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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及到太平道,在场众人有不同程度色变。在场之人无不是贵族、世家出身,对于底层老百姓声势浩大的集结,向来都是有所顾虑。可以说,他们所在的阶级必然与农民阶级是对立的,形如水火。历朝历代单反农民暴动,地方的财主、贵族十之**处在矛头之锋上。
淳于沛颇有感慨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在我们玄菟郡各地县乡里,也有人在传道太平道,公孙郡守对此颇有忧虑。只不过这些人又无犯事,无非是贩售一些符水,郡府根本无从处置,只能由着任着。”
下座的啬夫李干忧心忡忡的说道:“小人也劝过本县信道者,叫他们千万不要闹事,但那些徒众未必听得进去。唉,长此以往,恐怕会生出大乱子。”
陈县君顺着众人的言论说道:“莫非,此次劫案会是这些太平道徒所为?”
众人默然不语,隐隐约约似是在默认这一点。
倒是文县尉很是武断的说道:“未必是也未必不是,必然要先调查一番方能确凿。”
祖昭的看法与文泰一致,经过短暂思索,他又说道:“此外,适才在下在检查尸首时,发现有三人却是死于一箭毙命。这或许不算奇怪,不过,在下要说的是置人于死地的箭皆是通体漆黑,连箭羽也是被染黑过的。”
言罢,他向站在大门门槛附近的祖成递了一个眼神,祖成马上上前。从尸体上取出的箭已经用布块包裹好,他打开了布块,展现在众人面前。
众人仔细传看,大多是一脸疑惑,然而轮到文县尉手中时,倒是下意识停留端详了一番。
一旁的祖繁不禁问道:“文大人,可有线索?”
文泰沉吟片刻,没有急着说话,忽然把目光转向了首座上的祖举。
在场众人不由自主顺着文泰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祖举仿若遇到晴天霹雳一般,神态略显几分僵直,老迈的双眼中透着几分惊疑不定的神光。任谁看到这里,都知道祖举显然是知道一些关于黑箭的线索。
文泰等了一会儿,见祖举不说话,有些耐不住性子,开口道:“老将军,当初在下任职上谷郡时,曾听说过塞外胡地有一悍匪专用黑箭,五十步之内一箭毙命。时值羌人犯境,度辽将军指派军司马尹端领兵三千往上谷郡镇压,那黑箭悍匪正在羌人部中,是役射杀我汉军将士一十九人。”
听完这番话,左右无不大感惊奇,殊不料竟还会有这样一段传奇故事般的陈年往事。
就连祖昭自己也深感意外,看样子文泰早年是与祖父相识,而且黑箭悍匪一事显然与祖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时,陈县君忙转向祖举问道:“祖将军,竟有此事?”
祖举长叹一口气,神色凝重,说道:“我记得那年应是熹平元年,应上谷太守求援,张将军调派尹司马一部赶往驰援。羌贼虽猖獗,但岂是我大汉天军的对手?前后三次作战,尹司马便将羌贼打得落花流水。而就在第二次作战结束后,张将军委派我前往尹司马营中传令嘉奖,也正是那次我初与文县尉见过一面。”
文泰接过话进一步解释道:“当时尹司马一部与上谷郡本地军民合为一处,因而在下同在军营之中,故得幸结识祖老将军。”他说这番话时,还是透露出几分对祖举的尊敬之意。
【尹端原为东汉名将张奂担任护匈奴中郎将时的司马,与鲜卑、乌丸、羌人作战有功。永康元年(公元167年)尹端协同张奂、董卓大败转战并凉二州,打破外族,后升任会稽太守。在职期间举其主簿朱儁为孝廉。熹平元年(公元172年)会稽郡民许韶父子起义,尹端被刺史以“讨贼不利”之罪弹劾,订位死刑,为朱儁贿赂官员而得救,输作左校。】
第29章,侄辈游缴
“这么说,那黑箭悍匪应是胡人?”淳于沛惊异的问道。
早先都已经推测过关于胡人的可能性,卢龙塞近在眼前,胡人胆敢在汉军驻扎地附近犯案,着实是太过大胆妄为。
