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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印尤裳更加好奇起来,她干脆直接坐在亭子的石椅上,倒要看看这个小不点有什么奇谈怪论。
他一步步走近印尤裳,拿起亭子中石桌上一盘盘精致的点心,“你看啊,首先我大哥喜欢你,这个傻子都看得出来,可偏偏谁让你是吐谷浑王的义女呢,我父皇一心想立大哥为帝,可有我二哥在,一旦把你许配给大哥,万一哪天二哥塞给大哥一个勾通敌国的罪名,你说他还有命活到继承皇位吗?”
听他这么一说,印尤裳倒有点明白,契丹王的确一心想要雄霸天下,只可惜契丹目前实力不足,只能靠朝拜中原这唯一的途径,但契丹王这些年励精图治,谁人都看得出他的报复何在。
印尤裳不由心惊,这个一脸稚气的孩子居然连国与国的利益关系都考虑得如此清楚,这让印尤裳不得不认真对待这个戴着多层面具的小皇子。
“还有啊,我外公是我二哥那一派的!所以我外公是不会让和契丹国有半点权利的你落入印大哥手里的!不过我舅舅看起来还算喜欢你,你知足吧!”
印尤裳看着这个大口嚼着点心的三皇子不禁一笑,“难道你外公不怕人家说苏将军勾通敌国吗?”
这回轮到他侧目看着印尤裳,他一口咬下点心,“到底是外乡来的,”他说这话时那种孩子的可爱实在难以形容,只是嘟着嘴,“我外公和舅舅都是我二哥那一派的,二哥虽然不值一提,可他的靠山是谁啊!可是只疼他一个人的当今皇后!谁敢诬陷和皇后有关联的人啊,还勾通敌国呢,你也不看看皇后是何人,连我父皇都敬她三分呢!”
印尤裳努力回忆,在这两次宴会上似乎并未见到高祖身边有这样的女人。
“我父皇和皇后的故事,不要说我,就算街边小巷的孩童都会背!”
印尤裳不由笑了,晋朝灭亡后,对新的帝王和后汉朝现状,印尤裳确实几乎没什么了解,毕竟路途遥远,就算探子从中原抵达契丹快则也要数月。
第18章 一寸相思一寸灰
“来,本王给你讲讲吧!”说着这个小皇子学着老师的样子一边捋胡子一边为印尤裳讲起高祖和皇后的故事:
“我父皇祖上是北方匈奴人,因而我们刘氏皇族都属沙陀部族。不过后河汉人通婚等原因,也都改名换姓,与汉人同化了。我父皇总说他小时候家境已十分贫寒。自小就在阳翟城给一家大财主家扛长工。
虽说是扛长工,却很有心劲,也有志气,空闲时候喜欢读兵书,练武艺。这大财主家有个妹妹叫李三娘,长得鲜嫩水灵,却看不惯富家纨绔子弟那种浪当样,一见我父皇就觉得他以后定有出息,就偷偷给他送些衣服、食物,渐渐倾心爱慕,一心二心想嫁给他。
一天夜晚,李三娘给我父皇送衣物,突然雷鸣电闪,暴雨倾盆,李三娘无法再回绣楼,索性就住在马棚,与我父皇成亲了。这以后,李三娘夜夜到马棚来与我父皇相会,二人就成了‘马棚夫妻’。”
后来大财主得知妹妹李三娘与家奴私通,觉得败坏门风,想用刀杀死李三娘,又怕落一个不仁不义的罪名。于是想出一条既能害死我父皇,又能落得一身干净的妙计。
据说在当地有座山,这座山象囤尖,山势陡峭。近来山上出现了一只类似马的野兽,在这一片吃得路断人稀。这大财主逼着我父皇上‘不过崖’种瓜,想借此让野兽吃掉他,置我父皇于死地。”
印尤裳轻轻用袖子捂住嘴,接着必然是每个帝王登基后,都要宣传这么一段伟绩来向世人证明自己是什么所谓的天子之命,接下来果然不出印尤裳所料,她托腮听他又蹦又跳地讲着自己父皇当年“英勇事迹”。
“谁知我父皇刚走到崖口,果然从山顶传来一阵马叫,声音未落,一匹似马非马的‘四不象’便到了我父皇眼前。两眼象两盏明灯,尾巴象一把钢鞭,张着大咀,竖起前蹄,扑向我父皇。我父皇长年喂马,有一套驯马本领,加上他练有一身武艺,就迎着马头跳过去,闪身躲在野马肚子一边,又一个箭步抓住马鬃,‘嗖’地一声,飞身上马,那马又是一阵嘶叫,然后驮着我父皇顺一溜山坡跑下来。这山坡后人便叫‘溜马道’。那马跑到山下,两只前蹄一个劲的往下扒,最后扒出一身银盔银甲,我父皇穿上,不大不小正合身。然后骑上野马,到西凉夏国投军去了。”
