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郦天霄身后的君由绛连忙挡在二人面前,手按宝剑,一副警惕的模样。郦天霄轻轻推了他一下,“不得对青福侯和黄昏大侠高足无礼。”
来者正是孙玉钦和小和尚无筹。他二人这几日便一直在附近打听消息,不知询问了多少山民路人,都没有任何有关野人的讯息。两个人很不甘心,依旧四处寻访,跋山涉水,不分昼夜,累了便爬上树打个盹,饿了便挖两颗番薯充饥。直到今日,忽然听说外出寻访太子下落的五百狍家军已经返回,两个人心中一动,莫非已经找到了书南?片刻也不敢停留,就直奔太子别院来了。
郦天霄淡淡地扫了两人一眼,都是一般的蓬头垢面,面色枯黄,孙玉钦还真是对她痴心一片啊。他往主位上坐下,一面吩咐婢女上茶,一面对两人道:“两位,这是今年入贡的顾渚紫笋,虽算不得顶新的,却是绝对的芳馨醉人。二位可要好好品尝才是。”
此时的孙玉钦哪里有品茶的心思,他作了个揖,便急急道:“太子殿下,不知阿南她在哪里?应该是跟太子殿下一同回来了吧?”
无筹也是眼巴巴地望着郦天霄。
可是郦天霄恍若未闻,端着茶碗轻抿了一口,感慨道:“甘鲜清爽,这香气也是恰到好处……”
“殿下!”孙玉钦不得不打断郦天霄,“还请殿下告知阿南下落。玉钦感激不尽!”
郦天霄审度着面前紧张又迷茫的孙玉钦,终于不再顾左右而言他,“本王不知。”
孙玉钦一听,立马急了,“阿南是和殿下一同被掳走的,殿下如何会不知?”
郦天霄微笑问道:“敢问青福侯,阿南是谁?”
孙玉钦不解郦天霄何以这么问,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是玉钦府中的侍婢。”
“那就对了。既然是青福侯的侍婢,倘若脱难,第一时间就该区寻青福侯才对。青福侯又怎么会来向本王要人?”
孙玉钦一时语塞,他来之前便去了趟大雾寺,并不曾见阿南回来,这才急急撞撞地奔太子别院来。他正要再问郦天霄是否见阿南平安出来,郦天霄却已经别过头问君由绛,“时间想必差不多了吧?本王要回房去瞧瞧了。”
他站起身,脸上隐隐有一丝期待的笑意。眼见孙玉钦和无筹似乎都还有千言万语要问,他却撂下两人,往里边去了。
孙玉钦和无筹没想到什么都没问出来,郦天霄就这样甩手走了,哪里肯罢休,这就要跟上去,君由绛却横在两人面前,“青福侯与小师父还请回吧,殿下有要事在身,就由卑职送两位出去。”
孙玉钦和无筹互看了一眼,却谁也不愿挪步,孙玉钦索性往椅子上一靠,“既然殿下有要事,我等便在这里等殿下处理完要事好了。”说什么也雷打不动了。
第二十章 龙行南瓜灯(1)
郦天霄刚到不久,就见凌书南急急忙忙地扛了把菜刀冲了进来。饶是一向狠辣的郦天霄,瞧见这架势也险些吓一跳。
凌书南瞧了一眼房里角落的小型铜漏,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用袖角擦了擦额头的汗,高兴道:“时间刚刚好。”
郦天霄悠然地往桌前一坐,看了一眼凌书南,她一手拿菜刀,另一只手却是一条还在扑腾的鲤鱼,他不禁嘲弄道:“刚刚好?莫非凌大厨子的其中一道拿手菜是吃生鱼,另一道菜是吃菜刀么?”
“当然不是。”凌书南故弄玄虚地摇了摇手里的鲤鱼,“只不过这道菜得现做现卖才行。”话音刚落,门外便有两个厨子扛着一口大锅和炉子进来。
郦天霄眉毛一挑,对凌书南这阵仗起了那么些兴趣,于是不再出言讥讽,端坐着看起好戏来。
厨子把炉子与锅安置好,这便揭开盖子,顿时一股香气扑面而来,郦天霄瞥了一眼,锅里头已是滚沸的浓汤。
“太子爷,小女子为您准备的第一道菜,便叫做鲤鱼跃龙门。”凌书南说着,手中那把菜刀便已挥舞起来,众人只觉得银光明晃晃地闪了两下,还没看清楚她对手中的鱼儿做了些什么,凌书南便已经把处理好的那条鲤鱼往汤里一扔。
两厨子慌不迭地往旁边闪避,刚刚入汤锅的鲤鱼被烫得顿时就扑腾一下,跳了起来,在空中打了个转,又重新落入汤锅,如此反复翻滚了好几下,鲤鱼终于无力再从沸水中跃起,眼瞅着那条鱼差不多已经炖熟了,凌书南这才端了个荷叶汤盆,把那条鲤鱼捞了出来。
“太子爷,传说每年三月,天下间鲤鱼都径相从百川游至黄河,汇集于龙门,倘若是雄鱼跃上龙门,便能得神仙点一道龙纹,化作神龙;倘若是雌鱼跃上,它虽不能化作龙,却能在龙门内产下龙子。还请太子爷品鉴一下,这条鱼是雌是雄?”
