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大统玩味的一笑:“朕相信你们都很有兴趣想知晓写奏本之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吧?朕告诉你们,朕接到的这些加急奏本,都是江南勋贵以及宗人府、五军都督府、六部、都察院、通政司、大理寺等等各衙署总督、总兵官、堂官们通过南京镇守署秘密送递进京的。”
随着大统慢条斯理说出的话,徐阶等人又都躬身肃立,头又微垂下来,但脑中都闪过海瑞两个字。
大统微笑道:“你们此刻心里都清楚,这些奏本都是冲着海瑞来的。朕瞧着这三大口箱内的奏本是既苦笑又疑惑。苦笑的是,大明朝这些勋贵们还真是给朕面子,用心良苦啊士绅们参奏弹劾海瑞的奏本明递,他们的呢,暗递。这是在给朕留情面,朕若是不领情,恐怕接下来他们就会满天下的嚷嚷,到那时攻扞怒骂的就不止海瑞了,还有朕一个。”
徐阶等人脸色都是一变,眼中都露出惊惧之色。特别是高拱和郭朴一颗心都提溜到了嗓子眼。
高拱心里的悲愤郁怒简直就要将胸膛炸开了,皇上这是怎么了?既然圣心已定,为何还要这般护着景王,您这么做不是在给裕王造成最大的危害吗?难不成皇上老糊涂了?高拱脸色微变,急忙将这个刚浮起来大不敬的念头压了回去。
大统微笑道:“还有朕疑惑的是,这个海瑞脑子坏掉了不成,竟然狂妄到将江南的商贾、士绅、勋贵全都惹翻了,人人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了。朕委实的不解,这海瑞究竟是恶鬼投胎还是金刚转世?朱载圳。”
“儿臣在。”陈烨出列,翻身跪倒。
大统玩味的瞧着陈烨,沉声道:“你都听到看到了,郭朴、高拱带来的奏本以及这三口大箱子内的奏本,两个由头,一个弹劾海瑞,一个是弹劾你意图谋逆。可朕觉着这两个由头说到根上就一个目的,那就是你”
陈烨抬头,笑了:“圣明无过与君父。”
大统嘿嘿一笑:“你这句赞誉,朕信你是真心说出的,朕受了。海瑞是你举荐的,现在他在江南弄得鸡飞狗跳,人神共愤。荐人不力,朱载圳你的罪可是不轻啊。还有筹办京师武备学堂,既然有这么多言官御史以及兵部大小官吏参奏弹劾你,包藏祸心,意图谋逆。你有何话说?”
除去徐阶,内阁六部九卿阁臣堂官脸色都是大变,或惊怖或隐藏狂喜的瞧着跪伏的陈烨。高拱的身子有些不受控制的轻微抖着,心内的狂喜让他真想仰天大笑几声。苍天终于开眼了,老夫计成了王爷您从此刻高枕无忧了
陈烨伏地道:“圣明无过君父,儿臣是否包藏祸心,君父最知晓。因此儿臣没什么可说的,全凭君父圣裁。”
大统嘴角绽起玩味的笑意:“朱载圳,你知晓你刚才的话意味着什么吗?”
陈烨抬头,平静的看着大统:“儿臣这条命本来就是君父所赐。无论父皇圣意如何,儿臣都心怀感恩接受。”
大统目光猛地闪烁了一下,嘴角的笑容消失了,深深的瞧着陈烨。
陈烨伏地,声音有些哽咽道:“至于海瑞,儿臣恳请父皇能否允许儿臣问徐阁老几句话?”
大统沉默了片刻,轻轻点点头。“儿臣谢父皇。”
陈烨伏地叩了一下头,直起身子,望向徐阶:“徐阁老,海瑞可有申辩奏本呈送内阁?”
徐阶忙站起身,神情复杂的瞧了一眼陈烨,眼神有些发虚的又微垂下双目,躬身道:“回王爷,海瑞并无申辩奏本呈送内阁。倒是昨日接到海瑞奏报,应天十府水患已得到控制,海瑞称他已招募数万自愿修堤的民夫修葺加固吴淞江和白茆河堤岸,不用朝廷拨一两修堤银子,海瑞若真能修葺加固吴松江和白茆河堤岸,那可就是万世之功了。”
陈烨微笑,拱手施礼道:“多谢徐阁老直言相告。”
徐阶的心跳了一下,抬眼又瞧了一眼面带微笑的陈烨,还礼道:“王爷客气了,臣只是实言相告而已。”
“皇上,臣有事回奏。”袁炜突然出列,跪倒在地,说道。
大统眼神瞬间闪动了一下,脸上浮起诡异玩味的笑意:“哦?袁炜,事关朕的儿子,朕现在可是没兴趣听其他不相干的事。”
第四百三十五章 军情
袁炜轻咳了一下,大声道:“回皇上,臣要回奏的正是与景王殿下有关之事。”
大统瞧了一眼跪伏一动不动的陈烨,嘴角若隐若现出一丝诡异,沉声道:“说。”
“谢皇上。”袁炜从官袖内掏出一封信,双手奉上:“这是今早臣接到的南京刑部尚书朱衡写给臣的信。里面提到海瑞巡抚应天做的一些事,请皇上御览。”
大统瞧着书信,微笑道:“这是朱衡写给你的信,朕不便看吧。”
“皇上,朱大人写给臣的私信,臣若是拿给殿内其他同僚看,都于礼有亏。可惟独给皇上看,臣认为不仅不失礼数,反而是理所应当。”
大统淡淡一笑:“哦?这话怎么说?”
