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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会离开的念头,或者有是如今她将自己与周围的人和事牵扯得更深的主因。即便她仍旧在怀疑放弃了原本的世界,而将自己放置在这个仍旧陌生的时空,是否就是自己该有的结局。
抓住自己的命运这句话,当做口号和目标,喊起来很容易,但难的却是,如何肯定伸出手去时,抓住的那个东西,究竟是否真的就是所谓的那个命运?
其实真正要寻求的,或者应该是,在做出选择时能陪伴着“心甘情愿”这四个字。
那时,萧至和让她努力活下去,现在她却明白,最艰难的,不是活下去,而是如何活得比死去的价值更高。当她半推半就地,看着自己肩头慢慢扛负上越来越多的东西、当突然间发现“活下去”已经变得不再重要、不再是唯一的需求时,她却开始感受到前所未有的不安,愈发恐惧着某一天忽然一转眼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不见。如果是那样,“活着”将会变成禁锢和牢笼。
什么都没有,和拥有了一切,究竟哪个更可怕?
容萧垂了眼,看着自己的脚尖在长袍下轮换出现,一步一步,将前路转眼抛在身后。看起来遥远的某一个转角,只要行走不停歇,终究会迈过,翻越再如何艰难,回头去望时,也就只是路途中的一点。那些纠结痛苦折磨,终有一日也会化作胸口郁结的一口气,用力吐出之后,就消失在空气中遍寻不见。
就好像夜半的一个梦,无论美梦噩梦,醒过来之后,又是另外一个白天。
这其实,也如同生命般,是个轮回的过程。
于是这样换个角度去看,不妨随心而动,顺其自然。
容萧顿住脚步,仰首看着天空,片刻,抬手向天用力伸个做腰,呼出长长一口气,然后折身与始终跟在后头的一众人擦身而过,走到马车前一跃而上,合上车帘平躺下身体,闭眼。少时宁静之后,车外有白冠见怪不怪地一声解释:“那丫头一向这般疯惯了,你们大眼瞪小眼站着作甚,还不走?”容萧深深呼吸一口,扯起嘴角无声笑出来。
……
……
早在一月之前,长公主册封典礼的请柬,便已经不同途径,发往各方,临近典礼前多日,被邀观礼的使者们,陆续会聚在秦都,等待时间到来。
秦为表诚意,遂正典之前择日,于昭和殿宴请先至的魏梁两国特使。
……
礼炮之后,小皇帝着礼服就坐,受百官参拜。
百官归座后,宫人报魏国特使到,原本寂静肃穆的大殿里顿时响起一阵细碎的声音,殿上百官脸上或多或少都带了几分异样,就连一直正被危坐的小皇帝也微微扬起下颌,朝殿外张望,直到身旁贺宣咳嗽一声,才赶紧坐正了身体。
没多久,脚步声中,宫人引着一个身着魏国礼服的男人踏进殿门。几声压抑的惊呼里,这位魏国特使目光神色沉稳如山,昂首阔步前行,直直走到御阶前口中三呼万岁俯身行礼,礼毕遂抬头,微侧过身以示礼敬,但目光直视御座上的小皇帝,不卑不亢。小皇帝目光与他相触,竟有些瑟缩。
殿上秦国百官本就有许多人满面怒色,这时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低声喝道:“大胆!霍行,身为臣子,为何不行君臣之礼。”
霍行手藏于袖中拢在身前,微笑:“我乃大梁特使霍思远,与贵国陛下何来君臣之说?”
殿上群臣应声大哗。一个年迈老臣手指着霍行,全身都气得颤抖:“竖子!你身为大秦世袭公卿,却去做了北魏降臣,如今口口声声自认梁人,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列祖列宗!”
霍行冷笑,看着那老臣:“赵公还是这般眼中不能揉沙的脾气。看见您老身体康健,我很是宽慰。只是不知十年之前,就在这金殿之上,太子哥哥和景钰受冤蒙屈之时,赵公可曾像今日一般出言谏诤?”
大殿之上顷刻之间静寂无声。被霍行称作赵公的老臣惊讶之后沉默,神色数变,额头上青筋鼓出,脸上紫红如染色。霍行冷哼,目光慢慢自群臣脸上一寸一寸移过去。被他目光扫到的人,眼神都有闪烁,唯有几个年纪尚轻的,勉强能坦然直视。
“这大殿之上。”霍行冷声道,“人人都欠我一笔血债。今日我若非梁国使臣,便要举三尺青锋,为岳山数万冤魂讨债诉冤!霍行十年前便已死在岳山之上,这殿上又哪里来的霍行?霍思远重生为人,早已与秦断绝,反倒是这金銮殿里,无数太子和大将军王旧臣,罔顾多年恩情,危机临头时,贪生怕死,只知卖主自保,无忠无义无廉耻!敢问,难道这才称得上对得住列祖列宗?霍思远只知,太子、大将军王,还有宣武军数万儿郎的英魂此刻定然在天上瞧着各位,瞧着各位究竟是如何挥洒用他们性命换来的荣华富贵!”
