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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谨戎和苏丞相跪下谢恩,但印尤裳分明看到刘承训眼神里隐隐的痛楚。
“啪!”一声尖利的声音打破了满场虚掩的喜庆,刘承训恨恨将酒杯摔在地上,充红的眼眸布满鲜血,他凝视着印尤裳,嘴角上扬起冷冽的笑容,而这勉强的笑里仿佛又带着撕心裂肺的痛。
“太子真是越来越不懂礼数了!”座上的魏国夫人气愤地瞥了一眼伊尼贵妃有意无意的说着。
“也罢,太子在边疆带兵打仗久了没规矩惯了,赶紧给他讨个王妃才好。”刘知远说着瞥了一眼印尤裳,似乎已对这其中的事情了如指掌。
“是,臣妾遵命。”明眸皓齿的伊尼贵妃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刘承训的母亲,她这般的年轻美貌简直可以做印尤裳的姐姐了。
离开宴会后的印尤裳慢慢踱着步子,“今天好像没有看到耶律贵妃。”
迎面丝丝秋风吹来顿觉有些凉意,身旁的菱儿挠了挠头说道:“耶律贵妃?她好像快要生产了,所有宴会一律免了。”
印尤裳点点头,无奈地对身旁的菱儿吩咐道:“嗯,行了,你们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吹下风。”
印尤裳刚赶走了侍卫和宫女,就慌忙从衣袖内取出一张枯黄的图纸,悄然对着亭子四周的灯笼下仔细打量,“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应该快到了……”
这皇宫再大,无论南北方建筑大约都相似,大的布局是一般不会的,一般大殿位于中央位置,便于大臣上朝,往后则是高祖的寝宫。
印尤裳蹑手蹑脚的往前走着,好在宫女和侍卫几乎都去负责宴会了,印尤裳的悄然离席倒也没有太引起太多注意。
印尤裳不觉心里有些热血沸腾,她拨开眼前的树枝,一座规模宏大的建筑立于眼前,“应该就是这里了,只要到了这里我能掌握一切……”印尤裳低声自言自语地嘟哝着,颤抖的手将发黄的地图再次塞回袖内。
在印尤裳的记忆中中原本是晋朝的天下,但因为地处北方总是遭受契丹侵犯,终于几年前契丹人犯境掳走后晋皇帝石重贵,而手握重兵的老臣刘知远却坐山观虎斗一兵不出,看着皇帝被掳走,都城汴州被占领,他这方才出兵赶走契丹,自立为王。
刘知远以前是大臣时也不见他说什么,他明明是沙陀族后裔,却一称帝就宣称自己是汉武帝后代,不过是仗着祖辈入北方后改的刘姓,居然还学着刘邦将国号改为汉,自命为汉高祖!
可想到这里,印尤裳不禁一股寒意袭来,倘若他是这般狡猾的人,那她的计划就更难实施了……
印尤裳想着,慢慢向前迈了一步,眼前这座规模宏大的建筑不是别的,就是后晋皇帝当年的寝宫上星宫,契丹被高祖皇帝刘知远赶走后,刘知远称帝总怕落得一个叛军不贤明的称呼,于是只得通过奸细将后晋皇帝石重贵赎回来关在这里,并对外宣称石重贵身患重疾让位于贤,命刘知远为帝自己要在皇宫内休养,实则被软禁,这座寝宫把守森严,石重贵终日必须在刘知远眼前,刘知远方才放心,至于为什么不直接杀了石重贵,印尤裳猜大概是免得落下什么口实吧。
印尤裳悄悄摸了摸衣袖中暗藏的匕首,轻轻朝前面走去。
“你在这里做什么?”
印尤裳猛地一惊,回头看去是那双眼睛却依旧魅惑,却伴着一股酒味刺鼻而来,是焚酒?
焚酒是用蛇麻久酿而成,味辛辣而浓烈,一般只有宫廷中帝王驾崩满朝文武,宫廷妃子丫鬟才会皆饮一杯此酒,以表哀恸,若是常饮不死也要伤身了。
刘承训居然敢在宫内饮这种酒,莫不是伤心到了极点……
刘承训一副半醉的样子向印尤裳走来,印尤裳后退着却撞到身后的榕树,“为什么你要嫁给苏谨戎?你明明知道,他是你亲哥哥,你是不能和他在一起的,可你为什么……”刘承训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印尤裳伸出手去推他却丝毫推不动他高大的身躯,“承训哥哥,说了,你也不懂,我不过是利用他,等嫁给苏谨戎那天我会告诉他真相的,还有你别喝焚酒了,太伤身啦!”印尤裳说着把头扭向别处,不想嗅到他身上的禾确花和焚酒混合的味道,令人不自觉的迷醉。
“喝死了更好,总比看着你嫁给别人要好,尤其是苏家的人!”他大声在印尤裳耳边叫嚣着,越靠越近,将印尤裳搂在怀中,不住的在她耳鬓厮磨着,一点点麻意袭来,印尤裳知道自己心里惧怕他,因为一旦靠近他,她就会又陷入万劫不复中!
