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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刚把烟掐灭,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他刚想走上前去扶她,可她只是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就像是不认识他一样,走过了他的身边。
战弦觉得,自己仅剩的一点点希望,都被她这样一个动作亲手摧毁。
他停在酒店的走廊里,轻声叹了一口气,原来,他这次是真的触到了她的底线。
也是,她本来就是那么传统的人,能接受他的亲吻和拥抱已经是她放下许多矜持的结果了,而他,竟然在她要分手的时候,对她用了强。
他曾经很多次和她提到过,他最爱的一句话便是,宁可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而他和言清欢之间,究竟是谁负了谁?
**
言清欢回家之后,父亲和母亲都刚刚下班,见她红着眼睛,一脸疲惫的样子,母亲有些担心地问她:“清欢,怎么脸色这么不好啊?”
言清欢极力掩饰着,淡淡地笑着,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妈,最近工作太累了,我多休息一会儿就好了。没事的。”
母亲这才点了点头。
她也知道,言清欢工作起来,一直是很尽心尽力的,尽管一开始是父母帮她选的这条道,但是她这个人有一个优点,便是做事善始善终,在她的认知里,喜欢不喜欢,和应该不应该,重要的还是后者。
可她的善始善终,始终没有用在和战弦的感情里。
言清欢还是照样工作,和以前的每一天都一样,上课,下课,学校,家,周而复始。
表面上看起来,那些他给的疼痛她已经全部不记得,可是又有谁能看到她心里?
她根本没有想要告诉谁。
过了三四天,正好又轮到她的晚自习,放学过后,她走出教室的门,就看到战弦站在楼道里,他高大的身躯在黑夜里也格外显眼。
战弦看到言清欢抱着书从教室里走出来,目光正好和她的对上,可是,她的目光却是平淡无波。
她缓缓地朝着他走过来,就像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天一样,战弦伸出手,预备将她抱在怀里,可她竟然,就这样,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她平静的动作,让他觉得他们从来就是陌生人。
连一点点熟悉的感觉都不曾有过的,陌生人。
他的手就那样僵着,看着她绕过自己,看着她下了楼。他觉得自己的眼睛越来越酸涩。
楼道里很快走得没什么人了,他反应过来,摇了摇头,然后下了楼。
心情压抑得厉害,可是他还是不后悔强占了她。
就这一刻,战弦觉得,她恨自己,也已经无所谓,只要他爱她,就够了。只要他能留住她,他不介意用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不介意死缠烂打。
这些都是曾经的他嗤之以鼻的方法,他的性格有些孤僻,平日里话也是少得可怜,可是每每面对言清欢的时候,他就会变成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人。
因为言清欢比他冷十几倍。
在一起的时间,他已经习惯了她的性格,其实她这样,并不叫内向,而是有些清高了。她从来不会和什么无关紧要的人说话,可是人缘依旧好得不像话。
战弦出了校门之后,恰好看到言清欢上了一个男老师的车,他握了握拳头,克制住预备上去拦下她的冲动,看着她离开。
他知道,如今这样,都是他自找的。
可是,不后悔。
真的不后悔。
如果得不到她的心,他也不介意是身体。她身上,只要有一样东西是他的,他就心满意足了。
爱到深处是卑微。
就是平时任谁人都要礼让三分的战弦,在爱情面前,也是这样一文不值,也是这样卑微。他爱她,所以,愿意低头,他爱她,所以,不断妥协。
——
言清欢上了和她教同班的男老师的车之后,颇有礼貌地对他说了句“谢谢。”
若是平时,她定是不会上他的车的,可今天情况实在太过特殊,她想不到别的更好的办法,只能这样。
她不能看见他了,见他一次,便心痛一次。
☆、十一、
第十一章
战弦最近几天心情不好,邵骅跟张文璟跟着他,自然也能感觉得到,他们都知道战弦对言清欢动了强。
“战大,你……”邵骅看见他满身落寞地走过来,本来想问“你怎么了”,但是问题到了嘴边就觉得自己根本没必要这么问。
能为了什么?
