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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热的她一路臭脸,想灭了无处不在惨叫的蝉,却还是固执想尽快到大城去逍遥。
马蹄踢达,滚烫硬土路蒸腾,白圭不断与旅人擦身而过,甚至有人来与她攀谈。
有个同是骑马的旅人,颇无聊模样,架马赶上她,搭讪漫聊。
蒙蒙斗笠长纱下,白圭有兴味的打量那应该是武人的旅人,闲散应答,一直到岔路道别前,两人都结伴闲聊,笑语如珠。
“有缘再见了。”那武人友善报上名讳,就与白圭别过,各分东西。
一直到那人消失在视线前,白圭都浅笑看着那人。
对她而言,有人攀谈真是前所未见的趣事。
从前出门不曾落单,总跟着人马,不是阴阳怪气就是煞气阵阵,根本无人会来攀谈,会近身的也只有激情奔来的仇家。
黄昏,白圭选择在一处偏远小城里落脚,找了间城里三层楼的客栈,住了下来。
安置好行囊后,她上街挑了把上好的匕首,贴身收着。
虽说如今没有乱窜寻她的仇人,但没有什么利器贴身放着,白圭还是无法睡上好觉,疑神疑鬼已成习惯,根深蒂固。
沐浴后,白圭借着烛光,打开了随身地图。
这地图是白圭路上所能买到最好的了,密密麻麻标着所有路径、地形与城镇,风景名胜还特意标大了些,怎么看怎么讨喜。
她托腮带笑看着,拿指头在上面比划。
想去南方的水乡泽国,坐上满乘歌姬的画舫,在漆黑夜里点上灯火来段华美的航行;想去北方的广大草原,策马狂奔,让狂风将衣袖满灌……
也想在风景明媚之处,买座庄子,安定下来。
究竟是要定下来置庄后再游玩?还是反过来?白圭暂时没有个定论。
虽说好像应该先四处看看观察的,但置庄安稳生活实在她一直以来的梦,实在难以取舍。
再来,也该找个伴……
灯罩中烛火摇曳,白圭忽然从地图上抬起了眸,嘴边也没了笑意。
窗外风一阵一阵的吹,虽然还远,她却听到了不该有的杂音。
刚来时,还觉得这偏远小城不会有多大事端的,此刻看来,却必定将有个不平静的夜。皱眉了一阵,白圭还是吹熄火光,决定今夜提早歇息。
没想到,入夜后却是越发的乱了。
先是附近有了骚动,没多久后楼下竟开始传来惊慌奔走声,白圭慢悠悠从床上坐起披上外衣,却不急着走。
来人有一定数量,混乱互斗着,好像还有一方在找东西。
这么乱的时候,她一个女的从窗边飞出去,两边大约都会把她轰下来。
白圭接近略开一缝的窗,开始观察要去哪暂时藏着好。没想到都还没有所动作,祸事就自己闯了进来。
“救命呀!女侠!救命呀!”
一个穿着睡袍的小厮,提灯惊惶冲了进来,跪在地上,抖的跟筛子一样,不断磕头。
“小的曾学过点武功,今日您入住时就看出女侠实力不凡,请您帮帮我们一家吧!”小厮连滚带爬,满脸涕泪,“那些黑衣人闯进来就开始翻箱倒柜,还把我爹捉了去,现正逼问着!求求您了!”
一连串说完,那年轻小厮猛把额往地上撞,一边惨声重复:“求求您了!我给您磕头了!”
