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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她看了我一眼,快速从榻上下来。
“这是你的吧!”我把丝帕拎到她面前。
“怎么在王妃的手里……!”她大概猜了出来,表情十二分的落寞。
“公主是不会帮你的!”我坐在木榻边儿,把丝帕摊在腿上观看,一首诗,“看朱成碧思纷纷;支离憔悴为忆君。不信比来长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写的不错嘛!”
“写的再好也送不出去!”武媚顿时失魂落魄。
“你怎么不找我帮忙?雉奴我也认识呀!”我自告起了奋勇。
“王妃,你……你肯帮我?”武媚不敢相信的看着我。
“为什么不能!就看在你那一句:结草衔环以报!我也要帮你!”我微然一笑,“你不是言而无信之人吧?”
她一脸郑重道:“武媚在此指天誓日说一句,王妃若救武媚出水火,大恩大德,武媚永世不忘!”
“有你这句话说行!”我拿着丝帕缓缓起身,临走时回头道:“等我的好消息!”
回到家里,我还在灯下翻来覆去的观看丝帕,一首情诗暗藏了多少眼泪?一手绝佳的飞白书,至少比我写的好!只要把这首情诗往雉奴手上一送就万事大吉!
我招手叫过来落雁,吩咐道:“你现在去一趟萧府,对萧夫人说明天一起进宫!去……去探望萧淑妃!”
落雁应一声走了,我又拿起丝帕反复看着,武媚一旦回宫,首先倒霉的说是王皇后与萧云儿,我顾不了那么多,历史不会改变!谁也救不了她们!还是保住自己要紧!
夜色深沉,躺在榻上怎么也睡不着,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枕边空空如也,半年多都不曾到我这里来,更别说有什么枕席之欢!气不过,穿了衣服去蘅芷阁找他。
一盏孤灯下,他依旧坐在地上的苫席上,映着幽暗的灯火,一页一页翻着书稿,每日写写画画,足不出屋,除了封司空那一次出来露了一回脸。
我把他的手稿夺过来移在另一边,跪坐在他的对面,“你什么时候肯出这个屋子?人人都有父母,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不想跟你说话,马上离开!”他低着头,一手指着大门。
“我不走!你凭什么赶我走?我是你的王妃!我是你的王妃呀!”我扑在他的怀里,双臂紧紧揽在他的腰际,“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把我一个人丢在如宣阁里,三郎!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叫我什么?”他的手放在我的双肩,“可儿!你刚才叫我什么?你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称呼我!”
“三郎呀!”我用他的衣袖拭了拭泪水,“本来想叫你的名字,在你们这里,叫名字是不尊重人!又听到蜀王妃频频称六弟为六郎,所以……!”
“我喜欢这个称呼!好久都没有人这样叫过我了!”他的手放在我的背部摩挲着,“以前慧仪都是这样称呼我!”
“离开这个屋子好不好?”我趁机劝道:“我们一起回如宣阁,落雁她们备了清粥和菜肴,我陪你一起用!你今晚陪着我好不好?”
“我重孝在身,不能离开这里!”他一口回绝,将我扶了起来,“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我在这里陪你!”说完,我把屋子里所有的纱幕都放了下来,缓缓坐在他对面,松开衣带,褪去外衣,祼着半个身子倒在他的怀里,一手抚在他的脸上,“三郎,我好不好看?”
“别这样!”他把我推起来,拿起散落的外衣给我披好,“你还是回去休息吧!”
这样都能被冷落,抬头质问道:“你到底怎么了?我自己送上门儿你也不乐意,你是不是讨厌我?”
“可儿!我刚才说过了!重孝在身……!”
我趁机抢白,“重孝又怎么了?难道三年之内你都不碰我?”
“是!”他肯定的回答,“三年之内我都不能跟你同床!”
我根本不能相信:“你耍我是不是?这是什么规矩?”
他一字一句道:“唐律,守孝期间妻子怀孕,徒一千里!”
“我用麝香!”这个问题太好解决了。
“自欺欺人!”他表情淡淡。
“好!好!你不理我是不是?那我去找别人!”话一出口就后悔,这个时候我怎么也在伤害他,连忙把衣袖内的丝帕抽出来,展开在他面前,“你知不知道我在想你!你看我写的诗!”
“看朱成碧思纷纷;支离憔悴为忆君。不信比来长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他默默念了一遍,称赞道:“好诗!情真意切!这些日子真是委屈你了!”
