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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副将皱着眉头,沉吟了片刻:“不行,这事关重大,需得立刻禀告邱将……仲大人。”
“那这些百姓,放他们进来吗?”
“自然要放他们进来。”严副将沉声道,“无论如何,他们都是朝廷的子民。”
他又沉吟着,对身边的人道:“我现在去见仲大人。你们好好看着这里。流民一多。监察便不能太仔细。可也不能叫别有用心之人混进来。”
他匆匆而去,城楼上的士兵相顾默望,又望着城下涌入的百姓,眼里既惶然又兴奋。多少年了。朝廷没有战事,这矛戈都生了锈;莫非终于也可磨利一回了么?
嵚州北城,今日沿街的摊贩都忘了做生意,只是互相窃窃私语:“今日怎么城中多了这么多外乡人?”“新来了许多丹州人。”“我看有些人讲的是南海口音。”……
十来个文官武将骑着马,嘴里不住地呵斥,冲撞着前面拥挤的人群。其中一个面色蜡黄的武将狠狠地鞭打着自己的马背,想要冲散人群。这时人群中有一个卖梨的摊贩,被人群一挤,那梨子都散落到了街中。买梨的少年怕梨子被践踏了,连忙冲到街上去捡梨子。恰好那那武将被人群遮住了视线,看不见少年的身影,他的马速极快,眼看高举的马蹄即将落在这少年的身上。
一条黄色的人影冲了过来。一把推开了那个卖梨的少年。少年滚到了一边,可那马势未停,马蹄便又落到了黄色人影的上方。又有一条白影如闪电般滑过,一手揽住了黄影,一手拽住了马缰,向后一扯。那马嘶叫了一声,马蹄竟然向后退了两步,马上那位武官就势也勒定了马。
街边的众人顿时欢呼起来,这才瞧见马前站得是一男一女,女子穿着黄裳,男子一身白衫,胳膊上戴着孝,两人靠在一起,竟像是一对璧人一样。
“严副将,什么事情,弄得如此惊慌?”男子转身对后面跟上的严副将问道。
“邱绎,我们……”严副将还未来得及答话,后面有一个头发花白了一半的肥胖文官叫道:“邱绎,大事大事,豫……”他瞅了瞅旁边围观的百姓,话音一顿:“我们有要事,正要去邱府寻你,快回去。”
“仲大人?”邱绎一愣,回头瞧了瞧身旁的碧落,点头道:“好,我马上便来。”
十来匹马立刻飞奔而去, 邱绎不禁皱眉道:“不晓得出了什么事情?让仲大人带着这十来位将军来寻我?”
“那都是嵚州的守将么?”碧落与他并肩而行,问道。
“不错,这几位将军,一直都是在爹爹的帐下,我都识得。刚才差点出事的那位是近年才来的嵚州,我不在嵚州已久,有些陌生。”
“那定然是要与你谈嵚州的军事……”碧落忽然一个激灵,“军事……难道是……”
“不错,我也怕是豫王,”邱绎面色一肃,“我们赶快赶回去。”
碧落低声道:“你们谈的是公事,我不好去,我还是先回去陈府。”
邱绎将她的手一圈,笑道:“不许,便是呆,也要呆在邱府。若再被豫王捉去了怎么办?我不愿再有万一,在见不到你。”
他语气坚决,便是两旁行人侧目亦都不管,碧落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滋味,感激、羞愧,还是负罪,还是兼多有之?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在荒野上飘着,而终有一个人帮她支撑下去。她定了定神,轻轻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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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小小的爆发了一点,以前一天只能写2000,现在可以写3000了,偶尔还能写到3500了,哦哈哈。完结卷大约也是8万字,一天3000的话,大概不到30章就结束了。大家辛苦的跟到6月初就好了。
3 堂前问语
待两人回到邱府时,邱府紧闭的大门已经大开,厅堂上正中间一左一右分别坐着邱夫人和仲大人,两边各坐了一排人,几个人嗓门极大,好象正在争论着什么。
碧落不晓得该如何面对邱夫人,只对邱绎低声道:“你放心,我不离开邱府。你去说你的事情,我就在一旁等你。”
邱绎笑了笑:“我叫人带你去后院”。邱夫人在厅堂内,见到了碧落和邱绎站在厅堂外低语,她一愣,对着旁边的仲上儒道:“仲大人,你方才便是见到绎儿和这位姑娘在一起么?”
仲上儒远远瞧了一眼碧落,忙点头道:“正是正是。”他又招手道:“邱绎,快进来快进来,常明侯……朝廷来的急件。”
邱绎迈步进了中堂,扬声道:“仲大人,什么事情?”
