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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子实兄。”李春芳微笑摇摇头。
徐阶望向站起身来,歉疚敬畏看着自己的六科廊言官们,叹了口气:“还要麻烦你们将这几位为国罹难的忠臣的尸移走,今晚老夫会去他们府上亲自吊唁。”
“是”言官们流着泪将那十几具尸抬起移出了内阁,低声哭泣着离去了。
徐阶叹了口气,缓缓收回目光:“公事要紧,咱们也散了吧。”
“是。”李春芳等阁臣躬身施礼,向各自的值房走去。
徐阶静默了片刻,轻吁了一口气,也迈步走向自己的辅值房。
西苑禁宫门外跪谏的御史言官们运气比起到内阁上本的六科廊言官好的不是一点半点,虽然万寿宫另一名传旨少监也恶狠狠的说出了大统的口谕。
但领队的锦衣卫指挥掌镇抚司事的6铎,心眼却没指挥佥事镇抚司老2黄霸狠,仅是围住这些御史言官们用藤鞭结结实实的暴打了一顿,并将二十余名打得头破血流,依旧哭喊不服的御史言官们,像拖死狗一般揪到了午门。
又让镇抚司掌刑褪了朝服在屁股上结结实实杖了二十板子,打得出气多进气少,彻底哭喊不出来,就那么扔在了午门了事。
虽然满朝文武听闻,人人胆寒,脸色青,可惊恐中也暗自奇怪,御史和六科廊的言官们聚众闹事,皇上仅是让锦衣卫打死几个,打伤了他们,却并没有兴大狱株连,抓官员进诏狱?
群臣忐忑自危之际,传旨少监们则跪在万寿宫谨身精舍内,绘声绘色,如说书一般,讲述着言官挨打的经过。
大统身披满是道教符咒簇新的夏服,头戴香草道冠,躺在紫竹躺椅上,闭着眼,嘴角绽起一抹阴冷的笑意。传旨少监说完,跪伏在地,一动都不敢动。
冯保等司礼秉笔顶着红肿淤青未消的猪头大脸互相偷瞧了一眼,眼神都露出惊疑奇怪之色,随之又都望向躺椅上闭眼不语的大统。
大统突然沉声道:“有话说,有屁放”
冯保等秉笔惊得急忙跪倒在地。大统冷笑了一声:“是不是心里都在记恨朕打得重了?”
冯保等秉笔忙参差不齐含糊不清道:“奴才就是再不是人,也不敢有这样的心思。奴才们的罪就是死一百次一千次,也难恕其罪。可主子只是让奴才们自罚了几记耳光,就饶了奴才们。主子如天的仁德,奴才们想起来就感激的涕零,也惭愧的无地自容。奴才们就是再投胎一百次,也再找不到主子这样仁德的主子。”
大统微微一笑:“投胎一百次,还想做奴才?”
冯保陪笑道:“奴才愿永远做主子的奴才。”
大统扑哧一笑,睁开眼,笑道:“那朕还不让你们几个狗奴才给烦死气死。罢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要不是看在你们心底还有那么点子忠心,朕岂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你们,起来吧。”
“奴才们谢主子。”冯保等秉笔都满脸恭谨站起身来。
大统身子刚动,守在一旁的黄锦急忙用手轻托着搀扶起大统:“主子慢点,可别闪了腰。”
大统挥了一下大袖,跪着的两名少监忙站起身来,后退着退出了精舍。
大统瞧了一眼关闭的殿门,淡笑道:“说吧。”
“是,主子,奴才们心里头都有些疑惑,怎么主子就这么轻易放过了他们,他们的罪等同谋逆,如此大逆不道,奴才们以为主子应该严惩才是。”冯保陪笑问道。滕祥、陈洪都赞同的点点头,疑惑不解的看着大统。
大统得意的一笑:“跟了朕几年,就自认为能猜透朕的心思了?要是让你们和那些废物官员都猜得出来,朕早就不用做这个君父了。”
“那是,主子的心思就是天上的仙神都猜不着,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又哪有那么大的道行能猜透主子的心思。”黄锦手里拿着一块刚从冰水里浸泡拧干的棉手巾边轻轻擦拭着大统的额头,边笑道。
大统瞪了他一眼,笑道:“猴崽子,就你会抖机灵。”冯保等人眼中都飞快的闪过嫉妒之色。
大统脸上浮动着诡异玩味的笑意:“朕之所以仅是教训了他们一下,并没严惩。是因为朕要让他们先敬畏后感恩”
感恩?冯保等司礼秉笔疑惑不解的互相瞧了一眼,陈洪小心翼翼笑道:“主子的天威和仁德早已深入每一个臣子的心里,他们早就是既敬畏又感念主子如天仁德,主子这么做,似乎有些,奴才愚钝,不能领悟圣心。”
“你是说朕这么做多此一举吧。”大统微笑问道。
陈洪脸色一变,惶恐道:“奴才不敢。”
大统微微一笑,沉声道:“黄锦现在什么时辰了?”
