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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忙小跑两步跟上。
院子很大。二人走了一会儿,路面渐渐宽敞,周边是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清幽秀丽的池馆水廊。屋脊建造,雕龙画凤,鳞爪张舞,双须飞动。好像要腾空而去似的。
“到了!”
身后之人像是被这壮阔的景色吸引,待前头的人招呼,这才回过神来。
“即是受柳掌柜之托,我当尽力而为,只是这将军府不比的别处,因着最近出的事。更是戒备森严。你顺着这条道儿往东走,那里便是主宅院。将事情办好,就立马回来,我在此处等你!”
老胡摘下草帽,往背后一拨。便十分便捷的落在了后背上。伸手往右手边指了指,说话间,满嘴的胡须跟着抖动。面部表情看上去,还是有些担忧。
“是,多谢胡大叔。”那人点点头,微微躬身,表示谢意。
说完,立刻放下肩上的担子,快步朝着东边的道儿走去。
“老胡,今儿怎么一个人,你那小徒弟呢?”
那人刚一走,屋内便走出两人来,瞧这熟络的程度,应该是后厨与老胡较熟识的人。
“这孩子不知是吃坏东西还是咋了,肚子疼得要命,这不急忙寻茅房去了。”老胡笑笑,回应道。
“哟!可别到处乱走,近些日子查的严,莫被当成来历不明的人给抓起来了!”
那两人忙走过来,帮忙接过担子,嘱咐道。
“没事儿,没走远呢!就在这附近,一会儿就回来。”老胡笑笑,道。
清风徐来,吹动这满园的翠色无边。
那远方表亲走到一假山后面,东张西望,警惕一番。伸手摘下了头上的草帽,些微的汗水沾湿被草帽压下来的头发,黏在额前。
额头饱满而白皙,往下是粗黑的浓眉,明亮的眼睛,小巧的鼻子,薄而粉嫩的嘴唇。身上是粗布短衫,下为收脚长裤,一双黑布鞋。
乍一看是个干活的小厮,仔细瞧着却是眉清目秀。
此人正是乔装进府,想探个究竟的宝儿。
见她一手拿着帽沿,作扇子,轻轻扇动。些许微风,带走些炎热。另一只手却揉动肩膀,微微皱眉,这么一会儿,竟然就痛了!
宝儿没有停留多久,便顺着小径往深处走去。见一个抄手游廊出现眼前,仔细观察一番,便走了过去。
路上碰到三五个端着糕点、茶水的丫鬟,宝儿笑得十分谄媚,躬身行礼。
瞧他这副卑躬屈膝的样子,怕是新来的小厮,或者是外来送货的伙计。丫鬟们也没在意,高昂着脑袋,瞧不起一般,直径走了过去。
宝儿轻轻呼了口气,幸好幸好。
再是往前走了几步,忽见转角处走来二人。一个白衣胜雪,一个青如翠竹。衣饰华贵,个子高挑,风度翩翩,气宇不凡。
宝儿忙低下头,退至一边。暗道,怎么这么倒霉,碰到这二人!心里万分祈祷,千万别被发现。
二人像是有什么紧急的事,走得十分匆忙。青衣少年正对着白衣少年说着什么。后者眉头紧锁,侧着脑袋。
却瞥见了立在一旁,弯腰低头的伙计。也就是这么一瞥,并未察觉什么。
走了几步,那白衣少年忽的顿住了脚步,一脸的疑惑,对着身旁的人儿道:“千之,你可觉方才那人有些面熟?”
青衣少年忙转过头,望去,却只能见着那人转角离去的背影,轻轻摇头,“一个伙计而已,哪里会认得,快走吧!”
说着,快步往前走去了。
白衣少年仍是一脸疑惑,却也想不起,只好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宏伟、庄严的书房内,进门抬头迎面先看见一个赤金九龙青地大匾,匾上写着斗大的三个大字,是“翰墨轩”。
大紫檀雕螭案上,设着三尺来高青绿古铜鼎,悬着待漏随朝墨龙大画,一边是金蜼彝,一边是玻璃,地下两溜十六张楠木交椅。
墙的东北角摆放着一酱紫色的书柜,暖暖的阳光从朱红的雕花木窗透进来,零碎地撒在了一把支起的古琴上。
香炉中升起阵阵袅袅的香烟,弥漫了整个书房。
亓老将军正身披外衣,坐在书柜下的桌案处,旁有两个丫鬟侍候。
见着门外二人进来,两个丫鬟识趣离开。
“老将军!”二人进门,直直走来,躬身行礼,好不周到。
“致远,千之,你二人来了!快坐。”
亓老靠在红木圆椅上,笑着招呼道,满脸的倦意和憔悴仍是难掩。
二人道了声谢,便在旁的楠木交椅上坐下。
“亓老将军,你要好生保重身子,炎晟,有我二人照看,你别担心。”致远先是开口,关心道。
“年纪大了,就是这般,身子骨儿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亓老将军笑笑道,接着问道,“炎儿,现在如何了?”