“左相大人。”贺宣开口,目光微垂,并没有去看御阶之下那些被霍行字字逼问得没了方才气势、反倒节节而退的群臣。他一开口,霍行跟着一顿,回身朝他一礼:“王爷。”
“左相大人。”贺宣道,“你如今替魏帝使秦,便不该这样公然在秦国朝廷指责我秦国臣子。太子和大将军王一案,是我国内政,你是梁国特使,干涉他国内政,有违常理。何况今日殿上群臣,都不曾参与旧案,否则怎能依旧冠冕加身立于堂上。”
霍行冷笑一声:“有些时候,无为便是罪。”
“罢了!”贺宣低喝,眉宇间有疲惫苍凉之色。霍行抬眼看到,目中也是涌上悲哀,狠狠闭一闭眼,再睁开来,眼底锋芒敛去许多,只是仍旧气势不减,冷冷扫过群臣一眼,侧身领首,双手奉上一卷轴册。
“这是敝国国书,恭请陛下过目。”
有宫人上前接过返身呈给小皇帝。小皇帝有模有样地展开看着,片刻之后,“嗯”了一声,放下锦帛:“来者是客,今日宴上不谈国事,特使大人还请就坐,待罢了宴,再细细商讨不迟。”示意宫人将霍行引到席上。
霍行落座之后,宫人再报说梁国特使上殿。没多久,一位宫装丽人款款上殿而来,殿上众人顿时眼前一亮,唯有贺宣仍旧垂眼,而霍行脸上冷漠,但眼底却流露几分隐约恨意。
“梁国花绾,叩祝皇帝陛下万岁。”丽人宛然拜落,唇角一点浅笑,映得眉目绝尘无双。
小皇帝似乎有些紧张,但好歹仍是能稳了声音请她入座。
花绾起身,分别又向贺宣和霍行见礼。贺宣淡然还礼,霍行却是喉间冷哼,眼也不抬。花绾笑容有一瞬僵了僵,随即浅笑着入席就坐。
酒过三巡,花绾让侍女斟酒,起身来到霍行席前:“左相大人,此前军饷一案,大人受委屈了。花绾自己来赔罪,还请大人大量,别与绾儿计较。”
霍行手中本就端着酒杯自饮,这时手举在半空,既不放下,也不抬起,目光冷冷望着花绾,仿佛只是看着空气。花绾身后陪侍的侍女已是满面怒容,花绾却仍是浅笑殷殷,只是眉间夹了点轻憨,令见者心怜。良久,霍行忽而一笑,淡淡道:“公主端的好涵养,霍某痴长你十年,不如你啊。”手一扬,将杯中之酒饮尽。
第一百二十六章 半盅血
花绾笑靥如花:“左相大人这样说,可要折杀绾儿了。”说着也将酒杯凑到嘴边,扬杯见底。酒一入喉,脸上顿时泛起粉色。她以袖掩住嘴角轻笑,眼波
如水,娇憨无边,引得周围众人目光追随。
霍行自领着又倒了一杯酒,仰首喝下,淡然道:“若是当真几句话便能杀人,倒是省去今后费心麻烦。你们死妹二人,欠霍行的东西,除非我死,否则总
是会讨要回来,什么各为其主这些话能休要再说,你我都是心知脑明。为私也罢,为公也好,欠下的便是欠下了。霍思远是北魏左相,一切皆以魏国大局而动
,霍行却与你们有家仇国恨,你记住了。”
“左相说得这样这样,花绾哪里还敢说不明白。”花绾仍旧笑着,语声娇柔,只是眼底精芒再不收敛,“不过大人隐忍如铁,谋而后动,花绾却真是敬佩
在心。想来虽不大可能,但若能与大人同殿为臣,齐心治理天下。倒不失于一件乐事。”浅笑声中,她宛然折身返回座上。
霍行环顾四周,冷哼:“我瞧着,愿与你同殿为臣的人,可是大有人在。”
话音落下,离得最近的几人听见了,受惊醒神,见周围同抱仍有不少人目光追随花绾,痴迷不自知,不由面露愧色。
这时,大殿之外突然一阵喧嚣,人人循声去看。殿门处,应声落下一只巨鸟。容萧着男子布衣,头发高束在脑后,只手撑在鸟臂,接力一跃而下,大步朝着殿
内是来。殿上群臣一见她来,面色却比此前见到霍行和花绾都要怪异,伤佛是戒备,又伤佛是惧恨。
“阿姐。”小皇帝却站起身先开了口,面上露出欢喜。容萧快步走过去,行就后起身:“皇上,今晚吃了什么?”小皇帝摇了摇头。容萧又转向贺宣:“王爷
,酒中有毒。”
她说得极快,以至于话出口许久,殿上众人方才反应过来,顿时哗然。她不耐烦皱眉,却见左右席上,霍行兀自举着酒杯凝目、花绾冷眼止住身边侍女恐
慌,两人神色间倒是不见惊慌恐惧,反是一派安然。
“酒入宴前,都细细查过。”贺宣第一眼便看了小皇帝,见他没有异常才展眉。
“妖毒。”容萧淡淡道,声音不高,却渐渐压住周围躁动,“对着我来的,算是我连累你们。
“可能解?”