白圭很想说她是学道的,不是武人,而她这辈子,最讨厌分不清楚道士与武人的死老百姓,但无奈小厮激动,她始终无法插话,而等小厮说完了,那家伙又开始磕头。
完全无法沟通的状态。
于是白圭顺手一劈让那可怜虫昏了,单手把他提起扔到墙角去。因为,就算他不说,人也跟着那小厮寻上门来了。
入夜晦暗中,来者无声无息来到她房门口,却掩不住一身血腥。
浓重血味中有别人的血,也有来者的血,还伤得不轻。
白圭本来不想多事,只想当个无人知晓的影子,谁知──谁知来者,竟是月沉殿故人。
小厮留在门口的那盏灯,昏黄荡漾,却足以让两人看清对方。
他们都是一惊,如遭雷击。
“白圭!”来者不敢置信,脱口而出。
那两字一出,就让白圭不想多事的初衷彻底毁灭,瞬间旋身欺上。
那人伤重,不过是几招之间,就不敌软倒在她怀里,
将没入来者心口的匕首拔出,白圭拥抱婴孩那样,缓缓弯腰将死者轻放在地。而从匕首没入来者那瞬起,那人的五指就一直紧紧抓着她发丝。
白圭一边轻手轻脚将指头扳开,一边目不转睛看着死者。
这人白圭记得,虽过了十年,这女子模样并没有多大变动。
这是她从青楼带回月沉殿的妓,一带回去,就被敌对的长老拣走,从此与她形同水火,一见她,就怒目相向。
还记得当时自己有多伤心,她好喜爱这女子弹的琵琶,可被长老带走她之后,就只能远远听。
这女子就这样成为了白圭死对头长老的下属,而从她杀死那派长老扶植的殿主候选、帮助丁哲骧上位殿主后,两派就结了不共戴天的仇。
她复生一事被这女子看见了,若不下杀手,恐怕不出几天自己又要死去一次。
毕竟她不再是那统帅犬群的犬宫之主了,那些老头恨不得杀之后快,绝对比谁都急切热切。
女子被放到地上,死不瞑目般双目圆睁,眼底还氤氲着让人不忍的泪。
就那样看着她,好像做鬼也要把这带她入月沉殿、还杀死她的凶手记个清楚,转世都不忘。
白圭才刚以衣袖将女子双目轻轻闭拢,门口又无声无息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没有受伤,实力极佳的青年,明显是追着女子而来的。
这个人,也是白圭没在第一时间就离开此处的原因──明阳堂道士。
早在住进客栈里没多久,她的飞蛾,就捎来镇上潜伏不少明阳堂道士的消息,似乎老早就埋伏在这,等着月沉殿的人。
这次白圭没再大意,以衣袖掩住口鼻面容,缓缓起身与青年拉开了距离。
“这都是为了自保,请公子见谅。”她缓声道。
知道明阳堂风格绝不无故为难人,白圭坦然在衣袖掩盖下抬眸去看那人,才发现,出现在她房中的,是个年轻的青年。
青年二十多岁年纪,淡蓝深衣,衣带墨蓝,面容端正清冷,漆黑长发高高绾起,正平淡看她,闲静,端正,熠熠。
在当年,这位青年,绝对是白圭会想留在身边的类型。
青年平淡看她,好一会,才将目光移向地上女尸,再挪动眸子,瞥了阵角落昏迷的小厮。
“在下何清秋。”他淡淡报上名号。
短短一句自报姓名,仿佛就说明了一切。
何清秋,明阳堂,月沉殿,美男子……这,就是那江湖上不知道就是傻子的何清秋?
白圭险些呕血,青年潇洒归潇洒,但还真笃定短短自报姓名,就能让她理解一切状况?而且在小城里也能遇见月沉殿和明阳堂互斗,还遇上了明阳堂老不死的左右手,还真是有幸呀!
见鬼了草!
无视白圭面目扭曲,何清秋自顾自拾起那盏灯,到角落去看小厮的状况,一边凉声发问。
“敢问姑娘是?”
白圭木木道:“只是一无名道姑,无须挂齿。”
何清秋看了她一眼,就将小厮不费吹灰之力扛起,道:“今夜不平静,是否要到我们那处,待黎明再离开?”
“不用了,感谢公子好意。”
何清秋有礼一点头,没有多加追问就走了。
青年临走前带上尸体、阖上房门,虽淡漠少言,却知道她衣衫单薄,一直都低眉敛目。
这样的人果真不负江湖盛名,是个让人不由萌生好感的翩翩公子,白圭缓缓放下衣袖,看向刚刚女子横尸处,有些黯然。
她其实想亲自埋葬那女子的。
走向窗边,看见一度凝滞死寂的街上,开始出现盏盏灯笼,人们交头接耳,互相走告,明显是今夜乱事告一段落。
白圭放下悬着的心,同时也有些疑惑。
刚刚何清秋投来的少数几次目光,不知为何,几乎都死死粘在她脸上。可白圭并不识得何清秋,也一直掩着自己面目,他没理由看出什么,是否是自己多心?
想想,还是觉得罢了,明阳堂最爱民了。相信只要她明日一破晓就远走高飞,就会没事的。
于是白圭钻回被窝,在这刚死过人的房间里,没多久,就睡去了。
*下章预告:
那个女客,让何清秋想起江湖上人人闻之色变的闵上轩──那个在七年前,率人灭掉一整个纪原门的翩翩修罗。
还记得,灭了纪原门后几年,闵上轩左腕就多了一串漆黑佛珠。
各种猜测,就像生了根的种子,在何清秋心口开枝展丫。
作者有话要说:
7陆、
陆、
何清秋右肩扛着昏迷的壮硕少年,左臂勾着月沉殿女尸,走过客栈长廊,悄声下了楼。离开了那个有窗的最高楼客房,离开了有那红发女子的房间。
刚下到一楼,明阳堂道士们就围了上来。
“师兄!这是……”
他们争先恐后,抢着帮忙接过他身上那两人,嘴巴也没闲下来。
“啊!这是客栈主人的儿子!我们正愁找不到他!”