“您放心,怎么说炎晟也是镇国大将军,自是没有人敢怠慢。我二人去瞧过,并无不妥,圣上想是还在气头上,只怕还得关几天!若是炎晟能点头屈服,自是什么事都没有了!”
千之一改平日的散漫,接过话,认真道。
“唉!你们是好友,他那脾气自是了解的,想要他屈服,却是不可能的事!”亓老将军叹了口气,摇头道。
“也不知公主那头怎么样了,听说被禁了足。圣上也真能狠下心,那可是他最疼爱的朝阳公主!”千之一时愤慨。
“公主与炎晟虽说自小青梅竹马,然那份兄妹之情却是众所周知,皇上此举,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致远缓缓分析道。
三人皆因这句话沉默了,如此说来,那便难办了!
这些年,亓炎晟屡立战功,呼声极高,正是亓老将军所担心的。
好在亓炎晟不是头脑简单之人,懂得低调隐藏光芒,鲜少踏进京城,才能安然度过。
只是,这次竟不知为何,让皇上这般急着出招,是试探?还是有所准备?不得而知。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大抵就是这样吧!
“老狐狸那边有何动静?”半晌,亓老将军才开口。
二人一致摇头。
真是奇了怪了!司徒老狐狸每次都蹦踏得厉害,逮着小辫子就不放的人,这会儿竟然没动静!
一番思索,过脑海,各中复杂。
忽的,致远像是察觉了什么,一脸的谨慎,快速奔至门口,“砰”的一声,打开房门。
见门口畏畏缩缩站着一人,白净的小脸儿正惊慌失措的看着自己。
倒是让致远有些始料不及,这时,屋内传来千之的呼喊,且声音越来越近。
“致远,出什么事了?”
致远朝那人使了个眼色,不慌不忙,关上了房门。
回头道:“没事儿,是我大惊小怪了,一只猫碰倒了花钵。”
千之见致远一脸的轻松,也没多想,点点头,便转身往里走去了。
致远重重舒了一口气,回头朝门外看了看,立马跟上千之的步伐,回到屋子里去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不为财
这场大雨来得突然,气温骤然下降。
窗外风刮得猛烈,吹得屋内帷帐飞扬。山子娘伸手挡了挡桌上快被吹灭的油灯,忙起身去到窗户边,拿掉抵住窗户的木栓,牢牢关上。
就这么会儿功夫,衣衫已被溅湿,暗青的底色上像是开出了一朵朵花儿。
屋内,一切又静止不动了。跳跃不停的火苗,这会儿也安安静静将屋子照得透亮。
山子娘回来坐下,拿起了针线篓子,认真的纳起鞋底。
“吱嘎”
房门被推开了,手上动作没有停下,飞快的穿引。回过头去瞧了一眼,复又低下头。
轻生道:“回来了。”
开门进来的正是大当家,这些天忙碌不堪,回房都半夜了。
每每这时候,山子娘总是耐心的等候着,缝缝衣裳,纳纳鞋垫,有时候实在困了,就趴在桌上小眯一会儿。
习惯成自然吧!
进门右手边放着一个脸盆架子,山子娘早就准备好了水和汗巾,好在天气热,水冷的,更加舒坦。
拧了一把,擦脸,顿时舒坦了不少。
“嗯”淡淡的应了一句,却是夫妻俩之间十几年的默契。
“这些天,越发晚了。”山子娘眉眼也不抬一下,手中动作越发快了,赶着上床前,将鞋垫纳完。
“嗯!忙!就别等了,你先睡吧!”
洗完脸,将汗巾放进盆里,利索的脱掉衣衫,露出强壮的身躯。草草再拧了一把,身上胡乱擦一通。
山子娘最后一针拉出来,头凑过去,微微咧嘴,将线咬断。放下手中的活计,站起身。从柜子里拿出白色的亵衣。
麻利的斗开去到大当家身边,轻轻为他披上,“注意身子!”
“我知道,你莫担心。”大当家就势穿好。手覆在山子娘手上,点头道。
山子娘不再说什么,转身去到桌案处,将针线活收好。
“不是说了,让你别再弄那些,伤眼,咱现在还缺那点钱不成!”
大当家瞥了眼案上的东西,心疼道。
“外头买来的能牢固?经得起你几穿?”
