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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有着不少的人,而其中,坐在首位的,是一位老人,老人一身锦华棉衣,花白的头发上,一只白银发簪挽在其上。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就仿佛是邻家的奶奶一般,而这人便是温家的老祖宗,现任温家家主温德明的母亲。聂金花。
而在其下首,便是坐着张氏,张氏下面是温德明的两个妾侍,苏氏,王氏。
紧接着,站立着的,便是以温娇雪为首的几个孩子。
这还是来到这里第一次见到这些人,因为她身体的特殊原因,所以对于这些人都已经是只知其名,不知其像了,即使知道,也是模糊极了。
不过自己身边的几个弟弟妹妹,倒是没有那么讨人喜,看着自己的眼神也满是敌意。想想也知道了,自己这个尴尬的位置,倒是让不少人心生恨意。温娇雪也没有很在意,恨自己的人又不止这一两个,再者,这都是些小孩子,自己犯不上和他们置气。
大厅里安静极了,没有人开口,没一会儿,外面突然想起了一声轻喝“老爷回府!”
“老爷回府!”
“老爷回府!”
一个传一个,很快便是传到了大厅之中。
老祖宗听到这话,立马站起了身子,由身边的秋月和冬梅搀扶着,向外走去,而大厅的一众人,也是急忙随着老祖宗的脚步,走了出去。
就在温娇雪迈出脚步的时候,身后却是传来了一道满是不屑的声音。
“真不知道娘是怎么想的,怎么让她来了!真是不想看到她,晦气死了!”听得出来,这是温雪丽那小丫头的声音。
“闭上嘴巴,长着一张嘴,总是叨叨着,烦人心,本就有个烦人的,你又在这里叨叨,不愿意呆着就回去,没人拦着你!”这话是温子敬的,显然也是有些不耐烦。
这话倒是好使,那温雪丽顿时没了声音,只是小声的嘟囔着些什么,那就只有她自己知晓了。
一路走着,一路听着,温娇雪倒是没有生气,只是觉得这样的小孩子的语言倒是有趣,想什么说什么,不过这也就是背后里说说,要是让别人听到,或许就没那个胆子了,至少张夫人那里就过不去。想要掌管着这个府的大小事,又怎么会让人乱嚼舌头呢,外人听了,还以为没人管呢!对于丢面子的事情,她可是会严厉管理的,当然,自己说就不一样了。
就这样,众人走到了府门前,只见一个黑色的轿子正向着这边走来。站在一侧,温娇雪观察着这温家人的表情,除了老祖宗脸上的激动是出自真心的以外,张夫人脸上表现的也是很高兴,但是那眼中的闪烁,却是说明,她心里想着其他的事情。而两个妾侍却是都抓紧手中的绣帕,样子有忐忑,有紧张,这些情绪,不用说也能猜得到,不管是皇宫深墙,还是家族府院,被宠幸从来都是一种值得炫耀的事情,两个妾侍嫁进府里也有两年岁月了,为何没有孩子,明眼人都清楚得很,有张氏在那里,那个妾侍能怀上种呢!不怕明,就怕暗!
至于那几个小孩子,除了长子温子敬表现的恭敬,其余的两个小家伙都有些不耐烦。
似乎是发现有人看自己,温子敬转过头,却是看到了温娇雪的若有所思的目光,脸色一沉,冷哼一声,转过身去,不再看温娇雪。似乎,在他眼里,自己就是一个夺了他在家里真正长子位置的坏蛋吧!
无奈的摇了摇头,温娇雪不再多想,很快的,在一众人的或激动,或忐忑,或高兴,或不耐的目光中,黑色轿子来到了府门前。
轿子落下,小厮快步跑到帘子前,轻轻撩起轿帘子,一手向上遮挡着,随着他的动作,一道身影走了出来。
一身黑色官服,胸前绣着一锦鸡,这是温娇雪第一次真真实实的看到古代官员的服饰,官服,也称补服,是一种饰有官位品级徽识的官服,或称补袍。这套方补是用于缝缀在官服的前胸和后背上的,正因为有了这样的补子,才称补服。
而这种补服上绣的图案,都是采用金线和彩色丝线刺绣而成,看上去,稍显奢华,但却也算得上栩栩如生。
或许是因为自身的原因,温娇雪首先看到的便是那官服上的刺绣,随后才是看到了人,这是一个笔挺身材,身高一米八左右的俊朗中年男子。许是常年的劳累,黑白相间的长发整齐的披散在脑后,额上美人尖及其的明显,以这个年纪,还能如此英俊倜傥,想来年轻的时候也是帅得一塌糊涂了,难怪自己这个爹年轻的时候欠下那么多的风流债,也难怪张氏那样的家事,甘愿嫁人做填房,想来自己爹爹这唬人的长相也是占了大半吧!