袁炜强忍住胸肺内强烈的刺痒,抬起头,大声道:“慢说是臣子间的一封私信,在这天下无论大事小情,可以瞒父母、亲人、朋友,唯独不能瞒君父,君父在臣子心中就是天。臣万死不敢做欺天之事”
大统脸上露出了满意受用之色,轻抬了一下下巴。黄锦忙上前接过信,双手付与大统。
大统拿起信,瞧了一眼信封上方正,笔画一丝不苟的正楷小字,微微一笑,从信封内抽出信笺,轻轻抖了抖,用二指夹住,看了起来。
徐阶等人的神色各异,闪烁的目光不时在跪伏的陈烨、袁炜以及看信的大统间偷瞟着。
高拱和郭朴的非险些没气炸了,微抬的目光都爆闪着惊怒之色,高拱轻微喘着粗气,眼神若是能杀人,袁炜此时早已是千疮百孔。心里暴怒的骂道,千算万算,老夫万没算到,你这个只会谄媚阿谀的小人会跳出来,坏老夫的大事?
大统慢慢放下夹信的手,微眯着眼沉吟了片刻,沉声道:“拿给徐阁老和诸位大臣们,让他们也瞧瞧吧。”
黄锦接过信,来到徐阶面前,陪笑道:“阁老,您瞧瞧吧。”
徐阶忙恭敬地接过信,大统的话传了过来:“字有些小,徐阶戴上镜子看吧。”
“是,臣不恭了。”徐阶从官袖内掏出那副大统御赐的水晶石花镜认真地看起信来,片刻,抬起头瞧了一眼大统,将信递给李春芳,李春芳瞧着徐阶平静没有丝毫异样的表情,接过信,也瞧了起来。
大统背负着手,瞧着殿门,突然问道:“徐阶,你怎么看?”
徐阶躬身道:“回皇上,朱衡的人品,臣极为敬佩,深知他做人做事从来都秉持一个公字。从不因个人好恶而对旁人有失公允。因此,臣,”
徐阶微抬眼瞧了一眼大统,暗咬牙道:“臣以为朱衡所言应是实情。”大统转过身,深深的瞧着徐阶,眼中闪过惊疑之色,但没有说话。
已瞧完书信的李春芳、郭朴和高拱脸色都是微变,眼中同样露出惊疑不敢相信之色。半晌,黄锦将书信取回,大统示意,黄锦将书信递还袁炜。
“都瞧完了,都说说吧。”大统微笑说道。
徐阶翻身跪倒,李春芳等阁臣堂官们都神情各异微垂下头,沉默不语。
大统静默了片刻,微笑道:“黄锦,搀起徐阁老。”
“皇上”徐阶跪伏在地,声音颤抖哽咽道:“臣有罪,恳请皇上治臣辜恩负德之罪。”
大统沉默了一下,沉声道:“朱衡所言也无非道听途说,退一步讲,就算所言皆是事实,与你也没什么干连。你离那么远,家里的事鞭长莫及,若是家里有事,朕就追究远在千里之外的一家之长,有失公允。”
“阁老,您还是起来吧。”黄锦笑着搀扶起徐阶。
“皇上对臣的如天恩德,臣就是九死难报万一啊”徐阶眼泪夺眶而出,感激涕零的抽泣道,一颗悬着惊悸难安的心如千斤坠一般坠落下来。
黄锦托着徐阶的手,扶着他坐下,清晰的感受到徐阶已有点点老年斑但保养甚佳的左手冷如寒冰。陪笑转身,恭谨的走向大统身旁,嘴角轻微抽*动了一下。
大统眼眸深处闪过一丝玩味的笑意,瞧向李春芳、高拱等人:“你们又怎么说啊?”
李春芳忙躬身道:“臣、臣恭听圣裁。”
高拱鄙夷的微抬头扫了李春芳一眼,躬身道:“皇上,刚才皇上也说这全都是朱衡道听途说,不足为信。朱衡在信上对海瑞极尽溢美之词,大肆污蔑江南士绅勋贵,其所言不仅有失公允,甚至可说是一派胡言。他的言行与海瑞的所为如出一辙,两人如此相得益彰,皇上,臣觉得这封信甚是可疑。”
袁炜抬起头,冷笑道:“高大人这是在说这封信是我假造的了?”
