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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出门了?”瑞克走过来的时候,开口问道。
她手中提着一个白色旅行包,有些地方已经被雪打湿了。
“瑞克,我是想一个人呆几天。”她说。
他没吭声,只是看了看她的旅行包。包带上还系着长途汽车的行李标签。今晚的城市灯火十分黯淡。天幕边缘处,地平线看起来不同于往常。 “我接到了范妮莎的留言——你前天执行任务时迷航了。”
“我没事儿。”wωw奇Qìsuu書còm网
“可你是王牌飞行员,”她说,“这不是平常的表现。”
他们面对面。她看着对面RDF军官宿舍区的灯光,瑞克则看着她和夜空。
“有时候,在机舱以外,”他说,“夜空好像不是真的一样。”
“瑞克。”
“丽莎,你要听吗?”他把目光移在她身上了。 她没有作声。
“我只是说,从驾驶舱看去,夜空的表层不像是真的。” 她看着他,发觉他没有回避的意思。
“丽莎,我们可以把盒子底的希望放出来的,是不是?”他说,“我早该说出这些了。”
他的眼睛很安静,“如果你对我的感觉还像以前一样,你的一句话就能让我快乐。如果你对我的感觉变了,我也仍然要对你说:我爱你。” 夜空好像也完全安静下来了。远处传来Silent Night的歌声:“Silent night; holy night。 All is calm; all is bright……”
“有时候我会想,是不是没有我,你会生活得更好些?但我们一同经历了这么多事,好的坏的,我们总能重聚。这一定意味着什么……
“也是你第一个对我说过,我们可以做更长途的飞行。”他又望着远处的地平线了,“可是现在,如果我不能让你留下,我就必须独自前进。丽莎,我不能潇洒地对你说:‘照自己的心意去做吧!’我不知道你的心意是什么,但如果它是不合理的,我就打算违抗你。”
“瑞克,不必麻烦了。”她说,“因为,‘碰巧’我也在爱着你。”
她把旅行包放在地上,做了一件他没有期望的事。她的手又暖和又肯定;他动也不能动,可是她把嘴唇抵在他的嘴唇上了,他也开始亲吻她。
夜空不再抽象,而开始变得平静又深邃。“很小的时候,我就想知道自己长大了能找到什么样的东西。”他说,“刚才,我又想起了那些。”
他扶住她的肩膀,仔细看了看。
“把眼泪擦干净。”他说,“我爱你,——你为什么哭?”
“就是因为这个,”她说,“我太傻了。”
“丽莎,我们的愿望都很简单吧,”他说,“……就是想结识几个美好的心灵。” 她看着他,“是的。”
“你瞧,”他看看夜空,说,“好像,星群还没有完全黯淡下来呢。”
他们站在树下。那儿本来是没有积雪的,但现在也是白色的一片了。
“今天傍晚,战斗结束之后,我自己在湖边靠近火场的地方呆了一会儿。我希望能有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让我马上见到你。既然这力量能让我长久地失望,它为何不能使我快乐一点呢?
“这样想了之后,我就平静了一些。最近,我经常在一种莫名所以的心情里。那是以前不曾有过的感觉,就像一些更遥远的记忆:当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夏日的傍晚我一个人站在草场上,看着杂技飞机的低空飞过。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一个比‘王牌飞行员’更高的境界……”
“骷髅中队长,”她搀住他的胳膊,问,“你怎么找不到回航的路了?”
“如果你认识一个人,只有我们的星球上有她。而你却总是要离开她,离开地球,在黑暗的太空里不停地飞,你会不会有些担心呢?”
“我也是为了跟着卡尔,才决定去太空部队的。”她答道,“星空确实让人向往,但有时又过分神秘。”
“不只是神秘。”他的声音很低,“如果有人爱上了这样一个人,他在太空里漫游的时候就会想:为什么我还不能感到满足?是什么让前辈们面对星空而不彻底绝望?为什么我不能仅仅看着她,就假装自己得到了幸福?我和自己说着话,直到发觉情况异常……那时,好像所有的星星全都熄灭了一样。” 他无法再说下去了。雪片不停地从空中落下,他把她搂在怀里:“如果真的那样了,仪表盘、战斗机、孤寂、热情……它们都会把我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抛开了!”