那句“缺那点钱不成”让山子娘心中有些不舒服,却也没抱怨什么。
“辛苦你了!”
大当家心头一暖,不管是什么时候。最关心自己的就是面上这个日渐老去的妇人。
山子娘睨了他一眼,轻笑道:“少来这些!”
大当家揽过妇人的肩头,叹了口气,“再过些天,等这事儿都过去了。咱们就不用过这种日子了。倒时候我不那么忙,你也不用累了,咱们种上一亩薄田,养几只鸡,日子能过去就好。倒时候再给山子找了本分的媳妇儿,咱们一家人开开心心过完下辈子。”
山子娘安然靠着这个跟了半辈子的汉子,心。无比踏实。
自己本是官家小姐,自小在爹娘的关怀下长大,无忧无虑。自从跟了大当家,由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变成洗衣做饭样样会的妇人。过着是颠沛流离,居无定所,四处躲藏的生活。
但从未有过一句怨言。因为他能给自己踏实的感觉,有他在,一切都变得不重要。
然,刚刚那番话,却感觉有些悲凉。有些落寞,有些不确定。
山子娘没有回话,只是轻轻靠在他的肩头,不管怎么样,都会一直陪着他。
“山子怎么样了?可有还是在怨我?”
“还不是那样,屋子里躺着,病殃殃的,不吃不喝,这一回连我的话也不听了!”想起山子,山子娘心就一阵痛,这是造了什么孽,上一辈的恩怨为何要让后辈受苦。
想着,心里越发苦楚,莹莹泪珠从眼眶滚轮下来。
“这个不孝子!为了个女娃跟爹娘作对,我没他这个儿子!”大当家怒上心头,臭小子就是不争气。
山子娘擦擦眼泪,站起身,沉着脸,“得了吧!上回山子要走,不早就断绝关系了吗?”
“我那不是气话吗?他就是我儿子,铁打的事实,就说他走了,也还是我儿子!”大当家气急败坏,“要不你再去说说,咱们过两天就离开这里了,他跟那丫头也是不可能的,倒时候给他找更好的,什么宝儿,贝儿,就不信没一个比她好的!”
山子娘无奈,哪里是这么简单的事儿,就说让他跟那姑娘在一起了,山子心里也已经生了间隙,那孩子心直,好的,坏的,心里认定了,就是一辈子的事儿。
“我不去!你当山子还是小孩子?他心里可明白着呢!”心里像是挨了一刀,又被洒上盐,刺啦啦的疼。缓步走到床边,拉开辈被子,缩了上去。
大当家吹灭了桌上的油灯,摸索着爬上床。
灯灭了,屋子满是黑。平日里还有些月光洒进来,今儿,屋外却是另一番情景。
夫妻半晌没有说话,各自想各自的。
山子娘叹了口气,轻生道:“你说,咱们要不要把实情告诉山子,这样瞒着他,我心里好不安!”
大当家侧头,望向窗子处,过了会儿才回答道:“除非迫不得已,还是不要告诉他了,这些东西由我来背负吧!让他像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样成长吧!希望等我们离世了,某一天他知道了真相,不会怨咱们。”
山子娘侧过身子,面对着身边的人,想睁大眼睛看清,却还是迷蒙一片,“要不放山子和那姑娘先走吧!等这事儿过了,咱们再去寻他两!”
大当家猛的转过头,“你疯了!那丫头是大人要的人!再者,能不能报仇雪恨,最后也得看她!”
各中厉害,山子娘也是知道的,一切都是不可避免的,但是她不想让山子牵扯进来。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山子。。。”山子娘说着,嘤嘤哭了起来。
泪水自眼角滑落,沾湿了大当家的肩头,凉凉的,就像此时心里的温度。
他又何尝舍得呢!
寂静将黑夜吞没,除了山子娘的低声哭泣,再就是淅淅沥沥的雨声。
大雨过后的清晨,空气十分清新。
太阳在高空上微笑,轻抚湿漉漉的大地,树上的枝叶
挂着晶莹透亮的泪珠儿,闪着耀眼的银光。大鹰翱翔在苍穹,俯瞰田野,白云悬挂在蓝天,随风飘逸。
淡淡的阳光从窗户外照射进来,打在宝儿白净的小脸儿上。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继而,缓缓睁开了眼。
又是一天过去了,该死的,还没有找到逃跑的法子。每日这般坐以待毙的等候,宝儿觉得自己都快疯了。
“叩叩”
门外准点响起敲门声,宝儿看都不用看,是山子娘来送饭了。
宝儿好几次都想问山子在哪儿,最后都忍住了。
自己有什么立场去问呢!
“姑娘,来吃饭吧!”山子娘看看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