高拱冷笑道:“袁大人误会了,高某只是就事论事,并无其他意思。高某从没怀疑这封信的真伪,只是对朱衡写这封信的动机,深表怀疑。朱衡也是科举进士出身的读书人,他在信中如此大肆污蔑江南士绅,公然与天下读书人为敌,高某怎么瞧这封信的内容,怎么百思不得其解,自毁自己在士林中的威望,朱衡的脑子坏掉了不成?难道说他受到什么人的胁迫不成?”
袁炜抬袖掏出丝巾,捂住嘴,脸色涨的通红,半晌,慢慢放下丝巾,冷冷的看着高拱:“高大人,不知你话中所说的胁迫是指袁炜还是指景王殿下?”
高拱脸色大变,惊怒的说道:“袁懋中,你竟敢当着皇上的面,肆意污蔑高某高某与你决不善罢甘休”
“够了”大统皱着眉,冷喝道。高拱急忙躬身。袁炜刚要张嘴,大统摆了一下大袖,微笑,声音低缓发飘道:“三大箱参奏弹劾海瑞的奏本朕看了,朱衡写给袁炜的私信,朕也看了。真可说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夹枪带棒也好,含沙射影也好,既然这事将朕的儿子都捎上了,那也就是说是在逼朕了,也罢,朕就好好断一断这场群狗打架的案子。”
大统歪了一下头,目光斜睨落在高拱身上,瞧到高拱的嘴角似乎微微绽起笑意,目光眯了一下,脸上露出一抹阴森,接着说道:“士绅勋贵的奏本朕瞧了,甚至商贾们转托镇守署送到朕面前的伸冤状,朕也瞧了,哈有趣吧,朕的内宫竟然成了县衙了。既然原告们都嚷嚷完了,朕怎么也要听听被告的说什么吧。”
徐阶躬身道:“皇上,朝会结束,内阁就发六百里急递给海瑞,命他即刻上申辩奏本。”
“不必了。”大统笑了一下:“谭论快到南京了,让海瑞随谭论一起进京,朕要听他亲自说说。”
徐阶一愣,眼角轻微跳动了一下:“是。”
大统瞧向徐阶:“朕知晓你担心什么。朕会让孙朝用先替海瑞挑着担子。冯保,告诉孙朝用,修葺加固吴淞江和白茆河堤岸一刻都不能停,他要是敢从那些民夫嘴里夺食,朕就活扒了他的皮。”
“主子放心,奴才会严斥孙朝用的。”
“还有,载圳,赈灾粮米还有多久到应天?”
“回父皇,儿臣已命鹿野分号先将制好的成药和购买的粮米装车运往河西务。儿臣估摸着最多三天就能到达河西务装船,儿臣这次准备的都是快船,顺利的话,少则六天多则十天就能到应天。”陈烨跪伏道。
大统沉声道:“传旨漕运总督赵贞吉命他清理运河船只,将河面清出来,赈灾粮米一刻不能耽搁。”
“是,奴才这就去传旨。”黄锦躬身退到殿门,转身快步而出。
大统微笑道:“这样赈灾粮米和成药最多六日就能运抵江南,那帮子黑心烂肺的米商们的好日子就只剩下三天了。”
陈烨抬头望向大统,目光与大统狡诈得意的眼神相碰,陈烨绽颜一笑,又垂下头。
“赈灾的事,也让孙朝用督办,不过他这个督办的用意,你要和他讲清楚。”
冯保躬身陪笑道:“主子放心,奴才早就提前给他打过招呼了,现在孙朝用规矩的就像个小听事,跑前跑后勤快得很。”
大统满意的笑了一下,眼神依然瞧着跪伏的陈烨:“告诉孙朝用,做好了,朕会让他接着留在南京。”
冯保笑道:“奴才代孙朝用谢主子隆恩。”
大统缓缓收回目光,瞟了一眼目露惊疑茫然的高拱和郭朴,嘴角浮起一丝得意的笑意:“冯保你这个干儿子还是称职的。”
“奴才谢主子夸奖。”冯保眉开眼笑,躬身道。
大统脸上的笑意消失了:“海瑞的事就先这么着吧。袁炜、高拱你们起来吧。”“臣谢皇上。”高拱和袁炜站起身,退回自己的位置,躬身肃立。大统瞧着依旧跪伏在地的陈烨,沉声道:“至于筹办京师武备学堂,朕是准了旨的。可今儿朝会,竟弄出这么一出,既然这么多言官御史甚至兵部的官员都掺和进来了,不仅都反对筹办京师武备学堂,甚至不少御史言官更言辞犀利,指斥景王是在借开办武备学堂,网罗培植党羽,意图操控军权,图谋不轨。人嘴两张皮,这么一说,这事可就大了。朱载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