“你知道就好!”我一头扎进他的怀里,潸然落泪。
第九十三章 穿针引线
萧云儿此时已经封了淑妃,居于太极宫的昭庆殿,接连诞下一子两女,深得李治的喜爱,倒把皇后王氏给冷落到一边儿。
她大概没想到我们会来吧!惊讶了一阵儿,连忙叫过三个孩子,“下玉、晓玉、素节!快过来!看看谁来了!”
三个孩子不过四、五岁的模样,与我不相识,只与萧夫人熟稔,一个个扎进她的怀里撒娇。
“这几个孩子还是跟婶母熟!”萧云儿一袭纯白的衣裙,不簪任何首饰,也在扶桑期间。几年不见,身子略有些丰腴,面容依旧如娇花般美丽,向我打招呼道:“表姐,怎么一直不见你?”
不见我是正常的!还不是被你们萧家所迫,在梅园村躲了两年,你能见到我才怪!
“你表姐一向身子不太好!现在才好些,就带她进宫来看看你!”萧夫人说谎一向很自然,不用我操心。
“你们几个过来!”萧云儿叫过来她的一子两女,给他们介绍我,“这是表姨,叫表姨!”
“表姨!”三个孩子怯生生看着我,似是弄不清我这个表姨的来历。
“好乖!”我抚摸着素节的柔柔发线,俯身微笑,“你叫素节对吗?贞观二十年出生的?和我们家仁儿同岁!”
萧云儿笑道:“表姐不说我倒忘了!仔细算起来,素节还比仁儿大几个月呢!”
“仁儿是谁?”李素节眨着乌溜溜的眼睛寻问,“素节没见过!他和素节一般大吗?能和素节一起读书吗?”
萧夫人弯下腰哄小孩儿,“行呀!下次让表姨把仁儿带来,陪你一起读书!”
“娘!你又不是不知道仁儿,最喜爱舞刀弄剑,书是读不进去!别再把素节给带坏了!” 我赶紧推辞,自己儿子的脾气禀性只有自己清楚。
冷不丁进来一大堆人,昭庆殿里的宫女、内侍跪了一地,是新任的大唐皇帝走了过来,白袍、冠支以玉质、乌皮履,身后跟着高延福等内侍。
“云儿,今天来了好多人!”他一如继往的随和。
“父皇!”三个孩子看到父亲,蹦蹦跳跳扑在他的怀里。
萧夫人忙上前施礼,“陛下,我们今日是来探望淑妃娘娘的!顺便说起了家常闲话!让您见笑了!”
“夫人不必多礼,平身!”他领着三个孩子坐下来,回头一瞥,正好看到我。
过去的朋友成了皇帝,该怎么打招呼?他会不会把我误认为是萧泽宣呢?我正要上前行礼,却被雉奴起身给拦住了。
“嫂子不必多礼!”他扶着我的双臂,眼中满含笑意,他知道我是萧可!是从哪儿看出来的?
猛地想起今天为何而来,频频向他使眼色,意思就是要他出去说话,也不知道他看懂了没有。
“云儿,我还有些东西要送你!忘在了车上,这就吩咐她们取去!”这步骤是早就想好的,带给萧云儿的东西也被我故意丢在车上,找个借口离开了昭庆殿。
正值春日,千步廊外绿树浓荫、百花争妍,自吩咐落雁她们去车上取来相送萧云儿的礼物,又找了一处花荫躲避日头,来来回回踱着步子,也不知道雉奴看懂我的意思。
“可姐姐!”
听到这一声忙回头,他果然是看懂了!不错嘛!至少没把我当成萧泽宣。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萧泽宣?”我抬眼看着他,与我近在咫尺,‘人要衣装’这话一点儿没错!穿了天子的袍服冠带,人也神气了些。不过在我眼中,仍是个二十三岁的大孩子。
“看的出来!可姐姐就是可姐姐,很好辩认!”他神神道道的一笑。
人家也在守孝期间,人家也是死了父亲,不也活得好好的!哪里像我们家那位,好像天塌下来一样!
“还算你有良心!”我抿嘴一笑,趁着四周没人,忙从衣袖里拿出武媚的杰作,呈现在雉奴面前,“你看这是什么?认得吗?”
他歪着头默默念了几句,眉头一簇,脸色大变,“媚娘!这是媚娘的字,可姐姐见过媚娘?”
“见过呀!感业寺里!”我立即把那条丝帕收起来,故意不让他多看一眼,“人家可在等着你呢?还不去把人家给接回来!”
“接,谈何容易!”他的神色极为落寞,“皇后统领六宫!总要和皇后商议吧!这件事儿一出来,舅舅他们一定插手,到时候还是接不回来!”
