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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冠冷哼:“少把话说在前头,能不能见到,还玄乎着。照我说,难保不是白跑一趟。”
“若是做不成,我也没脸再拉着容姑娘说什么携手合作。”皇甫笑笑,“这事若是成了,就当我入伙的投名状如何?”
“我倒觉得你那时打算杀了我取走龙魄单打独干的魄力比较像回事。”容萧冷冷道。
皇甫哈哈笑起来:“我说你无趣的话是错啦,你这丫头其实着实有趣……”
……
……
越往北,越是寒冷,眼看着地面完全被白色覆盖,耳旁掠过的风也如同鬼狼呼啸。几人都是不怕冷的,也依然要靠着皇甫的结界阻挡风雪。容萧看着周围的景象,只觉得惶惑,即便是原来那个世界,在电视里看到的北极南极,也没有此刻眼前的震撼,仿佛连空气也是冻结成冰的。圣师大人的品味还真是不同凡响,不知他选在这样极端的环境下居住,究竟是为了磨练意志还是要彰显其伟大之处。这么想着的时候,她越发确定自己对这位圣师大人,实在缺乏好感。经过这许多变故,她再愚钝,也渐渐觉察,这位圣师大人,从一开始,似乎就扮演着某个角色,隐约的,仿佛藏在阴影中的手,轻轻搅动着潭中深水,眼看着水面涟漪渐起,水面之下,恐怕更是波动难平。一开始施了咒的纸人圆方,被加了禁制的枪、一步步将狐狸引向凡间战火……圣师大人,明明是天宫国师,却好像在做着反其道的事情。
天色暗下来后,皇甫领着他们在地面某处破开一个冰洞歇息,次日天明重新上路,又近黄昏时,他指着下方在一片白色中极其显眼的几抹灰暗:“我师父的道观便在那里。”
师父?容萧歪头向下看着,那就是圣师大人的住所?
白冠嘿嘿笑:“你还敢去见你师父?”
皇甫点点头:“也是,老猴便去我师父面前告状,让我师父替你出气罢。”
白冠反倒猜疑起来:“你是故弄玄虚捉弄老夫,还是那老东西当真不中用了?”
“老猴自家去看便知道了。”皇甫说着,翻身飘然而落。白冠愣了愣,随即骂骂咧咧地尾随而去。
容萧看着一点点清晰的飞檐青瓦:“圣师就在那里?老猴不是说巫泽山极是难上?”
“此处并非巫泽山。”一旁的聂青也是满面疑惑,“圣师大人是否在此处,我却不知。”
容萧拍拍圆方。圆方低啸一声,朝着那道观落下。
院中地面倒是干净,没见积雪,只是青砖冷硬如铁。圆方扑腾着翅膀,将周围树上冰棱扇落无数。大概它也觉得寒冷不舒服,落地不过片刻,突然张喙一口大火喷出,烧得树上冰化成水、地面白雾蒸腾,周围温度瞬间跟着提高了许多。冷热交替太快,剌激了鼻子,容萧连打几个喷嚏,跳下地来,就听见正殿之后传来一阵吵闹,其中夹杂着白冠张狂的大笑声。她与聂青对视一眼,随即循声迈步过去。转过正殿,殿后开阔地上,一个道袍人手举着长长的木棍,追打着满脸无奈的皇甫。
白冠则站在一旁,捧着肚子笑个不停。
“孽徒!不孝子!狼心狗肺的东西!看为师打断你双腿——”道士一边追打一边怒骂,没跑得几圈便脸色发白,上气不接下气地,终于一个趔趄几乎栽倒。皇甫转身想去搀扶,惹得他举棍来打,无奈只能远远站着。道士拄着木棍喘了半天,举步又要再追。跟着容萧走过来的圆方张口又是一口火喷出,惊得道士“哇”一声就往后头栽倒,皇甫闪身过去接住,扶他在个石鼓上坐了。满目的蒸汽里,白冠笑得合不上嘴,前仰后合地好不快活。
容萧挑眉站在原地,仔细看那道袍人。他年纪大概与贺宣相近,头发半灰,有些驼背,五官还算端正,只是这时皱眉挤眼张嘴喘气,看上去很有些滑稽。
——实在是,不像皇甫晋的师父,自然也更不像那个神秘高深的圣师大人。
烧化了周围树上的冰棱,圆方很不见外地仰头啄食树枝上冻熟了又烧熟了叶片,大概是口感极其不好,摇头甩了半天。那道人瞪视半响,抬手指着皇甫大骂:“孽徒!你又回来作甚?还同这老猴混在一起,要弄什么鬼花样谋害你师父!”
“老东西!”白冠跳起来,“自己教的徒弟不成器,还怪别人教唆,羞也不羞?若换做我,早将这臭小子逐出山门,偏只是你,一口一个为师,我瞧你便是被那小子将家底性命都害了去,也记不住教训!”
