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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究竟是怎么死的?
灵素一个下午都没有什么精神,顾元卓看在眼里,便说:“如果不舒服,晚上吃饭就不用陪去了,我叫阿明他们也行。”
灵素摇头,“他们没跟项目,很多细节不清楚,还得我去坐镇。”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事。”
都是跟自己无关的事。
秋风吹来,一片叶子落在灵素头发上,顾元卓顺手为她拂去。
灵素突然感到一道视线刺来,转头张望,可是并没有看到可疑人。
这时司机把车来开,两人上车而去。
带着一身烟酒气息回到家,又是深夜十一点半。长此以往,肯定要被左邻右舍当作酒家女断绝来往。
掏出钥匙,不意外地感觉到黑暗中的另一个人的气息。
灵素没好气:“萧枫,你日日堵我门口,很好玩吗?”
沉默片刻,另一个男人说:“是我。”
手里钥匙“哗啦”一声掉落地上。
***
白坤元弯腰拾起钥匙,递给灵素。
灵素没有去接,“你不该在这里。”
白坤元不出声。
“你该在家陪着你太太,与她共度难关。”
白坤元说:“家里所有亲戚都已到齐,对她嘘寒问暖二十四孝。还不全为着假如孩子遭遇不测,他们的基金就要重新分配。”
有钱人家真是麻烦。灵素夺过钥匙打开门。
她没想请他入门,“那是你家的事。”
白坤元声音无奈,“一口热茶都不行?”
“我这里没有茶!”
“白开水也行。”
“白先生,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欢迎你。”
白坤元有点震惊。当年离别太匆忙,他还没机会听到这个女子决绝冷酷的话语。他当然不会天真到以为这六年时间都冷冻起来,她对他还爱恋依旧,一听到他的声音就会激动地拜倒。但是当亲眼看到,亲耳听到前,还是有那么一点不肯妥协。
轻灵少女已经成长为干练的都市白领,目光犀利,表达直接。
她厌恶他。
但又有点宽慰,到底还留有一点情分。因为我们不会平白去恨一个人。
邻居似乎听到了动静,房门打开一条缝。灵素怕再闹下去,自己真要名誉扫地,不得已妥协,拉着白坤元匆匆进房。
小小的两室一厅,房东锁了一间,灵素住在小的那间。客厅只得一组陈旧的沙发茶几,十四寸的老电视,音响大概是灵素自己配上去的。
灵素根本就没有叫白坤元坐的意思。她放下手袋,进房换了衣服,砰地关上门。
白坤元一时恍惚,忘记了尴尬。
那一瞬间他似乎以为自己回到了多年前,同样小小陈旧的公寓里,幽黄灯光下,少女给他包扎伤口。
那时他知道她已经动了心,于是自信满满地看着猎物向网中靠近。少女那么美,那么纯,那么善良,他多希望能将她捕获,永远安放在身边。
灵素换了衣服出来,看到他,噫一声:“你还没走?”
白坤元索性厚着脸皮说:“我只讨一口水喝。”
灵素实在没有办法,拿纸杯倒了一杯,顿到他面前。
“喝完就走吧。我要休息了。”
白坤元静静喝着,仿佛那杯水是醇酒。
灵素打开电视,制造一点声音,不然真要疯掉。
良久,白坤元喝完那杯水,陪着她看一会儿无聊的瘦身广告,开口说:“哥哥叫浩勤,弟弟叫浩勉。浩字辈,希望他们做人勤勉,将来有出息。”
灵素一动不动。
“八月二十六日出生,刚生下来,就像两只没毛的小猴子。后来长大一点,圆头圆脑,小小一点就会打呵欠,见了熟人会笑。我花了一段时间才适应新的身份,请了保姆,但半夜总起来喂奶换尿布。”
灵素还是没出声。
“哥哥聪明一些,九个月就开口了,小小年纪就有自己的主意。弟弟则憨厚可爱,傻傻的让人疼。一岁半的时候,齐齐患小儿湿疹,住院两周,办公室也搬到病房。再大点,亲自教写字算术,四岁生日,又带去迪斯尼乐园。我想,将来哥哥可以接我的班,弟弟嘛,任他学一门本事,能独立,活得开心就好……”
还真是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孩子。
白坤元的头渐渐垂了下去。男儿有泪不轻弹,能说之前那番话,已是他最大限度了。
为什么大老远跑来对她吐苦水,灵素也不想深究。好在他也没冒出类似七年之痒,糟糠半老,沟通不能之类的混帐话。
无论如何,白坤元这人,很懂得说话的艺术。
灵素淡淡说:“你回去吧。”
白坤元最后看她一眼,站了起来。
走到门口,忽然转身问:“你恨我吗?”
