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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无可奈何,愈想愈是彷徨,索性转念去想其他,反而那另一句话慢慢地浮上心头,“等我大了,我就嫁给他,他是我的夫君,你们谁也不能瞧不起他。”
这话莫非果然是她与邱绎所说,可她如何敢信?她隐约想起近来浮现脑海中零碎记忆,忽然心中一阵惶然。她无法再细想,勉强起了身,站在门边,小径曲折迂回,积雪上面几排脚印大小不同,方向各异,将这白雪弄得浑浊不堪。她叹了口气,再伸手抓起一把雪,揉了揉,便朝外面扔去。可雪球未砸到地上,便已经松散开了,就如她现在的心绪一般,千头万绪,没一个着落。
她又抓了一个雪球,再一扔,见到雪花飞溅出去,才觉得轻松了些。她干脆左右开弓,一个接着一个,满地都是雪屑。也罢,索性放开了怀抱,心中才能欢畅一些。她嘻嘻一笑,又扬手一扔,听到这雪球“啪”的一声砸到了一件蓝衫上。
碧落抬头一看,乔瑜从一边缓缓而至,恰好被她砸了个正着。他也不恼火,只是伸手一掸,道:“适才邱兄同我说,你从前见过我?”
碧落只是侧着头,冷眼瞟着他,一声不吭,也不愿睬他。
“邱兄说你少年时在嵚州住过?”
碧落仍是冷冷地瞧着他,乔瑜又道:“邱兄还说……”
“什么邱兄邱弟说?你自己便没有话要说么?”碧落捂住耳朵叫道。乔瑜微微一哂,转身要走,碧落瞧见他背后的少梨,心头一阵委屈,大声叫道:“站住。”她心酸难遏,忽地伸手从地上又抓了一把雪,朝着乔瑜的背上砸去。乔瑜一愣,转过头瞧了瞧背,皱了皱眉,便要离去。
“啪”的一声,碧落又扔了一个雪球,正砸到乔瑜的肩膀,溅到他的脸上。乔瑜仍是淡淡一哂,转过头瞧了碧落半晌。碧落也正望着他,目光毫不退缩。他静候了许久,见碧落再不砸他,才缓缓转过头去。他负着手伫立在雪中,便似碧落梦中他幼年时一样,默默无语。只听到后面“簌簌”的声音越来越近,到了他背后,终于又没了声音。
他未来得及转身,忽然听到身后有女子的声音响起,靠着他这般近,那么轻,却又那么坚定:“我不管我是对谁许了诺,可我念的是你,梦的是你,千辛万苦寻到的是你,就算邱绎说我背信弃义,颠倒是非,我不要错过的人,仍旧是你。”
乔瑜微微一震,却未转身,半晌才轻叹一声,仰头望着天上,一排大雁正朝南飞去。碧落在他身后垂着头,两人一前一后,便这样在雪地中站着。
千里霭云,北风吹雁,究竟是谁与谁相知,谁又为谁而相思?
※※※※※※※※※※
碧落随着乔瑜到了乾极殿,丁公公正站在门口,一见到两人便直摇头。他将乔瑜拉倒了一边,悄悄说今日早朝时谦王和泰王吵了起来。谦王说应时府里昨夜走了两个人,一人叫计默,善于用毒;还有一人叫戴公怀,他们之前投奔应时府,被泰王招揽府中,可昨夜之后便不见了。谦王一口咬定这两人便是那四个刺杀他的刺客中逃走的两人。
“两人还在里面争吵不休。谦王说泰王蓄意谋害他,泰王说谦王栽赃陷害。其间端王和豫王也被皇上召来问话了……”
丁公公又说,昨日皇帝吩咐的读书一事,今日只怕不能行了,可没有皇帝旨意,又不敢擅自叫乔瑜和碧落回去。
乾极殿外毫无遮挡,碧落站在殿前,寒风直扑面而来,不禁簌簌发抖。乔瑜瞧着她打颤的样子,皱了皱眉,对丁公公道:“丁公公,不如我们……”他话音未落,却看见章清从里面出了来,仍是一身紫衫,也未做宫女的打扮。
她两眼一扫碧落和乔瑜,垂下了眼道:“皇上叫你们不要侯着了,先回去。”碧落连忙将她拉到一边,问道:“阿清,你可还好么?”
