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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一向安好!”
泽宣的祖父,兰陵县公萧璟首先上前寻问,这位老人家身子不大好,精神不如其姐,除非有大事,一般在萧府也不常见到他。
“坐吧!”前朝皇后的气度不是平常人就能学来的,骨子里透出的雍容大方,虽经大起大落,历经风霜,却不带一丝岁月风尘,和蔼的眼光向我看了过来,“有些日子没见了!泽宣好像丰润了些!气色也好了许多,神韵更像待嫁的王妃了!”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在她面前竟有些拘谨,还好萧夫人领我上前给她施了一礼。南阳公主把我扶了起来,萧夫人又让我向她行礼,她是泽宣的堂姑。
“这串佛珠就当堂姑送你的贺礼!”南阳公主话音刚落,一串红玛瑙珠串套在我的手腕上。
南阳公主可谓当今奇女子,当年宇文化及叛乱,弑杀君王,屠杀杨姓宗室,这位公主流离失所,被窦建德报俘,慷慨陈词历数宇文化及的罪行,令草莽英雄也对她刮目相看。数年后返回长安,再次遇到夫婿宇文士及,公主毅然决然与他决裂,孑然一身,幽居简出,很难想象这位青裙素衫的女子就是历史上那位穷奢极欲帝王的公主。
“母亲,恪儿眼光独到!长安城恐怕再难找出像泽宣这样才貌双全的女子!竟叫他给遇到了!”
南阳公主微然一笑,她形容的泽宣是才貌俱全,萧家硬是把我当泽宣嫁出去,到时候捅了什么篓子,可别怨我。
萧后微笑称是,“上次他同高阳、小六子前来探望我,任凭怎么问也不肯说!当时就纳闷儿,我的外孙竟害起羞来!一定是想到泽宣的缘故!”
这吴王挺富有传奇色彩的,祖父是李渊,外祖父是杨广,老爹是李世民,一家子帝王!血脉好的让人乍舌!怪不得萧家像打了鸡血一样,硬把女儿往里塞。
第四章 桃之夭夭
今天是正经的大婚之日,之前的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王自己不用来,只派使者代理一切事务。册命之日,使者、副使要持节宣读皇室对泽宣册封旨意,这一切都是在我来之前已经进行过了的。
等待我的就剩下了‘六礼’的重头戏——迎亲。这次,皇帝的儿子要亲自登门相迎,萧家为迎亲时的礼仪,布置,足足折腾了好些时日。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一大早的唱词就那么几句,唱来唱去,连我都会唱了!
氤氲的水雾顷刻遮住了我的视线,浴水里放了好些花瓣和澡豆,一旁皆是捧着衣衫侍立的婢女,头突然疼起来,疼得要裂开,也许是昨晚想太多,没有睡好的缘故!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有走一步,说一步了!刚刚靠在浴室的边缘休息,就听到一声急促的脚步声。
“女儿,这都什么时辰了?还在沐浴!”
萧夫人今日是盛装华服,身后带了一大堆侍女、她们立即把我从水里捞起来,用绫绸裹住身体来到寝室,开始一件件穿起繁复的翟衣。
翟衣,命妇装,深青质,织成五彩翟纹,以朱色罗縠缘袖、边,蔽膝色随裳,大带色随衣,外侧加滚边,上用朱锦,下用绿锦滚之带,结用素组,革带用青色,系以白玉双佩。两博鬓饰以宝钿,王妃发簪花钗九树。
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这一切就好像真真切切的经历过,铜镜里的人雍容华贵、光彩夺目,发上花钗熠漝生辉,仿佛从未到过失落的世界,原本就属于这里。
萧家人皆盛服,傅母引我到东廊帘下而立,布席于室户外之西,设甒醴(瓦器盛酒的甜酒)于东房东北,篚放在酒尊南边,内装有觯(青铜质饮酒器)、角柶(角质小匙),脯棨(高足的食盘盛有肉干)在最南。
王府迎亲的执烛、前马、鼓吹,已行致萧府门外,鼓乐喧天,赞礼奏请就位,傧相执铜雁入府,引导众人向西面而拜。赞仪再奏‘请大王’时,我才抬眼相看。
隔了帘子不太清楚,这位吴王至少有一百八十三公分,头戴九旒冕,青玉綦为珠,贯以三采玉,青衣纁裳九章,白纱中单黼领,革带钩褵,黻随裳色,山玄玉佩,绿綟绶,这就是衮冕服。
