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婉之骑着马追了过来,在院门外勒住了马头,对云娘喊道:“许鼎言对你说什么了?”
云娘怔了一下,答道:“他说要去云游四海。”
婉之立即夹了夹马肚,朝许鼎言的方向追去。
吃过早饭,云娘便被娇杏连拖带拽地弄到布行去,月娘方才松了一口气,回到茶园继续干活。
上午的时候,天气阴沉沉的,到了下午,竟淅沥淅沥地下起雨来了。街上行人寥寥,布行更是无人问津,云娘和娇杏商量了一下,决定早早地把门关了回家去。
两人正在收拾布料,雨帘里一个人撑着伞走了过来,收伞倚放在门脚,拍了拍身上的雨珠,跺了跺鞋底的泥水,走进布行。
云娘抬眸一望,不由傻了眼,过了半晌,方才说道:“你不是说要去云游四海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许鼎言抿嘴笑道:“不这样做,怎能弄走那烦人的丫头。”
云娘十分无语地望着许鼎言。
许鼎言又若有所思地笑了笑,道:“你怎么竟是这幅表情?难道你真觉得我应该一走了之?或者遁入空门?还是我现在这般若无其事地站在你面前,让你觉得心里有落差?”
云娘白了许鼎言一眼:“今天没开过张,无帐可对,你请回吧。”
许鼎言耸耸肩:“那我先走了,明天再来。”说完,便走到门外,撑起伞向许记走去。
娇杏望着许鼎言的背影,感叹道:“许三少爷真是个性情中人。”
云娘看着娇杏的一脸神往之色,忍不住调侃道:“你是不是后悔当初嫁的是云川而不是许鼎言啦?”
娇杏狠狠地剜了云娘一眼:“你还好意思笑我!人家珍你如宝,你就当人家做草!等到人家转身的那一天,你连哭的份都没有!”
云娘笑了笑:“好啦,我们该回家啦。”
娇杏叫上母亲,锁好大门,与云娘一齐上了驴车回家去。
驴车走到李家门口,李老汉夫妇连忙跑出来迎接云娘,看到她神情还算正常,才暗暗松下一口气,张罗着做饭。云娘不禁哑然:“现在什么时辰,这么早就做饭了?”
李老汉和李大娘互视一眼,呵呵笑道:“对啊,还早,那我们先干别的活。”说完,李老汉坐了下来摇棉籽,李大娘坐了下来纺纱,家里又吱呀吱呀地热闹起来。
云娘回到织布房,萧慎之的那台小石桌不知何时,已经被移走了。云娘觉得心神不宁,也不想睹物思人,干脆搬了凳子,坐到门外,呆呆地数着瓦檐滴下来的雨滴。
雨帘里又有一个人匆匆跑来,没有撑伞,被雨淋得像只落汤鸡。云娘的眼睛亮了一下,等她看清来人,目光又随之黯淡了下来。
来人是李老汉夫妇的儿子李大林。李大林一进来,就一把跪在地上:“爹,娘,如月难产,求你们去看一看吧。”
李老汉夫妇闻言大惊失色,两人慌忙撑着伞,心急如焚地朝李大林家跑去。云娘也撑伞跟了上来。
到了李大林家,稳婆听见有人进来了,慌忙掀开帘子走了进来,悄声问道:“你们要保大人还是保娃儿?”
云娘闻言大吃一惊,都说古代生小孩就等于在鬼门关上走了一趟,如今看来,真是让人触目惊心。古代的人都是重子嗣,不知道公公婆婆是作何选择呢?
公公婆婆闻言都愕了一下,随之异口同声地对大林说道:“保大人吧,孩子没了还可以再生。”云娘暗暗替那方氏松了一口气,公公婆婆还是心地良善之人。
大林随即对稳婆说道:“保大人!”
谁知那稳婆进去没有一刻钟,又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哭丧着脸道:“胎位又打横了,娘子又大出血,大人小孩都保不了了!”