“我呸!”道人也跳起来,“我自家的徒弟我乐意,你管得着嘛!再如何,那也是我的家事,轮不到这浑身长毛的泼皮操心!晋儿过来!”
皇甫苦笑着近前:“师父。”却有人影一晃,转眼间道人与白冠已经撕扯在一起,如同两个稚龄小儿缠斗般毫无章法,看起来极其滑稽。皇甫满面无奈退步站在一旁,不拉不劝不阻,似乎早已司空见惯。好半天,眼看着道人又是上气不接下气,皇甫才上前施了个巧劲隔开两人,扶着道人再坐下,道:“师父,这位容姑娘,想要上巫泽山。”
道人回过头来,又是一惊,视线在容萧和圆方身上来来回回,眼瞪得铜铃般大,好一会儿,突然又抬手一指,手指颤巍巍好像受了极大剌激:“他便是老九身边的丫头——不对!是个小子!”
容萧下意识看向自己平坦的胸前,撇撇嘴。
“丫头也罢小子也罢!”白冠急吼吼打断,“速速开了山门放行!”
道人充耳不闻,只望着皇甫,脸上惊讶之色渐渐散去,再不见与教训徒弟,老猴斗嘴的惫懒模样。皇甫迎着他的视线,稳稳道:“师父,请开山门。”
道人眼眸沉沉,视线又一次在容萧身上扫过,良久才道:“不得宣召,山门不启。小子回去罢。”转身看着皇甫,“我只当不曾收过你这徒弟,快快离开。”又转向容萧,“我这孽徒心眼太多,又从不将世俗道德规矩放在眼里,无论他以何借口引你前来,你都不该取信。”
皇甫苦笑:“师父这次却是冤枉徒弟了。”
“你住口!”道人斥道,“你能骗了别人,如何还骗得过我?”
白冠在一旁嗤笑:“你这老鬼被他骗的难道还少不成?”
“大师,”容萧上前,“这次的确是我要他领我前来拜见圣师大人。”
道人狐疑看着她:“你要见圣师作什么?”
容萧指指圆方背上的殷乙:“我的朋友,圣师大人在他身上加了禁制,我要请圣师大人替她解开。”
“即便如此,不得圣师宣召,不能上山。”道人摇头。
容萧看看皇甫,再看向道人。白冠已经朝她摆手:“你莫要误会,这老牛鼻子怎会是圣师?”
容萧皱眉:“不是说皇甫是圣师的徒弟?”
皇甫淡淡一笑:“是,不过素行不良,被师父逐出了山门。”
白冠冷哼:“便是逐你十遍八遍,再见着面,还不是徒儿徒儿叫得亲热无比。”
“师父说啦,”皇甫微笑,“这是家务事,不劳老猴操心……”
容萧听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只是念头刚闪过,已被白冠哇哇叫骂打了岔。
“老猴别闹,”她伸手拽住了白冠袖摆将他拖开,朝向道人,“既然要上巫泽山才能面见圣师大人,烦请大师打开山门,放我们过去。”
道人目光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一番,终于开口:“巫泽神山,你当是人人都能随意往来。这其中利害,你可知道?”
“我听说,上巫泽山,难于上青天。”
道人冷哼:“要上巫泽山,神蜕皮、鬼锉筋,脱胎换骨路。就连天宫之上,也只是皇家来去如常。以你这点修为,即便我开了山门,也是上不去的。”
第一百三十五章 途之三川
白冠撇撇嘴。摊手:“老夫同你说过,巫泽山难上。上回我同那小祖宗来过,不也一样灰溜溜回头。”容萧低头,立刻想起那时在胤都,狐狸的确有过一次极其挫败的情绪表露,曾将她当做抱枕蒙头睡了半天,原来是在这里吃了闷气。
“耗着也是费神,”白冠扯扯她手臂,“看天色还早,不如就此回去罢。”
容萧久久低着头,直到白冠几乎要跳脚,忽而抬头:“老猴,轩辕山比起巫泽山,是否更加不可及?”
白冠一愣:“还用说!”
容萧沉吟着,忽然转身朝道人一礼:“请大师打开山门。”
道人一惊:“说了这许多,小子你仍是要去送死不成?”
白冠咬牙切齿:“我便知道这小混蛋一定不依劝告。”
“既然来了,就不想空手而回。总要试试才好。”容萧淡淡,“何况我有些事,实在想要向圣师求教。”
“一旦入了山门,岂能回头?”道人斥道,“小子以为试试不过,便可返转不成?”