“豫王反了!”仲上儒喉咙一扯,几乎要哭了出来,“邱绎啊,我们该如何是好?”他本就身形肥胖、脸盘圆大,这样要哭不哭,眼睛突了出来,两个腮帮子愈发地滚圆,倒像一只蛤蟆一般。实在想象不出,他怎么竟生了个仲燕燕那样俏丽英气的女儿。
碧落尚未走远,听到“豫王反了”四个字,虽早有心理防备,可也是觉得一惊。豫王和珞如不过离开曲靖短短几日,只怕如今便连丹州都未到,怎么就能立刻说反便反?
“怎会如此迅速?”邱绎亦语带讶异。
“早上南城涌进了不少丹州及其它地方的流民,也都说豫王反了。”严副将沉声说道。
“仲大人,这事你不上报朝廷,为何来寻我?”邱绎双眉一轩,有些糊涂。
“朝廷上下皆已经知晓此事。皇上下了旨,临王监国庶政,其余皆交于常明侯处置。”
“那常明侯又是什么意见?”邱绎问道。
“常明侯说嵚州庸州两城护卫曲靖,为关要之地,切不可疏忽。他连夜加急送来了文书,叫你接替邱将军镇抚将军一职。绝不能教嵚州落入贼人之手。朝廷文书在此。”
堂内一时陷入了沉默。良久有人重重地哼了一声,高声大笑,语调傲慢至极:“咱家自十四岁从军以来,三十多年,凭着赫赫战功,才做到了今日四品宣威将军。刘将军,这御林军校尉打了几年的战,是个几品的官?怎么也能管起咱们了?”
碧落倾过身子,悄悄朝堂内望去,原来说话的便是早上集市上那个面色蜡黄几乎踩到了摊贩的中年将军。而他旁边的人刘将军也打了一个哈哈。笑道:“校尉一职。上可至六品。断断不可小觑。不过盖将军,你架不住人家在皇帝旁边,同什么王爷侯爷交好,青云直上。爬到你头上了。”他哈哈大笑,和蜡黄脸的盖将军互相撞了撞胳膊肘,面上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两位将军,大敌当前,怎么还说这样的话?”严副将职位较这两人虽低,却仍出声道,“朝廷叫邱绎镇守嵚州,自有朝廷的考虑。你们糊涂,皇上可不糊涂。难道皇上、临王和常明侯他们就不要他们乔氏的江山了吗?”他说话耿直。虽然话语粗糙,却有礼有节,且掷地铮铮有声。
“正是正是,”仲上儒也不住地点头,“听说西南都反了。万一真打到这边来,咱们嵚州的战事可比庸州吃重。若防范不及……各位不如想一想,该怎么应付吧?”
“咱家也是为了朝廷着想,让一个籍籍无名未经一战的小子来镇守嵚州,只怕不保险。”盖将军一拍旁边的几案,站了起来,哼声道:“反正叫一个黄毛小子来管着咱们,我盖豪不服,军中其他将士也不会服。刘贲,咱们走。”
盖豪和刘贲说走就走,一出中堂,见到碧落立在一旁,又嘿笑了两声,对着追出来的仲大人和其它的将军笑道:“你们可都是见到的,那小子早上还在街上同这女子亲卿卿我我,这样一个温柔乡里养出的纨绔子弟,怎么能带兵打战?”
仲上儒,邱夫人和邱绎随后便跟着出了来。邱夫人闻言,脸色更阴沉了些,邱绎正要开口,碧落却淡然一笑,先道:“盖将军,刘将军,请稍候……”
两位将军停下了脚步,头一扬,微微侧过身子,十分傲慢地斜觑着碧落。
“我从前在乾极殿,曾听过常明侯教诲,自皇上继位,四海升平。迄今二十八年来,也不过是只有当初登位之时与睿王一战。因此我斗胆想问一问盖将军,你这三十年的赫赫战功倒是从哪里挣来的?”
盖豪一愣,一时语塞,拳头堵在嘴边轻轻咳嗽了两声。
“是我听错了话?亦或者是我年纪轻,不晓得从前的事情?盖将军若觉得我问的不对,不烦直言相告。”碧落眼眉一挑,瞧着盖豪笑道。她这几句话虽短,盖豪却回不了嘴。若说自己立了战功,便是反驳了乔瑜说过的海内升平,更是指摘皇帝治理天下不当,哪一句传出去都是诽谤之罪。可这多年军中岁月又实在并非虚度,若说自己并非立过半寸战功,他又觉得拉不下脸。
“小丫头年纪轻不懂事,那里晓得我们军中之事。盖兄,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刘贲推了推盖豪,就坡下驴。盖豪瞪了碧落一眼,举步便欲离去。
“刘将军若说到年轻人不懂事,我便又想起了许多事情。”碧落仍笑盈盈地说道,“我从前听街上有人说故事,小项橐曾三难仲尼,甘罗十二岁被秦王拜为上卿。人人都说是英雄出少年,两位将军又以为如何呢?”
