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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妹妹三个月之内先哥哥一步成家,两份陪嫁把微薄的家底抽空了。轮到洛梧结婚,只有将就点儿。早晨出门的时候,冷母拿出两张百元的国库券,算是买衣服的资本了。他们先到国债服务部兑换成|人民币,然后直奔全市最大的国营商场。恰巧楼前正在卖跳楼价的床罩,五折的价钱,打着灯笼也捡不到的便宜,不捡白不捡,他们毫不犹豫地把它买下。剩下一百块,要从头上买到脚下,不精打细算真不够支配。一件羊毛衫要七十元,怎么办?冷洛梧心一横,咬咬牙把它买下。幸存的几个钱,只能扔给出身低贱的地摊货了。。com 书包网最好的txt下载网
结婚真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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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要回百里之外的家,冷母殷勤地送傅子昂两床被面,让她拿回去,以便明天体面地充当陪嫁。经过家乡的小镇,子昂用冷母给的钱买两床被里,看到街道两旁悬挂的衣服,她决定给姐姐的孩子买一套衣服。姐姐这人巨没劲,为了让老公说她娘家人厚道,自掏腰包假借妹妹的手给孩子买衣服。汗,做夫妻也要算尽机关呐?好怕怕哟!名目繁多的礼节分明是枷锁,戴着它,咋让人痛痛快快结婚呐?
明天就要迎娶新人了,房子还没收拾。姑妈姑夫及两个妹妹妹夫都跑来布置洞房。在大上海长大的姑夫担任总设计师,家具摆在哪个位置,沙发放哪里,书桌与床保持多远的距离,他都在心里画草图,酝酿成熟后,拿出来征求大家意见。工程师面前,众人脑子都不好使,只有依言照办的份。这两个半新的女婿既是差役又是苦力,楼上楼下奔忙,又是扛又是抬,满脸沾着尘土。楼下另一拨人,忙得人仰马翻。杀鸡宰鸭,凉拌热烹,香飘十里。
要买的东东都买好了,傅子昂到小镇的理发店做头发。毕竟是小庙里的爷,没见过大贡品,对城里流行的新娘头他们白痴一样不知道,炙手可热的钱就是挣不到。小伙子把子昂的头发扎高了又放低,握在手里左右端详,琢磨来琢磨去,汗,就是整不明白发型该是啥样的。至于头花,更是不知插在哪里。子昂后悔没听洛梧的话,执意要回小镇盘头。暴汗,一意孤行还真有麻烦。面对理发小伙子的满脸汗,她急不得恼不得,一副人为疱厨我为鱼肉的听天由命,鼓捣到最后只得让他把头发胡乱绾起来。崩溃!真不该贪便宜,跑到这里受折磨。城里的美发店也太黑了,比抢钱还狠,做个头发就几百。
傅母请好了帮忙的,专等子昂把被里被面拿回来。日影移西了,这不长心的还不知羞地呆在婆家,让她在本家老少媳妇面前脸上挂不住。她心里恶狠狠地骂,儿大不由娘,这衰人。气死我了。
子昂到家的时候,那阵仗吓得她脸都绿了。地上已经摊好了塑料薄膜,只等她把被里拿回来摊上,压上被套和被面一缝就OK。这些妇女的生育能力都令人称道,而且都中的是头奖,买彩票也没她们这样的旺运。头胎生儿子的妇女才有资格给出嫁的闺女缝棉被,这是本地不成文的规定。大吉大利嘛,好运是会传染的。
看见子昂拿回纯白的被里,傅母气得爆血管,我靠,你脑子被驴踢了?结婚哪有买白布的!呸呸呸!不吉利,太不吉利了。这丫头,真闹心!成心气我不是!
子昂被骂得一头雾水,晕!我哪里做得不对了?
做事走走脑子好不好?你不小了,咋不懂事呢?喜事哪有用白布的?快拿去退掉!村子离小镇那么远,跑个来回马不停蹄得两个小时。傅母只得另做打算。她阶级敌人似的怨毒地骂骂咧咧,退而求其次地拿起被里朝村里的商店走去。要她出钱给女儿陪嫁,比挖她的心还疼,何况她手里从来没有宽裕的钱。先赊下吧,乡里乡亲的,想必能给她面子。白被里留在家里,以后用得着。想到这里,她心里才找到一点平衡。
面对子昂愚不可及的行为,傅父忍无可忍了。人家嫁女儿都发了,唯独他亏血本。瞧瞧村里那些父母,把女儿当聚宝盆,向男方要聘礼,张口就是成千上万。他的女儿不但没有带回一笔横财,还让他倒贴钱。想到这就憋屈得慌。怨气在心里来回窜,不发泄出来不是他为人之道。于是狠薄的话机关枪一样喷射出来,养你一二十年,算是白养了!后天的酒席咋办?哪怕你拿回来二百,我也不作这么大的难!嫁女儿还借钱,不让人笑话死?