还不是因为那个女人。
邵骅看着战弦喝了很多酒,同为男人,他拦不了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该拦他。他一杯一杯地往下灌,邵骅看着情况不妙,于是准备去通知江天一声,今晚上直接在楼上给他开个房。
邵骅只跟江天说了几句话,五分钟都不到,再回来的时候,战弦的人已经不在了,邵骅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去找言清欢了。
战弦喝了酒,开着车去了言清欢工作的学校,这天路上竟然没有查酒驾的人,他飚得很快,用了二十分钟就到了学校门口,然后醉醺醺地下了车。
门前的保安基本都认识他,所以即使看到他醉了,也还是放了他进去。
毕竟他是战弦,他们都得罪不起。
言清欢正在教室里上晚自习,坐在讲台上写教学日记,刚翻了一页,就听到楼下有人喊她的名字。
“言清欢!你给我下来!”
她握着的笔的手一颤,抬头便看到学生们满脸惊讶地看着她。
她平复了下情绪,然后将手中的笔握紧,翻了一页书,继续写教学日记。
就好像下面的人喊得不是她的名字一样。
已经有些好奇心强的学生在下面窃窃私语起来,言清欢也不维持纪律,就随他们吵着,自己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
然而,他还在继续吼着。
“言清欢!我让你给我下来!!”
他声音很高,几乎整个教学楼都能听到,影响有多不好,言清欢也是知道的。
可是,学校的保安,没有一个人动得了他。
校长恰好这晚上在学校,看到战弦在操场上站着撒酒疯,可是也没有办法劝走他,无奈之下,只能上楼,到了教室里将言清欢叫了出来。
“言老师,你下去看看吧,他在下面吼,整栋楼都能听到的。”
“校长,我知道了。”言清欢答应了下来,然后回教室,从包里拿出手机,拨通了邵骅的电话。
“邵骅,他现在在我们学校,你来把他带走。”
“你说,战大?”
“是。”
邵骅叫了张文璟,两个人开车很快便到了学校,将战弦拖了出去。
“草!言清欢这女人真他妈够绝的!”张文璟将战弦扶上车之后,对邵骅说道。
邵骅看了眼车里的战弦,“我们先送战大回家,你现在最好闭嘴,不然等一会儿战大对你撒酒疯你就等死吧。”
张文璟听了邵骅的话之后便闭了嘴 ,然后从战弦兜里拿了他的车钥匙,准备帮他把车开回去。
到了战弦家的时候,他已经完全不省人事了,邵骅和张文璟把他扶进卧室,将他放到床上。
“我出去买醒酒药?”张文璟瞄了眼战弦,然后问了邵骅一句。
“嗯,赶快。”
邵骅也不是很会照顾人,不过他认识战弦二十几年了,还没见过他为了什么事情这么伤心过。
他在他心里,一直都是一个无法撼动的权威。
邵骅从小就跟着战弦的,和他的堂兄堂弟们都差不多了。
“我知道我你恨我……清欢,清欢,我也是没有办法……就这一次,原谅我好吗……”
邵骅从战弦嘴里听到这些话的时候,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平时那么叱咤风云的一个男人,此刻竟然借着醉意,说出这么卑微的话。
他是知道战弦喜欢言清欢,但是邵骅也一直纳闷,因为除了有文化有教养之外,他从言清欢身上看不到任何优点,第一次见言清欢的时候,邵骅就觉得她清高,不和旁人说一句话,别人上去找她说话,她也是爱理不理的样子。
这样的女人,怎么看都不适合他们战大。
因为战弦也是这样的性格,邵骅觉得吧,两个太过相像的人在一起,到最后总是没有什么好结果。
张文璟没一会儿就买回了醒酒药,他和邵骅两个大老爷们儿就这样一个人端着水,一个人拿着药,给战弦喂了下去。
可再怎么,吃下去的药也不能立马见效,他还是醉着,醉话不断。
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让言清欢原谅他,他也是没有办法,他爱她。
张文璟看着这样的战弦,在心里对言清欢的不满又多了几分,死女人,真他妈的矫情!
