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但多数的妖鬼都属於无法超渡的妖鬼,他们也无法变成其他东西,只要他们活著一天,就会持续不断地伤害他人、制造业障。」
久染拿起旁边没被榷洛爬过的啤酒,交叉著腿坐在矮墙上,浅浅啜了一口。
「变成妖鬼之後,处理的方法就只有一个,就是灭杀,将它们从这个大千世界里永远驱逐,除此之外别无他途。」
***
顒衍请了一天的病假,就不得已地被抓回去当廉价劳工。办公室桌上堆满了女学生慰问的鲜花蔬果,让顒衍觉得他好像已经死了那样。
秉烛似乎完全成为女生班的新偶像,这个年纪的小女生,特别是周围环境都是女孩子的时候,很容易崇拜比较帅气阳刚的同性。
虽然秉烛的外表完全像个娇弱可爱的萝莉,但大概是那种反差感反而加强了秉烛的魅力,秉烛现在吃个午餐後面都有一大堆女子亲卫队跟著。
至於上次被秉烛打得七零八落的不良少年们,後来在训导主任赶来後就落荒而逃。他们大多数都是从临近镇里聚集来的,那个带头的少年好像还是归如的人,只是竟陵也不记得他的名字,所以也无法得知他的真实身分。
顒衍也暂时没空再去注意秉烛的事,星期三放学後,是顒衍指导的合气道社社课时间。
虽然叫作合气道社,但因为一些特殊原因,顒衍觉得这社团简直像是拳法社,空手道、跆拳道或柔道这些通俗武术就不用说了,上至太极拳下至奇怪的杀人泰拳,几乎每种拳法都有卧虎藏龙的社员可以上手。
顒衍从小是跟著父亲学拳法,那个人死後,顒衍就跟著尚融学。
顒衍至今无法对尚融和颜悦色是有原因的。尚融这个混帐,教起人来简直像是虐待狂一样,明明是二十一世纪了,还有人叫十岁小孩头顶水缸蹲马步的。
很可惜的顒衍并没有因此成为被虐待狂。他从小就发誓,总有一天要练得比那个神经病更强,反过来叫尚融蹲马步顶水缸。虽然这个誓言到他二十六岁的今天还没能实现就是了。
「……师、老师?」
顒衍从沉思中惊醒,这才发现自己还在社课中,有个身著穿著白色道服的少年望著他,似乎期待顒衍给予他的意见。
「喔,很、很好,很不错,再多练几次怎麽样?哈哈。」
顒衍尴尬地笑了笑,少年向对手鞠了个躬,朝顒衍走了过来。
顒衍认得那是合气到社的主将,同时也是归如高中三年级男生班的班长,顒衍记得他叫知诚,是个爽朗又帅气的男孩子。
每次看到知诚,顒衍都有一种被拯救的感觉。原来这世界还是有灵魂与外貌兼备的美少年啊!他身边的美少年不是过於淫荡,就是脑子有点问题,让他差点对这个世界绝望了。
「老师,你还好吧?」
美少年担忧地看著顒衍。
「身为武者骨折就已经够倒霉了,竟然还生病了,老师是不是被什麽怪东西缠上了啊?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请我爸替老师看看驱个邪。」
知诚的父亲是归如唯一一间观音庙的庙祝,不过台湾多数的观音庙大多是空庙,也就是实际上并没有神格的修行者在里头。不过那位庙祝本身似乎是灵能力者,这点顒衍从知诚身上隐约透露的灵气多少可以感觉到。
「如果真的可以驱走的话我也很想……」顒衍长长叹了口气。
「下个月就是和太极剑社的友谊赛了,老师能在那之前好起来吗?」
知诚在顒衍身边坐下,虽然是师生,但顒衍担任社团指导足足两个学期了,两个学期知诚都是主将,彼此间互动很多,因此也混得很熟。
顒衍见他随手把道服的襟拉开,少年晶萤的汗水顺著锁骨淌下,他顺手拿起毛巾擦了擦,还拿起水瓶来灌了口水,多馀的水珠便溢出唇边,流进了道服下未知的禁地,看得顒衍不禁吞了口涎沫。
他是老师他是老师他是老师……而且眼前的少年是个普通人类,不是以吸食男人灵元为乐的妖。他得记得这件事才行。
秉烛夜话 15
他是老师他是老师他是老师……而且眼前的少年是个普通人类,不是以吸食男人灵元为乐的妖。他得记得这件事才行。
「唉,不过就算老师可以好起来指导我们,我也没有信心能赢。去年实在太令人生气了,对方光靠一个人,就把连我在内的所有社员击败了。」
