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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还有别情?”
“以天子的秉性,你相信他会在这么短时间内,就迷上什么求仙了道的事情么?”
“这倒是不信,不过人是会变的,奉孝,这你又不是不知道”荀彧却是幽幽的说道。
“那到也是,人都是会变得,而且人要是变化起来,却是一失足便有千古恨,再回头已是百年身了”郭嘉也是回以凝重之意,“不过即便如此,我也还是不信天子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变得如此之快文若,你可知道,这两日,又有人想要皇后下懿旨,同意朝臣们为丞相所请的魏王之位,不过结果皇后,却是言道,自有汉以来,异姓封王者,绝没有得到善终,她为丞相之女,自是不敢让丞相涉此等为难之地。那些上表之人,都是想要置丞相于不忠不义之地的心怀叵测之辈,当严惩以儆效尤”
“既然如此,那天子之恙,又要让很多人费心了”荀彧倒是此时脸上有了些笑容,“不过朝中那些攀附之人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的,天子也是无奈啊”
“无奈做病遁,让一个女人应承这幅局面,也是……”
“不说这些烦心事了,倒是有件好玩的事情,倒是可以和文若你一起分享,博你一笑,时常伴着一副脸给谁看呢,可惜了你的一副好相貌啊,文若”
“奉孝,切莫说我,但让你擦脂抹粉,不更是艳若桃李,貌美如花,不是那五石散之毒都已经给排干净了,怎么还是怎么白皙”
“我却是不知道,或许是我天生丽质难自弃吧”
待两个人互相调笑了一番,郭嘉这才说出他的轶闻。
原来去年冬十月,公孙康自辽西郡前去邺城拜见曹操之时,为了敬谢先前存身之恩,自是差人往各处收取奇花异果,想要将之补充进曹操在邺城的行宫。他自是派出使者到了江东吴地,见了孙权,讲明其意,孙权自也有心凑趣,便也派人再往温州取柑子。并从中选了大柑子四十余担,连着和公孙康的使者选出来的奇花异果等星夜送往邺城。而在这中途,挑担役夫自是有些疲困,行过官渡之时歇于山脚下,却是见到一个老道士,长相奇诡眇一目,跛一足,头戴白藤冠,身穿青懒衣,来与脚夫作礼。
却是说道,“你等挑担劳苦,贫道都替你挑一肩何如?”那些人只当是好事,自是众人大喜。于是便让那个倒是每担各挑了五里地。然后接过那个道士挑过的担儿都觉得轻了。
一群人自是都感到惊疑。而那个道士在离去的时候还与那个领柑子官言说:“贫道乃丞相的同乡中故人,姓左,名慈,字元放,道号乌角先生。等你们到了邺郡,可说左慈申意。”然后便拂袖而去。
等那些取柑人到了邺城见了丞相,呈上柑子。丞相亲自拿刀打开柑桔,却是只见空壳,而其内并无果肉。
丞相随机大惊,便探问那些取柑人。取柑人以左慈之事回复。
想来丞相当不敢轻信,当时便有门吏禀报说道:“有一个道士,自称左慈,求见丞相。”等丞相将左慈召入,便有取柑人指证曰:左慈便是他们途中所见之人。
于是丞相叱之曰:“左慈以妖术,迷惑百姓,罪莫大焉,竟然让这些取柑人空费千里之行,实在不可原谅之!”
不过那个左慈却是笑道:“岂有此事”取柑剖之,内皆有肉,其味甚甜。但是丞相自剖者,皆空壳。
曹操自是更加惊讶,于是便赐左慈坐,而后动问之。左慈索要酒肉,丞相便令与之,饮酒五斗不醉,肉食全羊不饱。见到这种奇异之事,丞相便问左慈:“汝有何术,以至于此?”
左慈回之:“贫道于西川嘉陵峨嵋山中,学道三十年,忽闻石壁中有声呼我之名;及视,不见。如此者数日。忽有天雷震碎石壁,得天书三卷,名曰《遁甲天书》。上卷名‘天遁’,中卷名‘地遁’,下卷名‘人遁’。天遁能腾云跨风,飞升太虚;地遁能穿山透石;人遁能云游四海,藏形变身,飞剑掷刀,取人首级。丞相如今已经位极人臣,何不退步,跟贫道往峨嵋山中修行?”