灵素怔了一下,摇摇头。
“恨一个人是需要花费大量力气的,我恨你又得不到任何好处,何苦?不,我不恨你,我同情你。”
商业炬子,如花美眷,商场上跺跺脚地板就要抖三抖的人物,却在这孤助时刻找不到一双可以倾诉的耳朵。甚至不得不来找一个六年前被他伤害过的女子,问她恨不恨他。
她怎么能不同情他?
白坤元似乎也明白了,苦涩一笑,转身离去。
灵素关上门。
她注意到了他眼角淡淡的皱纹。挺直的腰杆微弯,双肩跨了下来。他似乎一夜间老了十岁。
灵素跌坐在沙发上,捂着脸,久久不能言语。
次日同客户签合同,一番讨价还价,口干舌燥。终于大公告成,又得陪对方进山上香。
都市人,四体不勤,爬到一半,就已经喘不过气了。
顾元卓端详她:“小沈,你脸色实在不好,要不先回去休息吧。”
灵素摇摇头:“没事,就快到了。”
说话间没注意脚下,踩着一块石头,哗地摔倒在地上。
顾元卓忙扶她起来,灵素忽然叫痛,脚踝扭着了。
灵素说:“顾总,你陪客户吧。我顺着扶手慢慢下去。”
顾元卓轻喝:“开什么玩笑!”
他嘱托小陈伺候客户,然后不由分说地背起灵素,往山下走去。
灵素的脸涨得通红,却没胆量拒绝,只好没声价道谢。
顾元卓开车送她去医院。照片出来,没有大碍,这才放心。他放了灵素一个礼拜大假,嘱咐一番才离去。
护士笑:“你男朋友真体贴。”
灵素吓一跳,忙说:“不不,是老板。”
护士一听,挤眼睛:“老板?那岂不更好?”
灵素啼笑皆非。真是越抹越黑。
灵素行动不方便,众人找她只得上门。小小公寓一下门庭若市。
段珏啃完一个香梨,说:“有件事,真有趣。”
灵素和冯晓冉都竖起耳朵。
“那宗绑架案,孩子的血衣在姑姑的墓前被发现。这就够怪的了,更怪的是母亲的表现。白太太听说了,脸色惨白,忽然说:'为什么不来找我?'然后扑通晕倒。”
冯晓冉道:“这女人以前同小姑子有龌龊?”
段珏说:“她嫁给白坤元的时候,小姑子都去世有三年多了。”
“真奇怪。灵素,你认识他们,你怎么看?灵素?”
灵素被她摇了几把,如梦初醒地看过来,“什么?”
“走神到哪儿去了?问你对这事的看法呢。”
灵素干笑:“我能有什么看法,我同他们又不熟。”
“你不是认识他们吗?”
“有句话叫知人知面不知心。”
段珏点头:“那白太太,的确看着就是不好相与的人。”
冯晓冉说:“这对夫妇真奇怪。”
这对走了,下一位是华清。
华道长一走进来,就大声嚷嚷:“满屋子晦气,灵素你怎么搞的?”
然后友情赠送法事一场,满屋子转圈,又是念咒又是洒水。弄得灵素提心吊胆,生怕他不小心把家电搞短路。
作完法后,华清吃光了剩下的香梨,拍拍屁股走人。
灵素松一口气。可是休息不到半小时,敲门声再度响起,这次来的是萧枫。
灵素一见他,气不打一处来,“你!就是你!是不是你在背后作法,害我霉运连连?”
萧枫置若罔闻,举目四望,称赞道:“谁打扫的,挺干净的嘛!”
灵素朝他丢去一个抱枕。
萧枫接住,笑:“你平时人前的淑女劲到哪里去了?”
灵素丧气:“你尽情诅咒我吧。天地变色,冬雷震震,夏雨雪,总之我是不会去见你大伯父的。”
萧枫却说:“我来和你说其他事的。杨阿姨算到你近期有一个劫。”
灵素抬起受伤的脚问:“是这个?”
“这么简单就好了。”
“严重到什么程度?”
