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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国夫人问:“你这招可管用?不过就是一把扇子。”
刘承佑睥睨了眼半信半疑的魏国夫人,胜券在握的眸子里拂过一丝浅笑,“母后大人尽管放心,这不过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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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国夫人专心地教印尤裳学习各种礼仪,甚至在她的裙腰缀上一条条半寸来长的飘带,带端系着小巧的铃铛,每走一步便是裙摆摇颤,飘带上的铃铛直响个没完,侍女慌拉住了她,“印姑娘,可不能这么走,要莲步姗姗,裙子纹丝不动,一个铃也不能响!”
印尤裳有些不耐烦地挥起纨扇扇了两下,侍女吓得赶紧按下她的手,“印姑娘,这扇子可不能扇,要遮面,遮面!”
印尤裳的性子还算温婉平和,可被这样折腾久了倒也扛不住,她气地嘟起两片红唇,忽瞧见不远处两人正朝这里走来,阳光明媚处照清来人的轮廓,她却顷刻大步跑去,“承训哥哥!”
身后的侍女几欲晕厥过去,印尤裳仍不改在契丹时的习惯,性子直鲁莽地奔去,裙摆上所有的铃铛相互击碰,犹如撒了一地的碎银叮当有声,刘承训伸手接住她,“怎么了,跑得这么急?”
刘承训的身旁站着苏谨戎,苏谨戎瞧着印尤裳只觉耳廓一热,忙低头瞅着脚边,他却瞧见印尤裳落在地上的白扇,苏谨戎蹲下捡起,抬头间刘承训已拥着印尤裳走远。
苏谨戎拿着扇子有些尴尬,只觉白玉扇柄微微发凉,扇面上绣着精美的木槿花,繁艳的花边留有一抹浅红色,苏谨戎瞅着觉得这颜色实不像绣上去的,他猛地回过神,才明白原是印尤裳遮面时唇脂无意擦上的。
苏谨戎心跳得极快,他有些发痴地盯着这淡红色的唇脂印,仿佛依稀可见她绛红的双唇,那样丰润动人。
苏谨戎的神情太过暧昧,连不远处的侍从南弈也心生疑惑,“殿下,苏将军是不是对那印姑娘……”
刘承佑只是望着苏谨戎并不说话,苏谨戎小心翼翼的将扇子塞进衣衫内,生怕会被旁人看见,他确定藏好后,方长舒了口气,才朝大殿内踏去。
而苏谨戎的这一连串动作,却被刘承佑瞧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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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我们不可莽撞行事,应守境不出,招募军士,壮大力量。”刘知远头头是道地说着,苏谨戎的心却早已不在殿内,纨扇咯在他的胸前,简直如指甲使劲挠在心上,不断撩拨他的思绪。
刘知远说的太多,苏谨戎听得有些烦躁不安,侍女恰好端上一杯茶来,“将军,请用茶。”
苏谨戎伸手去接,只觉掌心发硬,白瓷杯下似乎塞着什么东西,他抬眸望向白衣侍女,侍女却施施然地行了礼离开,苏谨戎饮的有些急,竟忽然被茶水烫了下,仿佛舌尖也被利针狠狠扎去,他却忍住发麻的痛,攥紧手心内的东西。
直到踏出大殿后,确定四下已无人,苏谨戎方展开手中被汗湿的丝帕,一方洁白的丝帕上用毛笔写着几个柔媚的字迹:“赠扇于君,心悦君兮君不知。”
苏谨戎一惊,半晌喘不上气来,丝帕上遗留着清淡的花香,沁人心脾,他却忽然想起印尤裳那双沉甸甸的黑眼睛。
那时印尤裳猛地拔剑回身,与他的剑相抵,阳光透过树叶落下斑驳的光圈,恰好照在她娇美的脸庞上,青螺眉黛衬托出清澈的眸子,凌厉的眼神竟毫不退让。
苏谨戎的心脏跳动不安之际,却瞧见方才递他丝帕的白衣侍女缓缓走来,“将军,请,印姑娘正在等您!”
印姑娘……
苏谨戎的喉结上下移动,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终于踏着青石板路跟白衣侍女走去。
白衣侍女顺墙走了许久,苏谨戎的心止不住地发慌,可只要想到印尤裳那双沉甸甸的黑眼睛,他竟是按耐不住的欣喜。
一路避开巡视的侍卫,终于到达一座单独的庭院前,苏谨戎紧揣着怀中的纨扇,透过庭院的半月门尤可望见其中的幽深小径,小径旁是流水潺潺,花香浓郁,繁密高耸的树枝伸向苍穹,浓翠欲滴,院内设计别致,颇有小中见大的韵味。
穿过明亮的大厅,白衣侍女为苏谨戎挑开珠帘,“将军,请。”
珠帘遮盖的屋内,香炉焚着莲香,味道清雅芬芳,萦绕的熏香混着女子的胭脂味溢满室内,苏谨戎猛地明白过来,此处竟是闺房,他慌要退出去,细纱垂地的屋内却传来碎碎的一声,“萱儿?”