知诚丝毫没有怀疑顒衍的视线,跨开双腿抱怨著。
「那个叫竟陵的一年级学弟……现在应该是二年级了,实在是太强了,简直强得不像人!不管我怎麽检讨,都想不到办法可以确定击败他。」
的确不是人啊……顒衍不禁在心底感叹。去年的事他也记忆犹新,其实顒衍多少有点惊讶,妖神归妖神,在体术方面如果不练,顶多就是气力比人类多了一点,技术上击倒还是有可能的。
但竟陵的剑术出乎顒衍预料的精湛,简直到了艺术的境界。根据顒衍长年被尚融训练下来的眼光,竟陵就算是人类,也无损他那种出神入化的剑技。
大概是身为阴阳神人汇聚之地的缘故,归如在许多传统技艺上,都比台湾其他地方保留得完整。古武术社团的发达就是其中之一,这也是归如唯一可以赢那些城市小孩的地方。
合气道社和太极剑社的友谊赛,就是归如高中由来已久的传统之一,算是对外战争前的自我牴砺。
一般人常有一种误解,认为用武器一定比没有武器的强,事实上正好相反,武器是属於人身外之物,而武术讲究的本是天人合一,比起本身即属於人一部份的手足,需要更多的精力才能加以驾御。对於庸手而言,空手反而远比持武强大。
竟陵是两年多前从大寺被遣送到顒衍的宿舍,本来长年来一直是合气道社获胜的友谊赛,去年整个大逆转,由竟陵一夫当关秒杀了拳法社三员大将。
自从去年惨败之後,拳社就苦思翻身之法,特别是知诚,每次社课都拉著顒衍讨论应敌之策,还把竟陵可能的弱点一一列出来,询问顒衍的意见。顒衍对此只能苦笑,因为他知道就算是他亲自出赛,也不见得能打倒竟陵。
「我才不放水呢,何况武术比赛放水对对方也很失礼吧?」
在床上和竟陵讨论这件事时,竟陵一脸不屑。
「你练了六十多年的剑术,对方只是十八岁的小鬼而已,前辈对後辈放点水不为过吧?而且知诚他们今年就要毕业了,你忍心他们在青春的扉页上留下遗憾吗?」顒衍循循善诱。
「凭什麽他快毕业了我就得放水?而且我最讨厌那种道貌岸然的人了,特别是你们那个主将,对,就是那个叫知诚的人类。」
竟陵裸著上身,厌恶地歪了歪嘴。
「长得那麽帅、又有一副这麽性感的身体,只不过碰他手一下,就好像一副我玷污了他似的。哼,我才不放水,今年我非打得他拜倒在我的裤脚下不可。」
就这样,顒衍又多了一项无谓的烦恼。
知诚就他看来是很有资质了,但毕竟是个未成年的小鬼,要打败竟陵还差得远,顒衍已经开始在想大败之後要怎麽安慰这些应届毕业社员了。
让顒衍心情奇差的原因其实还有一个,那天迎新烤肉会结束後,尚融跟他说了一句话。
『下一次大斋日是这月的初十四,记得到我房里来。』
黄历上有所谓斋醮日,意思是适合庙宇建醮除秽之日。
而一般佛寺有称为「八关斋戒日」,通常是阴历每月初八、十四、十五和二十三,这两个日子每隔数月会有一次重合,就是所谓的大斋日。大斋日是庙宇气场最强、邪物最无法侵扰的日子。
但自从十三岁那年开始,大斋日就是顒衍最不希望遇到的日子。
就在顒衍怀著沉重的心情背起公事包,准备要回宿舍时,一个身影挡在教休室前。
「老、老师晚安,我……我依照约定来找老师了。」
顒衍愣了一下,才发现是他们班的班长,就是那个戴著瓶底眼镜的女孩。因为最近实在发生太多事,顒衍竟然一时之间忘记和班长的约定了。等到看到眼镜和那双麻花辫时,才猛然想起来。
「啊,你来了。所以到底是什麽事?」
顒衍看了一下表,到子时之前都算是大斋日的范围,何况尚融那家伙搞不好也还在外面鬼混,晚一点回去也无妨。
班长看了看空无一人的教休室,迟疑了一下,说:「老师方便到中庭坐吗?」
顒衍点点头,跟著班长下了楼。他之前确认过名簿,这小女生的名字是「桃惜」,父亲好像在镇上经营糕饼店之类的,没有母亲,似乎是出了意外。
中庭是整间归如高中最宽敞的地方,虽说只有三个年级六班,学生加教职员起来也有两百五十多人。这地方平常做为学生活动的场所,中午还会有流动餐车,不过现在学生都下课了,只剩空荡荡的桌子,还有几架贩卖机。
