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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其予。”
“原来是鼎鼎有名的临安首富商阳之子。听闻这次水灾,商少仗义疏财,您才是义薄云天。清某乃雕虫小技,怎可与商少相比。”一阵檀香入鼻,清意心想这就是那天扶住她的商少么?明明是个商人,偏偏从他身上嗅不出半点铜臭味。
“清大夫无须自谦,若非您伸妙手,这鼠疫还不知会害死多少人命。钱财乃身外之物,本是取之于民,多了无用,还不如拿出来做些好事。”
正待两人互带高帽之时,只闻“哈哈”大笑,秦王脸色愉悦地走进来,看着他们二人,道:“谦虚曾好事,二位均功不可没。”两人见秦王殿下进来,清意弯身行礼,商其予微微点头。
清意不愿与那人纠缠,于是岔开话题:“殿下如此高兴,看来疫情控制得很好。”
“已无甚大碍。”几度忧愁,秦王终于会心而笑。
听此,清意颇感欣慰,不由得发出感叹:“好在此疫不难解。”
“哦?”商其予一挑眉,道:“如此说来,清大夫必定医术高明,不知师出哪位高人?”
“师傅隐居山野,不喜与外人打交道,前些日子刚过世。清意欲尊师之言,不便透露,还望商少见谅。”清意躬身一礼,淡然有礼地答道。不过听出对方不愿谈论此话题,商其予也不再继续追问。
“殿下,如今鼠疫已得到控制,剩下的事诸位大夫都能处理,在下还有要事在身,故今来请辞,多谢这几日殿下对我的厚待。”
秦王本欲挽留,但清意神情坚决,也只得惋惜道:“如此便不留清大夫了,我派人送送你,也算是对你为百姓所做的聊表谢意。只不知清大夫如今要去往何处?”
“多些殿下挂怀,殿下体谅百姓疾苦,现在灾情虽已有所缓解,但大小事情依旧多如牛毛,殿下无须在意我。况且我此去宜城只十里地,就不劳烦殿下了。”
“你多日劳累,我派人送送你,心也安些。你就不要推辞了。”
清意沉思了一下,说道:“那就谢过秦王殿下。”
果然,宜城城门盘查的很严。秦王殿下倒是心细如发,好在让姜进相送,清意这才顺利进城。“秦王殿下有你这么个衷心的护卫该是省下不少心吧?”
“秦王殿下一直心系百姓,日夜操劳,我做手下的担心主子,也只是做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跟殿下相比,哪里值得一提!在下就送到此,出门在外,少不得银两,这些还请清大夫收下。”他边说着边将银子塞于清意手中,又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这是秦王殿下交给您的,说将来如有机会到建邺,还望清大夫莫忘了执此玉登门拜访秦王府,到时候必定和清大夫好好畅饮一番。”
“一定,一定。多谢姜护卫相送。”清意接过银两和玉佩,抱拳谢过。望着姜进离开的路,又转身望望前路,告别昨日,他开始新的征程。
第三章 寻寻觅觅
宜城是中原东部较富庶的城市,城里热闹繁华,与城外的荒凉相比,这里简直是另一个天地。虽已傍晚,但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珠翠罗绮琳琅满目,叫卖声不绝于耳。
望着眼前高大的宅门。听说曾经陆府朱漆大门,四柱镶金,辉煌无比。如今虽没有朱门金柱,但灰褐色的门和柱光滑发亮,均是上等楠木做成,朴素大方,却显得宅子更加清雅高贵。“商宅”二字赫然入目,字迹清俊飘逸。清意询问了附近的居民才知这里早就换了主人。十年前一场突发大火烧毁整座陆府,没人知道那场火是怎么发生的,也不知他所寻之人是否还在世。他想若是师傅知道陆府发生此事,不知心中该是如何苦痛难过。
四处打听陆府是否有幸存之人,却毫无收获,他神情沮丧地游荡在街上,不想突然被人撞了一下,等反应过来,才发现钱袋被人偷了,赶忙追上去。小偷身手敏捷,在人群中东躲西窜,他在后穷追不舍,直至一间死胡同前,小偷见无路走,遂将钱袋朝旁边的院子一扔,趁他走神之际溜走。他急着找钱袋,跃墙而入,顾不上追那小偷。
墙内是间破旧的屋子,屋前站着个小少年,大概十三四岁,衣衫破旧,手里正拿着她的钱袋,脸上掩藏不住欣喜和疑惑,大概以为天下掉下金元宝。清意望着那张脸是说不出的震惊,因为那张她极其熟悉,那张脸陪了他十年。
“你是谁?怎么乱翻人家的院墙?”小少年惊讶又愤怒地问道。
清意回过神,激动地问道:“你叫什么?你娘是谁?”
