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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尤裳大口喝着热汤,却不觉眼泪落在滚烫的汤内,带着咸咸的痛楚。
印尤裳连续几日安静的在太子府修养,却不断打探消息,丝毫不敢让自己有半点懈怠,因为印尤裳怕,只有一有时间就算只是一点的空闲,刘承训也会占满自己的头脑,他无时无刻不出现在印尤裳的身边。
印尤裳只能努力去忙碌让自己忘记这一切,而皇宫内却秘不发丧,只是不断派大将前往边境抵抗契丹军队。
“万万没想到皇后居然用这招来帮助二皇子顺利继位,何止太子,陛下恐怕也将不久矣……”苏丞相侧过脸虚伪的用袖口轻拭眼角,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在印尤裳的桌边。
印尤裳觉得自己真傻,刘承训死了,他丞相府怎会装出一副哭天抢地之景呢,原是皇帝病危!
一山不容二虎,这个老皇帝一点也不傻,刘承佑的存在无疑是对刘承训帝位的威胁,刘承训虽是太子,高祖皇帝更欲让他继位,可掌握大权不断笼络内臣的皇后是不会让刘承训继位,刘承训身为太子和开封尹又手握兵权,倘若自己不在死前除掉太子,恐怕迟早两兄弟会有一场恶斗。
印尤裳早就奇怪了,契丹人虽然野蛮曾抢占过中原,但一直惧怕实力雄厚刘知远,小心翼翼靠着不断上供来维持一方平安。为何如今却要不断扰境,以刘承训的兵力消灭他们绰绰有余,他们还不至于如此不自量力。
虎毒不食子,印尤裳原以为皇帝会杀了二皇子或者皇后,来帮助太子继位,可是没想到刘承训娶了印尤裳,将本要娶得成将军的女儿送上了苏谨戎的花轿,又亲手杀死了苏谨戎,他这一系列举动无疑是惹怒了成苏两大势力派。
成家本来站在太子一边,可谁想刘承训居然为了印尤裳做出如此糊涂的事,而苏谨戎又被太子所杀,皇后和所有的人都瞬间倒戈向了二皇子。
印尤裳咬紧牙,这一切似乎都是自己的错,倘若自己没有出现,刘承训也许还是有胜算的……
“苏丞相,咱们一起进宫吧!”
刘承训已经不在了,可印尤裳不能放弃任何一丝希望!
“休得胡闹,你现在怀有身孕,况且体质虚弱,进宫作何?”
印尤裳凄楚地冷笑,“苏丞相,皇上若是病危,那可是一朝帝王一朝臣啊!”
最后半句生生刺在这老头子的心坎上,一朝帝王一朝臣,就算你是皇后的内臣,可坐皇位的毕竟是皇子,倘若不攀附半点关系,那登基后怎么轮得到你头上。
印尤裳裹上青色素衣,淡淡妆扮好起身进。
承训哥哥,尤裳会等,等你。
等你说好的半年后归来,没有终点的半年,无限延期的半年诺言。
印尤裳踏着轻薄的白雪,三月桃花雪,印尤裳手指冰冷,心底寒意不断袭来,一身素衣犹如和这白雪融为一体,再难辨别。
“舜华?”苏丞相颤抖着嘴唇,有些不敢相信眼前人。
“舜华,你放心,你要的我也可以给你!”苏丞相忽然握着印尤裳的手老泪纵横,他此刻有些神志不清了,大约是把印尤裳当做自己已故的爱人。
印尤裳坐上轿子,不由凄凉地笑了,眼泪却不觉滴在手腕上。
她的心跳一点点乱了节奏,呼吸急促而痛苦,印尤裳大口地吸着冰冷的空气,心底已经痛得没有知觉,只有一个名字在印尤裳的心跳的间隔间蔓延:承训哥哥,承训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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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一声轻唤,隔着纱帘,印尤裳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不去打扰这个年迈的老人。
“你是?”隔着纱帘,唯有绰绰的身影摇曳着。
“陛下,不认得我了吗?”婉约而忧伤的声音犹如空中飘来。
一阵烈咳声惊起心慌,“是舜华吗?舜华?舜华你来带朕走的吗?”
印尤裳急忙上前,隔着纱帘,再看看自己一身素色的打扮,印尤裳喜欢血色的红衣,擦白皙的妆容,极少穿着如此青素素颜朝天,但现在为了刘承训守寡而如此打扮,现在想来确实颇有些像母亲。
可看着眼前的老皇帝,印尤裳缓缓握过那双苍老垂下的双手,“陛下,您说我像谁?”