“稍不注意,有血光之灾。”
灵素自语道:“此时买保险,不知道法律上是否生效?”
萧枫笑,然后咬破了手指,画了个符。灵素放在手心,一握,便消隐去了。
萧枫嘱咐她:“不要掉以轻心,有事要叫我。”
灵素重申:“我不会为此去见萧伯平的!”
萧枫笑得风轻云但,表示他此举完全是心地善良,没有一丝一毫其他目的。
他这个人的气质简直无懈可击,举手投足,无一不从容优雅又大方。而周身罩又一层无形的铜墙铁壁,刀枪不入,顶天立地。翩翩又那么英俊,真是多少女人的命中可星。他要有意对付你,你简直会死无葬身之地。
灵素起初一直觉得这人严肃正经,后来接触多了,才发觉他还有西皮无赖的一面,老奸巨滑,诡计多端,简直是只修炼成精的狐狸。偏偏一切都是为她好,不动声色地让她被动受下了一大堆恩惠,不报答简直惭愧地不敢见天日。
这个堂兄!
萧枫离去似乎不到两分钟,又有人来敲门。
灵素被折磨得没了脾气,有气无力道:“不管是亲娘还是灰狼,都进来吧。”
童佩华推门而入。
灵素错愕,心里叫糟,来者不善。
童佩华这些年不知道修炼了哪派武功,强悍气势已是当年数倍。如今她上门来,灵素不同她清算一下当年的帐,她恐怕也要来寻灵素一点晦气。
童佩华打扮得整整齐齐,瘦了很多,但看着很镇定的样子。她进来,看了看四周,倒也没对这简陋的小房子表示一点轻蔑。这让灵素稍微放松了一些。
灵素搜肠刮肚,始终不知道该怎么招呼她。
童佩华先开口:“沈小姐,几年不见了。”
最好永不见呢。
灵素问:“找我有事吗?”
童佩华这时头还仰着高高,腰挺得笔直,像女王一样坐在这间小客厅里。她说:“我想请你帮忙找回我儿子。”
咦?上次不还恨不能撕了她的嘴,怎么这下却又来托她出力了。
童佩华说:“我可以给你钱。”
灵素扑哧一声笑了:“钱?你若钱多得花不完,也不该浪费在我身上。我不过是个依靠封建迷信骗取钱财的神婆。你信轮子功都不该信我。”
童佩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居然能忍着没有发作。
灵素冷眼看。怎么,这就受不了了?还没学她当年一头载倒在楼梯下呢。
想想就佩服,万一控制不好,真的跌断手脚甚至脖子,该怎么办?
所以童佩华是做大事的人,而她沈灵素只能给人打工。
童佩华到底见过大世面,很快控制住情绪,说:“我们的恩怨,你尽可报复在我身上。这事一过,我一定偿还。我现在是以一个母亲的身份,请求你帮助找回孩子。”
灵素的脸色缓和下来,说:“既然你们已经报警,自然有警察来处理。要相信警察不是?”
“可是他们都没有你知道的多。”
灵素听了嗤笑,“我?我知道的是最少的。况且,你不需要我们知道的是多的少,你只希望我们知道我们该知道的。”
童佩华紧咬着牙关。
灵素又说:“可是,白太太,这宗绑架案非常复杂,我们知道的越多,才越有机会营救出你的孩子。就看你是否肯牺牲了。”
童佩华面若冰霜,“你是恨我?”
这夫妻俩可真是心有灵犀。灵素笑问:“恨你又如何?恨你的人还少吗?”
童佩华板着的表情终于开始破裂,“沈小姐,你是爱过的,你该了解恋爱中的独占欲。”
灵素笑道:“我更了解,30%的凶杀案均是由这玄妙的独占欲引起。”
童佩华像被电击中,猛地哆嗦了一下。她站了起来,“你……”
灵素说:“我?我同你已经没什么好说的。救孩子,我自然会帮忙,但是能力也有限。你自己呢,你也该做出一个决定了。”
童佩华瞪住她,整个人就像被鬼身上了一样。
门突然打开,萧枫走进来说:“灵素,我给你买了鸡丝粥……”
灵素为他们介绍:“这是白总的夫人,童佩华女士。这位是我堂兄。”
童佩华疑惑地看了看萧枫。
萧枫说:“多谢白太太来探望了。”
童佩华一言不发,拎起皮包,转身离开。
门一关上,灵素凝聚了好久的力气烟消云散,她倒进沙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