容萧笑笑:“也不一定就过不去。”
“冥顽不灵!”道人怒形于色,“寻死的法子多得是,何必来我观中胡闹?快快离去!”说着提起先前追打皇甫的木棍就要打过来。白冠高喊一声,挡在容萧身前,身周罡风渐起,与道人再没了方才孩童胡闹的模样。
“请师父开山门。”皇甫在此时道,“徒儿愿陪容姑娘上巫泽。”
道人咧嘴冷笑:“你又凭的甚么?你不是一向心有高志,怎么忽然就愿意舍了修为性命在这里?”
皇甫低头:“请师父成全。”
道人冷冷看着皇甫垂落身侧的手中渐渐显形的银枪:“孽徒!”忽而转身迈步,当真想死,我不阻你。”他绕过正殿边墙,沿着殿后一条羊肠小径快步前行。大概半盏茶的功夫,眼前一片开阔地之后,突兀立着一座直入云端、平坦如镜的石崖。
这才是巫泽山?容萧走过去,站在地上抬头仰望,目光尽头,只有或浓或淡的云雾环绕。
道人回转身来看着她:“入得山门百尺,有一室一途。若是巫泽山门人,留在石室,自会有人来接。你不得宣召上山,便只能选三川之途,历劫之后不死,便能上山。”
皇甫迎上容萧探寻的目光,坦然点头。
“好吧。”容萧点头,“大师请开山门。”
道人跺跺脚,冷哼几声,又狠狠瞪了一眼皇甫,回身在山崖脚边坐下,盘膝闭目,好一会儿,睁开双眼,目中竟有光华流转,看上去几分诡异、几分眩惑。他看向容萧:“山门打开,你能不能进去,却也需要看机缘。”说完,抬手到嘴边,张口在中指咬下,随即屈指,将指尖冒出的鲜血弹了三次在身前石崖之上,跟着起身退回。
许久没有动静,就当容萧以为还有步骤时,隐隐从地面感觉到波动,片刻之后,一阵龙吟般鸣响声里,眼前石壁一点一点浸润融化,慢慢显出个巨大的洞口,阵阵凉意浸骨的寒风从洞内涌出,将人们身上衣袍鼓涨撑起。
“山门已开,”道人道,“若此时反悔,却还来得及。”
容萧皱眉等一阵寒风掠过,抬手拂开额前乱发,吐一口气抬步:“生死有命。”
白冠怪叫几声,跟着迈步朝洞口走近。容萧回头看他。他一瞪眼:“我若不跟去,你当那祖宗能放得过我?”
容萧嘿嘿一笑:“委屈你啦老猴。”白冠冷哼,抱手朝前走去。
后头皇甫折身向着道人一拜:“师父我去啦。”道人扭头不理,下颚却微微颤抖不住。
等到聂青抱着殷乙走进洞口,圆方在最后伸着脑袋,也追着往洞里挤,嘴里叽里咕噜不停。容萧回头招手:“来吧来吧,若真是死路,一起上路也不错。”
“呸呸呸!”前头白冠跳起三丈高。容萧哈哈一笑。
道人还站在洞外,面朝着他们,可是身影却开始变淡。没多久,石崖洞口消失,洞内一丝光亮也无,只听见阵阵风声,还有在场的人或急或慢或轻或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下一刻,一抹萤光泛起,却是皇甫微抬了手,手心一点莹白光影,恰恰将周围黑暗驱逐。一眼之后,容萧有些恍惚起来,四面的黑暗忽然变得不太真实,眼前那抹映在光影之中的修长身影,那样熟悉,仿佛每夜梦回滞留在心底脑海的记忆,每每扯疼胸口,压抑呼吸。
“还不快些!”白冠在前头气嚷嚷喊。容萧惊醒,看清身边皇甫的面容。皇甫迎着她的视线,挑唇笑得粲然:“容姑娘是将我看做哪个旧识了吧?”
容萧心脏咯噔一下,揪扯得胸口酸闷无比,强撑着回视:“那又如何?”
皇甫笑容不变,微微颔首:“请。”
容萧握紧了隐在袖中的双手,稳步朝前走去。
果然如道人所说,前行百尺之后,豁然开朗,视线尽头,两处岔道。左一道古铜高门,森冷压抑,右侧仍是黑森森通道,不见边际。皇甫伸手一指:“三川之途,我们该是要走这里了。”
容萧将目光从铜门上收回,看向皇甫所指方向,视线所及,幽深不见尽头。
“慢着。”白冠伸手拦她,“丫头可要想好,这一步踏出去,再无回头路。”老猴带着难得庄重的神情,“若死在这里,一切便再无可能,那小祖宗娶上一百个公主你都没法子理会了。巫泽山,不是非上不可,你又何必执拗?”
容萧站着,目光透过白冠身体直望甬道深处:“我不能放着殷乙不管,况且,若是连巫泽山都去不了,哪一日若是要去轩辕山又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