印尤裳听着他东扯西扯,谁知有几句是真话,说的仿佛这小子早就出世看着他父皇如何制服野兽之举。
“我父皇走了之后,这财主又得知妹妹怀了孕,就想法折磨她。哥嫂逼着李三娘天天到担水,往返五六里去浇地。兄嫂怕她半路上歇脚,就特制了一付百来斤重的尖底大木桶。一天,李三娘实在累得太很,晕倒了。当她醒来时,见两只老虎用身子圈着两只桶卧在地上,桶里的水一点没洒。此后两只老虎天天在这里接李三娘,让她中途歇息歇息,结果一季麻下来也没把李三娘折磨死。后来,群众在这里建了座庙,就叫‘虎庙’,那片麻地便叫‘麻地川’。”
印尤裳笑得更无奈了,她准备起身离开,“你别走啊,我还没讲完呢。”却被这小子拽着实在没有办法,只好继续坐下听他卖弄,倘若这样折磨都不死,还能保存孩子,这不分明是李三娘想说她儿子才是龙之子。
“话说李三娘怀着身孕,被哥嫂逼着种麻、磨面、干重活,打算把孩子给她累掉。谁知这孩子福大命大,熬过十月怀胎,硬是没有给累掉。一天,李三娘正在磨坊磨面,只觉得肚子疼痛,将孩子生在了磨房里,这就我二哥刘承佑。当时,磨房里要啥没啥,拿啥剪断小孩子的脐带呢。左找右找,连片瓦片也没有,李三娘只得用牙咬断了小儿的脐带。因此后人便称刘承佑叫‘咬脐郎’。咬脐郎长到六七岁时,李三娘打听到我父皇投军当了大元帅,便让贴身家人把孩子给刘知远送了去。”
“这么说,李三娘就是当今皇后,二皇子的母后了?”听着印尤裳的话,刘益喝了一大口水连连点头,印尤裳努力回忆那晚对刘承佑依稀的印象,在她的记忆中似乎刘承佑不过是个纨绔子弟。
“转眼就是十多年,我父皇当了后汉皇帝,也就是前几年的事情,我二哥随父皇攻打开封,军队驻在阳翟境里。一天,我二哥带人狩猎,射中一只白兔,白兔带箭往回逃去。我二哥紧追不舍,一追追到麻地川南边的河坡里,见一位民妇肩担水桶向他走来,桶耳上扎着一支箭,箭翎上刻着“刘”字,认知是自己的箭,觉得奇怪,便上前询问,尚未开口,李三娘见我二哥很象当年的父皇,便壮起胆子问:‘你可是刘家的‘咬脐郎’’,我二哥说:‘你怎么知道我的乳名?’李三娘说:‘我认得你家父皇刘知远。’我二哥一听,晓得面前便是生身母亲,翻身下马,跪倒就拜,一时母子相逢,抱作一团,哭成泪人一般。母子哭罢,李三娘从身上拿出一条与我父皇私定终身的头巾,撕下一半,交给我二哥,让他回去报信。
两天后,我父皇带领军队,来到麻窝,将李三娘带回军中,从此一家团圆。就此李三娘便是当今李皇后,我父皇自知皇后为了他受了不少苦,对皇后简直是有求必应!”
他一口气说完这么多,大口喘着气咕咚的喝水,印尤裳却忽然急切地问道:“等下,你这么说的话,皇后生的孩子明明是二皇子,那太子呢?”
印尤裳对刘承训的身世忽然起了疑心,不了刘益却忽然竖起手指轻放在印尤裳的唇边,小声嘟哝道:“别嚷嚷,实话告诉你吧,虽然我大哥表面上与皇后是母子之称,但实际上没人知道我大哥的身世,大家都谣传说是我父皇认识皇后之前,在民间与人私生的,那女人为救我父皇而死,所以他特别宠爱大哥,就干脆把大哥过继给了皇后。”
难以置信地印尤裳即刻陷入了沉思,若真是如此,看来在这汉朝天下真正有实权的是皇后李三娘,想必她历经如此多的磨难,虽不知这小皇子口中话有几分真假,但也证实这个皇后绝非虚设,而她岂会对一个非亲生,甚至极少在身旁的太子上心……
“我可以叫你姐姐吗?”
印尤裳回过神看着眼前这个机灵古怪的小皇子,莞尔一笑点点头,“你笑起来可真好看,跟画里的仙女一样!”印尤裳仰头无奈地笑起来,这个小皇子可真会说话。
“可是,你如果嫁给了你舅舅,我却喊印尤裳姐姐,这不是乱了辈分吗?”他却冲印尤裳眨眨眼,又自言自语地嘟哝道:“算了,我才不管呢,反正你就是我姐姐了!”
