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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晓默默地拿起笔,将沈随钰和沈家划掉,思考了片刻,突然问道:“那陈怡呢?”
“谁?”三爷有些莫名其妙地皱了皱眉,自然不记得这样一个跟凌晓完全没有利害关系的小人物。
“就是沈随钰的那个曾经的青梅竹马,上次跟他一起被弗伦抓去的那个女人。”凌晓努力想要唤醒三爷的记忆。
三爷侧首沉思了片刻,终于好像隐隐有了点印象:“说是跟着沈家一起走了。”
“明明他们曾经被沈家因为利益而抛弃了不是吗?”凌晓有些惋惜,“陈怡应当早就看清沈随钰的真面目了……”
“并不是任何一个女人都会有离开男人、独立生活的魄力。”三爷淡淡地说道,“所谓的情爱在生活的压力面前从来就不值一提,即使她看清了沈随钰的面目,即使被他抛弃一次两次三次,她的老父老母和膝下的幼子也让她没有反抗的资格,不得不继续依附于沈随钰。”
“……也对。”凌晓遗憾地笑了一下,虽然她曾经在陈怡的身上看到过自己的影子,但是陈怡和凌晓从来都不是同一个人。
沈家最终被剥夺了在沪市立足的资格,而陈怡就算仍旧与沈随钰在一起,也不可能恢复曾经的亲密无间、甜蜜恩爱。破镜难圆,裂痕终究是裂痕,就算如何修补,也无法完全抹除。
“另外……”三爷显然不希望凌晓去过多思考关于沈随钰的事情,拍了拍她的肩膀,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你是不是还忘了一个人?”
“谁?”果然,凌晓立即就将沈随钰丢到了脑后,仔细审视起自己的宾客名单。
“你父亲。”三爷挑了挑眉。
“呃……”凌晓张口结舌了片刻,发现自己似乎的确将他忘得一干二净,心虚之余不由得反驳,“我父亲会被邀请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哪有女儿结婚,父亲却不到场的?这根本不应当算是宾客吧?”
“那可不一定。”三爷凉凉地回答,“倘若你我的名单上都没有他,被忘记邀请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毕竟,许多人可只知道你是我养大的,根本不知道你父亲是个什么东西呢。”
“……所以,你的名单上没他?”凌晓问道。
“当然,他还没有资格上我的宾客名单。”三爷很干脆地否决。
凌晓认命,提笔在名单末尾的位置写下了凌父的名字,不然她真觉得三爷会干出将她父亲完全忽略掉的事情来,那可就要闹出大笑话了。写完后,凌晓稍稍端详了一下,越看越觉得凌父名字的位置很是寒碜,就像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一样,已经低到了尘埃下面。
懒得重新誊抄一份装装样子,凌晓干脆地放下笔,撒娇般搂住三爷的脖子,蹭了蹭他的面颊,然后打了个呵欠,以示自己困了。
三爷莞尔,从善如流地将自己马上要过门的小妻子纳入怀中,抱着站起来,走向床榻。
“今天我们什么都不做,纯睡觉怎么样?真是累死了……”凌晓靠在三爷的耳边,含着笑意吐气如兰。
三爷的脚步一顿:“如果你今天乖一点,别撩拨我,倒是还有可能。”
“你的自制力都到哪里去了?”凌晓轻笑了起来,语带揶揄,“先前一次两次把我赶下床,宁肯憋着自己也不动我呢!”
“自制力?”三爷挑眉,略显不满,“还不都被你这个小丫头给耗尽了。”
说罢,他将凌晓放到床上,不待她寻个安全的位置便覆在了她的上面,挂着淡笑解开她的衣扣:“看你精神尚好,还有心情提及先前的事情,不如我们在睡觉之前先做点别的,如何?”
