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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和敦顿时就有了从天空跌到地上的感觉,心都摔成几瓣了,绝望中,他叫道:“若我是毒蛇,那一路上追杀我的那个魔鬼是什么?”
吴翩翩嘴角一撇,“你认为他是什么,他就是什么!”说罢,冲丰四娘微微一扬下颌,示意她可以将人带走了。
丰四娘又将破布塞到了他嘴里,弯腰拖走。
吴长全默默地跟过来,从她手上接过一个拖着,“我帮你!”
他得跟过去看着,人头得送回扬州交差,不能给这女人弄花了,还有他得长长见识,以后审讯的时候指不定用得着。
这几个人出去后,屋中,叶雨蝉还在捂脸哭泣,花夜垂头沉默,丁银在灯光的阴影中,脸上晦暗不明,吴翩翩支颐不语,聂青青游目四顾,石妪和陈叟肃立无声。
这种诡异的安静谁来打破?
聂青青轻咳了一声,建议道:“事情解决了,是不是可以去休息了?”
吴翩翩点点头,“你去歇着吧!”
聂青青哑然,她其实是意有所指好吧,她是想提醒花夜两口子,这甜蜜蜜的两人,今夜显然有了隔阂,应该回去好好沟通,把隔阂消除。
聂青青见吴翩翩完全未领会她的意思,又看看花夜和叶雨蝉,只好点明:“再哭就伤身体了,别生病了!”
花夜看了一眼聂青青,起身扶起了叶雨蝉,沉默地走出了屋子。
然后聂青青的目光又落在了丁银的身上,表示热闹已看完,你是不是该退场了?
丁银显然没有退场的意思,目光直视落在吴翩翩的脸上。
大概经过十天的隔离和思考,吴翩翩现在面对着丁银很平静。
没了叶雨蝉的抽泣声,这屋中愈发宁静,听得见蜡烛上的火苗燃烧的声音。
吴翩翩终究还是无法和丁银对视,只看了他一眼,便将目光游开了,“你还有事吗?”
丁银走了过来。
他一过来,不光吴翩翩的肩膀绷紧了,就连聂青青都有些紧张起来,目光不停在在两人之间来回游走,丁银太野,他会做什么,没人能预料。
丁银目光扫过她的肩膀,又落在她脸上,“干吗这样防备我?”声音低沉又萧索。
“没有!”吴翩翩本能地张嘴反驳。
丁银哂然笑出声:“那你回过头来啊!”
吴翩翩反而偏过头去。
丁银笑意更浓,“你似乎很需要人手?我给你当侍卫好不好?”
“侍卫”两字被他说得意味深长。
吴翩翩的脸蓦然一红,因为当初她便是如此调/戏风墨竹,要风墨竹給她当侍卫,现在却倒了个。
“不用!我不需要人手了!”吴翩翩忍住了要起身逃走的冲动,板着脸回答。
丁银灿然一笑:“我不要工钱,如何?”
“那就更不用了,不敢屈才!”
“胆小鬼!”丁银笑着骂道。
吴翩翩的脸涨得通红,“那就算我胆小罢!”
傲娇又别扭的悍妞居然把这口气忍下了!聂青青在一旁因为紧张都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这下轮到丁银无言,一时沉默了起来。
还好,很快沉默便被打破,吴长全拎着两个方匣子走了进来。
吴翩翩顿时出了状态,抬眼问道:“怎么这么快?”
吴长全道:“她本来是想好好出顿气的,可是事到临头,又觉得百般萧索无味,再如何,死者也无法复生,所以啥都没说没做,就一人一刀给结果了!我就把人头带过来了!”
说罢,又补充一句:“丰四娘已经走了!”
吴翩翩点点头,“我们走罢!”又扭头对陈叟吩咐道:“你继续在这里保护阿夜!”
陈叟叉手应诺。
吴翩翩吩咐完便起身向外走去,石妪随即跟上,聂青青扭头看了看丁银,叹口气:“放弃吧!”
“郡主!”屋中响起一个清澈柔软的声音。
吴翩翩还未回头,脸上便现出愠恼之色,“你又来干嘛?”
衣缥从头到脚纯黑色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一侧,不仅聂青青吓一跳,连丁银都是一惊,这不正是那天晚上轻功如妖孽一般的那个人吗?
衣缥长长叹一口气:“我都走到这屋边上了,自然要进来看看郡主好不好!结果一来就看见你又在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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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暗夜奔袭
衣缥长长叹一口气:“我都走到这屋边上了,自然要进来看看郡主好不好!结果一来就看见你又在犯傻!”