“当然本来以丞相之尊,或许当以三卷天书相授。不过之前我已经答应过别人,却是不行,不过若是丞相愿意,老道自是将全身道术相授,不敢藏私”
丞相那时却是问道,“不想有何人有此等仙缘,竟然为先生赐予此等宝书”
“那人,其实丞相也见过,便是如今在长安城中的邓瀚,邓子浩,不过他不算我的弟子,若非如此,你们两个倒是有缘能够成为师兄弟”
“哦,那到时候不知是我为师兄,又或者他为长者”
“当然先到的为尊,虽说闻道有先后,然而达者为尊,这还是不需多言的”
丞相自是笑道:“孤也久思想要急流勇退,可是无奈朝廷诸事繁杂,没有人可以撑得大局啊”
左慈却是回道:“荆州刘玄德乃帝室之胄,如今还是大将军,何不让此位与之?与阁下的丞相之位,却也不分上下啊若是不然,贫道当飞剑取汝之头也。”
丞相便即大怒喝道:“此人定是正是刘备的细作”便令左右侍卫将之拿下。却不料那左慈大笑不止。即便是被丞相将之锁入邺城牢房之内,指令十数狱卒,捉下拷打之。
见是丞相亲自下令,那些狱卒自是着力的施行痛打,不过看左慈时,却见他齁齁熟睡,全无痛楚。
于是丞相更是大怒怒,让人取过大枷,用铁钉将左慈钉了,又用铁锁锁了,送入牢中监收,令人加紧看守。
不料只见枷锁尽落,而左慈卧于地上,并无丝毫的伤损。一连监禁七日,不给左慈饮食。待到七日之后再看左慈时,左慈却是端坐于牢中地上,浑身无恙,只有脸面上的皮肤有些转红。
见到这样的情况,那些狱卒自然不敢轻忽,将他报知丞相,丞相却是无法,让人将左慈取出,然后问道究竟。
却又见左慈回道:“我数十年不食,亦不妨;日食千羊,亦能尽。”丞相自是知道了他遇上了一位真正的异人,就像当年孙策杀害的于吉一般,因为孙策食言自肥,终于自伤于诺言之下,而此时的丞相自是明白这位左慈又或是一位于吉一般的人物。
随后一日,诸多文武都到丞相府中大宴。正行酒间,却见左慈足穿木履,立于筵前。众官惊怪。左慈曰:“丞相今日水陆俱备,大宴群臣,四方异物极多,内中欠少何物,贫道愿取之。”
操曰:“我要龙肝作羹,汝能取否?”那左慈自是言道,“这又有何难”
当即便与众人面前,取出墨笔于粉墙上顺手画了一条青龙,然后不经意间以袍袖一拂,那青龙之腹便被切开,却是不见血迹流出。
然后左慈从那青龙龙腹中轻松的提出龙肝一副,而那龙肝之上,自是鲜血尚流,而青龙却是不见衰亡之相。
丞相自是不相信,叱之曰:“此等把戏,却是瞒不过我,定然是你先将一副肝肠,隐藏于你的袍袖之中罢了”
左慈却是不做声色,但问到:“而今正是天时冬令,万物萧杀,草木枯死,不知道到丞相可要什么鲜花,但有选择,老道可以为丞相随意取来”
丞相自是说道,“我只要那花中之魁,牡丹花。”
左慈自是笑着说道,不过轻易小事。让从人取过一个大花盆,放在宴席之前,然后不见如何动作,以水噀之。不到片刻间,那花盆中便生发出牡丹花一株,并开做并提之状。
当时在场的文武都是大为惊讶,都是齐齐的邀请左慈同坐而食。少刻,庖人进鱼脍。左慈曰:“脍必松江鲈鱼者方美丞相自是言道曰:“千里之隔,安能取之?”