郦天霄往那汤盆中一看,一条肉色雪白的完整鲤鱼静静地躺着,他接过筷子,挑开鱼肚,顿时瞧见一条金龙从鱼肚里滑落出来。
尽管早知道凌书南的本事,猛然瞧见,他还是禁不住被那条栩栩如生的小金龙吓了一跳,特别是小金龙滑出来那一霎那,根本就像是一只灵活的游龙在汤水中戏耍。他禁不住夹起那金龙,轻咬了一口,原来竟是用冬笋做的。
旁边的厨子早就是带着惊叹的眼神膜拜凌书南,即便郦天霄脸上不屑一顾,心里也不禁暗暗轻赞,这女人倒确有几分本事,还真算得上是拔尖的厨子。瞬间就将这条鲤鱼开肠破肚,不知何时将冬笋雕好的金龙藏进鱼肚不说,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鱼鳞除得这般干净利落,以至于那条鱼都没有反应过来,入了汤锅还挣扎了那么久。
“闻起来挺香,味道却是一般。第二道菜是什么?”
凌书南不指望得到郦天霄的赞赏,老实说,只要他不出言讥讽,就已经是阿弥陀佛了。她于是食盒捧了上来,才轻轻揭开,便听到厨子们传来一阵吸气声。只见那食盒里一片上下起伏的青绿色,如茵绿草,坡谷恢弘,众人像是在俯瞰着一个袖珍的大草原。草原上还有几株零星散落的大树,形态各异,点缀得恰到好处,把那在灯光下绿油油的草原更衬得生机勃勃。
“这道菜叫做一马平川。”
郦天霄颇有些不愿破坏,但又十分好奇,于是用筷子夹起食盒边边角上的青草,入口即化,却原来是豆渣!郦天霄脸上有了笑意,把豆腐渣染了色,做出“一马平川”,亏这女人想得出来。他一抬头,正好与凌书南四目相对,他于是敛了笑意,挑剔道:“既然是叫一马平川,为何只有平川,不见骏马?”
第二十章 龙行南瓜灯(2)
凌书南似乎早料到郦天霄会这样挑刺,连忙笑道:“殿下别急,这骏马来啦!”她说着便朝刚才挑炉子的胖厨子眨了眨眼,那厨子不知从哪里掏出一猪小肚,嘴巴便对着吹了起来。郦天霄一看就忍不住皱了皱眉,这女人怎么总是能想些恶心的东西出来?
胖厨子肺活量大,不一会儿,猪小肚就已经被他吹成了一个大圆球,郦天霄这才注意到大圆球当中似乎还有两个薄片,他一向爱干净,尽管好奇那里头有什么,却也不便过问。胖厨子见吹得差不多,连忙把口扎好交给凌书南。
凌书南用手指弹了弹,感觉那猪脬绷得紧紧的,可见里头空气十足,她满足地拍了拍,解了头上束发的簪子轻轻一戳。才一松手,那猪小肚里头的空气就从小洞喷发而出,它就像是火箭一般冲了出去,满屋子上下来回乱窜。如此一来,猪小肚里头的薄片便也跟着晃荡起来,这一次郦天霄算是看清楚了,原来中间的两薄片正是骏马形状,一黑一黄,因为那猪小肚跑得欢腾,猪小肚中间的骏马薄片也跟着奔腾起来,骏马的影子在人眼前重叠起来,看上去就像是有成百上千的烈马在围着这屋子上上下下的驰骋纵横。
尽管觉得这个法子有那么点恶心,可郦天霄还是被凌书南的这个创意打动了。要表现“一马平川”的大气,放两匹不能动弹的白马在草原上固然也可,却又怎及得上这种动感十足的,真正的“骏马奔平川”?
“马马虎虎。尤其是味道,实在不值一提。”郦天霄轻哼,“你的最后一道菜呢?”
凌书南颇为无奈,严格说来,她只是食雕师,对于烹饪还真的是马马虎虎,所以她也只盼能够在视觉上做足功夫,一俊掩百丑嘛!
