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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跨坐在他身上的她纠结,自己究竟是如何为他上药呢?这繁琐的衣裳,自己是默默将他扒下呢?还是凶残地用剪刀剪掉呢?略思索了片刻,鄢然左手握剪刀,右手拿纱布,伸手欲去剪。却在手指碰到他衣裳时,握剪刀的手顿了顿。这种衣料,摸起来就不是一般的贵。
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若他是个心胸狭隘的人,醒来之后要自己赔衣裳的钱,自己又该如何呢?所谓江湖险恶人心难测,不得不防啊!又略思索了片刻,鄢然觉着凡事一回生二回熟,万事还是亲力亲为的好。于是,她开始研究这繁琐复杂的衣扣该如何解开了。
唉,替男人宽衣解带这种事,自己这个未出阁的姑娘做起来就是不怎么顺手。
这不,还未完全解开扣子,鄢然就汗流浃背喘息不止啦。用手做扇状扇了几下,她便一鼓作气地将他的衣裳解开了。
虽早已料到他会伤得很重,但真真实实地看见如此深的伤口,鄢然仍是惊得面色发白,握药瓶的手也抖了抖。
养尊处优了这么多年,鄢然未曾受过重伤,自然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身负重伤之人。别过脸去,她哆哆嗦嗦地把止血的药粉倒在他的伤口上,然后赶忙用纱布给他包扎。手法很是不熟练,虽她已经万分小心了,仍是不可避免地弄疼了他。虽处于昏迷状态,他却是蹙了蹙眉头。
鄢然有些焦急,一边埋怨自己,一边将手上的动作放得更轻柔些。低身安慰,“忍着些,一会儿就不疼了。你一定会没事的。”
虽然明知他无法听见。
夜深人静。
烛火燃尽,房内漆黑一片。
一张说不上宽敞的床榻上躺着两位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一男一女。左侧是仍旧昏睡不醒的男子,右侧是睁着眼睛的鄢然。
中间,隔着一柄长剑。
漫漫长夜,睡意清浅。鄢然双手枕着头,默然思索今日的遭遇,主要是思索自己为何执意要救这位素昧平生的陌生人。
一半的原因,她归结于,是因为自己有颗侠肝义胆的热心肠。俗语有言,四海皆兄弟。自己的兄长受伤,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另一大半的原因,是因着他长得确实好看。自己曾在卫国见了那样多的王侯将相,青年才俊,如今看来,竟未有一人能比得上他。这样好看的一个人,就这样平白无故地死去,岂不可惜?
所以,嫣然觉着,自己若是能救他,也是要尽力救上一救的。
窗外的风将枯叶刮得沙沙作响,鄢然毫无征兆地打了个喷嚏,下意识地往被褥里缩了缩。又想到深夜寒意更深,那位手上的男子现在身子虚,怕是受不住,便将被褥往他那边挪了挪,身子也往他那边凑了凑。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天。。。啦啦啦啦
☆、第三章不如不遇倾城色
第一天,他未醒。
第二天,他仍未醒。
第三天,他还是没醒。
。。。。。。
起初,鄢然尽心尽力地照顾他,包扎换药,换药包扎,也并未忧心忡忡的。她未曾受过伤,也未曾照顾过受伤之人。所以,她并不知道像他这样伤得这样重的人,需要几日方能醒来。
或许,她心想,明日清晨自己一睁眼,他就已经醒来了。
可是好几天过去了,他仍是未有丝毫醒来地迹象。她有些忧心,将头埋在环绕的双臂中,嗫嚅道,“你为何还不醒呢?你是不是再也不会醒来了?我们尚未相识,你却要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去。”
鄢然并不知道他的生死与自己是否相识有甚么重要的关系。仿佛,这样的话语,就这样顺嘴从心底说出来了。仿佛,我还未认识你,而你却先死去,这是多么一件令人太息的遗憾事。