她对他说:“不会的。我肯定,我不会抛开你。”
“丽莎,我现在才知道。”
“你不会有危险的,我也不会。”她说,“瑞克,我不知该说些什么。面对你,我总是很笨拙。好像一直以来,爱你都是困难的。”
“不,丽莎!难的不是爱。”他说,“而是明明白白地承认:我爱你。”
“瑞克,有谁能那样坦率呢?”
“有的,”他的眼睛发亮,“连巨人都学会了!”
“巨人?”
“前年的一个雪天,我和麦克斯在一些废弃的仓库里巡视。有个天顶星逃兵直闯进来,他跑掉了一只鞋子,脚被冻得流血。他十分惊恐,但当他发现可以轻易制服我们的时候,就开口说话了。他说自己厌倦了日复一日的工作,RDF就在后面搜索追赶,他喜欢人类,也需要人类的帮助。于是,我们给他的大脚板缠上布,并且拉住追兵们闲扯,直到大雪完全盖没了脚印。”
“你和麦克斯真是违抗军令的楷模。”
“你猜,那个大家伙临别前说了什么?——他说:‘小小地球人是多么神秘!’”
“你们可真幸运,他怎么没有一开场就把你们砸烂呢?”
“他当然砸了!不过,只是威胁性地砸了一下。”他说,“开头的时候总是被砸,但后来慢慢就会变好的。”
“瑞克,请你别这么说。”
“千真万确,”他说,“后来就好了。”
“总之,你没事我就安心了。”
她拎起地上的旅行包,挎在肩上。
“我得走了。”
“别离开得太久了,我希望能每天看到你。”他说,“丽莎,让我学会保护这新生的感情吧。”
“瑞克,我有勇气对你承认这些,就是因为我知道自己有很多爱和恩惠。”
“那为什么?”
“我想……我希望自己能继续走下去,走得更远一点。”她顿了顿,又说,“虽然我不知道如何去做,但我真心希望,我爱的人再也不要处在我现在的位置上。”
“你是说——难以选择吗?”
“不……”她说,“是‘难以接受’。以前我们总是说:我们有责任,SDF…1要求我们在这里建设城市,地球没有被打垮,也没有失去希望。”她在暗影里向前迈了一步,站在月光和雪色的映照中。瑞克这时才看清楚,她手腕上戴了一个红色的RDF徽标环。“——可是,这不对。我们能做的,不仅仅是接受这一现实。”
“你说得对,新麦克罗斯城不是个闷罐子,它本该是一个更快乐的城市。”
“但愿它是。”她接下去说,“瑞克,我有种不同的愿望,想去旅行,去看看不一样的世界,去尝试不同的生活。”她拉住他的手,用力握了握,又放开了。
“忧伤、忠诚,又混杂着渴望,这是女性的毛病吧?”她像是在和自己说话,“确实,我心里爱慕的就是你,而你总是飞个不停。”
“丽莎,有时候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他说。
“也请你原谅我,因为我用我的渴望虚构了一部分你。”
“多呆一会儿,丽莎。”他简短地说。
“我不能。”
“为什么?”
“我不能。”
“丽莎。”
“我不能,瑞克。”
“别骗你自己。”
“不,瑞克,”她抬起头来看着他,“在你面前我最不可能伪装了。”
“你要走了吗?”他问。
“瑞克,你爱的人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她亲了亲他的脸颊,“我热烈地爱着你,——过去一直如此,将来也是。但我现在才想明白,我最渴望的是更积极的生活,而不是有所依附。新麦城是地球上一个孤寂的定居点,是块狭小、平静的地方。SDF…1和我们,我们都远离尘嚣…… 你瞧,我29岁了,我想和大家在一起,想更热情地工作,想和更广阔的世界接触。瑞克,我爱你。所以我才有责任让这爱变得更好、更真实,我会尽力去做。”
“丽莎,我……”
“瑞克,回去吧。”她离开时说,“我来看过你了。还有人在家里等着你。”(yeedar)
正文 再见爱人(下)
早晨的阳光照在社区里的高层建筑物上。客厅里的人和卧室里的人很早就起来了,他们在厨房里碰了个照面。
“早上好,明美。”
“早上好。”
瑞克端来两杯咖啡。他把杯子放在桌子上,看看她。明美正在眺望窗外的SDF…1,在冬天的阳光下,它是铁蓝色的,而城市则是灰褐色的一片。
“带我去一个遥远的地方吧,瑞克。”她说,“你和我结婚,我们就能一起去了。”
“别说傻话,明美。”
“瑞克,我说的不是傻话,我是认真的。”
“也许这不是傻话。”他说,“可是这个世界上还有其它人——因为,总共就只有一个世界。”
“瑞克,我们只是太久没有见面了,但很快就会过去的。”“不,明美,”他说,“我没有失去我的理智。恰恰相反,最近这段时间里我想清楚了很多事情。”
“瑞克,”她注视着脚下的方格地板砖,“昨天晚上,我看见丽莎和你了。”
“那是我和她的告别,明美。”他说。
“告别?不,不对。——你爱她,怎么还没有挽留住她呢?”