**
第二天恰好是周末,天气不好,雨下得很大,战弦让司机开着车载他到了言家楼下,给她发了条短信。
“我在你家楼下,下来见一面,好吗?”
他什么时候用过这样卑微的语气和别人说过话?这世间,唯独她言清欢有这个特权。
言清欢看到他的短信之后,便走去了阳台,躲在窗帘后面看着他站在大雨中的身影,她觉得自己的心一抽一抽地疼着,可是她没有办法。
她不能去见他。
过了十分钟,他在。
过了半个小时,他还在。
到了四十分钟的时候,她母亲也看到了战弦的身影,他好像是被淋了很久的样子。
言清欢的母亲说到底都是心软,她虽然知道言远书坚决反对言清欢和战弦的事情,可也不忍心战弦在雨里淋这么久。
“清欢,你去看看吧。”
言清欢问她:“看什么?”
“他这么一直站着,也不是回事儿,清欢,听妈妈的,去把话说开,就算你们不能在一起,你也得把话先说清楚啊。”
言清欢沉默着,她一直在想,她要怎么告诉母亲,她对他,早已经无话可说?
战弦被淋得浑身都已经湿透了,他勉强睁着眼睛,看到一个人撑着伞从楼上走下来,他看不见她的脸,可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是言清欢。
越来越近。
他抬起手来抓着来人的手腕,“清欢,你终于来了。”
“战大哥……那个……我是言清颖。”
言清颖将伞举高,试图为他挡住些。
战弦原本还泛起光的眸子瞬间黯淡了下来,之后开口问言清颖:“你姐姐呢?”
言清颖看着此刻战弦的样子,有些害怕,她纠结了许久,才将姐姐告诉她的那句话对战弦说了出来。
“战大哥,我大姐让我给你带一句话。”
战弦沉默地看着她。像是在等待她的下文。
究竟是希望,还是……绝望?
“此情已了,君自珍重。”言清颖将言清欢告诉她的话转述给战弦,然后又说道:“战大哥,这雨太大了,你赶紧回去吧。”
战弦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的眸子紧锁着她的阳台,他知道,她一定在上面看着他,看着他的狼狈和歇斯底里。
真的,连见一次面的机会都不给他么?
他做的那些事情,真的就到了不可饶恕的地步了么?
言清颖看着这样的战弦,叹了口气,然后将伞放到地下,对他说:“战大哥,伞你拿着,我回去了。”
战弦还是没有说话。
言清欢看着他依旧站在雨地里,那把伞在他脚下放着,眼眶酸涩,险些哭出来。
司机看到战弦已经淋了一个多小时的雨了,终于壮着胆,走上去喊他:“战大,我们走吧,改天再来也好。”
战弦转过头看着司机,还没来得及说话,就重重地倒了下去。
言清颖看到战弦晕倒,连忙跑去告诉言清欢。
“大姐大姐,战大哥晕过去了,你就下去看看他吧!”
“不去。”
“大姐!做人不能这么绝情!”言清颖有些急了。她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事,能让她这么绝情?
言清颖也不顾了,找了把伞就准备又出去,言清欢最后直接挡在家门口,颤抖着声音呵斥她:“不许去。”
就在这个时候,战弦的车已经发动了,然后离开了她家楼下。
言清欢松了口气,然后一个人回了卧室,看着窗外愈渐增势的雨,不自觉地哭了出来,她捂着嘴,强迫自己不要哭出声。
她已经不要他了。
对,不要他了……
他为什么还要不断地来找她?他真的觉得,在他那么对她之后,她还能原谅他么?
他们之间的感情,早就不再像之前一样纯净,她有她的无奈,她有她的坚持和原则。
言清欢蹲在阳台上,越哭越厉害。
**
邵骅和张文璟赶到医院的时候,战弦在打点滴,整个人还是昏迷不醒的状态。
“老子真他妈不懂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的?这女人真是战大的劫。”张文璟看着昏迷的战弦,不自觉地感叹。
这会儿医生正好过来了,邵骅没回张文璟的话,直接走了上去,问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