顒衍在贩卖机投了两罐咖啡,给了班长一罐,搬了一张椅子坐下来。
班长看起来十分不安,双手交握在膝上,顒衍在旁边坐下时她还颤了一下。
「好了,有什麽事就快点说吧。」顒衍催促著。虽然现在她反而希望班长说久一点,这样他可以晚一点回去面对尚融。
班长始终低著头,她搓了半天手,才低头在书包里摸索一阵,拿出一大叠看起来像是信的东西来。
顒衍吃了一惊,一瞬间还以为是给他的情书,但第一次告白就给上百封情书也太不合理,果然班长开口。
「老师,其实……我一直收到这种东西。」
顒衍老脸红了一下,咳了两声。
「这很正常。这年纪的女孩子都会多少收到一些。」
班长看起来有些困惑。「是这样吗?」
「是啊,你知道的,这年纪的男孩子都有那麽一点那个。」
班长瞪大眼睛。「老师以前也收过吗?」
「唔,这个倒是没有。」顒衍抓了抓头,事实上他从十岁开始就没接触过人类,每天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尚融的脸,一直到十七岁下山去念书,他人生最黄金最青春的时段都被那男人浪费掉了。
「可是……收到这麽多,一开始是一个礼拜一封,後来变成一天一封,现在一天五六封都有,这未免也太多了……」班长迟疑地问。
「不多不多,你现在觉得困扰,以後等你结婚生子後回想,就会觉得那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真的吗?」班长看起来有点错愕:「这会成为美好的回忆吗,老师?」
「对啊,一定会的。而且收到这麽多情书,代表你受欢迎不是吗?女孩子有魅力也不是一件坏事……」
「情书?」
班长终於打断顒衍的话。「呃,老师,这不是情书。」
顒衍这下也愣住了,班长伸手拆了其中一封信,递到顒衍面前。
顒衍低头一看,不禁脸色一变。信上没有太复杂的字句,只有短短一句话,鲜红的「杀死你」三个字醒目地占据了信纸的正中央,彷佛真的怀著极大怨恨写下的,笔迹力透纸背,渗透著血一般阴森的气味。
顒衍有些尴尬,同时吃了一惊。他打开其他信件,发现青一色是类似的东西。
有的写著「都是你的错」、「是你害的!」,还有的活像是恐吓信「你能活著也没多少时候了……」、「我马上就要跟我一样了。」,但大多数都是没头没脑的诅咒「死吧!」。
有一封信里写满了「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鲜红的字迹布满了整张信纸,让人光看就觉得心里发术。
「这是……在什麽地方收到的?」顒衍抬起头来问。
秉烛夜话 16
「这是……在什麽地方收到的?」顒衍抬起头来问。
「放在我的置物柜里,我……一开始也跟老师一样,以为是情书。」班长的声音十分微弱,好像怕被什麽人听到一样,嗓子带著颤抖。
「当时我拆开一看就吓到了,第一封信写的是『为什麽要害死我』,跟这些信一样,都是用红色的字写的。我那时候虽然害怕,但以为是哪个同学的恶作剧,我去年担任过学校游艺会的筹组委员,似乎有一些同学对我很不满。」
班长搓紧了膝上的百折裙,又低下了头。
「我应该早点想办法的。但隐约又觉得害怕,总觉得如果跟父母或老师说的话,事情会变得更糟,所以一直隐瞒著。」
班长抿住了下唇。
「但是这些信越来越多,有一度我试著把置物柜用胶带黏起来,但是隔天一早去信箱还是塞满了信,其中一封信还写著:你是躲不了我的。」
顒衍静静地听著,班长双手掩住口,浑身颤抖著说:「我实在非常害怕,就跟芬妮说了这件事。」她看了眼顒衍,顒衍知道芬妮是二年级女生班的副班长,就是那个金发的孩子,便点了点头。
「但没想到她说她也有收到。她拿给我看,是一模一样的信件,有一封信上还这样写著:你为什麽不帮我?」
班长又拿出了另外一叠信,同样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