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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多年来的怨恨统统宣泄干净了!
各种污言恶语在一向清净的监狱中回荡着,传出了老远,乔安斯宣泄得十分尽兴,以至于竟都没有发现,又一个轻巧悄然的脚步声沿着他曾经走过的路线走来……
原本只一心紧盯着水洼的培迪亚突然抬起头来,目光平静幽远,有如晴夜里星光灿然的天空,深邃而迷人——那里面没有被多日囚禁的沮丧,没有被污辱谩骂的气怒,没有得知死讯的恐惧,没有……那双眼中除了平静之外,竟是什么其它情绪也没有!
面对这样一双眼,乔安斯竟是不自觉地被他的气势所慑,在不知不觉间闭上了嘴!
“哈克少爷,”一个低沉的男音在乔安斯身后响起,令他陡然回神——回神的刹那,羞恼之间涌上心头,翻出表面,竟是让乔安斯的白皙面容涨得如同暗红充血的猪肝一般。
“什么事!”乔安斯转头喝问,原本凌厉的神色在看到身后的人时,不免因气弱而略略淡去——
“塔图,你怎么来了?”
塔图琼斯向乔安斯行了一个半礼,然后说道:“军部来了消息,加德斯少爷应该正要派人找你。”
“真的!”乔安斯闻言双眼一亮,兴奋地重重一拍塔图的肩,谢道,“这回的消息就谢谢你啦,下回请你去‘海上天堂’好好放松放松!”
说话间,乔安斯便已经快步向监牢之外走去,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奚落什么宣泄?
乔安斯一走,铁栏内外便剩下塔图琼斯与培迪亚两人隔栏对望了——
这一刻,两人的目光都是静如深潭;这一刻,两人的神情都是死板如石;这一刻短暂却隽永——塔图只望了一眼,便是转身走人,默然而坚定,一步一步,走得稳当而迅速……
在他身后,培迪亚也收回目光,抬头仰望,透过那小小的窗口,看向那少得可怜的蓝天,唇角却是不自觉地绽出一抹浅而又浅的微笑……
“乔安斯哈克?这又是哪根葱啊,居然一下子就占了我一个副团长的位置!”费齐加德斯看着手中新鲜出炉的军调函令,面色黑沉如墨,“好容易把和奥布里翁家有关的那几个都赶了下去,早不都说了,空出来的位置由我选人?这是谁的手居然伸得这么长!”
“嘘,大人,您冷静冷静,”费齐的副手连忙劝道,“这个乔安斯哈克是孙少爷身边的人。”
“奥巴尔?”费齐闻言皱起眉来,神情虽然依旧不悦,但是毕竟没有了之前的震怒,不过盯着那张调令看了半晌,他还是气怒不过地重重一甩调令,哼然道,“还没说要他继位呢,现在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安插人手了?这也太嚣张了吧!”
“大人息怒,”副手闻言,暗中抹了一把冷汗,继续劝说道,“只不过一个副团长的位置罢了,孙少爷既然要,您何不就大大方方地给他吧,也算是结一份善缘,毕竟大公再能干也是老了……再说了,就算人真得来了,能不能掌上权不还是您说了算的——他不过是一个成天只会在孙少爷身边溜须拍马的小白脸,哪里有什么真能耐?最终,西北军区这边做主的,不还是您?”
副手这话说得费齐心情大好,一边听着一边点头应道:“嗯,你这话说的是,不过一个毛头小子,到时人来了,把他打发到哪儿,奥巴尔难道还管得着?至不济,把他丢去应付那些老古董也是很好的嘛!”
“是啊,是啊,大人英明,”副手满脸崇敬地继续哄着道,“您在暗,他在明,这样的话,矛盾都集中到了他身上,借了他的手倒正好将西北军区这潭水搅浑了,您正好隔岸观火,乘机收拢军力。”
费齐听着这话,眼前好似就已经出现自己主掌西北军区大权的辉煌画面,一时间,自然是笑得见牙不见眼……
好一翻yy过后,费齐笑得双颊发酸,这才不得不收回笑容,轻咳两声,将那张严肃正经,端庄亲和的“面具”重新“戴好”之后,这才对身侧的亲信副手问道:“最近,‘那边’有消息传递过来不?”
副手立刻肃然应道:“回大人的话,前两天有消息过来说是有大动作,边境线上各主要军事要塞都增派了许多军队,尤其是北线一带往风暴眼的方向更是密集,但具体有什么行动,却是侦测不出来——说是由迫卫军长肖恩弗克斯亲自安排的,非常之神秘,想来应该是有大鱼!”