现在看来,这一家子的孩子,倒还真是不论男女,都是俊美倾城了,倒是这根随的好啊!摸了摸自己的脸,温娇雪苦笑了一下。
温德明下了轿子,便是看到了自己的老母亲,急忙将手中的官帽递给一旁的下人,大踏步来到了老祖宗的面前,单膝跪地,朗声道:“不孝子给娘亲请安了!”
老祖宗此时是老泪纵横,扯开了丫鬟的搀扶,几步下了台阶,扶起了温德明,颤抖着声音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温德明也是激动的眼睛红湿,看样子,也是很激动。
这也难怪,这一去便是半年岁月,不想是不可能的。
“秋月,赶快吩咐厨房,上菜,快!”老祖宗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转身对着秋月吩咐道。
“是,老祖宗!”秋月应了一声,便是急忙转身进院了。
“老爷!”这时,张氏也是迈着莲步走了过来,翩翩行礼道。
“嗯!”温德明笑着点了点头。
“父亲!”温子敬带着弟弟妹妹也是走了过来,行了礼。温德明也是笑着点了点头,道:“起来吧!”脸上满是满意的笑容。
而这时,温娇雪也走了过来,轻轻附着身子,道:“父亲”
温德明脸上的笑容一减,然后面色稍显僵硬的点了点头,然后便是扶着老祖宗笑着道:“娘亲,咱们进去吧,外面风大!”
“嗯嗯,回去,回去!”老祖宗自然看出了自己儿子的异样,眼睛瞥了一眼仍在行礼的温娇雪,轻叹了口气,便是和温德明走进了院子。
温娇雪分明看到了那些人脸上的幸灾乐祸,却面色淡然的起了身子,向里走去。说不难受是假的,毕竟那个人是自己的爹,但是那又怎样呢,对于这个爹,她没有奢求他可以对自己露出慈爱的笑容,也没有祈求他对自己说什么美好的话语,他是他,我是我,这样就好,所以,这么想着,心里的痛也就少了几分。
……
第七章 【婚事】
饭菜很快便是上桌了,老祖宗坐首位,接着左边是温德明,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在张氏想要坐在老祖宗右边的时候,老祖宗却是开口了。
“你坐你爷们身边去,做我这里作甚!”说完,目光一扫,正好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温娇雪,摆了摆手道:“娇雪,来,坐我身边而来。”
嗯?
温娇雪一怔,不光是她,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是愣住了,什么情况,平日里都不看的人,今个儿怎么主动叫到身前儿了。
“怎地,老祖宗我叫不动你?”老祖宗故意板着脸道。
温娇雪摇了摇头,急忙走了过去,在老祖宗身边坐下了。其实往常,老祖宗真的就没想过要让她做自己的身边儿,可是,今个儿也不知怎么地,看着自己儿子对自己孙女的态度,让她突然想对她好些,这也是个没娘疼的苦命孩子啊!老祖宗不聋不瞎,院子里的事儿她又哪能不知道呢,这丫头平日里被欺负,她也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不知道了。而且,这些人当着自己的面是一个样,到了外面又是一个样,自己看不到,自然不好说什么。不过今个儿在眼前,就疼疼吧!
温娇雪起初有些惊讶,但是坐下之后,反倒平静下来了,她也是明白老祖宗的意思,今天是要护着自己了。
“娘,您怎么能让一个小孩子做您身边呢,这不符合规矩啊!”张氏见自己平日里的位子让人占去了,自然不会罢休。所以便是如此说道。
老祖宗却是没有给她这个面子,主动的握住了温娇雪的手,笑着道:“规矩是人定的,自然也有改的权利,谁说就定要顺辈而坐呢,我今个儿就想让我的大孙女坐在我身边。”
“额,娘…”张氏还想再说,却是被身边的温德明拉住了,对她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说,别说了。
张氏敢和老祖宗狡辩两句,却是不敢和自己的爷们顶半句嘴,这才一脸郁闷的坐在那里不吱声了。
见张氏不再开口,温德明这才笑着说道:“呵呵,只要娘亲高兴,怎么坐都无所谓。吃饭吧!”
