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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物不会随时间而轻易改变,一如眼前那座在岁月风沙中岿然屹立的天安门城楼,变得仅仅是自己的心,是那颗十年之后终于醒悟的心。
她不知不觉间握紧了顾泽熙的手,希望,她醒悟得并不算太晚。
小惜和小慕第一次来到祖国首都,来到这样繁华而厚重的大城市,自然是兴奋异常。
花了三四天的时间,终于带着孩子们将北京城的一些名胜古迹转完,他们准备前往老大在北京的一处别墅住几天。
出租车上,程梓颜原本还在高兴地和小顾子斗嘴,可当她注意到车窗外的景物越来越熟悉,心中突然涌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难道,老大的别墅也是在那个小区?
就如同是命运安排,造化弄人,十年之后,程梓颜再次回到北京,再次来到了那片别墅区,再次见到了那栋她与苏苏同住十年的别墅,一时间内心无限苍凉。
程梓颜依稀记起十年前的那个雪天,她步履沉重地走出家门,拖着行李箱,站在漫天风雪中,不知该何去何从。
那种孤苦无依、那种孤立无援、那种不知所措,像十年前的大雪一般,瞬间席卷而来。
程梓颜不禁倒退一步,潸然泪下。
顾泽熙觉察到了她的异常情绪,赶紧将她揽入温暖的怀抱中,为她揩去眼泪,安慰她道:“好了好了,我的傻妞子,我知道重回北京,会勾起你的伤心回忆。可是一切都过去了,不是么?你有我,你还有小惜和小慕,你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对了,我们的房子貌似是旁边那座,走吧。”
将行李放好之后,他们决定去附近的超市采购一些日用品和食材。
程梓颜路过那栋别墅时,情不自禁地多看了几眼,心念:“十年了,不知道苏苏还住不住在这里。入股还在这里的话,也不知道家里是不是又添了新的成员。”
别墅区里的超市十年前就已经存在,如今,时过境迁,它也变了模样。
他们走进超市后,发现这里不仅有存包处,还有“老公孩子寄存处”,而那里竟然真的坐着一大群男人和小孩子,倒成了超市里一道别样的风景。
顾泽熙拍了拍程梓颜的脑袋,宠溺道:“哈,妞子,你去吧,你老公我还有两个娃娃就在这里等你喽!不知道买什么的话,就电话联系!”
“嗯,我知道啦!你看好两个娃娃哦,麻麻给你们买好吃的去!”程梓颜此刻又恢复了欢脱的样子,说完就推着购物车晃晃悠悠地进去了。
她先去买了些日用品,然后拐弯去了零食区。
几乎是发自本能,她想都没想就拿起一堆垃圾食品往购物车里扔,而一幕熟悉的画面顿时涌入脑海:程梓颜在前面不停往购物车里扔零食,苏渐染就在后面不停从购物车里将零食放回货架。而程梓颜这个神经大条的孩子毫不知情,以至于最后结账时她才发现购物车里一袋零食都不剩。她看着苏渐染颇为得意的样子哭笑不得,心里抱怨着,什么嘛,铁公鸡一毛不拔,连零食都不舍得给自己买。
她正走神中,突然推着车子和另外一辆购物车相撞,这才回过神来。
“对不起啊,实在不好意思!”程梓颜抬起头和对面的人道歉,却不料自己又愣在了那里。
而对面那个高挑清秀的女子,见到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庞,也是一愣,随即十分惊喜地问:“你是程梓颜小姐,对不对?”
“啊,你,你认得我?”程梓颜惊讶道,嘴巴张得老大,都可以塞下一枚鸡蛋。
那女子拼命点头,然后拉起程梓颜就跑,也不管身后的购物车,边跑边说:“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快!”
“诶,这位女士,你慢一点啊!那个我的购物车还没推呢!”程梓颜气喘吁吁道。
“你跟我来就是了,不过你要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那女子偏过头,神色凝重地提醒她。
许多年后,程梓颜依然无法忘记她和心心念念的苏苏重逢的场景。
她轻轻站到苏渐染的身后,心脏狂跳,手心冒汗,身体也紧张地颤栗起来。
程梓颜望着那日思夜盼的人儿,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只是声音微弱地喊了句“苏苏”,便哽咽着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苏渐染慢慢回转过身,许是上天眷顾,虽已入不惑之年,但岁月并未在他的脸上留下太多痕迹。犹如神祗般完美的脸庞,湖蓝色的眼睛依旧深邃迷人,只是那目光却十分飘忽,似是没有看见她那般,直接略过她,望向前方。
十年啊,命中注定的重逢,恍若隔世。
他温厚一笑,连那千尺寒冰都要被融化,彬彬有礼道:“对不起,我是个盲人。请问,您刚才是在叫我么?”