“真的!”费齐闻言双眼放光,“你快去催催看,尽快把准确消息给我弄到手了!等培迪亚奥布里翁的罪名一确定,我这边如果能再立一功,那么亚摩斯奥布里翁就算想回来,也没他的位置了——少了这父子俩,巴曼那个野崽子就是再厉害也是一只瘸了脚的孤狼,不足为虑!”
“大人英明!”副手唱颂歌的功力简直已经深入骨髓,张口便是一串又一串令人爽到骨子里的追捧,直捧得费齐飘飘然,好似步履云端……(未完待续)
、234 三公争议
帝国的政治制度是一种议会集权制,凡涉及帝国的重大事件,都需要经过议会审议,议会成员的组成也是五花八门的,有高高在上的世袭贵族,也有富家万贯的大商人,更不乏出身贫民的有识之士……可谓是包容了帝国的各种阶层,这样的组合在很大程度上保障了各方的利益——虽然仍然是大地主、大商人、大贵族的声音比较响亮,但总体实力较量上还是趋于平衡,这才得以促使帝国这驾马车快速运转前行……
除了关系国计民生的重大事件之外,其它的事物则分则三位大公统领的中央政府部门进行料理,其中,奎斯塔大公主政、加德斯大公主财、瑟斯坦大公主军——这样的安排与首任三公的集权分工密不可分,当然也与三大家族在各自主管区域内多年的扎根扩张息息相关。
由于帝国政务繁忙,三位大公平日里总是各忙各的公务,倒是很少凑在一起,不过,每月总会有个三两天,三位大公会同时出现在议会院的会长室,共同审核当月的关键事宜,深秋时节的这一月也不例外——
奎斯塔大公正是帝国议会会长,所以,这每月的聚会,自然一向是由他来担当主人,正是深秋时节,天朗气清,暖风虽然略显干燥,但拂在脸上、身上却不免带着几分瓜果成熟的甜香——这一次的聚会场地被奎斯塔大公安排在了议会院后院的一片果林边,摆上泡得正好的茶水,配上新鲜烤制的小烤饼,自然是一次令人十分心神舒爽的下午茶时分……
只不过,这一日谈的话题却丝毫与舒爽、自在、悠闲完全搭不上钩……
全国的农作物收成,某些区域的受灾赈济,军事安全与边界危机,新兵选拔与训练……诸多事务在三位大公的笔下被确认、被执行——
“关于西北军区的新兵装备增加的事情,可能还需进行新的审议。”加德斯大公突然在某个议题上顿了顿。眼见亚尔曼瑟斯坦将目光转移了过来,而汉默奎斯塔却依旧面带微笑地专注评阅着自己手下的内容,好似不关注这个话题。
“审议什么?”瑟斯坦大公面无表情地发问,“财政部之前不是已经盖了章了,现在又审议个什么劲?实在闲着没事,就把赈灾的事情处理好了再来。”
瑟斯坦大公如此毫不留情面的话语倒是只换得加德斯大公呵呵一笑:“这倒的确是财政部的失误,也难怪你发火——上一次审议时的材料使用的是三个月前那次最新的军调结果,这不是三个月过去了嘛,西北军区貌似出现了一些变动。所以,这份决议嘛,自然需要新的审议。”
“变个毛球动!”瑟斯坦大公讥笑一声道,“不过是调了几个人。调了两回轮职,人数的军队成分上可都是一样的——你们财政部的人爱折腾就折腾去,反正十一月更新装备的事情已经是通令全军了,到时如果发不出新装备,新兵们闹起事来,我可不管!”
瑟斯坦大公的强硬令加德斯大公微感不爽,笑容也略略收敛了一些:“此次审议的起由是你们军团内部出了问题,责任又怎么能推到财政部头上?你这话说得未免有些太不合理了,你有这样的上司纵着。难怪现在军队里的人越来越胆大妄为了!贪污、抢功倒还是小事了,居然连个勾结兽人,离族叛国的罪人也能有——当真是人才倍出!”