章清面上漠然,看不出一丝情绪,半晌才淡然道:“我很好,过几日我们再向常明侯请教吧。”她对着乔瑜福了一福,转身正要离去,忽又停了一停,面朝着殿内,不动声色,声音细若蚊蝇:“里面那两个是蠢货,叫你的朋友们离他们远些,免得惹祸上身。”
她说完便进了殿去,乔瑜也不问她俩说了什么,只对碧落道:“先回府吧。”碧落忙跟在他后面,从台阶上下来。雪后湿滑,碧落走的又急,脚底一滑,人又不稳,便坐到了台阶上,她手一带,顺便将积雪都带到了面上发上。
乔瑜在前听到动静,转回来见到碧落这副狼狈的样子,不禁莞尔一笑。天上虽满是阴霾,可他却笑得山河清朗。碧落望着乔瑜微笑的样子,忽然心中一动,将手一伸,双眼只殷殷地望着乔瑜。可乔瑜却半晌也无动静,碧落心中失望,也不管这是在皇帝的乾极殿前,只是闷坐在雪中。
那手终于伸过来,握住了她,虽不十分温暖,甚至有一些冰凉,却让碧落又惊又喜。她抬头望去,乔瑜将手用力一拉,轻而易举便将碧落拉了起来。碧落的心顿时涨的满满登登的,她伸手抹去面上雪屑,巧笑嫣然,正要说话,却看见邱绎带了一队人从下面急奔而上。
碧落心头“咯噔”一跳,不敢面对邱绎,将自己躲到了乔瑜后面。邱绎到了两人跟前,神色如常,只低声对乔瑜道:“泰王请值宿卫,皇上教绑了泰王……”乔瑜面上一怔,回身朝乾极殿望去,两人再四目相交,邱绎摇了摇头,看也不看碧落一眼,带了人便入了乾极殿。
11 前尘故事
更新时间201434 13:30:50 字数:2062
第二章桥上玉人真咫尺,箫声似隔数重云
乔瑜目送邱绎进了乾极殿,沉吟了许久才缓步下了台阶,自然而然就朝西面一处而去。碧落忙拉住他道:“云龙门在那边”。他笑了笑,道:“不如去御花园瞧一瞧雪景?”碧落见他若有所思,想必心中有事,连忙应承。
碧落亦步亦趋地跟着乔瑜。她几次想问,可乔瑜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叫她开不了口。这皇宫偌大,御花园亦是不小,碧落跟着乔瑜,也不知走到哪里。她忍耐不住,轻声道:“你是在担心谦王他们,还是担心皇上?”
乔瑜淡笑了声,许久才道:“泰卦,本该是君子道长,小人道消。可如今的局势,却似乎正反其道而行之。”
碧落想起章清适才的叮嘱,笑道:“你理它这么多做甚,你不过是个小小的侯爷,袖手旁观独善其身便好。”她又刻意将“小小的”三字咬的特别重,乔瑜听到她这样说话,微微一笑,道:“我无权无势,自然无人放我在心上。只是他们毕竟是我的父兄至亲……”
他眉头一皱:“谦王泰王两位皇兄一向交好,近来却频发事端。昨夜事发突然,可大皇兄怎么就查清了泰王府的动态?二皇兄素来蛮直,可近来设应时府,招揽贤才,行事倒是颇有章法。若是背后有人为他指点,可如何又错漏百出,处处为自己埋下祸端?”
“祸端?”碧落一怔,“你是说效法天策府,野心勃勃,皇上才要拿他么?”
“设应时府,虽说招揽了不少江湖豪杰。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父皇也不过由着他胡闹罢了。”乔瑜叹道,“适才邱兄不能详说,也不知二皇兄为了什么,竟要请值宿卫。这才正是犯了父皇的大忌。”
“何为请值宿卫?”碧落大惑不解。
“当是他禀告了父皇,要做父皇的守卫。”
“一个皇子,何必要做守卫军?”碧落奇道,“可便是做守卫,也是护卫皇上,如何犯了大忌?”
“曲靖共有两重宿卫。两千御林军,守卫皇宫。另有城内驻戍两万,护卫皇城。御林军之紧要自不消说。至于这两万驻戍军……”乔瑜面色凝重,“当年五皇叔睿王和他岳丈上官煌谋夺皇位,倚仗驻戍曲靖的五万精兵,把持皇城,若不是父皇破釜沉舟,靠着宫内两千御林军,将睿王诱进定鼎门擒了。如今这江山,便是睿王的天下了。因此若有人控制了宿卫之一,便能惹出不少的波澜。”
碧落大惊失色,道:“所以泰王一提要值宿卫,皇帝自然而然想到泰王有弑……夺位的野心。可是泰王怎么这么糊涂?”
“我正因此百思不得其解。”乔瑜沉吟道,“二皇兄向来鲁蛮,遇事不多想一层,也是有的。只是,他也当无这心思,想到值宿卫之事上。加上之前应时府的事情,处处挂一漏万,实在蹊跷。”
他眉头深锁,半晌没有言语,可碧落心中却有些欢喜,她低声道:“这些事情,你何必要告诉我?”