他说着,一指丁银:“看看,不要工钱的侍卫,你居然不要!而且,按这人的身手,起码可以节省两个暗卫了!”衣缥的语气很是痛心疾首:“白天戍卫,晚上暖床,可遇不可求……”
吴翩翩脸都绿了,抽剑便刺了过去。
衣缥闪身飘开,继续指责吴翩翩的幼稚:“还总是不肯听劝!”
吴翩翩一剑刺空,继续追杀,衣缥闪身站在了聂青青身后,双手放在了聂青青的肩膀上。聂青青顿时整个人都僵直了,一动也不敢动,她已经猜到,这个人必然就是妖僧多罗什的小师弟。
这厮又拿人当挡箭牌,吴翩翩愤然收剑,恶狠狠地瞪着衣缥,衣缥又叹了口气:“郡主,你什么时候才能够不这么意气用事呢?”
衣缥正说得高兴,忽觉脑侧刀锋袭来,他看也不看顺手就将聂青青往那刀风袭来的方向移了过去。
丁银的刀又只能生生停住,聂青青看着距离自己面门不到几寸远的刀刃,吓得“啊——”一声尖叫。
衣缥好心地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他不敢砍你的,若是他真敢砍了你,我一定把他砍成八块给你报仇!”
聂青青心中恨极,眼中包着一眶眼泪,可是她却还真不敢同这个妖孽还嘴。
吴翩翩脸黑如锅底,走过来伸手将聂青青从衣缥的魔爪下拉了出来,一声不吭地拉着她出了门。
石妪和吴长全默默跟上。
聂青青回头看了一眼,屋中,刀光如虹,黑影如烟。烛影摇曳不已,纠缠得如同屋内有群魔起舞一般。
事隔很久之后,聂青青都还想过。那天究竟谁占了上风呢?
不过从那次之后,她很久都没看到丁银。不知道是不是被那句“暖床”给恶心到了,或者也有可能是因为衣缥后来还说了更恶心人的话,或者做了恶心人的事。
这个人真不愧是妖僧多罗什的师弟,真够邪气的!也不知道吴翩翩是怎么把这个妖孽收到麾下的!
几天后,马陵山西边的一处荒野。
天将暮,西边最后一道霞光将堕未堕,四野沉沉,吴翩翩一身黑衣。黑色斗篷,头上束着黑色的幅巾,骑乘的也是一匹黑光油亮的骏马,身后跟着聂青青、江飞及两个暗卫。五人五骑,驰骋而来,在一处山坡下立定。
吴翩翩打了个手势,
一个暗卫从怀中拿出一个铜哨子吹了三声,静寂的荒野山林中,清越的哨声传出很远。
山坡的树林中响起了一片轻微的响动,一个又一个的黑衣骑士驱马从树林中出来。矗立在林前的荒地上。
全体人员都是一身黑色的轻便型皮甲,黑色头巾,腰悬长刀。身上背着长弓,身侧悬挂着箭壶。
这是古代军队么?聂青青有点惊叹,这军仪军容太令人震撼了,没人喊话指挥,没有任何声音就排得整整齐齐。
马蹄上还都裹着厚布,这是要到哪里去奇袭?
黑压压一片,却人寂寂,马无声,整整齐齐排成一个方阵。大概二百来人,气氛沉肃而又萧杀。这种气势,她之前在扬州看到的那刀甲闪亮威风凛凛的“精卫营”。根本就无法与之相比,这里每一个人都感觉像蓄势待发的狮虎猛豹。
这支队伍是吴翩翩藏在马陵山中的么?她是不是在那苍茫的群山中有个军事基地?聂青青怀疑起来,想起前一段时间在静栖山庄中,吴翩翩常常就独自一个人消失了,是去查看和指挥么?
这时,领头的一个黑衣骑士驱马上前来,向吴翩翩一拱手,“郡主,都已准备完毕!”
聂青青刻意认真观察这个人,约莫三十多岁,方脸黝黑,轮廓如刀刻,浓眉豹眼,气质彪悍桀骜,但是面对着吴翩翩的时候却是实打实的恭谨与尊敬。
吴翩翩点点头,望向西边,西边最后一缕霞光业已消失,暮色苍茫,暗蓝天空上明月和疏星已变得亮白晶莹起来了。
“出发吧!”吴翩翩下了令。
随即,那头领回到队前,打了几个手势。
随即有五人一组的一队人马奔驰而去。
剩下的所有人都在静静地等待。
过了约一盏茶功夫,又是一组五人奔驰而去。
这次等的时间稍短一些,大队伍便开拨了,那头领带着十人一组在前,吴翩翩带着聂青青等四人紧随其后,后面便是大部队。
这一路奔驰便是两个时辰(四个小时),聂青青只觉得自己的屁股都已经麻木,似乎不是自己的的了,两条大腿的内侧也磨得生疼,不知道是红了还是已经磨破皮了,本来她还觉得骑马很好玩,迎风驰骋很是爽快,可是现在却成了一件极苦的差事,从天刚黑开始,到现在,估计已经三更了吧。
她看了看吴翩翩,依旧面色冷峻,没有任何改变,她又去看其他人,包括她认为与其他人相比,应该比较吃不得苦的江飞也面不改色。
这时,吴翩翩回头看了一眼在马上呲牙咧嘴的聂青青,低声说了一句:“快了!”