是她的声音!
恍若梦境一般,缠绕心扉难抹去的声音。
苏谨戎只觉浑身骨酥肌软,竟痴痴地踏了进去。
透过层层纱帘,室内的光线如一方影子,晃着微弱的橙光,她正面朝铜镜涂着唇脂,身上薄如蝉翼的青丝衣解松,露出半个白皙的香肩,古铜高柄烛台上的蜡烛快要烧尽了,烛油淋漓地流了下来,在浅红色的火焰中,她的身段若隐若现让人有些看不真切。
苏谨戎就站在她的身后,铜镜内的她清素凝容洗净铅华,虽不是惊艳之美,却是自有风流入格来。
“萱儿,魏国夫人如何说?”印尤裳回过头,正对上苏谨戎的眼神,她一惊,猛吸了口冷气。
“不是,印姑娘,我……”苏谨戎的话还未说完,门外却窸窸窣窣,帘子一动侍女萱儿进入屋里,她望着半露香肩的印尤裳,又惶恐地看向苏谨戎,萱儿吱吱呜呜半晌才开口,“郡主,太,太子来了!”
这话简直如晴天霹雳。
印尤裳听见外面脚步杂沓,她瞬间回过神来,吓得慌将苏谨戎推进金漆百灵柜内,“印姑娘,我……”印尤裳不等苏谨戎说完,猛地合上了柜门。
“尤裳!”刘承训兴致极好地进了屋。
萱儿瞧见刘承训赶忙施礼退出,她有些害怕,出门时竟险些被门槛绊倒,“小心点,萱儿。”印尤裳低低地喊了声,却不知这声是说给萱儿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承训哥哥,你来了,怎么没人传声?”印尤裳轻瞥了眼紧合的柜门。
刘承训却凑到她面前,“怎么,我来也要传一声?”
他不等印尤裳回答,便开始环视起她的屋子。
簪钗坠钿胭脂盒堆了满满的梳妆台,四折湘妃竹的屏风上还挂着她的衣裳,铜帐钩没有挂起,浅色帷幔盖住整张大床,毕竟是女子香闺就寝之处,刘承训没再看去。
“承训哥哥,你看什么呢?”印尤裳极力表现的自然,可在他面前终究是惴惴不安。
刘承训端起茶饮了一口,“我倒是初次到女子的闺房,只想看看你还缺些什么。”
印尤裳坐到他身旁,“魏国夫人待尤裳很好,什么都不缺。”
“不缺就好,对了,我刚在自己宅子门口看见有卖这个的,想着你可能喜欢,就买来了。”刘承训拎起脚边的篮子放到桌上,印尤裳揭开篮内釉色的花布,里面竟是一只毛绒如雪球的兔子,印尤裳笑着托起它,兔子露出两颗门牙,仍在咀嚼着口中的青草,两腮不断上下移动,模样甚是逗趣。
“真是可爱。”
“嗯,我瞧着你整日在宫内学规矩,也甚是无趣,就找它们俩来给你解解闷。”
印尤裳捧着兔子不住地逗起来,刘承训望向她,视线竟是从不曾有过的温柔,“好了,你慢慢玩,我还有些事得先回府了,明日再来看你。”
印尤裳笑着命萱儿将刘承训送走,他刚一走,苏谨戎就推开了柜门,印尤裳放下手中的兔子,定气凝神地望向他。
“印姑娘,扇子还你。”
她却并不接,只是从齿间挤出一个个冰冷的字,“苏将军,为了一把扇子,您就私闯我的闺房?”
“不,不是,我是接到印姑娘的这方丝绢才……”苏谨戎掏出怀中的白丝绢,上面仍是暗香萦绕,雪白的丝绢上清晰地写着:赠扇于君,心悦君兮君不知。
印尤裳羞红了整张脸,“这,这不是我的字!”
“是一个白衣侍女交给我的,也是她带我来的。”苏谨戎刚说完这话,却猛地恍然明白过来,难怪这一路上不见半踪人影,原是早就设计好的!