子昂也憋屈。人家城里打发女儿陪嫁上万块,你给我什么了?
我倒!女儿竟然说得出这样的话!傅父针锋相对,我给你买洗衣机、沙发,这还不够?
哼!那是你买的?亏你说得出口!那可是我住院,保险公司报销的钱。傅子昂公私分明,不给老人脸上贴金。
女儿出嫁前,所有的钱都是父母的。傅父当然不承认那钱是子昂的私有财产。他大跌眼镜,切!那能算你的钱?连你都是我和你妈的私有财产。养你二十多年,就是我们的巨额投资。傅父心都碎了,这哪里嫁女儿呀,简直是敌对势力最后的决裂。
傅母愤愤地买回彩色条纹的被里,交给来帮忙的妇女。见父母和自己势不两立,子昂骤然住口。明天就要跳出火坑获得光明,还和他们较啥劲?从此苦大仇深的日子一去不返,倒是养她的这对冤家,将永远呆在这十八层地狱里。
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超炫,劲爆,震撼。冷洛梧激动得一大早就爬起来梳妆打扮。软不啦叽的头发喷上了发胶,光溜得像狗舔的。新买的领带系在脖子上,对着镜子,他咋看都别扭。平时随意惯了,这会儿像戴紧箍咒一样不自在。满嘴的胡子,他从来都舍不得刮,听人说越刮它越疯长。这会儿当然不例外。修饰半天,衣装基本齐整,只是钢针一样的胡子矗立在阔大的口边分外扎眼。迎亲的队伍离开了家门,他的心再也不能平静。今天就要做新郎了,能静若处子,才叫有病。为了这一天,他等了多少年,望穿双眼,眉间脸上因之成了松树皮,拿熨斗烫都没不行。
做新娘的傅子昂内心没有一点涟漪。她从小就认定自己是干大事的不拘小节的伟人,别的姑娘出嫁前一定要整宿坐在床上,不让睡眠弄乱盘好的头发,然后细细地和少女生活话别,和未来的幸福促膝长谈。她不,没事先生似的呼呼大睡,早晨起来静静地对镜描画,根本不需要别人来帮忙。修长的眉毛飘柔地横跨在明月似的双眸上,清澈的两泓清潭发出宝石一样的亮光,小巧的红唇艳若熟透的仙桃。她天生丽质,不需要俗气的人工雕琢。
迎亲的两辆轿车在岔路口走失了,这是决不允许的。两个###司机在对方意想不到的地方苦等,自以为是地相信对方的车坏在后面了,正在修理,很快就会赶上来。这猜测使他们心安理得地守株待兔。完全忘了今天的使命。
TMD火车,不知道老子在等它?仗着自己轮子大,就牛逼得不知自己姓啥名谁了。老子轻易不求人,好不容易有求于你了,就跟老子玩失踪。若不是受卧轨的安娜启发,老子才懒得理你呢!蚊子这也真TMD落井下石,公主落难,它连点同情心都没有,巴巴地来放老子的血,要老子的命。唉,虎落平原被犬欺呀。晕,这鱼塘,真TMD小气,浅得连老子的腰都埋不住,想沾它点光都不行。活着不容易,死也这么难!天下的难事全让我傅子昂摊上了!
鱼塘边的小屋里住着守鱼男人,夜里总要起来巡逻一圈。远远看到塘沿上有团黑影,一定是觊觎他塘中鱼的毛贼,给坏人一点震慑,咱不能露怯。他暴喝一声,谁在那儿?