“舜华,朕知道是你,朕知道是你回来了。”
印尤裳掩面假装抽噎着,似乎正在为刘知远的病情而难过,而刘知远那双长满老茧的手久经沙场,此刻却以为握着的是自己最爱的人,看着一侧肩膀气的颤抖的苏丞相,印尤裳顿时明白了,原来他的夫人舜华曾经也是高祖刘知远的最爱,可苏谨戎终究和他父亲一样,惧怕一切势力,就算是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在帝王怀中也不敢吭声。
皇帝的咳嗽声声不止,“太子,太子啊,朕的儿子承训啊,皇后,你好狠的心,虽说承训是伊尼皇妃亲生的,可他自小就送至你身边……”
“承训是朕最中意的儿子,可他怎会那么糊涂,舜华啊……咳咳。”显然高祖皇帝已经陷入半昏迷半醒的状态,他一会儿嘟哝刘承训,一会又把印尤裳当做是舜华。
“陛下!此人并非舜华那妖女!”一声清脆的厉喝打断了皇帝的话语,皇后气势汹汹的带着一群人,推开挡在门口的侍卫硬是闯了进来。
印尤裳见如今的皇后,曾经的魏国夫人进来,连忙跪在纱帘外。
皇后气怒之下一把将纱帘拽去,印尤裳和皇帝之间的片刻间四目相对,印尤裳想抽回双手,却被那双枯老的双握得更紧,“你,你……”一声声从肺部发出的咳嗽声响彻大殿内。
皇帝微微睁开那双垂着的眼皮,血丝充满双眼,手却越握越紧,“舜华,是你!就是你!哈哈,舜华,朕此生至爱的女人!”
印尤裳惊恐的不知所措,没想到母亲曾令高祖皇帝和苏丞相不断痴迷。
再瞧向皇后,没有刘承训的地位障碍,皇后已全然没了对印尤裳的好脸色,皇后恶狠狠地瞪着印尤裳,恨不得扑过来咬死印尤裳,“陛下,舜华那妖女早就死了,这是契丹来的印尤裳郡主!您莫糊涂啊!”
皇后始终外表假装得高贵,却难以掩饰自己内心的疯狂嫉妒。
“咳咳,你就是舜华!舜华,你要的朕都给你!可你为什么要逃啊?”
印尤裳试图挣脱这双垂死挣扎的手,但他始终不肯咽下最后一口气,“宣旨!朕要给丞相加封五百石,赏地千里,咳咳,舜,舜华……”
“陛下,三思啊,这后汉朝是刘家用血汗换来的!况且她根本不是舜华!”皇后急的居然试图去抢提笔写圣旨的官员,原来这个高祖皇帝还没有糊涂,他想用苏家来对抗皇后的势力,以免二皇子未登基,这倒成了李皇后的天下。
“三娘啊!你是朕的结发夫妻,可朕只要舜华,舜华陪……”
陪葬?
印尤裳不敢听他说完最后一个字,急忙扑在他身上,“皇上,皇上,您没事吧?”
耶律乌金曾说过,即使绣花针也可以杀人,左胸下方一寸处,只要能不偏不倚力度合适,针尖另一端传有衣袖相似颜色的线,一针扎下迅而拽着细线抽出扎回衣袖处,便可完全不给对方一丝喘气的机会,但切记这种手法只能适用于反抗能力小,最亲密的距离方可使用!
印尤裳用力掰开皇帝紧握印尤裳的手,两指间轻轻用力,最贴近胸口处不易被察觉的针眼,皇帝的心跳顿时停止,一只细小的银针不易察觉的再次穿回衣袖处。
皇帝的一只手臂瞬间垂下,瞪大的双眼瞳孔不断缩小,发紫的唇角已经冰冷。
“陛下啊,臣妾当年是千金小姐下嫁于你,你却弃我于不顾,我和你同甘共苦,不知受了多少罪!可你呢,你就是对舜华那个妖女念念不忘,死了还想着她!为什么为什么……”皇后嘶声力竭地哭着喊着,她的声音在整个殿堂内回荡,她奉献一生换来的后位却换不来自己的爱。
印尤裳想也许这就是女人的悲哀。
印尤裳走出宫殿站在皑皑白雪之上拂拂衣袖,一支银针掉下,上面沾着未干的血迹。
她明明等了那样的久,一直等着亲手杀了刘知远,替生母报仇的一刻,可当真的报了仇,她却满心的麻木,毫无任何全然释放之感。
她抬头看窗外一片白粉相间的凄美,外面一面哭天抢地之声,披麻戴孝煞尽这绝美的风景。
承训哥哥,这只是第一步,倘若不是你父皇如此,皇后也不会有机会加害于你,我杀了他只是刚开始,下面是为你报仇!