“哼,就凭着一个兽人俘虏的胡言乱语,你就判定一名副团长级的精英军人是叛国,你小时候的律法课恐怕是根本没及格的吧!”受了挑衅。瑟斯坦大公自然也不客气地反击回去。说话之际,他也不忘不着痕迹地扫过一眼奎斯塔大公——却见奎斯塔大公依旧是满面微笑,气质谦和地坐着处理公务,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亚尔曼瑟斯坦,你别死倔头不回首哈。培迪亚奥布里翁里通兽人,出卖军资情报,利用假军情伪造军功。这些事可都是人证、物证俱在的,你就是想保他也是保不下来!”加德斯大公这回算是彻底变了脸了。
“好了,好了,谈事就谈事,生这么大气干什么?”奎斯塔大公突然插话进来,一边安抚加德斯大公,一边又责备瑟斯坦大公——
“你也是,这么大人了,和他斗什么气,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这样吵下去,小心让你们手下那些人看了笑话。”
瑟斯大公闻言倒是微一勾唇,笑了一瞬,却又很快恢复了惯有的面无表情。
三位大公中,奎斯塔大公虽然年纪不算最大的,但他继承爵位的时间却是最久的,无论是加德斯大公还是瑟斯坦大公,在最初接任大公之位的时候,多少都承了奎斯塔大公的一些帮助,留下了几分人情,所以,在三者相处的过程中,自然是奎斯塔大公隐隐占据了几分调停者和主持者的地位。
“好吧,既然已经提到这培迪亚奥布里翁的事情,那我们就暂时先将他从刑狱档中抽调出来,先进行表决吧,”奎斯塔大公见两大公冷静了下来,便如是提议,“首先,审定的罪名是通敌卖国——两位就现有材料看看定不定罪吧。”
“当然定罪!”加德斯大公已经恢复了一向的从容果决,“证据链已经非常清晰,既有下属举报,又有同事揭发,还有俘虏的口供,这样的罪行再不定罪,帝国的律法权威又岂能服众!”
“话可不能这么说,”瑟斯坦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反驳道,“所谓下属举报,这个下属几百年前就不知道失踪到哪里去,当年他举报的事件经查实大部分是子虚乌有,就算被查实的部分,也都是经过了正规程序报备过的俘虏交换事件,如果这都算是‘通敌卖国’,以后哪里还有军官敢进行俘虏交换?难道你想让我国那些优秀的军人们自此丧命联盟?此议一出,岂不是寒了全天下军士的心!”
“再说了,所谓同事揭发——那些落井下石的家伙口中说的,有一分是真都已经是难得了,你们居然还把它当作是关键证据写入档案,当真是可笑!”
瑟斯坦大公平时虽然少言少语,但讽刺起人来却也是毫不留情,针针见血的——当然,最后那一段反驳的确有几分强词夺理的味道,但瑟斯坦大公不时爱犯浑的脾气也是全国闻名了,偶尔“发作发作”,如果当真与他较真,不免会有些让自己也犯起浑来的味道。这对于一向自恃甚高,自诩气度不凡的加德斯大公而言,自然是不会轻易犯的错误。
所以,加德斯大公只冷冷哼笑一声,并没有与瑟斯坦纠缠这些细节,而是直指关键,说道:“无论如何,兽人俘虏给出来的信函证据和口供自然作不得假,还有,培迪亚奥布里翁当年随团出使兽人联盟的时候,本就有数次情报来源不明,擅自行动,擅自与联盟高层接触的劣迹——这些事情,你又怎么解释?”
瑟斯大公也不是轻易让输的,他也学着加德斯大公一般冷冷哼笑:“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谁知道这不是联盟派出来对帝国进行内部分裂的棋子?哼哼,通敌卖国——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结论都作的出来,办案的人不是长了颗猪脑,就是对这培迪亚心有偏见!”
“你!”加德斯大公被瑟斯坦大公的话讽得火冒三丈,“胡搅蛮缠,你这简直是胡搅蛮缠!哪里像一国大公的模样,简直,简直和路边的小混混一个德性!”
瑟斯坦大公闻言却是闲闲道:“我就混混了怎么着——那请问,能和我个街边小混混同水平同档次的您又是个什么货色?”
“好了,怎么又吵上了?”奎斯塔大公见两人又杠上了,自然不免出来主持调停,“亚尔曼,今天这事,你的确有些犯浑了,既然你认为培迪亚奥布里翁没罪,总得拿出些强有力的理由或者证据来说服人,不是?要不然,这样的通报一旦通告全国,的确很难服众。”
“证据?”瑟斯坦大公闻言嘿嘿一笑,目光在加德斯大公身上扫来扫去,扫得他各种不自在了,他才丢出个大炸弹来,“证据嘛,我当然有!”
加德斯大公闻言,猛一瞪眼,差点没惊问出来。
奎斯塔大公扫了他一眼,继续问道:“既然有证据,就拿出来大家合议合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