程梓颜惊得花容失色,踉跄着几欲跌倒在地,幸亏不远处的顾泽熙看见她,赶了过来,一把扶住她。
蒲丝年轻叹口气,上前安慰她:“我说过的,要你做好心理准备。他不仅失明,而且,失忆,唯独不记得你。”
程梓颜的眼泪顷刻落下,大颗大颗,如断了线的的珠子。
她不相信,她不相信,自己日夜想念了十年的人,自己一直护在心尖上的男子,居然失忆了!他不记得自己了!这样的晴天霹雳让她如何承受?
她挣脱开顾泽熙,猛地扑向苏渐染,攥着他的手臂,拼命摇晃着,想要摇醒他。
“苏苏,苏苏,我是你的丫头啊!你一点都不记得了么?你怎么可以忘了我!怎么可以!我不允许,我不允许!”程梓颜撕心裂肺地喊,肝肠寸断。
顾泽熙原本还在云里雾里,如今终于明白,眼前这个男人就是自己这十年来都未曾谋面的强大情敌。
他大步走过去,拉着快要疯癫的程梓颜,吼她:“程梓颜,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
没想到程梓颜竟然奋力甩开他,红着眼睛,冷笑着说:“呵,顾泽熙,这下你满意了吧!他把我忘了,他把我忘了,这十年的日夜相思,都成了笑话!你这次不是不战而败,是不战而胜!”
顾泽熙怔住了,泪水在眼中打转,委屈道:“程梓颜,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看见苏渐染这样子,我也很难受!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不堪的一个男人么?”
蒲丝年见战火一触即发,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急忙上前劝解道:“好了,还嫌不够丢人么!都跟我回去,到家里好好解决这件事!”
苏渐染仿佛置身事外,自始至终都僵直着身子,面容平静,一言不发,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其实,他是在心中默念那首苏东坡的《江城子》,此时看来,真是愈发入情入境。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岗。
慕小邪: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相见不相识,何其残忍?这场命中注定的重逢,该如何收场?
☆、【遇见】2 你一定要比我幸福
回去的路上,顾泽熙赌气地一个人走在前面,边走还边踢路上的石子,像极了闹脾气的小孩子。
三个孩子走在中间,当真是血浓于水,不一会儿就混熟了。孩子们也不知在嘀咕着什么,时不时还偷偷向后瞄几眼。
程梓颜、苏渐染和蒲丝年走在最后。
程梓颜知道苏渐染眼睛看不见,行走不便,本想上前扶着他,他却轻咳一声,礼貌地婉拒:“这位小姐刚刚那么激动,还是先平静一下吧。丝丝,你来扶我吧。”
蒲丝年微笑着牵起苏渐染的手,转过头对杵在一旁不知所措的程梓颜说:“程小姐,别介意,你刚才可能是吓到染染了。我知道你心中有太多的疑惑,你放心,回去之后,我会一一为你解答。你先去前边看看那位顾先生吧,他好像在生闷气呢。”
程梓颜点了点头,十分不舍地看了苏渐染一眼,便跑到了前边。
蒲丝年见程梓颜走远了,便蹙起眉头对苏渐染说:“染染,你明知道是她,为何还要。。。。。。”
“如今情势,我即使认她,也毫无意义。倒不如就此断了她的念想,别让咱们两家再起波澜。”苏渐染似是早已看开了一切,释然道。
“可是,这对她不是太过残忍了么?我看得出,她爱你至深。”蒲丝年这样说着,不禁替程梓颜惋惜。
苏渐染摇了摇头,叹气道:“我的傻丝丝,如果我和她破镜重圆,又该将你和她身边的那个痴情男子置于何处?难道这样对你们就不残忍么?我们早都过了那个为爱不顾一切的年龄,为了各自的家庭,为了爱我们的人,总归是要牺牲的。”
另一边,程梓颜低着头走到顾泽熙身边,拽着他的袖子,歉疚道:“小顾子,对不起,刚才,我不该那样说你。我是急昏了头,一时大脑短路,才会口不择言的。这十年来,你为我和宝宝们付出了那么多,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的好?再说,我早就是你的合法妻子了,也怀上了你的孩子,我就算是想跑,也都跑不掉了啊!”