我倒,再不离开咱就要被鹰隼一样的守护者当贼抓起来。子昂怅然离开那里,孤魂野鬼一样向铁路走去。后半夜了吧?就这样等下去?火车再不来,老子把铁轨炸了,看它还牛逼不!人背的时候,盐罐里都长蛆。老子想死,火车跟我较劲!想活,人间实在没劲,它这么龌龊,根本就容不下我这正直善良的谦谦君子。冷家的门老子再也不想进了!TMD,冷冰冰,没有一点人情味儿!就在昨天,老子还对它抱比天还大的幻想,以为嫁过来就是上了天堂,从此一路扶摇直上,跟神仙一样逍遥自在,哪知道它比地狱还冷TMD,冷洛梧简直就是变色龙!婚前婚后判若两人!从奴隶到将军,翻脸比翻书还快,让我连个心理准备都没有。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这种狼心狗肺的男人,我与他不共戴天!像我这种爱憎分明的女子,与居心险恶之辈同居一室,真要命。忍还是不忍心?不忍又能怎样?离婚?门儿都没有!我若斗胆亮出这句话,说客马上从四面八方云集而来,不把我整趴下,决不班师回朝。委屈自己和他过下去?还不如杀了我!进退两难啊!此时她才知道能找人倾诉的痛苦,其实算不了啥,真正的痛苦是难以言喻的!告诉别人有啥用?又不能帮你分担,帮你解决。女人一旦戴上婚姻的枷锁,哭爹喊娘都没用,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哀告无门呐。
找不到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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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马上就要更姓改名,成为别人家的劳动力,傅母万般不舍,眼泪汪汪望着毫无留恋之意的女儿,她心痛地骂,别人家的女儿出嫁这天眼泡都哭肿了,死活不愿离开爹娘,瞧瞧你,没心没肺,根本不拿我们当回事。
有啥好留恋的?哪家的女儿出嫁前还在挨撅?哪家的父母不赞助孩子一笔数目可观的成家费?这吵吵闹闹的家我早就受够了!她心里这样冷漠地想,口上就掷出冰块一样的话,哭啥?出嫁又不是生离死别,想回来就回来了。大喜的日子哭哭啼啼,有病吧?结婚是你情我愿,共同描画美好未来的良好开端,又不是刀架在脖子上赴刑场,为啥要假模假式骗人?我看那些人是装逼,有意让瞧热闹的乡亲看她多羞涩,多淑女,多孝顺!
倒,我才一句你就有十句等着,亏不亏心呐,有这样做女儿的吗?一大堆不吉利的话,使傅母爆血管。依她的性子,以往准会破口大骂,碍着她马上就要成为别人家的媳妇,她忍住了。
子昂则像看欣赏别人出嫁的看客,引颈向村口望,看迎亲队伍来了没有。
乡亲们八卦开了,我吐!这丫头片子真不靠谱,分明就是欠扁,猴急猴急,生怕自己嫁不出去。出去最好别说是咱们村的,丢不起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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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洛梧心急火燎地寻觅着,对形势作了最坏的估计,危险之地当是江边。恋爱时他带她去那里玩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同样的道理,她可以饱餐江边的秀色,也可以借它掩埋她的香魂。呸呸呸,瞧我这乌鸦嘴,想歪了!他的心怦怦跳,无名的恐惧紧紧攫住他的思维。抢险任务迫在眉睫,岂敢懈怠。
都三张了才娶上美女老婆,若让她香消玉殒,岂不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行,一定要找到她!他失魂落魄地向江边飞奔,匆忙之中趿上的拖鞋不配合地捉弄他的脚板,忽前忽后地玩荡秋千游戏。心急如焚的他没心思跟它们闹,只管疾如闪电地往前奔。早知道江水这凶险之地会吞噬他的新娘,恋爱时就不带她来欣赏这鬼地方。暴汗,肠子都悔青了,我!这路贼难走,每走一步都得倍加小心,别老婆没找着,自己掉进江里喂鱼了先。
江边风平浪静,无边的黑暗包抄他不好使的脑子。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在玄幻灵异惊悚恐怖的沙滩,凄厉地呼唤子昂的名字,弦断似的颤音惊醒岸边熟睡的飞禽,扑愣愣的展翅声吓得他肝儿颤。我靠,这哪是人呆的地方,我一个大男人都直冒冷汗,她一个弱女子三更半夜还没投河先要被吓死!TMD,远怕水近怕鬼,这话可不是瞎掰的!老子魂就要吓掉了!他手抚胸口,声气里夹着哭腔地呼唤子昂的名字。淡黑的远山铁青着脸,丝毫不为他的痛苦所动。跳出水面透气的小鱼出其不意地吓他跳脚。沿着河滩走呀走,它长得没有尽头,一点点蚕食他绝望的心。我的新娘不会投水自尽!一定不会!我没有得罪她,入睡前不过向她提出忠告而已,没有冒犯她。老天保佑她没来过这里!
火车存心跟子昂较劲,她越翘首期盼,它越呆在不知名的地方睡大觉。寂寞的铁轨无精打采地卧在那里数星星。郁闷啊!伟岸的身躯就这样被黑夜肆无忌惮地强Jian,真TMD郁闷。困倦真会挤兑人,排山倒海地包抄过来。咋办?活着没劲,寻死更不易。就这样无期限地等下去?铺天盖地的瞌睡也跟我叫板。坐在冰凉的铁轨上,她烦躁莫名,世间容不下我,判官也不正眼看我。我就这样招人不待见?婆家的门我再不想进,娘家不做收容所。我该何去何从?女人,活在世上咋这样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