“已在配药。”容萧冷眼扫过周围,“只是有妖物藏在人群,不找出来,总是祸患。”目光停留在花绾身上,“公主手下不是异能之士,若能召唤,不妨
留在身旁保护。”又转向霍行,“左相大人便跟着我吧。”
花绾看她一眼,随即侧头与侍女低语几声。那侍女自怀中率出一把玉哨揍在唇边吹了几下。谁也不曾听见声音,殿门外圆方却是仰天一声长啸。片刻之后
,有几道黑烟幽然自殿外半空飘来,靠近殿门时,圆方长喙半张,眼看有炙焰在嘴边涌动。
“殿下,”花绾道,‘“是我的人。”
容萧召唤一声,止住圆方,将那几缕黑烟放进大殿。黑烟飘聚在花绾身边,渐渐显出人形,却是四个黑妙蒙面、身形娇健的武士,一现身便结了阵,密密
实实地护住花绾。
容萧看了看便不再理会,重又将目光移向大殿之上,静静等待。
过得一会儿,殿上有个秦臣忽地惨叫起来,五官惊骇得变形,双手猛力撕扯身上衣物。
片刻之后,他露在衣外的皮肤渐渐发黑,被他手指一抓,竟然开始脱落,露出皮肉之下的白骨。周围众人恐惧至极,纷纷惊叫着后退。却有一个与那人坐在一
起的官员犹豫之后起身,伸节去扶,嘴里喊着:“长吉兄,快别再撕!”又扭头喊,“长公主救人!”
容萧看着,抬手:“扶他过来。”
那官员好不容易将那人扶住,牵扯着往容萧这边走,走不得几步,突地惨叫着双双跌落落在地,也是一样皮肤发黑双手胡乱撕扯。此后再无人赶上前搀扶
救助。容萧嘴角挑起冷笑,迈步就要上前。霍行一把拉住她手臂,低喝道:“不要莽撞!”
容萧回头:“知道。大人自己小心。”说着睁脱开他手,大步走上前去,矮下身,一手一个,才拉了那两人一只手腕。下一刻,淡淡黄光自她手腕泛起,
渐渐明亮,沿着手指紧握之处,如泉涌般渡入那两人手中,转眼注满今身。
众人注意力都在她三人身上,谁也不曾留意角落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飞过,顷刻间已在容萧头顶。紧接着,半空中一声狂笑,白冠显出身形来,一手捏着一道黑
影叫道:“果然在这里!”
那黑影发出刺耳尖叫,白冠满面痛苦收手捂耳被黑影逃脱。
容萧半仰着头,扒动嘴角:“笨蛋。”
白冠暴怒,脸上红得要滴血,吼道:“小混蛋休小看人,瞧着你猴爷爷做事!”旋身又化作一道光影,追着那黑影遁去的方向冲向殿门。刚至殿门外,圆
方一声长啸,烈焰在半空未住那一道黑影,撕心裂肺惨叫声随即响起。白冠捂着脑袋缩在门边,等到烈焰燃尽才跳起来,冲着圆方怒骂不停。
容萧哈哈大笑着,收手站起。身边那两人身上黄光渐渐散去,脸上身上皮肤褪去黑色,伤口眼看着就要愈合,只是身上衣服凌乱,极为狼狈。容萧折身扯
了一旁布幔为两人盖在身上,退开站在一边,仍是冷眼看着殿上众人。
“这里人多,以妖力催发妖毒,可是件费力的事。”她环顾四周,“瞧瞧是你杀得快,还是我救得快,何况我也不是非要人人都救的。我殿内殿外都已守
了人,别想着能逃得出去,不如显出身来和我好好谈谈。我早说过了,要杀我,便来杀,杀得了,我无话说,杀不了,也能放你走,何必在这里纠缠?费时费
力,也不见得就有转机。”
殿中许久没有回应,白冠甩着抱袖踱过来:“疯丫头不听老失的话,你让他多杀几人,耗尽妖力,找起来自然方便。他才动手你便插手救人,这下可好。
这老妖别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