣测不到,抵御不了。
姬篱抬头看四周,发现竹林深广,也不知还在不在原来的那林子里面。
何况这屋子很安静,别说人声不闻,就是鸟鸣蝉叫的聒噪也无。可见背后那人明显想要挑战他的心理极限,看他在这样空寂得放佛无人的密闭竹林里,需得多少时日才能够崩溃。
“他”倒是不缺时间,但是姬篱缺。
五行八卦阵法什么的,他了解不深,也不敢贸然往林子里面走,就回屋子里面,就着打火石并柴火烧了一直炭笔,出门时候走一条道便刻上一条,以备又在此中迷路。
事实证明,这法子好歹有些用处,他在竹林里绕了半晌,果然又回到了曾经走过的地方。
他本来不抱希望,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所以见到是这个结果,也并不气馁,顺着来路的路标往回走。所幸此番并没有出什么岔子,他安安稳稳的回到了小屋。
此路不通,他暂且也想不出来什么好的法子,就只好窝回屋子里,上下打量屋内布局。
正对的堂屋甚是空荡,只一张竹桌子,东西方向各摆了一张椅子。
左进是灶房,面南方向是粮米并蔬菜,其右是餐具,锅灶与粮米相对。姬篱看了看食物储备,都很新鲜,能看出是才准备不久;点了数量,发现能够供他一人安稳无忧的在此生活半月。
看来背后那人准备困他半月。
出了厨房,看见堂屋的门与厨房的门之间有个小门,走进去看发现是卧房,分明是狭窄的外门,但是进去却别有洞天。里面倒也宽广,左边竖着放着一张床,右边放着一张案,上面有两本书,一本讲史,一本讲禅,都是当世流传甚广的书。
姬篱看见书名的时候就笑了,这是要他以史自观,反思自己的不当行径?亦或是要他消除这种利欲心思,做个世外高人?
他在心里冷冷的哼了一声。
走出来,往右行,发现是个大房间,里面凌乱的摆放着些杂物,看样子以前这儿应该是个仓库。
倒是个不大的屋子,但胜在布局合理,所以看起来倒也有那么几分样子。
姬篱转了一圈,将房间的布局一一落在心里,然后回到卧房在床榻上坐下。继续思索这个第三方势力。
那两本书的意思倒是都很明白的,那这势力是站在太子那边的?会不会是顾池曾经在名册上记下名字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