凌晓:“……我明天还有事情要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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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郁郁黄花 和 胡桃 两位妹子扔的地雷=3333=
逐渐收尾中………………
☆、第六十八章 青年(二十九)
当凌晓第二天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不出意料之外的,又是日上三竿了。凌晓低声咒骂了一句;望了望屋内;三爷自然不见了踪影,大概早就起床去做正事了,而凌晓也没有太多的时间浪费在床上。小心翼翼地舒展了一□体,发现并没有什么太难受的感觉,毕竟昨晚三爷还是顾着她的状况;没有闹得太过分;尚且在凌晓的承受范围之内。
凌晓起床洗漱;吃过早饭;随后打算回凌家看看。
倘若凌父没有回来,那么她便可以顺理成章地接手一切;而如果他回来了……嗯,婚礼的事情也是要提前给他做一下心理准备的。
凌晓暗自做着打算,却没想到刚吃完早饭就听到了刘铭来访的消息。
重新掌管了沪市,甚至还顺手接纳了弗伦从前的领地,刘铭显然成了大忙人,不过在凌晓回到沪市的第二天就早早地赶了过来,无论是为了什么,也算是做足了姿态,于情于理凌晓自然都不可能拒而不见。
经过了一系列战火的洗礼,又经受了失败,刘铭显然迅速地成长了起来,身上带上了几分军人应有的铁血的味道,一笑起来更显凶悍,煞气十足。
见到凌晓,刘铭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她面前,面含担忧地上下打量了半天,才略略松了口气,不言而喻地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毕竟,凌晓被人掳走的消息算是机密,不能当众说出来,而刘铭也害怕会引起凌晓的伤心事,所以没有开口。看出刘铭的顾虑,凌晓绽开与往常无异的灿烂笑容:“虎子哥,我要嫁给三爷,记得来喝喜酒啊!”
刘铭一愣,随即大笑了出来,真诚地祝贺:“那可真是恭喜了!”
凌晓抿唇,稍显羞涩,主动挽起刘铭的胳膊,将他带到椅子上坐下,然后开始提起自己在离开沪市之后一手培养起一支商队的事情,其得意洋洋简直溢于言表。
刘铭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笑着附和上几句,见她在外这一段时间过得挺滋润的,也逐渐放松了起来,稍稍提起了关于弗伦的话题。
作为曾经耍了他一通,让他成为了手下败将的弗伦,刘铭显然是记忆深刻,更何况这家伙还竟敢掳走凌晓,捋了三爷的虎须,刘铭简直不知道是该佩服他胆大妄为,还是该感慨他不知天高地厚。
“苏伦?”凌晓愉快地眨了眨眼睛,“三爷打算将他丢到军校里面,培养成未来的国之栋梁呢!”
“军校?国之栋梁?!”刘铭的表情瞬时间古怪了起来,作为曾经与弗伦交锋过的对手,他自然知道这家伙是什么货色,凌晓说的这两个词显然都跟弗伦完全不搭界,一想到将来弗伦从那个军校毕业后将会变成一板一眼的军人,刘铭就忍不住想要拍大腿狂笑,“他认了?”
“怎么可能。”凌晓笑眯眯地回答,“我都不知道接到过多少次他逃跑的消息了,只不过每次都没有成功罢了,三爷派人看得很牢呢!”
虽然刘铭胜过三爷一次,但是如今早有准备又充分了解他秉性的三爷显然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没有留给弗伦半分翻身的机会。以现阶段的斗争结果来看,除非弗伦真的能狠心给自己一枪子,他显然逃不过被丢去军校改造再教育的命运,而以凌晓对弗伦的了解,他绝对不会让自己如此毫不精彩的死掉。
对于弗伦的下场,刘铭显然非常满意,心情大好地准备找机会去见一见这位“老对手”——当然,这要得到三爷的许可。
“说起来,你今天是有什么安排么?看你的样子像是要外出。”聊了半天,刘铭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起身准备告辞,顺便问了一句。
“是的,我要回家看看,总不能回沪市之后连‘家’都不回一趟吧?”凌晓提起“家”这个字眼的时候有几分的嘲讽,刘铭自然看出来了,也知道她与凌父的关系向来不好,有些担忧地皱了皱眉:“那我陪你一起去吧。”
“怎么了?”凌晓敏感地发现了刘铭语气中的警觉,“难不成家里还有人要对我不利?”
“这可不一定,你那个父亲……大概已经把你当成仇人了吧?”刘铭耸了耸肩,示意凌晓边走边说,反正既然他陪凌晓一起去,也不会怕凌父会突然对她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出了门、坐上车,刘铭才开始讲述凌父的事情,其实也就无非是当沪市归于平静、重新回到家后,他便发现自己已经被完全架空,一文不名,于是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罢了。
“怎么回事?”凌晓疑惑地皱眉,“虽然我之前做了些安排,但是毕竟身不由己地离开了沪市这么长时间,没有将计划进行下去,按理说达不到这样的效果吧?”