祭过铜雁,傅母、师母引导我出帘,以红色罗纱遮面,接过授绥握在掌心,泽宣的父亲则立于西南:“必有正焉。若衣花。”
我只好按着她们教过的话回答:“戒之敬之,夙夜无违命。”
萧夫人则站在西阶之上,眼中似在含泪,“勉之敬之,夙夜无违命。”
“敬恭听宗父母之言,夙夜无愆。视诸衿鞶。”
这是我说的最后一句话,说完便在众人的搀扶下登上厌翟车,车内四面皆有帷帐,萧夫人千叮万嘱不能揭开帷幕观看外头事物,我只有强忍着自己的好奇心,直到陪嫁的十二名侍女将我从车上扶下来。
我踏着红毯上的豆黍进入王府,手中挽着结了花的授绥,吴王牵着绥的另一头,不紧不徐走在前方,《白雪》的乐声清雅丽质,迎亲之后还有沃盥礼、同牢合卺礼,入烛礼,均设于寝殿的西厢。
铺重茵,施屏障,新婚夫妇对席,男西女东,取阴阳交会之意,有侍者递上洗手的金盘,沃盥礼开始,这个挺简白,只是洗洗手,再由侍女递上手帕拭去水渍。
同牢合卺,要两人同喝一种酒,同吃一种肉,象征从今而后同甘共苦,患难与共,却不是挽臂喝交杯酒,只是互换了凤鸟双联合卺玉杯,然后一饮而尽,幸好玄酒是甜的。
隔了一层红纱,始终看不清他的真容,表情平平淡淡,不带一丝的喜气洋洋,赞者宣布入烛礼开始,他竟然走了,宽大的衮冕衣摆掠过时带一阵式微风,卷起寝殿内红纱帷幕摇碎乱红。
夜幕降临,宾客的喧笑声隐隐在耳,寝殿内静的出奇,装饰如红云一般,粗大的红蜡烛闪着绮丽的光芒,我已是筋疲力尽,坐喜榻上一动不动,红纱依旧垂落在眼前,手里还握着一把雉尾小扇,萧夫人说新郎要做却扇诗,我到现在也没有听到!
“王妃,妆融了!”泽宣的乳母常氏又为我擦了一遍胭脂。
“王妃,坐要有坐的样子!”听不到萧夫人的唠叨,却换成了泽宣的傅母,她总是板着脸,好像总有人欠她五百块钱。
“您是不是累了?”还是落雁懂我的意思。
“住嘴!”泽宣的师母瞪了落雁一眼。
怪不得泽宣要逃,不说是逃婚,萧夫人加上傅母、师母,这三尊大佛谁能吃得消?还是常婆婆这个奶姆兼保母好,一言不参,生活上又处处关心。
妆融不融,坐成什么样儿,那都是小事情!接下来我要怎么办?万一他待会儿过来……我偷偷从发髻上拔了一支花钗在手里,锋利一头冲外,他要是敢对我不轨,说不得要自卫的。
烛影摇红,凝香袅绕,时间一点点过去,等得我忐忑不安,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儿,泽宣的丈夫就是不露头!刚把惹人烦的红纱拽下来,帷幕突然一动,进来个人,我吓了一激灵,本能的将花钗藏在身后。
这是个谁呀?长得好漂亮!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玉石一样白净的脸庞,一笑还有一对酒窝儿!身上的紫袍修剪合度,戴鎏金束发冠,腰悬的美玉一闪一闪散发着光芒。
这就是刚才去萧家迎亲的吴王吗?长得这么漂亮,又有钱又有势,泽宣居然不嫁,可傻到家了!
“蜀王殿下!”那些个人全跪下去了。
蜀王,我有点失望了!不是啊!萧夫人也太没眼光了,怎么不把泽宣嫁给这个人。
“嫂子!”他冲我笑了笑,那对儿酒窝更可爱,坐在对面的坐榻上便伸手,“我是来讨喜钱的!”
“没有!”我一脸不乐意,原来是个小叔子。
“嫂子不会这么小气吧!萧家的陪嫁丰厚了去!还在乎这几个小钱儿!”那少年嬉皮笑脸,没个正经。
乳母托着银盘举到我面前,里面放了几个小荷包,我拿起一只掏出一瞧,是两个小金元宝,随手扔给了蜀王。
没想到他居然又伸出了另外一只手。
“你还要?”这个人是皇子吗?这么爱钱!
“我连高阳妹妹那份儿一起讨了!”
人家都说出来了,我不能不给呀!免得被他说小气,反正又不是我的钱,只好又拿起一只荷包给他。
“我和高阳妹妹谢嫂子的赏!”那少年朝我微微一躬身,算是谢过了。
此时,从纱帐外走进一个干瘦小老头儿,身后带着许多侍女与内侍,一见蜀王,立即跛脚,“大王,您怎么跑到这儿来了!现在还不是见嫂子的时候,赶紧去前面吃酒吧!”
“老东西,又来管本王,本王现在正跟嫂子套近乎儿呢!关你个屁事儿!”这美少年是满嘴脏话,白生了一付好皮囊,随后他朝我摆了摆手,“嫂子,走了!改日再来拜见您!”