我白了他一眼,数落道:“你是皇帝呀!接自己喜欢的女人进宫,还要跟那么多人商议!你这皇帝也当的太窝囊了吧!”
“天子也有天子的无奈,这事儿以后再说吧!”他竟然转身要走。
“回来!”我挡回了他的去路,昨天才跟武媚信誓旦旦的保证,以后让我怎么见她,这雉奴也忒嫩了点儿,还得让我给他拿主意,“过几日就是父皇周年祭,不如把行香的寺院选在感业寺,你们俩也正好见上一面!”
“可姐姐你开什么玩笑,父皇的忌日怎么能胡来!”他一口回绝。
“你这人!我可是为你着想!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不管你了!”
我转身就走,却被他拽住了一只袖子,“没人知道吧?除了可姐姐你,你不会把感业寺行香的事儿说出去吧?”
“把我当成了什么人?要不要我发誓!”他什么时候变得疑神疑鬼起来,要不是我在武媚面前拍了胸脯保证,谁稀罕管他的闲事儿。
“一切都听可姐姐的!”
这还差不多,孺子可教也!我拍拍他的肩膀,把那条丝帕还塞在他手里,“到时候可记得差人与我联络,我自会把你的心肝宝贝引到你身边!”
唐太宗周年忌日那一天,新任皇帝李治率领文武大臣、诸王公主、内外命妇、后宫妃嫔,浩浩荡荡向感业寺而来,为逝去整整一年的太宗皇帝追福行香。
大雄宝殿内,轻烟缭绕,是感业寺内的主要殿堂,供奉释迦牟尼像,释迦牟尼的德号叫“大雄”,所以就称作大雄宝殿。今日奉上第一柱香的自然是新任的皇帝,往后一一是三师、三公、诸王大臣,我们这些内外命妇全部跪在竹帘后面,个个屏声息气。
眼看着窗外日头一点一点升上去,等的有些不耐烦,一抬头正好看到雉奴身边的内侍高延福偷偷在竹帘外东瞅西瞅。我寻个借口向蜀王妃交待一声,蹑手蹑脚穿过众人,撩起帘子拽着高延福就走。
来到空荡荡的偏殿,他才松了口气,“哎呀!王妃,幸亏被您看到!咱家差点儿找不到您!”
“原来是派了你这小东西来,你家皇帝呢?”这个小宦官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总是瘦骨嶙峋的吃不胖,身上穿一件藏青色袍子,手中挽着云展。
“在后殿的禅房呢!咱们先去领人吧?”高延福眨眨眼睛,“领了人就让她先跟着王妃,总要等到正午人少的时候,圣上才能见她!”
这雉奴还想的挺多,见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不敢光明正大。“行啊!你跟我来吗?”我领着那小内侍朝文殊院的方向走,依稀记得武媚住的地方就是在文殊院后不远处。走了大约十分钟,果然看到一排灰砖的小院,院内有一排低矮的房屋,是寺里女尼的住所。
今日却是清清静静的,前方那么大阵式,大概都去撑场面了,只留几个女尼在汲井水、劈柴禾。水净和两个女尼刚把一大桶清水摇上来,还没来得及向水缸里倒,又看到我,手中的水桶立刻滚落到一边,水也洒了一地。
“去!去!去!都回屋去!没咱家的命令都不许出来!”高延福立马赶走了那几个碍事儿的女尼。
“王妃,你……!”武媚今天也没戴帽子,光溜溜的一个头,眼睛仍是如春泓般的好看,泪眼婆娑道:“我知道他在前面,只是……!”
“跟我走吧!”我抓住她的一只衣袖就往外拉,一路一言不发,领着她拐过八角琉璃殿,大殿后是一座花木繁茂的小院,这是寺里为我安排的午休禅房,腾出来给牛郎、织女会面儿也不错呀!“随便坐,别客气!”我指了指窗台下的竹榻,自己则坐在一边儿。
“王妃,他会见我吗?”武媚并没有坐下,宽大的缁衣套在身上,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你说呢?”我故意吊吊她,端起茶抿了一口。
“丝帕他收下了吗?”她用怯生生的目光瞅着我,好不让人可怜。
“你就放心吧!一会儿他就会过来看你了!”我颇为得意,原来适合这种穿针引线的活儿,一出手就马到成功。
“王妃,让武媚怎么报答你!”她哭着坐在竹榻上,双手掩面,哭的那个伤心。
好不容易等她哭完,我才不急不徐的说:“先别提什么报答,以后再说!你这次可要抓住机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