“上谷郡反击羌人的最后一役,我随同大军一并出战,战场上倒是与那黑箭悍匪交过一手。当时羌人败势已定,那黑箭悍匪似是要输死一搏,误以为我是尹司马,于是拼命向我这边冲来,冲到百步内时便射来一箭。那一箭着实凶狠,不过庆幸犹是被我闪过。之后我又弯弓回射一箭,至于是否命中,也尚不得知。总之,羌人很快大势已去,那黑箭悍匪或死于乱军之中,又或逃走,不得而知。”祖举用回忆追述的口吻说道。
说完这番话,他脸色依旧异常严肃,就放佛当年的那场战斗历历在目,当时的凶险在心头留下不可磨灭的记忆。
祖昭从未听祖父多谈起当年戎马岁月的一些事迹。张奂任度辽将军时汉朝与胡人并无什么大阵仗,唯一引起史书争鸣的作战,反而是张奂被宦官曹节矫诏利用,率军镇压大将军窦武和太傅陈潘意图驱除宦官的兵变。正因为如此,祖父在张奂帐下任职期间,诚实的说并无太多值得称道功绩,尤其身为“账下督”,敬让的人才会称一声“将军”,否则也无非是度辽将军的警卫人员罢了。
现在听完这段故事,或多或少是对祖父有更深的认识。
当然,当他更诧异的是,这三支黑箭竟然还能追朔出这遥远一段历史,实在太过戏剧。
“莫非,真是当年那黑箭羌匪不成?可是熹平元年到今日,时隔已经十多年,那羌匪岂能还这般凶狠放肆?”陈县君疑惑不已的说道。
“这才是让我感到不解的地方。”祖举语气沉重的说道。
“阿公,假设这羌匪当年未死,如今大约是多少岁数了?”一阵沉寂,祖昭开口问道。
“恐怕少说也是近五十的岁数。”祖举说道。
“年近五十的人,还能有如此厉害的箭法,只怕不太可能。”淳于沛疑虑的说道。
“是,着实不太可能。”祖繁一边点着头一边说道。
其他几位长辈跟着交头接耳议论一番,虽说事情颇为蹊跷,但大多还是宁可认为这只是巧合罢了,又或者是另有他人假借当年黑箭羌匪的名义作案。
“阿公,无论是否真是此人眼下都不算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将这些凶徒绳之于法。贼人劫了马,又有可能是两郡边境的乡民,那他们下一步必然会想方设法将马转手贩出换得现钱。孙儿认为,当务之急,我等应着重打听附近各县马市,看有无人急于出手相似种马。”祖昭打断了众人主观猜测,说出了他的办法。
中堂大殿上的目光再一次转移到祖昭身上,大家都觉得祖昭提出的办法大有可行之处,不仅理清楚了一些混乱的线索,更是对祖昭分析事物的能力大为赞叹。
“嗯,除此之外,也应该分派人手前往令支县马市,打探最近马市附近经常出没的可疑人士,并且也要密切注意两郡边境各偏僻村落,倒要看看到底有没有刁民蠢蠢欲动。”祖繁顺着祖昭的话之后,又补充的说道。
“跨境查案,此事怕有不妥……”陈县君面露疑虑之色。
“县君大人放心,此事完全可以交友祖家庄子弟来办,我等只不过是为了调查线索,若真查到凶徒窝藏在辽西郡内,届时在呈情到辽西郡守也不迟。”祖繁抢先说道。
“如此,倒也是一个办法,那就先这么办。”陈县君稍微安心,缓缓点头表示同意。
具体细节和分配人手,众人又进行了一番讨论。起初陈县君倒是接连敷衍,并不打算立刻承诺调派县府的役兵和门客,毕竟此事过于复杂,他从始至终都不希望惹祸上身。可耐不住玄菟郡别驾从事淳于沛在场,加上文县尉、祖繁二人每每都把话说得斩钉截铁,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先应承下来。
陈县君明日一早会签署官文交由文泰、祖繁二人执行,至于跨界打探之事,则全部推诿给祖举本家人来办。趁着这个机会,祖昭、祖季、祖成等一众青年子弟,少不了自告奋勇主动请缨。早先那会儿祖举倒真是很担心祖昭会有什么闪失,然而这一去一回,再加上刚才展露出的辨析能力,可见自己的这个孙儿果然是奇才,于是也没有太过纠结。
对于祖举而言,他自是不相信十几年前的黑箭羌匪还会再回来,此次行凶十之**另有他人。当年他便不尽信军营中传言那“黑箭”有多么厉害,习武之人骨子里少不了争强好胜,如今祖家人丁兴旺、子弟众多,又有本地官府支持,纵然“黑箭”东山再起也不惧他,相反倒要领教一下对方的“箭”到底有多厉害。