小少年也不看他,只盯着银子,眼睛发亮。
“如果你告诉我你是谁,这银子就归你了。”
小少年两只眼睛咕噜一转,笑道:“我叫小喇叭,我娘叫阿花。”
清意见那少年笑的狡黠,便道:“你若不告知于我,这银子可不给你。”
“我就是叫小喇叭,我娘就是叫阿花,啊……”那少年继续唬弄,忽而一声惊叫。
清意拾起一粒小石子,打向那少年紧拽钱袋的手,少年吃痛,一松手丢下钱袋,正欲再捡那钱袋,又一枚石子飞过来,他又是尖叫一声。
听闻外面的叫声,一位头发花白面容枯槁的老人一瘸一拐地走出来,见状急忙叫道:“这位公子,我们家少爷年少无知,还望您得饶人处且饶人,他若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我代他向您道歉。”
“郝伯,你身体不好,怎么跑出来了?”小少年边说着边跑去搀扶老人。
清意见那小少年明明衣衫破败,老人却偏偏叫他少爷,心想这小少年原本出生不是普通人家,便试着问道:“陆十娘是你什么人?”
老人一听一惊:“什么陆十娘,公子找错人了。”
“我只问你陆十娘,你却说我找错人,想来我没找错人才是。”
“你到底是谁?不要伤害我家少爷。”老人一把将小少年护在身后,神色紧张。
“老人家,我并无恶意,我是受人之托,前来寻找陆十娘和她的孩子的。”见那老人犹豫不定,清意继续说道:“你家小少爷的父亲可是名大夫?”
老人听了更加吃惊:“你……你……到底是谁?”
“实不相瞒,那名大夫正是我师傅,是师傅托我来寻找师娘和孩子的。”清意语气亲切,笑容温和,“我一眼看这少年与师傅长得十分相像,老人家只管告诉我这少年是不是陆十娘的孩子?”
老人曾是陆府的管家,他听清意如此说心里犹豫,陆十娘与那吉生大夫的事情本是秘密,如今这眼前的公子竟然知道这事,看来这公子该是受人所托了,只是吉生十五年前就不见踪迹,却突然有个人自称受他所托来寻自家少爷,怎的不让人生疑。老人思索片刻,像是豁然开朗,说道:“哦,我想起来了,公子所说的是原陆员外的千金,那小姐都一直未出阁,怎么会有孩子?公子真是会说笑。”
“当初小姐患有恶病,吉大夫常去给小姐看诊,这一来二往,原本就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二人便生出一段情来。这事估计知道的人不多,老人家我说的可对?”清意见那老者似乎有些动容,继续说道:“老人家您腿脚不便,我从师傅那学了些本事,我就用师傅传授的‘通泉针’替你治腿疾如何?”
老人听清意说道‘通泉针’,眼中又是一放光,他道:“好,你若能治好我的腿疾,我就相信你。”
清意扶那老人进屋躺下,开始施展针法。小少年在一旁看得目不转睛。待施针完毕,小少年立即问道:“郝伯,你觉得怎么样了?”
“我已觉得好多了,公子果不欺我,当初吉生大夫也用此针为小姐疗过伤,‘通泉针’是吉生大夫独创,也只有吉生大夫才有如此精湛的医术。我现在相信公子了。”老人家双手交握向清意道谢,“只是老身不明白,吉生大夫十五年前就消失踪迹,既是吉生大夫有交代于你,为何不见他人?”