初寒,三月的一场桃花雪,后汉高祖皇帝刘知远驾崩,宫廷对外宣称太子刘承训不幸病重过世,父子同丧,举国悲哀。
父子同丧,刘承训却死不见尸,不知偌大的棺材内抬的是什么,是满朝大臣的猜疑,感叹,抑或是欣喜……
印尤裳安静地漠视这一切,刘承训之前因为强娶印尤裳,高祖皇帝出于太子的地位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知道的尊称印尤裳一句太子妃,不知道的依旧唤印尤裳为郡主。
“唉,人人都说桃花雪预兆着来年风调雨顺,是百年难遇的清帝登基之时,可今年偏巧皇上驾崩,太子遇难,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第50章 犹为离人照落花
印尤裳端起茶杯亲自倒上一杯茶,“丞相大人莫着急,陛下驾崩前不断赏赐,就算新帝继位可不变的荣耀还在,对吗?”
即使这个印尤裳对这个老头子很凶,可他仍觉得和亲生女儿无比亲近,有时甚至无事便会来太子府探望她。
苏丞相扶过印尤裳坐下,示意侍女接替印尤裳手头的茶具,目光却不离开印尤裳的小腹,近来看起来似乎印尤裳有些微胖了,比起原来消瘦的身躯,母亲的韵味在举手投足之间流露。
“话是这么说,皇上驾崩前留下口谕,赏赐了咱们苏们如此多的荣耀,哪个臣子能享有如此多的待遇,简直位高堪比王爷,树大招风!你看太子不正是……”
听到这里印尤裳的手轻轻颤抖,拿起盘中点心别过头啃起来。
“我知道你心里也不好受……”
眼泪不争气的落下,刺痛印尤裳的脸庞,她不禁在想孩子,是不是你在哭呢?
“我的年龄是越来越大了,每每看到你,我都忍不住想起舜华,是我对不起她。对不起你啊,可现在谨戎也过世了,我就你这个女儿,你要是不嫌弃的话不如当我的干女儿吧。也算是成全了咱们的父女情。”
“干女儿?”印尤裳看着眼前这个老人慈祥的眼神。
印尤裳只是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起身向闺房内走去。
她是渴望父爱,但一想到和母亲东躲西藏,母亲至死都毫无名分的日子,她就受够了。
“呜……”印尤裳捂着嘴躲在和刘承训曾经的新房角落里抽泣,她心痛的几乎难以喘息,每一刻仿佛心痛就会占据全部的生命。
印尤裳慢慢抚摸自己的腹部,不知道他或她会不会有和承训哥哥一样漂亮的眼睛呢?
孩子,你要陪娘一起战斗,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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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到了吗?”印尤裳屏住呼吸不敢听下去,却睁大眼睛等待下面的话。
“如今大雪封山,大约,”
印尤裳紧咬嘴唇,直到咬出一排齐齐的齿印,却希望能带给自己一丝希望。
“大约尸首被雪掩埋了,况且山上多野兽出没……”没有来得及听完后面的话,印尤裳已是眼前发黑,看不清前方的一切,“继续,继续找!”印尤裳站起来一声狮吼,震得来报的士兵诺诺答应着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啊!”印尤裳抽了口气连忙坐了下来,她慌忙捂着自己的腹部,可能刚才太过生气了,缓缓坐下却依旧疼的直冒冷汗,直疼到眼前一片漆黑。
一阵温暖从手掌传来,呼吹的温热气息在她的发间散开,“尤裳,尤裳,尤裳!”一声声呼唤仿佛从遥远的山谷中传来,痛彻心扉,却无尽的温柔,“尤裳,尤裳,尤裳!”轻声的呼唤从心底弥漫到指间,喃喃的爱意一点点渗透全身。
“尤裳?怎么样了?”睁开眼却是耶律嫒晗那双清澈的眼睛,“来,起来喝点药吧!”
印尤裳就过碗口,刚吞下一口药水,便一掌将瓷碗从耶律嫒晗手中摔到地上,将满口药水吐出,“你给我喝的是什么?是堕胎药是不是?”印尤裳气急败坏的拿起身边的玉枕砸去。
“没有,尤裳,你在胡说些什么,我怎么会给你喝那些东西,这只是些安神的药!”
“你当然会,你当然会!因为你不想让我怀上承哥哥的孩子!你们都想害死他!你明知道皇后的计划,你却完全不告诉我,你故意见死不救!我知道你还在记恨萧焕的事情!”印尤裳瞪大瞳孔,眼前的事物不断旋转,耶律嫒晗的面孔变得不断狰狞而恐怖。
“尤裳,你在胡说些什么,我一直希望你能幸福,我怎么会害你呢!”耶律嫒晗抓住印尤裳的肩膀试图让她安静下来,印尤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精神越发不正常起来。
“我知道你们都想害死承训哥哥,我知道,哈哈!”印尤裳扬起手腕仰面笑着,却不没有注意到耶律嫒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