印尤裳刚目送走刘益,身后却响起男人低沉的嗓音,“看什么呢,这样盯着太阳看不会伤眼睛吗?”
印尤裳回头却只见苏谨戎拿着折扇向这边走来,他本来就比印尤裳高出很多,每次说话只得俯下身,轻轻贴近印尤裳,印尤裳甚至能明显的感觉到他心跳加速,呼出的气吹在印尤裳耳边骚得她痒痒的。
印尤裳转过身反而和他贴得更加近,他眼睛不眨的凝视着印尤裳,眉宇之间的英气袭来。而他忽然不叫印尤裳郡主而转为尤裳二字,面对这般亲昵,印尤裳又想到两人诡异的兄妹关系,更令她忽然有些不适。
“苏将军,”他的脸越来越近,印尤裳背靠着凭栏,他的手也扶在凭栏上,却轻轻将印尤裳环在他的臂弯中,“苏将军,你……”他更加紧张地看着印尤裳,期待她下面说什么。
“苏将军,不知汴州有何好玩之地?”印尤裳忽然像是找到了话题。
他深深呼了口气,放松了下来,忽又盯着印尤裳,“印尤裳,你知道吗?当日在林间我第一眼看到你,你可知我当时就在想……”
“在想什么?”印尤裳有点怕了,她慢慢用手推开他,他感觉到印尤裳刻意回避他的距离,只得微微停顿了一下,让自己有时间略微喘了下气,他无奈又苦涩地笑道:“没,没什么。”
印尤裳知道这是他违心的话,他是不擅长说谎的,谎言二字根本就躲在他的瞳仁里,却被印尤裳恰到好处的抓住了尾巴。
“其实我……”他闭上了眼睛,轻轻咬了一下嘴唇,印尤裳敢很肯定的说他现在心里一定痛的要命。
常年在军营生活的他晒出了淡淡的小麦色,但看到眼前这个男人印尤裳竟然想起另一个名叫刘承训的人。
“苏将军,你带我在汴州城到处逛逛吧?”印尤裳匆忙转移话题,避免两人之间不必要的尴尬。
他抬起低垂的眸子,“别叫我苏将军,叫我谨戎。”
印尤裳听着他的话,只是干干地笑了,却又无法反驳,毕竟她的身世,她的母亲都是用法无法言说的秘密。
无论是汴州城里各种好吃的点心,还是廉价的瓷器,甚至各种亮闪闪的菜刀,印尤裳都使劲的让下人往家搬,苏谨睿只得一脸无奈的只能跟在印尤裳身后付钱。
“你今天要买多少东西啊,你又不打仗不做饭,怎么宝剑菜刀全买啊?”
印尤裳嬉笑着不理会他,北方这些新鲜的玩意印尤裳确实不曾见过,况且过去的生活根本不是他所能想象的,哪能像平常家的女子可以轻易看到这些东西。
在拥挤繁华的街道上,印尤裳和苏谨戎并肩走在路上,身后侍卫的马背上放着成堆的东西。
“苏将军这么有闲情,现在就带未来的将军夫人出门!”令人不寒而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印尤裳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
第19章 一寸相思一寸灰
“臣将只是带郡主在汴州城逛逛。”苏谨戎不卑不亢地回答,却丝毫没有在街头行礼的意思,骑着高头大马的刘承训如同君临天下,却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冰冷。
刘承训身着青色便装,恰若林间清风瑟瑟作响,他盯着印尤裳恨不能将她看穿,眼眸却是充血的带着恨意,深邃不见底的眼眸冻得印尤裳一哆嗦。
刘承训盯着印尤裳看了一会,竟鼻尖传来一声冷哼,拂袖掉头而去。
“太子慢走。”
印尤裳回头望着刘承训的背影,那双漆黑的眸子却印刻在她的心,“对不起,承训哥哥,我必须……”印尤裳喃喃地自言自语着。
“你说什么?”苏谨戎没有听清印尤裳的低声蚊蚋,可印尤裳还未回答,身后的刘承训竟忽然翻身下马。
刘承训身旁佩剑的黑衣贴身侍卫白夜拉住,“太子三思!”刘承训却猛力甩开身旁白夜,冲过去一把揪住苏谨戎的衣领,“苏谨戎,皇上还未下令将契丹郡主嫁给你,你不要太放肆!”
刘承训那张俊美而冰冷的脸庞凑近印尤裳,他的喉结上下移动了一下,稀世魅惑的眸子勾魂夺魄,印尤裳捂着乱了节奏的心脏,她喘息着不敢再看刘承训。
刘承训气得瞪大眼睛,牙咬得咯咯直响,白夜在一旁手放在剑柄上,在他印象中太子总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