这两个字落在聂青青的耳朵中,如最动听的纶音一般,她立刻在心中长嘘了一口气,她还以为要跑个通宵呢!
说是快了,结果还是跑了半个时辰,才停下来。
那个头领在吴翩翩耳边低语了几句,吴翩翩点点头,带着聂青青和两个暗卫打马上了附近的一处山坡,江飞则留下听那位头领的指挥。
上了山坡,吴翩翩在一处视线极佳之处停了下来。
聂青青这时忍不住问道:“翩翩,今晚要干嘛?”
吴翩翩指着对面一处山头,“看哪里,山腰处,有一处山寨,里面大概五六百土匪,今晚我要剿灭这帮土匪。”
聂青青惊问问道:“五六百土匪?可是我们这边只有二百人啊!”
吴翩翩嘴角一弯:“足够了!”
“这什么地方?你干嘛要跑到这里来剿匪?”聂青青一面说着一面掏出自己的千里眼,看向对面的山头。
今夜月明,蒙蒙的月光下,那边山腰上果然有一片黑乎乎的房屋。
吴翩翩拿着千里眼,看了看对面静谧的土匪山寨,又看向自己手下的那帮悍卫分散向那山寨包抄过去。
“这里是徐州和宿州交界之处,属于徐州刺史所管。至于我为何要跑到这里来剿灭这帮土匪,?”吴翩翩嘿嘿笑了两声,“半个多月前,广陵郡主奉圣旨诏谕前往京城,这件事情你可知道?”
聂青青无语:郡主娘子,你不是现在站在我面前么?
吴翩翩继续道:“郡主走到徐州杜县与萧县之间一处荒僻的小驿站歇息之际,这帮土匪半夜里将郡主掳掠了!”
聂青青更加无语;想了想问道:“郡主上京,不带卫队和仪仗么?随行者最少有一两百!”
吴翩翩继续耐心解释:“驿站太小,随行侍卫只能在外面扎营,驿站内只有郡主随侍的丫鬟婆子。劫匪们用了迷药,驿站中的人都被迷倒了!而且那驿站中有他们的内贼配合,有心算无心,自然得手。”
聂青青叹了口气:“郡主,被掳掠的那个是替身吧?”
吴翩翩嘴角笑意加深,“他们既然敢来太岁头上动土,自然要承担后果!”
聂青青又问道:“一群蟊贼,官府不来剿灭他们就该谢天谢地了,他们怎么还敢来掳掠皇家郡主呢?这不是引人来消灭他们吗?”
吴翩翩笑道:“这群蟊贼在此处盘踞很多年了,据说悍勇狡诈,若是徐州官府来剿,他们便分散躲了,官兵一走,又啸聚山林继续为害一方。”说着,她扬手一指,“看见没,那边山坡下东面便是河道,南面不远是商道,后面靠着群山,他们四处都可逃!”
聂青青皱起鼻子道:“你还没说他们吃饱了撑的去掳掠郡主干嘛?”
“因为有人对他们许以重利啊!当然,这群土匪虽然接了活儿,但是也不敢把事情惹大,不敢聚众公然拦路劫道绑架郡主,所以才用了这种下三滥的方法悄悄劫持了郡主一个人走!”
聂青青愤然了:“居然有人和土匪勾结?他们怎么这么下作无耻?他们想做什么?”
吴翩翩白了他一眼,“难道你不知道若是一个小娘子被土匪掳走了,意味着什么吗?”
当然是一世清白都被毁了!再也抬不起头来做人,即便她是金枝玉叶,也一样被人耻笑一辈子!
若是有点气性的,一般就自杀了!最好的结果便是从此青灯古佛地过一辈子!
聂青青急了,“可是你现在来动手,就算把他们都杀光了,也于事无补啊!啊,对了!翩翩,那件被劫事情过去几天了?有没有人知道?传出去没有?”
吴翩翩轻笑一声:“已经过去几天了,大概已经有人知道了吧!”
聂青青看着吴翩翩毫不以为然的样子,更着急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那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阻止?你是不是想钓出背后指使的人?可是你也用不着牺牲自己的名声啊!”她想了想,又道:“或者,你根本就不想嫁人?可是这样的牺牲太不值得啊!这会让别人笑话你一辈子,你不知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