黄锦笑道:“主子还早呢,刚申时中,离子时您闭关还有好几个时辰呢。”
大统又慢慢躺下,闭上双眼,半晌,沉声道:“黄锦,子时朕闭关的同时,你就将第五道旨意了,你亲自去宣,一定要尽善尽美,明白?”
黄锦躬身道:“主子放心,您就瞧好吧。”大统嘴角露出一抹满意的笑意。
第三百五十八章 啼笑皆非的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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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保等司礼秉笔惊疑茫然的瞧向黄锦,黄锦并没瞧向他们,而是蹲下身子,又从冰水盆内捞起一块雪白的淞江棉布手巾,拧干,叠好,敷在了大统额头上,大统舒服的呻吟了一声,脸上的笑意浸润开来。。。。。。
时光无声的穿梭,慢慢日薄西山,晚霞映红西天,西苑禁宫上空一阵阵的呜呜哨声,一群群鸽子从大明朝最至高无上,威严的所在上空盘旋飞过。
下方漂浮着饭菜香气的几处紧凑的殿宇内隐隐传来尖细的声音:“传膳了。”头戴平巾的听事手捧手拎着造型华美的食盒排成络绎不绝的长队在汉白玉跸道上来回穿梭。。。。。。
随着禁宫内外的喧嚣嘈杂慢慢静寂,迟到的夜色终于一层一层落下了帷幕。弯月斜挂中天,月明星稀,俯瞰紫禁城和西苑禁宫一片灯火通明,仿若数条火龙蜿蜒盘旋。
万寿宫精舍内,新摆放在精舍中央,一人多高的巨型沙漏,最后一线细沙落了下去,刻度指向了子时。
守在沙漏旁,头上同样戴着香草冠的黄锦欣喜的大声道:“主子,吉时已到”
大统一拂大袖,在冯保等司礼秉笔的簇拥下走出了精舍,出了偏殿,沿着过道走向正殿。
万寿宫大坪上密布的七星灯一片璀璨,道童们抑扬顿挫大声的合奏着道歌,笙管笛箫瑶琴古筝磬鼓齐鸣,奏出意境高远玄妙幽深的曲调。
大统步入正殿,盘膝围坐在纯金法台周围三圈的小脸青涩美人胚子的宫娥,手拈法诀,躬身齐声娇喝:“恭迎飞玄真君、忠孝帝君、万寿帝君驾临通天法台。”
大统捻法诀,微躬身,神情肃穆还了一礼,迈步上了纯金法台,面对着大开烟雾缭绕的殿门盘膝坐下,微眯双目,透过仿若仙境一般缭绕的檀香雾气,瞧着跪在殿外台阶上,自己御封的九位真人和大坪上七星灯火辉映出的一张张有些模糊的年轻脸庞。
大统眼中闪过一抹诡异之色,无声的哼了一下,慢慢闭上双目,肌肉有些松弛,微微下垂的嘴角同样浮起诡异的笑意,只是这笑意内隐隐闪现充满血腥的杀气。。。。。。
跪在殿外的蓝道行等九名真人三跪九叩后,站起身来,又冲法台上的大统手拈道诀躬身施了一礼,这才转身走向摆成八卦方位的蒲团,盘膝坐好,又开始装神弄鬼的念诵起道藏真言。
正殿内四角各摆放着一个锦缎蒲团,滕祥和陈洪盘膝坐在殿后三清牌位法台两侧殿角的蒲团上。冯保则盘膝坐在左侧过道出口的蒲团上。
黄锦手举着圣旨从冯保身旁走过,恭敬地冲法台上的大统稽施礼后,这才迈步出了大殿,下了丹樨,沿着大坪上的汉白玉跸道向通明殿快步行去。
黄锦穿过通明殿,站在丹樨白石台阶上,瞧着通明殿大坪上跪着的内阁六部九卿阁臣堂官们和京里六品以上官员们,扬声道:“主子万岁爷有旨。”
跪了一个时辰,心情全都忐忑不安的大明臣子们,听闻皇上又有旨意,脸色都是一变,急忙伏地道:“臣等恭听圣谕。”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京城百官欠俸已有数月,朕每每思之,心存歉疚。百官,子民之表率。国事艰难,尚能勤劳王事,尽忠职守,朕不胜欣慰,着宫中内库余银一百五十万两拨户部太仓库,户部臣工核对银两数目后,三日内一体还清京城百官欠俸,钦赐”
跪着的京城百官全都呆住了,又一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上要银子还清官员欠俸?这、这是真的吗?