“焚酒微毒,很伤身体你不要喝了!”印尤裳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明明想要推开他却忍不住的关心。
“毒酒又怎样,你不也是一杯鸩酒吗?我照喝不误!就算饮鸩止渴,我刘承训也是要定你了!”说着他不住地吻着印尤裳,从耳垂到脖颈,印尤裳仰着头试图推开他,却丝毫使不出一点力气。
刘承训一点点解开印尤裳的衣衫,他的吻从脖颈慢慢温柔的下滑,心跳不住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迷蒙的双眼看着眼前的档案馆,印尤裳猛然推开他,急匆匆的随便裹上衣襟逃离。
“印尤裳,你等着,我刘承训要定你了!”他狂笑着,声音越发喊得响亮。
印尤裳羞红了双颊,完全不知所措,她真是没有办法了,她努力控制自己不去爱刘承训,他只会打乱自己所有的计划,她逼迫自己变得冷血无情,可是只要一看到刘承训,印尤裳的心思就完全乱了,仿佛很多年前印尤裳就注定要爱上这个人,很多年前……
印尤裳盯着铜镜中的自己,玉簪斜坠,青丝散落,身后挂着红如血的嫁衣,裁缝细细地镶嵌着颗颗珍珠,印尤裳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喜的是印尤裳要出嫁了,忧的却是新郎竟是她的亲哥哥,想来真是无比可笑……
印尤裳刚闭上眼睛,忽然黑暗中却出现刘承训那双魅眼。
印尤裳猛然用力抓住衣领,不对,这只是一场梦,可为什么梦如此的真实,每夜的禾雀花香在枕边淡淡蔓延,一直蔓延到她的心底……
“菱儿,收拾下,我今日想进宫拜见下魏国夫人。”
“好!我这就去给郡主打扮。”
刘知远并没有设立皇后,但他的结发妻子李三娘的魏国夫人地位,已无异于就是皇后。
菱儿自然不能让印尤裳在魏国夫人面前丢了脸面,她恨不得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戴在印尤裳的头上,而印尤裳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什么黄金凤钗,紫红琉璃镶簪待印尤裳一一拔去,最后竟只留下一支简单的碧绿色玉簪轻绾起秀发。
“郡主,这样装扮是不是太过简单了?”菱儿似乎也看出了印尤裳这几天心神不宁,连忙小心的问着。
“打扮那么花哨做甚?难不成抢皇妃们的风头吗?”印尤裳顺手取下耳垂繁重的金瑟共鸣坠子,脸上更是不施半点胭脂,只穿一件单薄青色纱衣,她望着铜镜中的自己,若是只看打扮还以为是哪个府上的丫鬟。
“郡主,那这件衣服怎么办?”
印尤裳别过头疑惑地打量菱儿,她一副胆怯的样子,生怕会惹到印尤裳。
“就是那日太子殿下送来的红色华服。”说着菱儿从柜子里取出那件衣服,生怕印尤裳忘了似地。
印尤裳捧着这件华服,细腻的做工,红色如血,仿佛刘承训那双魅惑的眼眸静静凝视着印尤裳,淡淡的禾雀花香,正是她的最爱。
“放回去吧,好好收着。”印尤裳看着刺眼的华服,毫不犹豫地说道。
“尤裳,来,看我给你找了整个汴州城最好的裁缝……”苏谨戎说这话踏进屋内。
印尤裳这才发现苏谨戎身后站着一个年迈的老人,他枯槁的面容甚是恐怖,可看他的打扮不用想也知道,必定就是所谓的汴州城最好的裁缝。
老裁缝瞧着菱儿手臂上挂着的火红色华服,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这……这,这难道就是西域之地的罕见布料,不仅红似火,细若丝,滑如水,而且在夜晚也犹如夜明珠般闪耀着红色霞光,因而又名为霞光红绸的布料?”
第30章 一场寂寞凭谁诉
“这件衣服我正要收起来呢。”印尤裳说着示意菱儿赶紧要将红色华服拿走,但老裁缝却慌忙拦住,“请等下!”