“不知怎么回事,好像就是那样。”
“瑞克,那为什么?”
“我是为了自己,才——”
“瑞克,我不明白。”
“对她说了,我就没有遗憾了。至少,这样我又能重新开始了。”
“你还是要一心一意地飞吗?”
“我是飞行员,明美。”
“她也希望你继续飞吗?”
“她一定会。”
“瑞克,”她说,“是不是有些事,你们总会心意相投?”
“不。”他说,“其实,我只是没有更好的选择。”
“没有选择?”
“对,明美。”他说,“难道你不也是这样吗?除了说出真心话,别无选择。”
“瑞克,你和别人是不太一样的。”
“也许,是有些不一样。”他说,“但是有时候,即使都说出来了,还是会觉得自己像个孤儿。”
“你觉得孤单,我也觉得孤单。”她说,“那我们为什么不在一起呢?”
“你瞧,明美,孤独的人都喜欢为自己编织一些美丽故事。比如,有人偷偷爱着自己,有人在等待自己——其实并没有。昨天晚上,我对丽莎也这样承认了:我们都像是生活在闷罐子里。”
“是啊,我也知道我们就是这样。”她伤心地说,“昨天晚上睡不着,有一会儿我差不多崩溃了。我像傻瓜一样坐在床边哭泣。林凯无法照顾自己,杰森在学校里生病了,而我自己演出疲劳过度,经常头晕恶心。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可以来找我。”
“这种时候,我才知道你是能安慰我的人。所以,我给你打电话时才总是很少顾忌,因为我知道你会耐心听的。”
“其实,有时我和你一样感觉糟糕。”明美低头看着空空的咖啡杯,“瑞克,这些你为什么从来不对我说?”
“明美,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说,“况且,我心情低落的时候,也经常去想你让我想的,——那些高兴事儿。”
“我本想尽力做好的,”她说,“对不起,瑞克。我不知道你这么难过。”“我只是想让你我都安心。”
“可是,”她说,“其实,一直是你在安慰我。”
他没有说话。
“瑞克,”她手里捧着咖啡杯,“有时候,你也会找她去说吗?”
“海因斯上校?”他说,点了点头。
“……她有一双特别的眼睛。”明美说,“昨天晚上,我远远看着你们的时候,她也看见我了。这一次我才真的发觉了,那双眼睛很难说清。”
“瞳仁是绿色的,又有点偏蓝;有时候,她头发的颜色也映在里面。”他已经喝干了杯里的咖啡,便不说话了。
明美把杯子放到托盘上,在水池里把它们冲洗干净。“这里就像家一样,每件东西都是如此。”她转回来的时候,却不肯在餐桌旁坐下了。
“搬到新麦城之后,我什么都没有动过。”“是的,”她说,“每件东西都像过去,就像一个人盼望了好久的那些东西。”
“明美,别说了。”他也从桌边站了起来。
“瑞克,你说,世界上最好的东西是什么?”“是生命。”
“第二好的呢?”
“自由。”
“还有呢?”她快哭出来了。
“没有了。”他又说,“没有什么比这些更好。”她走过去,靠在他的身上,伤心极了:“没有了?”
“明美。”
“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