凌书南亲手抱了一只南瓜上来,南瓜上端开口,中间架着一青花瓷碗,碗里头盛着一朵朵梅花,红艳艳的,十分可人,正中间则立着一口衔宝珠的凤凰,仰首欲迎风而起。
那金黄色的南瓜身,凌书南当然也没肯放过。整个南瓜壁都被她雕上了龙纹,每条龙都腾云驾雾,翻滚自如,当真是活灵活现。郦天霄数了数,正是九条。
“这个叫做龙行天下。”凌书南说完,郦天霄就禁不住摇了摇头,“雕工是不错,可好歹也是压轴的菜,若只有这么些,也实在有些差强人意了。”
他本就存了刁难之心,尽管旁边的厨子们早就对凌书南五体投地了,他却也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凌书南道:“太子爷何不品尝完了,再回答?”她笑着说,却将那青花瓷碗小心翼翼地端了起来,另取了火折子往那南瓜里头一倾,点起火来。
郦天霄有些意外,原来这个南瓜不止是装饰那么简单。当她重新把青花瓷碗放回去时,郦天霄再看那南瓜,不禁动容。只见方才还是雕刻了龙纹的南瓜壁在南瓜里头的烛光映照下,竟然现出一个男子的侧身剪影来。
那男子一手轻抬,却是将一轮明日托在手中,也不知何时进来的君由绛,一瞧见便忍不住道:“真的很像太子殿下!”不错,那个负手而立,衣袂翩翩的男子剪影正是郦天霄。
原来凌书南不止雕了南瓜的正面,还将南瓜掏空,雕其反面,制成南瓜灯。因南瓜皮较厚,在夜晚也只能看到外边的龙纹,可若是里边有光源,反面被雕琢的地方较薄,自然能将光亮给透出来少许,瞧着那昏黄的剪影,就像是瞧着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自己,郦天霄一时间竟有些恍惚了。
第二十章 龙行南瓜灯(3)
此时,一阵淡淡的梅花香气从那南瓜灯上传来,凌书南已经夹起一枚烤好的梅花递至他面前,说道:“太子爷,这梅花一共有九朵,太子爷龙行天下,定能收获所有的梅花。”
郦天霄眉毛一挑,立马听出她在以梅花暗喻龙珠。她做得这三盘菜,每一盘都极尽讨好之意,尤其是最后一道菜,更是赤裸裸的奉承。不过,老实说,他还真的挺喜欢!
郦天霄伸手想去触摸一下有着他剪影的南瓜灯,哪知道刚一碰到,便被烫了一下。他连忙收回手,眼角的余光却瞥到了外头朝这边走来的两人。
他的唇角浮起一丝笑意,脖子往前一伸,便凑到凌书南举着的筷子前,嘴一张,将那朵梅花含进口里。
他慢慢地咀嚼着,却原来这梅花尽是白萝卜味,他就好奇,现在并非隆冬,这女人能到哪里去采新鲜的红梅!
凌书南有点忐忑地看着正在品尝的郦天霄,忍不住问道:“太子爷,这道菜如何?可合你心意?”
郦天霄并不回答,只道,“再夹一块给本王。”
凌书南原本还担心这道什么调料都没加的白萝卜会被他厌弃,却没想到他会对这毫无味道的菜肴感兴趣,顿时大喜,连忙夹起一块,欢天喜地地就往郦天霄嘴边送,哪知道她的笑容还没展开,就已经瞥见了门口站着的两个表情突兀的人。
孙玉钦和无筹在前厅枯坐良久,终于按捺不住到后边来瞧瞧,说也奇怪,偌大个别院,倒也没有人阻拦他们。于是他们一下子就找到这里来了。无筹瞧见凌书南安然无恙,这么多天一直悬在心头的那颗愧疚的大石终于落下,脸上立马就露出欣喜之色。可是孙玉钦,在短瞬的惊喜之后,便只剩对眼前这一幕的难以置信。他看见他的阿南居然与郦天霄言笑晏晏,甚至还夹起菜肴亲手送入他口中!
这怎么可能?他的阿南怎么会对别人做如此亲昵的动作?更何况那个人还是非礼过她的登徒贼人!
无筹已经惊喜地叫出声来,“姐姐!”孙玉钦却是气得浑身发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凌书南微微有些讶异,“无筹,公子?你们怎么来了?”
无筹高兴地上前拉住凌书南,“姐姐,我们知道你被野人掳走,十分担心,这几日到处寻访你的下落。尤其是孙大哥,他急得连饭也不肯吃,幸好你安然无恙。”
凌书南抬头看孙玉钦,只见他唇下全是青色的胡茬,不过是几日不见,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也不知是因为衣服单薄还是如何,他的整个身子都在瑟瑟发抖,哪里还是她初次见到时那个清雅俊秀的公子哥?
尽管知道他关心的是他的阿南,但凌书南也还是颇有些感动。她伸手亲昵地揉了揉无筹的光头,对孙玉钦笑道:“害你们担心了。我现在好好得呢。”
无筹慌不迭地把头缩了回去,腼腆不自在地用手挠了挠头皮,对着凌书南一阵讪笑。孙玉钦却是面无表情,过了好一会儿,才对郦天霄拱了拱手道:“多谢太子殿下搭救阿南,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