左慈曰:“此亦何难取”教把钓竿来,于堂下鱼池中钓之。顷刻钓出数十尾大鲈鱼,放在殿上。丞相却是诈言道:“我这池中原有此鱼。”
左慈曰:“大王何相欺耶?天下鲈鱼只两腮,惟松江鲈鱼有四腮:可以当场分辨。”众将官视之,果是四腮。左慈曰:“烹松江鲈鱼,须紫芽姜方可。”丞相又曰:“汝亦能取之否?”左慈曰:“易耳。”令取金盆一个,他以衣覆之。须臾,得紫芽姜满盆,进上丞相面前。但用以手取之,忽盆内有书一本,题曰《孟德新书》。丞相取视之,一字不差。心下大疑。
左慈又取桌上玉杯,满斟佳酿献给丞相曰:“阁下可饮此酒,寿有千年。”丞相自然不信,道:“汝可先饮。”左慈遂拔冠上玉簪,于杯中一画,将酒分为两半;自饮一半,将一半奉还给丞相。丞相却是叱之。左慈便掷杯于空中,竟然化成一白鸠,绕殿而飞。众将官仰面视之,左慈已经不知所往。
自有左右忽报:“左慈出宫门去了。”丞相当即下令道:“如此妖人,必当除之否则必将为害。”遂命许褚引三百铁甲军追擒之。
许褚上马引军赶至城门,望见左慈穿木履在前,慢步而行。虽然众将飞马追之,却只追不上。直赶到一山中,有牧羊小童,赶着一群羊而来,左慈走入羊群内。许褚取箭射之,左慈即不见。许褚于是尽杀群羊而回。牧羊小童守羊而哭,忽见羊头在地上作人言,唤小童曰:“汝可将羊头都凑在死羊腔子上。”小童大惊,掩面而走。忽闻有人在后呼曰:“不须惊走,还汝活羊。”小童回顾,见左慈已将地上死羊凑活,赶将来了。小童急欲问时,左慈已拂袖而去。其行如飞,倏忽不见。
小童归告主人,那主人不敢隐讳,报知丞相。丞相便让人画影图形,各处捉拿左慈。三日之内,城里城外,所捉眇一目、跛一足、白藤冠、青懒衣、穿木履先生,都一般模样者,有三四百个,自是哄动街市。
丞相便令众将,将猪羊血泼之,押送城南教场。而他亲自引甲兵五百人围住,尽皆斩之。那被斩的众人,人人颈腔内各起一道青气,到上天聚成一处,化成一个左慈,向空招白鹤一只骑坐,拍手大笑曰:“土鼠随金虎,奸雄一旦休”
丞相急令众将以弓箭射之。忽然狂风大作,走石扬沙;所斩之尸,皆跳起来,手提其头,奔上演武厅来打曹操。文官武将,掩面惊倒,各不相顾。
听着这一段郭嘉的讲述,荀彧自是在其间并无举动,待他讲完,这才言道,“奉孝,此是何意?”
却见郭嘉笑着回道,“莫非文若这整日里,不出府门,枯坐家中,竟然变得痴痴呆呆了先有邺城之事,再有许都城中,天子之疯癫,这其间可没有什么联系么?我的荀令君啊”
第三卷 第三章 吹皱一池春水
第三章 吹皱一池春水
郭嘉的话说道这里,即便是荀彧平日里的消息再不灵通,以他的智慧自然从其中得到了许多的东西。
虽然说他们此时这位名义上的天子并没有什么真正发威的时候,不过不管是当年在董卓手上,又或者是到了如今曹操的掌控之下,他虽然表现的一致都是一个唯唯诺诺的摆设,然而对于这些强权的抗争,刘协却是从来没有停止过的。
今天这一次,或许又是一样的。
毕竟天子总会长大,他总不会一辈子甘愿做一个傀儡一样的物事存在,这并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成长,也并不仅仅是因为他也是个有胆有识的人,还因为他姓刘,还因为他是这个时代大汉的天子。
纵使他再不肖,祖宗的江山从高祖刘邦建号帝王以来,堂堂大汉未尝没有经历过风雨飘摇的时候,而他的老祖宗,光武帝刘秀却也在那样的情况下,从新将大汉朝挽救了下来。
而今的曹操其势自然不下于当年的王莽,不过曹操可是要比王莽聪明的多,他并不会像王莽一般,自立帝王,改朝换代,不过曹操的心思,未尝没有这种想法,“若天命在孤,孤愿为周文王”
这句话如今的荀彧知道,郭嘉知道,至于说天子知道不知道或许,有曹皇后在,他也会知道的吧“奉孝,你说的那些话,尽多虚妄之词,而且这些话都颇像是谣言啊”
“是啊,虽说谣言止于智者,然而这天下的智者又有多少人呢,更何况,对于这样的事情,被一些人知道了之后,未尝不会借机四下里传播开来,以为借势行事之用啊”
“天子,从来都还算是妥帖,不过这次的行事未尝太急切了吧”荀彧身为当年的尚书令,又是在曹操每次外征之时的许都管家,自然对于天子的诸多行事,都很是清楚,若非他还心存汉室之恩,定然也不会沦落到如今的这种地步。
不过正所谓,君子交恶,不发恶声,道不同不相为谋“也是因为有很多人人都想让丞相在火炉上烤,逼人太甚了啊”郭嘉说道,“那吴侯孙权,自前两年袁尚兄弟将那扶桑岛的地图进献朝廷之后,便开始一个劲儿的鼓吹这都是丞相调理天下,和谐政事的功劳,才使得我大汉的疆土,先有夷洲,再有扶桑,这等开疆扩土的功劳自然需要大肆封赏,不称王不足以彰显丞相之功劳,不封王也不足以体现朝廷对于有志之士的厚待之意”
“还有华歆,王朗诸多人在朝中也都纷纷附言,这些人不过都是贪图富贵,只求有了拥立之功,能再进一步罢了”
“呵呵,人之常情吧了”荀彧说道,“朝堂这般纷乱,眼看着天子疯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