老裁缝焦急地望向苏谨戎,“将军大人,这件华服稍加装饰做嫁衣再合适不过了,无论是布料还是做工,老夫可是保证都是整个汴州城百年难见的,倘若郡主当日穿着必定是耀眼夺目啊!”老裁缝抚摸着这件所谓的霞光红绸,脸上那无尽的喜爱的表情可怕的犹如鬼魅。
“真的吗,那还请务必要把这次婚礼做成整个汴州城最大的!”苏谨戎同老裁缝兴奋地说着,完全没有顾忌一旁的印尤裳。
“可是……”印尤裳想要开口,却最后在心里化作一声叹息,算了,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事事休,她又何必纠结于此,或许她与承训哥哥注定没有可能,就连现在她也要穿着他送的嫁衣嫁给别人。
“郡主,您都快要出嫁了,怎么还每天都愁着脸呢,一会儿魏国夫人看了不高兴怎么办?”菱儿在一旁劝慰着。
印尤裳心里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明明计划一切都很顺利,她应该开心才对,可为何心中却是如此痛楚……
“印尤裳叩见皇后娘娘,叩见伊尼贵妃。”
“素面朝天,这个词只用来形容两种人,一种是见本宫不尊者,另一种则是当年唐朝杨贵妃的姐姐自恃美丽,在唐明皇召见时也不化妆。那你是哪种呢?不尊还是自傲?”魏国夫人说着不由掩面笑了。
“回禀皇后娘娘,素面朝天,不施粉黛,那是夫人那样的绝代佳人才有的风姿,尤裳不敢。”印尤裳轻扬起嘴角,不卑不亢,一语双关,贵妃的姐姐当年也正是被封为虢国夫人,与如今等同于皇后的李三娘相同,印尤裳口中赞美夫人,无形中以古示今,似乎称赞了当今的魏国夫人。
“哈哈,我早说过这丫头嘴甜,你们瞧,可真是如此!”魏国夫人说着不由笑起来,询问身旁的皇妃们。
“母后!”听到这样一声,印尤裳蓦然回首。
“母后,承训参见母后!”刘承训说着踏进室内,他轻轻一瞥便是无尽深情,印尤裳连忙垂下眼眸去。
而座上的魏国夫人和伊尼贵妃,同时伸手示意他起身,两人似乎都以为刘承训是在叫自己,一个是亲母,一个是养母,两人面面相觑,伊尼皇妃赶忙低头表示歉意,无论在任何时刻,这个后字始终是属于魏国夫人的。
“母后,儿臣是来问尤裳郡主大婚之日都城锦卫是否增加人手的问题。”刘承训问着,同座位上的魏国夫人起身离开,进屋内详谈。
印尤裳明白不管高祖皇帝怎样,可这个魏国夫人恐怕以后将是她的劲敌,听刘益那个小不点说,本来李三娘被封为魏国夫人,前皇后是后晋皇室女子,曾有过身孕,但自从李三娘回到宫中后皇后就莫名过世,李三娘才得以登上后位,而之后但凡是怀孕的妃子几乎都无产下子嗣,除了早她先生下太子得宠的伊尼贵妃,她的内臣苏丞相的女儿生下三皇子,整个偌大的宫廷数千佳丽竟只有三位皇子。而如今耶律嫒晗怀孕得宠皇后能容下她必是有原因。
“你不能做承训的王妃真是可惜了,我还以为你会穿上霞光红绸嫁给承训呢。”伊尼贵妃边走边细细道来,温柔的话语,精致的长相,倘若任何人是帝王恐怕都会对这个妃子宠爱有加。
“霞光红绸?”难道是老裁缝要给她做嫁衣的那件?
“霞光红绸是我们西域百年缔结王妃才配穿的,不过你嫁给苏将军也好,承训总是那么不爱说话,难保是个好丈夫。”
“哎,只是百年缔结王妃是对百年难得一见的王妃才可拥有,一旦拥有,便会终生相守,无论生死,帝王也绝不会娶二妃,独宠一人。因而霞光红绸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布料,其工艺巧夺天工。”伊尼贵妃继而解释道。
便会终生相守,无论生死,帝王也绝不会娶二妃,独宠一人。一件衣服竟然有如此的美丽的传说,只可惜传说终归只是传说罢了。
“皇妃,我送你回去吧。”印尤裳没想到刚到伊尼皇妃所居住的旖旎宫,就见到了门口等候已久的刘承训,刘承训回过头望着印尤裳,他精致的轮廓,犹如雕刻一般,高大的身材是西域人特有的,他的轮廓简直是集中了中原和西域所有的精华。
印尤裳慌忙回过神,不敢再看他一眼,但他好像发现了印尤裳偷瞟他的眼神,居然一丝桀骜的笑滑过嘴角。
印尤裳这方才发现他笑起来那般的好看,淡淡阳光勾勒出他金色的轮廓,浅浅的酒窝轻轻点缀在脸颊两边,那般不经意的微笑令人神魂颠倒。
伊尼皇妃亲切地握起印尤裳的手朝旖旎宫走去,一刹那间印尤裳仿佛明白了什么,连忙松开伊尼皇妃的手,“对不起,我想起我还有点事情,你,你们去吧,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