“太子殿下!”萱儿忽然在门口喊了一声。
苏谨戎只得又钻回闷热的柜内,印尤裳手一松,丝绢瞬间掉落在了地上,“承训哥哥,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刘承训垂下唇贴在她的鬓角,印尤裳只恐会被苏谨戎瞅见,赶忙退后了一步,刘承训只当她有些羞涩,“我刚想起,你这屋内少了些纸墨,明……”刘承训的视线忽然落在红木雕百灵的木柜下,柜子半掩着只有条狭缝,柜底露出衣服的一角,青墨色的长袍滚着白边,显然是男子的衣裳。
第13章 西风愁起绿波间
“好,承训哥哥,我明日就同夫人讲!”印尤裳回身为他斟茶。
刘承训却瞬间阴了脸,他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低头间却瞅见脚边有一方丝绢,他随意捡起塞于袖内,印尤裳徐徐转身将茶端过来,“承训哥哥。”
刘承训猛然起身,不言不语地拂袖而去,阴霾的面色仿佛反射出利刃的寒光,他目不直视,竟丝毫不看印尤裳一眼。
印尤裳端着茶愣在原处,滚烫的茶水透过瓷片传至她的掌心,她的手指却发涩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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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儿,府内可有白衣侍女?”印尤裳开口问。
萱儿的黑眸在眼眶内转了个圈,“回印姑娘,这府内的白衣侍女只有一位。”
印尤裳瞥向她,萱儿的唇拂过不易察觉的笑,“这位姑娘正是云夫人的贴身丫鬟。”
云夫人?
印尤裳蓦地记起十年前,那个下令扇她巴掌的美人,当时丫鬟下手很重,掴得印尤裳连续几日脸颊都浮肿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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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你将白衣弄哪去了?”魏国夫人对着面前的一盆茂盛的兰花,仔细端详了番,终于下手修剪了一支花。
刘承佑却神色闲适,“在我府内做侍妾。”
咔嚓一声,魏国夫人剪歪了,一枝上好的花瞬间失了俏媚,“侍妾?你的妾还嫌不够?”
刘承佑似笑非笑地捻起半支残花,递还给魏国夫人身后的侍女,魏国夫人瞧见他这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气地怒吼道:“别当我不知道你在作何!”
“母亲大人自然知道,这偌大的皇宫内什么事都逃不出您的法眼!”刘承佑不待魏国夫人开口便带着南弈离开,“南弈,走,咱们去吟歌楼瞧瞧。”
所谓的吟歌楼美名其曰吟歌,却与曲子半点不沾边,简直是美人如云,胭脂味浓,芙蓉帐内颠鸾倒凤的好地方,但凡王公贵族不免总会去那里一掷千金。
魏国夫人看着自己不思进取的儿子,气得七窍生烟。
刘承佑刚出来却在拐角处撞上个侍女,“什么人敢顶撞……”南弈的话还未说完,刘承佑却挥手打住。
“二皇子,我可跟印姑娘说白衣姐姐是云夫人的。”
“啊,对,我都差点忘了你啦!”刘承佑的狭眸微睐,魅惑的脸庞上蕴出一丝笑意,“你叫什么来着?”
“萱儿!”萱儿急不可耐地答道。
刘承佑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斑驳的树影下他将一锭金子塞进她的手中,萱儿顺势倒入刘承佑的怀中娇嗲道:“殿下,您说万一苏将军认出白衣姐姐是魏国夫人的丫鬟,到时可如何是好?”
“放心,他以后恐怕连进皇宫的机会都没有了。”刘承佑伸手勾起她的尖下巴,“要不,你跟我回府如何?”
萱儿嘟唇旋出他的怀抱,“殿下,您可真坏,您的那些侍妾个个美艳如花,萱儿可不敢跟她们同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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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声响震碎黑夜,刘承训挥手将酒杯重重砸在了地上,四分五裂的瓷片如洒了满地的星子,桌上一方丝绢已被揉得不成样,上面的字依稀可见,“赠扇于君,心悦君兮君不知。”
刘承训喝得有些醉,他推门仰望星空,“心悦君兮君不知,原来她心悦的竟是他!”刘承训记得极清晰,他进入印尤裳房内时,她是如何的慌张失措,红木雕百灵的柜底露出衣服的一角,青墨色的衣角滚着白边,刘承训出门后就一直在院外等着,直到萱儿引苏谨戎出来时,刘承训险些拔剑而出,苏谨戎身着青墨色长袍,衣角滚着精细的白边。当时白夜按下刘承训拔剑的手,“将军,不可鲁莽行事,他可是苏将军!”
刘承训端起酒瓶发狠的灌入喉中,没错,他是苏将军,是陪自己驰骋战场的部下,是曾为自己挨过剑流过血之人,是堂堂苏丞相的长子。
酒是进贡的好酒,剧烈醉人,酒水顺着喉咙一线流入腹内,滚烫灼烧,唇却是冰得毫无知觉。
刘承训掏出一只碧玉耳坠,坠子映着月光闪烁出青白色的光芒,仿佛仍悬挂于她的耳垂下,而他伸手即可撷下。刘承训拿耳坠的手开始不住的发冷,寒意仿佛顺着指尖一直渗到左肩,左肩处有她刺过的剑痕,似乎一切痛苦都在那里紧缩挤压,他却永难抑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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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丞相?真是许久未见!”刘承佑微哂,苏逢吉下颌方正,清朗的目光里有种不容侵犯的威严,“苏丞相如此急匆匆的作何?”
苏逢吉正快步奔向刘知远殿内,瞧见了刘承佑只得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