黄锦收起圣旨,面色平静的瞧着大坪上百官惊愕和狂喜交织的脸。
徐阶第一个醒过神来,激动地大声喊道:“皇上如天仁德,泽被大明,惠及百官。臣等无以为报,只有鞠躬尽瘁,以报皇上宏恩”
“皇上仁德,臣等结草衔环难报陛下待臣恩德于万一”
“皇上圣明啊”随着群臣激动的呼喊声,大坪上一片哭号之声。黄锦微微一笑,转身走进通明殿内。
徐阶慢慢抬起头,激动的脸上,一双眼则闪烁出了然和忧惧之色。君臣父子配合无间,搜刮贪墨官员之财,又以如此方式还诸百官。这到底是圣上的主意还是景王的主意?
徐阶微微摇摇头,不,不会是景王的主意,要是景王失踪前,也许说不准这位眼里只认银子女人无德行的王爷会被陛下言语所动,干出这种不计后果的事来。可如今,以他现在如此阴毒的心机,绝不会主动去做得罪满朝官员,影响自己立储的愚蠢勾当,今日四道旨意就已说明,皇上这是投桃报李。
通明殿内传出一声高亢的公鸭嗓音:“闭关”通明殿厚重的红木殿门缓缓地合拢关闭了。
紧接着由6铎和黄霸各带百余名锦衣卫从通明殿左右两侧飞奔过来,手握绣春刀柄,面无表情的排成两排,分列在通明殿前。
京城百官兴奋喜悦的脸上瞬间浮起畏惧惶恐之色。徐阶站起身,正衣冠,扬尘舞蹈,三跪九叩:“臣恭祝陛下仙修圆满,寿与天齐。”百官们也醒过神来,急忙跟随徐阶行三跪九叩大礼。
片刻,徐阶站起身,转身沉声道:“陛下仙修之时,各有司衙门上下臣工要恪尽臣职,不得荒政懈怠,辜负君恩。”
“是”百官躬身齐声道。
徐阶瞧着李春芳等阁臣脸上抑制不住的喜悦,微微一笑,迈步上了跸道,京城百官急忙分开,躬身肃穆,阁臣六部九卿堂官依次跟随在徐阶身后,紧接着各部侍郎等官员按品阶高低紧随在后面,全都静穆无声的离去了。
通明殿大坪在两侧翼楼上百盏宫灯的照耀下,亮如白昼,但静谧无声空旷无人的大坪却隐隐透出一股子阴森恐怖的肃杀之气。
皇上拨内库余银一次补卿官员欠俸的消息以洪水决堤狂涌千里之势,不消一个时辰,几乎整个京城都嚷嚷的沸腾起来。
正在京城数万官员兴奋的无法入睡,呼朋唤友,准备畅谈感念皇上圣德,度过无眠之夜之时,不知从何处又有消息传了出来,仿若瘟疫一般以惊人的度传播开来。
“大内内库其实早已告罄,可你知晓皇上为什么又能从内库拨出银子补官员欠俸吗?”
“兄弟愚钝,还望仁兄明示。”
“内库的这笔存银就是景王查抄六和钱庄得来的脏银。”
“当真?”
“千真万确”
“这、这真是岂有此理贪墨银两全是民脂民膏,既然查抄就应全数归于朝廷,由户部统筹调补赈济天下灾民,还银于民,岂能作为皇家私产,匿于内库。这一定是景王在迷惑圣心,好一条毒计,拿出这区区百余万两银子,既能向皇上献媚,表现自己虚伪的孝心,又在大贪特贪中饱私囊后,利用皇上来堵百官之口。圣上这是已为其披着孝心外衣内包藏的祸心所蒙蔽,不行我要上本揭露这一阴谋”
“不错我也要上本”
“对上本”。。。。。。
原本在家里搂着糟糠,或是和亲朋故交,甚至干脆三五成群和朝中好友在自家或他家兴奋畅谈,准备度过无眠之夜的国子监、翰林院、都察院、六科廊以及其他衙门内被公认归于清流,或正努力严于律己,愤图强向清流靠拢的这些官员们全都愤怒了。
尤其是白日已被蹂躏侮辱过的都察院和六科廊的清流言官们更是新仇旧恨再上心头,满腔的爱国热忱裹挟着愤怒澎湃而出,群情激愤,燎原之火再起只在顷刻间。
司礼监值房内,黄锦坐在长条公案后的红木圈椅上,翘着二郎腿,边微眯着眼惬意地呷着茶,边听着6铎等锦衣卫镇抚司十三太保汇报收集上来的密报。
黄锦放下茶盏,扭头将一小片茶叶吐出,慢条斯理问道:“查探清楚消息的来源了吗?”
6铎躬身道:“回黄公公,蒋五正在查。”
黄锦抬眼瞟到黄霸一脸的不自在,微笑道:“怎么着,杀人杀上瘾了?”
黄霸嘿嘿一笑:“回黄公公,我实在有些搞不清,这帮子混账官员实在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