“刚刚客栈老板正哭天抢地的,说他儿子被月沉殿的人追着跑走了,求我们救人呢!”
“这是刚刚被逃掉的那个月沉殿杀手吧?竟是女的?”
……
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师弟师妹们虽你一言我一语,倒也手脚勤快,马上就将儿子扛起往老板那送,几个师妹则往女尸身上一阵摸索。
也很快发现女尸的伤口不对劲。
“师兄?……这伤口是短刃,人不是你杀的?”他们迷惑抬眸:“你遇见了谁吗?”
何清秋没有多加解释,只是吩咐:“八师妹,你带上四个师弟妹,去看着那三楼独身女客,查查她的来历。”
“加上我总共要五人?”八师妹诧异,“师兄,你看出了什么?”
“……事情还不明朗,先去查查吧。”
习惯了师兄的少言,一班师弟妹们互看了一眼,就各自做份内事去了。
何清秋也没闲下,开始巡视起这间客栈,以防再有事端。
夜里客栈诡异喧闹着,害怕的来客们都怀抱摇曳烛火,出了房门,下楼与明阳堂的道士们待在一起,就怕再有月沉殿恶徒来袭。
就这样,客人与道士们停留的一楼大厅,烛火点点,景象有些离奇,像是妖异来犯之际、百姓群聚的那种不安。
何清秋一处处巡视,却满脑子都是那杀死月沉殿女杀手的红发女客。
那个女客,让他想起江湖上人人闻之色变的闵上轩──那个在七年前,率人灭掉一整个纪原门的翩翩修罗。
还记得,灭了纪原门后几年,闵上轩左腕就多了一串漆黑佛珠。
那佛珠黑的泛不出丁点光,仿佛能将所有光线吞噬,圈圈缠绕在闵上轩左腕。有点道行的都会说,那是串十分邪门的魔珠。
散发森冷气息的佛珠,至今作用仍无人知晓,但今夜,他心中却多了份不祥。
各种猜测,就像生了根的种子,在他心口开枝展枒。
*****
遇上何清秋那晚,白圭睡的有些浅。
睡的浅,还在黎明时分,梦见了极富灵气的月沉殿。
蓊郁如仙境的美丽山谷,在春季里开了满山遍野的花朵,梦境一般美景,那个她一路成长却也将她囚禁的地方。
天色微亮,白圭就彻底醒了,眼角有点薄泪。
缓缓坐起身来,白圭披头散发,想起昨夜杀死的那个女子,那个她曾经非常喜爱的乐妓,也是这样氤氲了泪,在她怀里死不瞑目的软倒。
胸口忽觉重如千钧。
转身缓慢下床,白圭将双足往绣鞋里塞,转眸看向房门,心想明阳堂人马,大约还在这客栈里,而这样一想就有些不安。
还是快快离开此处吧。
白圭很快的漱洗整顿好自己,杯起行囊就从窗口飞身走了,连下楼打照面都省了。
但刚飞身下楼来到马厩,便听见了些不寻常的细微声音,白圭脚步不停,走向自己的马,眉头却无奈簇起。
何清秋那家伙,竟然派上几个小毛头来跟她了。
握着缰绳,白圭一边牵马向外走去,一边想着该如何摆脱小毛头,同时,也在心中算起何清秋年纪。
还记得,当初大婶说何清秋今年二十七,那么十年前就是十七。
白圭记忆力不差,没听说过何清秋这名,再说一个十七岁的明阳堂少年,如果不是特别杰出,一旦被她遇上,不是俘虏就是死。
如果范围放广点,她心中倒是浮现几个少年人影。
可是都不太能与何清秋这人兜上。
不到一刻,白圭便甩开尾巴们,飞过小城围墙,背着小包袱,往她早先就想好的繁荣大城飞去。两天之后,她抵达了那座夜夜笙歌的奢靡之城。
*****
头上罩着长纱斗笠,腰间挂了吓阻的短鞭,白圭自得的在这热闹大城里逛了起来,很快找好客栈将行囊都安顿,她出了大街,左看右看的。
被这城华服行人们所感染,终于因为太过心痒,白圭钻入了家奢华成衣店,将身上低调的平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