瘦小老头儿连连摇着头,然后又恭恭敬敬的对我说:“王妃,尚寝局的人来了!现在要不要让她们进来?”
一句话把我问懵了!尚寝局是做什么的?我求助似的看着落雁和乳母,见乳母点了点头,便同意她们进来!
“王妃,请移步!” 瘦小老头儿哈着腰示意我起身。
我刚移到旁边的锦缎坐榻里,红纱帐外就进来一堆女人,全是清一色的红白相间长裙,在百子帐的被褥里撒了些红枣、桂圆等物,又把一方洁白色带着梅花花边的绫巾铺在床榻的正中央,映在红云似的床帏内,十分显眼。
我知道这是什么?萧夫人昨晚还频频叮嘱,不就是要验新妇的贞洁吗?想都别想!手心里全是细汗,那支花钗还是被我牢牢攥着。
瘦小老头儿和尚寝局的人全部退下,傅母和师母一边一个将我扶了起来,转头吩咐侍立的十二名婢女,“给王妃宽衣吧!”
“为什么?”我连忙抓紧胸前的衣襟,皇帝的儿子都没见个影子,居然先让我脱衣服。
“王妃轻声些!这是规矩!”傅母根本不容我多说,翟衣上的钮子已经被解去一大片。
变态呀!我连忙推开她们,先把花钗藏匿在枕头下,没来得及把钮子扣好,傅母、师母又板起了脸。
“王妃,老身为傅母,就是要教导王妃!请王妃别在耍小孩子脾气了!”傅母一本正经,“王妃要是还不太清楚床第之事,老身可以再给王妃讲一遍!”
“不用!”我连忙制止她,这种教育我已经听了好几天,听到耳朵都起了茧子,还用你们讲!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吗?这群古人倒给我上起课来了。
第五章 巧做羹汤
胳膊扭不过大腿,还是被她们脱了个一、丝、不、挂,被放置在喜榻中央,身上裹了百子绫被,那条白色的绫巾就在身子底下,当即就喃喃念着变态两字。突然感觉到自己就砧板上的肉,就等着任人宰割。
想都别想!我又不是萧泽宣,怎能任凭他为所欲为,要是敢过来,就是一支花钗的尖剌迎候,闹了出来,看看谁没面子!
喜榻边的荷花样水漏滴答滴答,时间一分分过去,夜静悄悄,什么动静儿也没有,就落雁、傅母、师母她们也退了下去,偌大的寝室内只剩下我一个,暗叫不好,一定是泽宣的丈夫过来了!连忙又把叠平整的衣裳穿好,重新把‘武器’握在手里,颤巍巍坐在床榻边儿。
又是我疑心了!除了窗外摇动的花枝、树枝影子,那儿有什么人?困得实在受不了,还要全身戒备,这吴王在玩儿什么把戏呀?简直在折腾人,你来不来到底说一声儿!把新娘子丢在这儿算是怎么回事?
丑时已后,我的上眼皮和下眼皮粘在一起再也分不开,用来防身的花钗都被扔到了一边,浓重的睡意爬上来,什么也不愿多想了,抱着被子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似是听到有人进来,又有人出去,困得就是不想睁开眼,反正这床、这被子好舒服,谁也别想拉我起来。
天色未明,香烛高照,寝室内弥漫着百合香味道,落雁总说泽宣喜欢这种香,渐渐我也喜欢上了。
我被落雁她们从榻上拖起来,按在妆台前,又开始化那一套繁复的妆容,敷铅粉、抹胭脂、涂鸦黄、画黛眉、点口脂、描面靥、贴花钿,用我的话形容就是艺妓妆。傅母她们均默不作声与我挽着发髻,簪插花钗,都是眉间微蹙,愁眉苦脸的模样。
昨晚那一拨儿尚寝局的宫人又走进来,在床帏内整理昨晚被我弄乱的被褥,我从铜镜里看到的,她们把那方梅花边的白绸巾塞进衣袖里,俯身缓缓而退。
“王妃,怎么办呀?”乳母、傅母、师母三人一起望着我,各自忧心忡忡。
“什么怎么办?”我都被她们弄迷糊,昨晚总算平平安安,泽宣的丈夫也没露头儿,也省了我不少麻烦。
“喜帕上未见红!怎么跟娘娘交待?”乳母十分焦急。
“实话实说喽!”难道这也怪到我头上。
“这话您怎么开口呀?”傅母一脸忧心。
“有什么说什么呀!”昨天我还犯愁呢!现在是顿感轻松,这吴王不肯光顾我也没办法!
话音刚落,就听府内的总管,昨晚的干瘦老头儿张祥出现在珠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