大林闻言犹如五雷轰顶,瘫软在地。李大娘跟着稳婆一起进了产房。又过了半个时辰,一个弱弱的婴儿啼哭声从产房传了出来。
李大娘和稳婆满头大汗地走了出来:“大林,你进去见她最后一面吧。”
李大林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路踉跄着走入房内,与妻子抱头痛哭起来。两人依依惜别。过了一会儿,李大林出来了,说方氏想见云娘和李大娘。
云娘忐忑地走了进去,望了方氏一眼,方氏的脸上血色全无,正躺在床上奄奄一息。那刚出生的小娃儿仿佛知道亲娘即将离世,在那里拼了命地哭着。想不到与方氏的第一次见面,竟是永别。
方氏气若游丝地说道:“娘,我以前对不住你,我也不奢求你原谅我,但两个孩子是李家的血脉,请你和嫂嫂一定要照顾他们平安长大,倘若是要找后娘,务必要找个善良的真心对待他们的后娘。”
李大娘眼圈红红的,两个娃娃还这么小,没娘的孩子命苦啊。李大娘揉了揉眼睛,软声安慰道:“两个孩子我会好好照顾的,你就放心吧。”
云娘也赶紧向她保证:“弟妹,我也会尽我之能,好好待两位侄儿的。”
方氏似乎松了一口气,迷离的眼睛望向门外。云娘和李大娘赶紧退了出去,让李大林和儿子小马驹进去,陪着方氏走到最后。生离死别竟然是这般的惊心动魄,断人愁肠。
方氏的丧事办完之后,李大林像是丢了魂一样,终日借酒消愁,两个小孩都在云娘家里养着。
小马驹能说能走,皮一些也就算了,可这个刚出生的娃儿特别能折腾,吃喝拉撒简频繁得让人累得像条牛,从来没让人睡过一个好觉。李大娘身体不是很好,云娘只好亲自上阵喂养这个小家伙;给她取了小名叫夏儿。在古代,可没有牛奶这个东西,云娘只好喂她一些粥汤,白天的时候带去布行,去蹭娇杏的奶喝。每次从布行回来,云娘都拎着满满一桶的脏尿布回来洗。
忙碌的时候,时间过得特别的快,忙得连云娘忧伤的时间也没有。日出日落,转眼过了两个月。一天早上,云娘正在家里喂着夏儿喝粥,忽然听到由远及近的马蹄声。这几天听人说打胜仗了,大牛哥也该回来了吧?云娘的心嘭嘭地剧烈跳动着,连忙抱着孩子走到门口张望。
来者是萧婉之。她下了马,径直来到云娘跟前,递给她一封信:“我哥给你的。”
云娘颤抖着看完信,眼前一黑,信从无力的手中飘落,就连怀中的婴儿也差点掉了下来。夏儿吓得哇哇大哭。李大娘和李老汉闻声前来,伸手接过夏儿,问发生了什么事。
萧婉之又掏出一封信递给李老汉,然后跪下来朝二老磕了三个响头:“这是替我哥磕的,谢过二老的救命之恩。”
云娘抬眸望着萧婉之,泪痕斑驳地说道:“我不相信,我要见他!”
作者有话要说:
☆、第055章 一刀两断
萧婉之冷着脸瞥了云娘一眼:“我哥说了不想再见你,我也不会让侍卫让你踏进我家一步的!”说完这些话,萧婉之转身走出院门,上了马,调转马头就离开了。
李大娘慌忙悄声问李老汉怎么回事。李老汉看完信,叹了一口气,悄声对李大娘说道:“大牛家里有人了,不会再回来了。”
李老汉怜悯地看着云娘,低声劝道:“云娘,凡事想开一点,说不定,还会遇到个更好的。”
李大牛就是遇到更好的,不回来了!云娘被戳中了痛处,哭得更加悲切了。
真是冤孽啊!如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难道家里又要多一个李大林?李大娘想了一想,狠下心来,把孩子往李老汉怀里一塞,走到云娘身边,抱着云娘哭道:“现在大牛不回来了,大林那个没心肝的脑袋像是被驴踢了,整天喝酒度日,对我们老老小小不管不顾的,如果连你也想不开,那我们老两口就不用活了!小马驹跟夏儿可要怎么办哪!呜呜呜!”
李大林想念儿女,故一大早拎着酒瓶摇摇摇晃晃地走到李家,到了院门时忽然听到云娘痛哭流涕,顿时清醒了一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心里有些惴惴,故站在门口没有进来。这会儿听到李大娘的话,李大林顿时觉得无地自容。自己一个大男人家的,把养家糊口的担子压在一个女人身上,还算什么男人?恐怕,如月在天之灵,也不愿见到自己这个样子。如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先去看看再说。
李大林扔掉酒葫芦,走到李老汉身边,轻声问发生了什么事。李老汉直接把手中的信递了给李大林。
云娘听了李大娘的话,又哭了一小会,才止住了哭泣:“娘,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养好这个家的。”
李大林心中涌起同病相怜的感觉,开口说道:“嫂嫂,以前是我不懂事,以后我一定会好好担起养家的责任的。你刚才不是说要找大哥问清楚吗?你就安心地去吧。”
云娘望向李老汉夫妇,他们都对云娘点了点头。
云娘收拾好行装,娇杏的驴车已经在外面等候了。云娘别过李家人,上了娇杏的驴车。
娇杏望着两眼通红的云娘,担心地问道:“你怎么哭啦?怎么没带夏儿一起?”