正因有此心理,他当着县府和贵宾面前也不再有任何犹豫,直接便答应下来。
待到中堂大殿上该议论的事情都议论完毕,陈县君等人起身告辞之后,祖昭另外召集了祖季、祖成,顺带邀请身为祖侄的祖繁,一同到偏厅小坐。
祖季、祖成二人自不多说,都是平日一起前往西河桥操练的子弟,相交熟络又唯命是从。祖繁也不算陌生人,逢年过节、祭祖家庆都有见过,只不过他对这个侄子交情不深,再加上对方现在有公职在身,多少是有所隔阂。
四人聚在一起所为之事,还是天亮之后如何具体展开行动。
祖昭很客气的推举祖繁来做详细调配,然而祖繁在沉默片刻后,正色说道:“繁身有公职,自是只能听从县君大人的差遣。县君大人既已安排繁与文县尉大人调查两郡边境村落,怕是无暇再顾身其他。族中子弟的行动安排,还得有大公子费力定夺了。”
这祖繁分明是故意谦让,果然是识时务者。祖昭心中暗暗赞道,他最喜与这等人打交道。
“如此,说来也是,”他一边点着头,一边不再有任何推诿的说道,“明日清晨,我便召集众子弟往令支县走上一遭,若令支县无线索,则在一分为二,分别寻昨日遇袭地方的踪迹,以及走访令支县附近其他马市。”
“甚好。若有任何消息,你我定要及时相告。真要是发现贼人,大公子切要小心谨慎,万不可逞一时意气,实在不行大可退回本家再从长计议。”祖繁虽辈分小,但年龄和阅历要长于祖昭,于是语重心长的告诫了一番。
“有劳,我必定铭记在心。”祖昭没有任何架子,很客气的答应下来。
【快要启程离京,北京果然冷得不行。希望回厦门后的拍摄计划不会搁浅。另,推荐《警察故事2013》这部电影,比前作果然用心了一些。】
第30章,邻县探查
秋末午后,北方的空气里蕴藏着许多清冽,忽冷忽热的交错。
令支县西南郊区的镇子上,最近数日十分热闹,来往的行商走贩多有聚集到此。
辽西郡郡守对境内民政的令文相对而言要开明许多,不仅鼓励农商,同时还专门允许开设边市与胡人互通有无。虽说令支县并非边市所在地,然而整个辽西郡内的胡人商品,大多会由令支县这个契口输出到徐无县,故而此地聚集了徐无、令支两县众人买卖商家。
镇子的规模当然与西河桥、八里堡差别极大,即便是三五个西河桥、八里堡合起来,也赶不上令支县此一处的繁荣而有人气。
在十字路口外有一家二层酒楼,镇上来来往往的客人虽多,但光顾酒楼的人并不多。如今民间生计并不算景气,即便是来来往往的货商也大多拮据而节省,只会去寻一些酒肆、茶棚之类的小店勉强果腹就好。
偌大的二楼就只有祖昭与几名子弟落座在靠窗的桌位,众人一副行商的打扮,并没有携带明显的兵刃。天色还未亮时,他们便从徐无县启程,正午时分方才赶到令支县,又经过一番转折,来到洪叔等人购置种马的这个镇子上。一路奔波,多少人困马乏,在此间酒楼略作休息,点了一些中规中矩的正餐,顺带打听一下小道消息。
酒楼茶肆往往是最好的消息渠道。
此时,祖昭正慢慢抿了一口茶水,目光透过窗外,盯着镇上形形色色的人群和满目琳琅的商货。他甚至可以在数不清的汉人人群中,找到一两个金发碧眼的胡人身影,有妖娆的胡姬,也有粗犷的胡商。胡汉两族虽有极深的民间矛盾,但在两大民族都有只求安分守己过日子的平头小老百姓。
楼梯转来快步上楼的声音,片刻后,穿着一身白色长衣的祖季出现在楼梯口。
“大公子,”他来到祖昭等人跟前,找了一张空出的席位坐下,一副认真表情说道,“刚才跟楼下跑堂和店家都打听过了,马市就在镇子西边,沿着小路往西走一段就看得到。”
“嗯,可有其他消息?”祖昭又问道。
“店家说西里屯这里每到春、秋两季,每天都会有很多人来往,几乎全是行商之人。倒是有些许熟客,不过更多的还是生面孔。要问有没有形迹可疑的人还真不好说。”祖季说道。
“如此,我们先吃过饭,然后再去马市走一遭。”祖昭不见波澜的说道,他脸色很平静。
“不过,店家倒是还说了一些事,也不知道算不算要紧。”这时,祖季又急忙补充说道。
“何事?”
“店家觉得今年出现在西里屯的胡人似乎比往年要多一些,不仅是西里屯,连县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