“邱兄与我,你与邱兄,皆是知交莫逆。我如何待邱兄,便是如何待你,不需刻意隐瞒。”乔瑜说完,两人同时默然。
碧落心中叹气,可又不愿再说,只好四处张望,聊以打发心中失落。一边的树枝不住地颤动,“扑簌簌”落下不少雪来,她觉得奇怪,走近了看,似乎有两个身影穿过,一路朝另一边僻静处行去。碧落回身扯了扯乔瑜,道:“是豫王和端王。”
乔瑜闻言朝那边望去:“确实是皇伯父和六皇叔,两人似有争执?”
他和碧落对望一眼,碧落面上露出调皮之色,笑道:“我们去瞧一瞧?”
乔瑜低声道:“非礼勿听,何况是两位尊长。”
“适才丁公公说他们也被皇上叫来问话,可不知是不是为了谦王和泰王的事情?”碧落踮着脚,望着那边。两位王爷到了一处亭子,立在那里说话,豫王声音极轻,似在不停地追问端王,可端王似面有嗔色,半晌才答一句。
她不顾乔瑜,一人悄悄地靠近了亭子,悄立在一旁听两人对话。看见端王面色愈发恼怒,道:“六弟,那些前尘往事,你还问它做什么?”
“二哥,是你不愿说,还是你自己也不清楚?”豫王道。
端王只是沉默,豫王又道:“好,五哥的事情暂且不提。可昨日香馨回宫,便让我想起了……那个人。二哥,她又是怎么死的?”
端王叹气道:“皇上下了令,不许任何人提起,我又怎会晓得?”
豫王笑道:“二哥,你莫诓我,当初你为了皇上登上帝位,花了多少心力。我们这四个兄弟,皇上只与你交心,你如何会不知?”
端王沉默片刻,叹声道:“皇上的心思,从来便只有她一人清楚。你也莫要再问了,便是知道又能如何?”
豫王在亭子里踱了几圈,缓缓道:“当年在御六阁,我见到她和五哥最是亲热;后来五哥另娶,我曾私下问他,他说早晚要父皇下旨封她为侧妃。可不料父皇竟将她赐婚给了皇上。多年来,宫中一直传闻,她怀了五哥的孩子,却被……设计害了。她和五哥有情,却身不由己要嫁给皇上,直至后来她亲眼见五哥被害死,才想要杀……”
“她是觉得心中负疚,才不欲……”端王喟然长叹。
“她对谁负疚?”豫王忙追问,“是五哥么?”
“你兜兜转转,来问她的消息,不过还是想知道五弟的死因。”端王哼声道,“我只同你说,这事情我不晓得。她的事情,谁若提起,便是死罪,你也莫要再去问。”
“死罪?”豫王淡笑道:“五哥已去,如今还有还有谁能同他争?三哥将一切都锁了消息,旁人不能碰不能问,便连名字也不能提。这便是做了皇帝,权倾天下的好处……”
“六弟……”端王沉声道,“不得妄言!”
“臣弟知罪,”豫王面上毫无惶恐,却全是嗤笑之色,“二哥,当年父皇究竟是将皇位传给了谁?”
12 春回大地
更新时间201435 13:30:50 字数:2070
“六弟……”端王怒声道,“父皇属意三弟,终将皇位传给他,天下皆知。你……”
“若是如此,那又何必有定鼎门一战?”豫王截口道,“母妃说那人便是那一晚失了五哥的孩子。”
“母妃多年神智不清,说的话如何能信?”
“可这世上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豫王压低了声音,“二哥,周将军临终前见了我,他说后来五哥出逃,在暮江上被围,那个人护着五哥……”他声音越压越低,端王则越听眉头越紧。
两人耳语了许久,终于端王重叹了一声,站起来道:“当年之事,皇上说怎样,便是怎样。斯人已去,余下的人只努力活着便是。当年那个人这样同我说,我如今也是这样同你说。”
“你自幼敬爱五弟,处处以他为榜样,你心中放不下他,我自然明白。可如今事过境迁,说句大不敬的话,皇上和我都行将就木,过去的事情,莫要再提了。”
他正要拂袖而去,又转回头道:“宫中的闲言碎语,多是杜撰,你也莫要再去听了。”
豫王瞧着端王身影远去,一人坐到了石凳上,静默了片刻,才苦笑道:“二哥,你岂不知你六弟我已届知命,却一事无成,也不过是个只同你唠叨些闲话的闲人罢了!”
他本来姿容甚美,加上身为王爷,多年养尊处优,瞧上去不过而立之年。可他此刻独自一人,面容憔悴,语气落寞,倒是比端王更像一位行将就木的垂垂老者。他起了身,上下打量了这亭子,笑道:“五哥,当年你在此弈棋,输给了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