她不待两人回答,又道:“这些不过是古旧之事了,人云亦云,多有夸大也未必。可若说到如今的少年英杰,我倒是觉得有两位,当之无愧。”
盖豪冷哼了一声,转过身来:“是什么人?”
碧落却瞧着邱绎,微笑道:“一位便是你我眼前的邱绎,另一位则是曲靖城里的……六皇子常明侯。”
“哼……”盖豪重哼了一声,扬声大笑,“我道是谁?邱绎咱家便不说了,那个常明侯……”刘贲咳嗽了一声,盖豪叫道:“怕什么,咱家实话实说,天皇老子来了也照说不误。”他是个粗爽汉子,被碧落堵了几次,心中已经憋屈至极,忍不住便要说个痛快。
“咱家为官多年,从来就未听说过朝廷里有一位什么常明侯。后来又听说,他日日在外面风流,闲事不管。我看跟这邱绎也是一样的,只谈风花雪月罢了。这样的人,皇上将天下兵马交给他,哼哼……若不是他是皇子,谁会将他放在眼里?”
只谈风花雪月,又怎么会对爹爹痛下杀手?碧落不禁冷笑了一声:“盖将军,你此言差矣。”
“你可晓得,常明侯多年在外,皆有皇上当年的侍卫统领常何相随,常明侯府内又有皇上昔年做肃王时的近身四平打理。表面上,皇上是任他放荡不羁,可其实早借两人之手,暗中调教他。”
众人在一旁本只是留神倾听两人唇枪舌战,听到此处,竟然都愣了一愣,都若有所思。那仲上儒低声道:“对对对,也有几分道理。哎,你一小丫头,怎么对皇子的事情怎么晓得这么清楚?”
碧落没答他话,只又淡笑道:“这半年来,曲靖城里因为豫王挑拨,皇子间闹出了多少事情?若不是常明侯和邱绎居中调停,早就手足相残。我来问两位,无兵权在手时,你们自问可以处理得这样举重若轻么?”
盖豪和刘贲对视了一眼,一时没有出声。众人也不禁暗问自己,若是自己该会如何?惟有邱绎,眉头越皱越深。
碧落静默了片晌,才道:“再来说这次昭南的事情。林……林书培蓄谋已久,早已控制了昭南郡的官兵为他所用,连邱伯伯都为他所骗。可饶是如此,仍是叫邱绎引他入了圈套,死在闵将军的剑下……”
“碧落,莫要再说了。”邱绎沉声说道。
“不妨事的,”碧落仍是浅浅一笑,“常明侯与邱绎,一人在昭南,一人在庸州,一明一暗。一人冲锋陷阵,一人运筹帷幄,配合天衣无缝……”碧落喉咙一堵,几乎说不下去。
再瞧邱绎,眉头深锁难解,她强笑道:“不过三日,便将昭南的叛乱平定。若非如此,如今豫王起事,昭南郡亦不能免,庸州又要被牵制多几分。我再问两位将军,若当日主事的是你们两位,可能做的如此痛快利落么?”
众人同时陷入沉思,盖豪竟还摇了摇头。可他又猛然醒悟过来,觉得甚是尴尬,讪讪地望着刘贲。刘贲却冷哼道:“我看你这丫头,随口便攀扯了这么多朝廷的事情。你究竟是什么人?莫不是信口胡扯?”
“我不过是罪臣之女,蒙皇上不曾降罪,容我苟活在世上罢了。”碧落惨笑了一声,却仍是傲然扬起头道,“我爹爹便是前昭南郡守林书培。”
4 鸿雁传书
邱夫人在一旁,本来脸色便已经稍霁,此刻更添了几分凄然,又伸手轻轻搂住了邱绎的肩膀。
“我爹爹从前也曾跟随睿王冲锋陷阵,如今虽是因邱绎而死,可他临死前,仍是赞邱绎做事干净利落,他甚是欢喜。我最后问一句,若是几位,两军对阵之时,可自问能做到让敌方这样心悦诚服么?”
院子里安安静静,无人能发出一声。碧落环顾一圈,见人人思量不言,才轻笑道:“两位将军,陪我这小丫头讲了这么许久的话,一定是口干舌燥了。何不回中堂去,喝一口茶,再与邱绎好好商议嵚州的军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