清意叹了口气:“实不相瞒,十五年前师傅不幸坠落于谷中,幸而存活,后我亦如师傅般坠落谷中,为师傅所救,他又授我医术,整整十年,只是我们已觅得出谷的路,师傅却已是油尽灯枯,师傅临终遗言让我寻师娘和孩子。我才来到此地。”
“原来如此,小吉确实是十娘和吉生大夫的孩子。小姐给少爷取名姓陆名吉正是念着吉生大夫啊。”
清意双目垂下,神色哀伤,“只可惜小吉终究是见不到他爹了。”
小少年听着清意的话表情多变,或是惊讶,或是怨愤,或是兴奋,最后又沦为一丝丝的失望和悲伤,“娘生前一直记挂着爹爹,终日以泪洗面,若不是还有我在,恐怕早就撑不下去了。娘亲虽已逝去,好在也陪我过了十年,我倒是很想见见爹爹,看看他究竟如何,我是恨他,尽然丢下我和娘不管,让我们受尽别人的侮辱嘲讽,可是他不在了,我此刻心里竟难过得很。”
清意听那小少年所言,心里头一酸。小小年纪,心性已是如此成熟。同时他心里明白,对于这个少年,他有一份很重大的责任。
寻到了该寻之人,清意决定暂时留宜城。先养好郝伯的身体,也顺便了解下世间的情况,他已经是十年没有接触过人世。他想着师傅曾经对他说的话“医者当悬壶济世”,便准备在宜城开一所医馆。
第四章 意吉医馆
“意吉医馆”能够开张,多亏了秦王赠的一笔银子。“意”和“吉”分别取清意和陆吉之名。“悬壶济世”记于清意心中,于是医馆便设在宜城南边的郭城,这儿百姓多,方便他们问诊,且土地便宜。房子分前后院,前院作为医馆,将后院作为食宿用地。舍弃了郝伯和陆吉原来住的地方。
医馆开张之初,并没有太多的人来看病。尽管人们知道有个“清神医”解救了宜城外的那场鼠疫,但却很少将那个“清神医”和眼前的清大夫联系在一起。因为“清神医”是“高人”,“高人”都是神秘莫测的,又怎么会这样出现在普通老百姓的身边呢?因此对于一家新开的医馆,很多人是持着怀疑的态度,毕竟有关性命的事情是需要格外谨慎的。来看病者多是穷苦人家,实在没有足够的钱,所以才愿冒风险,想是“死马当活马医”。意吉医馆虽小,但能帮得上忙的尽量帮,尽管有时医馆入不敷出,但两个月过去,意吉医馆的名声也渐渐知晓于人。有一点倒是令清意欣慰,陆吉悟性很好,学东西一点就通,真不枉是师傅的儿子,师傅的衣钵后继有人了。
清意喜静,不爱言语,除给人治病外,并不愿过多与人接触,与她无关之事也甚少关心。陆吉早熟,这倒是让人省了不少心,再加上有郝伯是个精明人,日子倒也过得安安稳稳。
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话可不欺人。
这天晚上清意忙完最后一个病人累得慌,便躺在凉椅上闭目养神。陆吉却匆匆忙忙跑进来。
“哥哥,有人找你。”
一声突然大叫惊醒后院中梦里的清意,他语气懒散,有些不耐烦地问道:“什么病症?”
“不知道,看上去不像有病,说是专程来找你的。”陆吉亦是满脸疑惑地回答道。
“找我?找我的不都是看病的么?”清意微讶,懒洋洋身起。待他走进前院,就看见一身熟悉的白衣坐在桌旁,那白衣乃是上等雪缎所制。他旁边还有个黑衣侍卫,约莫三四十岁。
商其予悠闲地打量着屋内,见清意出现,笑意吟吟:“清神医别来无恙!”
“原来是商少啊,神医倒不敢当,不知商少莅临敝舍所为何事?”清意缓步走到桌子对面坐下。他觉此人城府颇深,有一股子阴险狡诈之气,他想和这样的人打交道该要千小心万小心才好。他原先并不觉得,后来听人说那“商宅”是商其予在宜城的别业,商氏店铺遍布全南周,甚至深入到北魏国。据说临安首富商阳原本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商人,云游四海十几年未归,他最骄傲之事便是有这么一个好儿子,不然首富名号也落不到他头上,可想而知这人的能耐有多大,手腕有多厉害。且不说有个秦王在背后,至于那些见不得光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又有多深。
“传闻宜城来了位菩萨心肠的清大夫,百姓们都往那去。结果宜城的其他大夫竟闲着无事。”商其予声音慵懒,望着眼前的人戏谑道。
清意洒然一笑:“商少莫不是在说鄙人吧?”
“难道宜城还有第二个如此有能耐的清大夫吗?”
清意一边不紧不慢地给自己斟上一杯茶,一边说道:“多谢商少夸奖,竟不知鄙人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让宜城的大夫都失了饭碗。鄙人倒还真是该窃喜呢!”。
商其予淡淡一笑,如一阵清风拂过拂过他的面庞,又了无痕迹。
“不过,商少一向大仁大义,且乃商人也,如此关心宜城大夫倒也见怪不怪。就怕是我这小小医馆妨了您家药店的生意了?”清意端起茶兀自饮着,也不管是否于礼。
商其予嗤笑一声:“商家家大业大,还不至于与一家小小医馆为难。都说清意大夫菩萨心肠,家妹三年前突患眼疾,一直不得治,不知可否屈就清大夫替家妹看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