“呵呵,还是我儿子好。不像某些人。”老祖宗如孩童般笑道。不过这话倒是给了张氏一个无声的巴掌。张氏脸色也是难看了几分。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温娇雪心里暗自发笑,张氏吃瘪,她才高兴呢!尽管不是自己做的。
“儿啊,你这回来,又要什么时候走啊!”这才是老祖宗最关心的问题,院子大,人多,可是和自个亲近的也就自己的儿子了,这大半年,就自己一人呆在这儿,不想是不可能的,此次自己儿子回来了,自然要盼着能多呆些时日,也好解自己的思念之苦。
温德明微微一笑,道:“娘亲,儿子这次回来,短时间内不会走了,起码要呆个一年半载的,到时候您可不要嫌儿子烦才好啊!”
老祖宗伸手一拍温德明的脑袋,略带嗔怪的说道:“浑话,我儿在家,做娘的自然是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嫌烦呢!此话莫要再说。”
“是是是,儿子记住了。”温德明急忙笑着说道。
在家,老祖宗就是天,而且,温德明是出了名的孝子,别看他年轻时风流成性,但是他对自己的父母却也是极为孝顺,据说,温娇雪的爷爷死去的时候,温德明竟然辞去当时的五品官位,为父亲守灵,在家照顾母亲,整整一年的时间,直到老祖宗开口,他才再一次踏上仕途。
所以,在这个家里,所有人都知道一点,老祖宗虽然没权,但却有地位,单是温德明母亲这一条,便无人能够动摇。
平日里老祖宗脸上的笑容并不多,饭量也很少,可是今个儿,不但笑容从未减少,就连饭量也是增加了一倍,这倒是让一旁常年服侍老祖宗的几个丫鬟,欣喜不已。
“对了,前几日夫人给我去信,说是已经给雪儿找到合适的夫家?是谁家的?”正吃着,温德明终是开口提了这个。
温娇雪身子轻轻一颤,难道自己终究还是逃不过这可恶的事情么?
张氏正想着怎么说这事,却是没想到自己爷们开口了,急忙笑着说道:“呵呵,这不是嘛,前些日子我到李家坐了坐,聊事的时候便是听那周氏说,自己小子也不小了,到了娶妻的年岁,便寻问我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我一想,咱们女儿这不也到了嫁人岁月了么,便不如两家喜结秦晋,做了这美人的事儿,只是虽然我口上应了,却还是要老爷您定夺的。”男人都爱面子,此时听着张氏的话,温德明的脸上到是露出了笑意。
说完话,张氏则是将目光瞥向了对面的温娇雪,本想看到对方的难看样子,却是没想到,对方倒是稳坐泰山,面不改色,该吃吃,该喝喝,就好像是一个拳头打在了棉花上,说不出来的瘪绝。
温德明点了点头,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抬起看向温娇雪,淡淡的问道:“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女儿无话可说。”温娇雪同样是淡淡的说道。
因为她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是无用的,只能慢慢想法子把这事情混过去,这个婚自己绝对不能结,先不说对方人品极差,为人风流且下流,听说专勾有妇之夫,缺德之事也是十事九有。这样的人,自己嫁过去,岂能有好,真闹个日日对窗兴叹,倒不如呆在自己那个院子,来的舒坦,也不必看人脸色,再者,自己现在什么都不是,没有站住脚跟,没有能证明自己的能力,没有保护自己的伞,没有能自给自足的事业,嫁人?尸体要么?
可是在这里却又不好多说什么,先不说如果自己否定了之后,自己爹爹面子有损,单单说那张氏,定会挑自己的事,一张恶毒的嘴巴,指不定会说出什么厌人的话呢!
不过这也不是说温娇雪就怕了,只不过是不想把事情变得麻烦罢了。人,做事情都要动脑子的啊!不然…这样人咬人,人吃人的时代,自己怕是活不久的。
“吃饭就是吃饭,说这些事情干嘛,我大孙女愁嫁人么?干嘛非要嫁那个混蛋可恶的小子?此事莫要再提了,再提别说我翻脸!”正在所有人都等着温德明的话的时候,坐在温娇雪身边的老祖宗却是开口了。而且看那样子,倒不像是开玩笑。
温德明急忙道:“是,儿子知错了,不再提,不再提了!”
嗯?正愁着的温娇雪,听到这话时,只觉得眼前一亮,或许…老祖宗这儿是自己的一条出路呢!
……
第八章 【夜谈】
一顿饭下来,桌子上的人,是各有各的脸色,各想各的心事。都说人心隔肚皮,其实像在这种大家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