“虽然你不在了,但是三爷却还在呢!”刘铭笑道,“他可舍不得你做的安排白白浪费,然后因此而惋惜痛心半天,所以自然就替你接手了,虽然对外还是提的你的名字,但是毕竟是三爷出的面,谁都知道不应该得罪,效果反倒是比你自己预想中还要好。现如今的沪市,谁都知道三爷不待见你父亲,还有谁敢接触他?所以……”刘铭顿了顿,看了看凌晓的神色,见她嘴角含笑,毫不介意自己父亲的处境凄惨,也放下心来,“所以他最近精神压力有些大,借酒浇愁颓废得很,说不定会一时冲动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来。”
凌晓微微颔首,神情温顺地摆弄着自己衣裙的花边。
凌晓当然知道,凌家这块肉在三爷眼里连塞牙缝都不够,根本不值得他稍稍在意。他做这些,为得只是她罢了。尽管表面上对凌晓做的事情不闻不问亦不插手,但是三爷却一直在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随时做好了替她收尾、查漏补缺的准备。
他不会阻止凌晓去飞翔,却会一直默默守候在她身边,护卫她的安全。
正因如此,有三爷在的地方,凌晓都会感觉到难以言喻的安心。
车子停在凌宅的门前,凌晓与刘铭下了车,身后则是孟家的护卫和刘铭手下的士兵。凌晓上前敲了门,半天才传来回应,然后是管家王伯打开了门。
几日不见,王伯憔悴了许多,神情也很是疲惫。见到凌晓,他眼睛一亮,瞬时间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连微弓的脊背都挺直了几分:“大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稍显响亮的声音立即传遍了整间房屋,再加上身后那一批人踩踏在地板上的声音显得尤为声势浩大,下人们立刻知道了凌晓的归来,全部都挂着一副惊喜的表情出现、迎接她的归来。
“父亲呢?”安顿好带来的手下和士兵,凌晓环顾了一下四周,却没有看到凌父的影子,于是转向王伯问道。
“这个……”王伯有些为难地看了看书房的方向,欲言又止,“老爷刚刚喝了酒……”
凌晓了然的点了点头,这大概就是说凌父醉酒未醒的意思,她思考了片刻,决定还是先去书房看看,而刘铭自然也跟在了她的身后。虽然凌晓的身手不差,但是他显然也不能放任她独自面对也许会发酒疯的凌父,万一伤了碰了,三爷可绝对不会放过他。
如凌晓所料,书房内的凌父正醉醺醺地趴在书桌上,四周散乱的都是文件和酒瓶,甚至还有碎掉的玻璃渣子。凌晓小心地避开玻璃渣走过去,拿起几份文件草草浏览了一下,发现全都是一些措辞礼貌却疏远的拒绝函。显然,凌父正在努力尝试想要改变此刻的境况,但是却收效甚微。
凌晓微笑了一下,将手下的文件放下,随手拿起一边沙发上搭着的毛毯,盖到凌父身上——虽然谁都知道她与凌父的关系不好,但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中国人最注重的就是孝道,父可以不慈而子却不可以不孝,为了不让人诟病,更不想因此而不顺心,所以凌晓一直在她能够容忍的范围内放任凌父的行为,也不排斥在别人面前扮演一下父女情深。
况且……如今又加上了个三爷。即使他并不在乎,凌晓是不会允许自己拖了三爷的后腿,让他有一个身怀不孝污点的妻子。
凌父睡得并不沉,大概早就被凌晓进门时的吵闹声惊醒,只不过头脑还混沌,懒得有所反应罢了。凌晓的触碰让他惊了一下,糊里糊涂地抬起头,正对上凌晓含笑的表情,瞬时间,这种仿佛胜利者炫耀的笑容便刺伤了他,挑起了他暴怒的神经。
凌晓机警地后退了几步,避开了凌父挥动的手臂,然后被刘铭挡在身后。醉醺醺的凌父显然不是刘铭的对手,三下两下便被他制服,嘴里却仍旧含混不清地叫嚷着“不孝女”、“孽畜”、“白眼狼”之类的咒骂。
刘铭的神色冷了下来,干脆掏出口袋里的手套堵住了凌父的嘴,然后将他半拖着提了起来,转头朝着凌晓笑道:“我觉得你父亲应该好好清醒一下,不介意我带回去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