你的好闺蜜我被人家抛弃了,如今想要去兴师问罪,这话我说不出口好么?云娘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没事。我是要出一趟远门,所以就没带夏儿。我想先到许记找许鼎言问一下路。”
娇杏见云娘如此,便也不再问,转而逗弄自家娃娃,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自己从亲娘那里听来的邻里八卦锁事,一路下来,云娘的心情倒也缓解了不少。娇杏这么善解人意,怪不得云川这么宠她爱她。李大牛这么对待自己,难道是自己不够好么?想到这里,云娘禁不住又落下泪来。
驴车停了下来,原来是到布行了。云娘走了下来,将包袱放在布行里,然后走到许记找许鼎言。许鼎言正在一楼与云川比对着昨天的菜单对食材进行取舍,忽然听到云娘来找自己,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是发生了什么事了么?云川很识趣地退了下去。
许鼎言脸上浮起一丝笑容:“云娘,稀客啊。想吃点什么?我让厨房给你做。”
云娘轻轻摇了摇头,哑着声音说道:“你能不能带我去见他一面?”
笑容顿时僵在了许鼎言的脸上。许鼎言很快地将笑容敛去,认真地望着云娘:“他不是说一定会回来找你的吗?”
又被戳中痛处。云娘的眼泪如泉水般涌了上来:“他写信给我说他不能舍弃家人,所以不会回来了,也让我不要去找他!”
啥?叫我带着自己喜欢的女人去找情敌?许鼎言的眉毛一扬,硬梆梆地说道:“既然那样,那你就不要去找他了!”
云娘决然地摇了摇头:“不,我一定要听他亲口对我讲这些话,否则,我是不会相信的。你就带我去吧。”
望着泪眼朦胧的云娘,许鼎言怜惜之情顿生,不由心头一软,语气变得轻柔起来:“唉,你若真的想,我就带你走一趟吧。”
云娘感激笑了笑:“我去布行换一换衣裳,你收拾好了就到布行来找我。”
云娘来到布行的休息室,换上一套月白色的男装。这套衣服,云娘原本是打算以后方便谈生意特别让李大娘做的,如今第一次穿,竟是为了去找李大牛兴师问罪。云娘苦笑一声,盘好头发,对着铜镜照了照,没有什么问题,方才离开休息室,走入布行。
许鼎言已经在布行里坐着了。众人见云娘出来,不由眼前一亮。云娘比起去年,个儿长高了许多,脸也长开了,如今一看,比去年女扮男装时还更加清秀俊俏几分。
娇杏笑吟吟地调侃道:“哟,这是谁家的俊俏郎君啊,不知是否有订亲?倘若没有,我就先帮我闺女定下来啦!”
云娘脸红了一下,却是十分不解:“你不只是有一个儿子吗?哪来的闺女?”
娇杏又是一阵咯咯娇笑,脸上飞起一片红晕:“我还能再生的嘛。”
许鼎言应景地笑了笑,站了起来:“时间不早了,我们出发吧。”
娇杏点了点头:“祝你们一顺平安,早去早回。我让我娘送你们到镇上。”
云娘感激地朝娇杏笑了笑,随即跟着许鼎言走出布行,上了驴车。这好像是第一次与许鼎言一起坐驴车。望着许鼎言一副危襟正坐的模样,云娘觉得十分好笑。很快地,云娘又想到了这次出行的目的,脸上又笼起了愁云。
许鼎言望着云娘刚刚才对着自己露出笑颜,转瞬之间却愁容满面,不由心头一阵抽痛,换作是我,是一定不会让她哭的!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取代那个人在她心目中的位置?
云娘跟着许鼎言辗转来到镇南王府大门前。云娘抬头望了一眼,王府看起来气势恢宏,守卫十分森严。许鼎言似乎与侍卫们很熟悉,打过招呼,便带着云娘大模大样地走了进去。尽管王府看起来是那么的金碧辉煌,云娘却觉得像走入了一个冰窖之中,冰寒入骨。
许鼎言带着云娘一路走,来往的侍卫和家丁见了许鼎言,都十分客气地打招呼。穿过曲曲折折的回廊,很快便到了一处清幽开阔的庭院前。一位老者迎了上来,许鼎言与他交谈了几句,那老者随即上前去通传。等了片刻,那老者便带着两人走进庭院,停驻在了一个古朴大气的房子前,敲了敲紧闭的房门。一阵清淡的书香味扑鼻而来。云娘抬头望了望头顶,只见门上有一块金色的牌匾,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墨香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