“你敢跑!打断你的腿!”顾泽熙吹胡子瞪眼道。
“哈,你不生气了吧!我就知道你耳根子最软了!”程梓颜吐了下舌头,调皮道。
顾泽熙哪里舍得生她的气,听她这样一说,所有委屈顷刻间烟消云散,刮了下她的小鼻子,又摆出招牌笑容道:“你啊你,都是三个孩子的妈了,怎么还是一副永远也长不大的样子?”
“因为有你宠着我啊!顾笨蛋,你放心,既然十年之期已过,我肯定不会再生出旁的想法,一定会死心塌地地跟着你过日子的。”程梓颜眨着墨色的眼眸,承诺道。
顾泽熙揉揉她的发丝,担忧地说:“话是这么说,可现在你和苏渐染重逢,你真能管住自己的心么?看你刚才不顾一切、快要疯癫的样子,我真是没有十全的把握拴住你。”
程梓颜叹了口气道:“唉,苏苏始终是我的心结。其实这次重逢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只有解开心结,我才能全心全意地爱你啊。”
时隔十个春秋,当程梓颜再次走进这座魂牵梦绕的房子,她本以为会面目全非,却惊讶地发现,这里的一切布置都和记忆里的没有分毫差别。
一只棕色的拉布拉多犬听到了开门声,欢快地跑过来,一下子就扑在苏渐染的身上。
“Lucky,乖。你看,家里来客人了!”苏渐染表情温和,摸了摸Lucky的脑袋说道。
Lucky朝客人愉悦地叫了两声,然后来到小惜和小慕的身边,友好地蹭啊蹭,真是一只讨人喜欢的狗狗呢。
“程小姐、顾先生,你们两个随便坐,不要拘束,我带着孩子们去楼上玩了!”苏渐染说完,礼貌地一欠身,便领着三个孩子和一只狗狗上楼去了。
程梓颜好不容易再见到苏渐染,可是他却好像刻意地躲避自己,心中不免失落万分。
“苏苏。。。。。。”她小声唤了一句,眼睛里闪着泪光。
蒲丝年颇有家中女主人的姿态,为他们泡了茶、洗了水果,一一摆在茶几上。
就这样,蒲丝年将苏渐染如何出车祸、如何失忆、如何遇到她、如何失明、因何回国完完整整讲述了一遍。
程梓颜听后唏嘘不已,满脑子的问号都化作了叹号。
“所以,苏苏无论是失忆还是失明,都是因我而起?我真该死!我真该死!”程梓颜悔恨难当,拼命拍着自己的脑袋。
顾泽熙急忙攥住她的手,安慰道:“程梓颜,你又不清醒了!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明明是莫墨不对!她还好是在临死前已经悔过了,要不然,我非得把她的尸体挖出来,然后扇得她满脸桃花开!”
程梓颜扑哧一声笑了,说道:“顾笨蛋,莫墨姐早就被火化了,你上哪里扇人家的脸去?还有啊,对已逝的人不敬,也不怕她半夜来找你,哈哈!”
“我顾泽熙又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当然不怕啦!据我所知,你的胆子才只有针眼那么一小点吧!是你害怕才对!”顾泽熙嘲笑她道。
蒲丝年看着两人欢乐地斗嘴,忽然觉得,苏渐染的决定没有错。就一直像现在这样幸福下去,不好么?
在蒲丝年锲而不舍地追问下,程梓颜也把这十年来她和顾泽熙的故事讲给蒲丝年听。
蒲丝年听后不禁感叹:“程小姐,像顾先生这样的男子真是世间少有,你可真有福气!”
“有么?我可没看出来!”程梓颜朝洋洋得意的小顾子翻了个白眼,不屑道。
顾泽熙这下子可不乐意了,瞪着眼睛,故作愤怒道:“你个死妞子,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蒲丝年听出了话中深意,阴险地笑了笑,问道:“你打算怎么收拾她啊?”
“哎呀,丝丝,你好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