再次抬头时,鄢然看见他的嘴唇有些干裂,因着几日滴水未沾的缘故。轻叹一声,便起身为他斟来一杯满满的茶。
左手端着这茶杯,她站在床榻边愣了会儿,心中思索该如何将茶水喂给他喝。他如今这副形容,若是强行地硬灌下去,势必全都会流出来。到时候将被褥都浸湿了,说不定还不能喂进去一口茶水。
鄢然心生一计,脸却不禁有些绯红。
略思索了片刻,将心一横,她端稳了茶杯,抬腿一个跨步半坐在他的身上。深呼了一口气,又含住大半口茶水,缓缓贴至他的唇上。二人的距离如此之近,彼此之间的呼吸尚可闻见。他散落的一绺细发搔着鄢然细白的脖颈,分外敏感,勾起一阵□□的感觉。
本欲一鼓作气地将水喂进去,但终是难以忍受。猛地一下将头抬起来,无奈只得将口中的茶水暂且咽进去。
第二次。
只含了小半口茶水,鄢然屏住呼吸,闭眼将唇贴至他的唇畔。试探性的,她伸出舌头生涩的撬开了他的牙齿,一点一点缓缓地将水渡到他的口中。
方法奏效,鄢然心中暗喜。用袖子擦了擦他唇边溢出的水,又含了一小口茶水,她缓缓地凑上前去。
刚贴在他的嘴唇。刹那之间,昏睡多日的他,竟在这样的时刻,突然地睁开了多日紧阖的眼帘,神色冷峻地盯着鄢然。
蓦地一惊,对着他幽深的眼眸,鄢然有些无措,强行将口中含着的半口茶水咽了进去,有些呛着了。正慌忙顺气时,二人的位置不知何时已颠倒了过来。
“你。。。”那男子一个翻身将鄢然压在身下。他一只手挣着床榻,另一只手紧紧扼住鄢然白皙的手腕,她白嫩的手腕显出红色的痕迹。
“我?”鄢然挣脱不得。
男子也不言语,只是神色惊诧地盯着鄢然,眼神清冷,像刀锋上闪过的一抹寒光,又似下玄月洒在树隙间的一道清辉。
鄢然不寒而栗。
良久,二人间静默无声,只听得桌上的一对火烛“噗嗤噗嗤”地燃烧。
处于身下的鄢然很是不自在,终忍不住率先打破了僵局。她清了清嗓子,对身上的那个人说道,“那什么。。。你。。你弄疼我了。”
仿佛置若未闻鄢然的抱怨,那男人盯着鄢然的脸,冰冷地问,“倾何,为什么救我?”
呃。。。这个。。。鄢然实在不好意思说因为你长得挺好看,所以我就想把你救活这种话来。整理了一下思绪,她才开口,“因为。。。因为我。。。我觉得你肯定很有钱。”
那男子显然也被这答案困惑倒了,脸上浮现一丝诧异的神色,依旧是冷冷地道,“什么?”
鄢然煞有介事解释,“那什么。。。你很有钱吧,我救了你,你势必会万分感激我吧,那。。。那你肯定会重金回报你的救命恩人吧。。。就是这样。可是。。。你。。。你能不能先让我起来啊”想起了什么,继而又忿然补充道,“倾何?救了你的姑娘可不叫倾何。救了你的姑娘叫鄢然,我就叫鄢然,是我救了你。”
劳心劳力地好不容易救活长得这样好看的一个男人,却末了被认错成别个姑娘,真是令人懊恼。
那男子疑惑更重,若有所思的打量了她一眼,起身淡然道,“在下恒衍,谢鄢姑娘救命之恩。方才闻鄢姑娘所言的回报,敢问姑娘可想过让在下作何回报?”
鄢然赶紧坐了起来,理了理散乱的发髻,不禁想起话本子中千篇一律的情节:翩翩少年救了娇柔少女,少女无以为报,只好以身相许。可是,若是二者的身份互换了换,又该如何是好呢?
她愣了愣,无奈道,“那个。。。你就。。。你就给我十金珠。。。权当是我这几日的药费和辛劳费吧。”
恒衍正色道,“在下的命怕是没这般轻贱。”
“额。。。”鄢然不知如何接下去。
沉默了会,恒衍又一脸严肃道,“姑娘可知在下是被仇家追杀?”
鄢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旋即又摇了摇头。
恒衍续道,“在下的仇家手段异常辛辣,若是知晓在下为姑娘所救,怕是会对鄢姑娘不利”
听到这里,鄢然惊恐地抬头望向恒衍,眼神中透着几分幽怨。
“以此来看。。。”恒衍缓缓道,“为今之计,莫过于鄢姑娘随在下离开,到在下府中避避风头,在下定当竭尽全力保护鄢姑娘。”
“这个。。。”鄢然有些踌躇地说出了心中的顾虑,“若将我带到你府中,你夫人不会以为我是你新纳的小妾么?到时候搞得你们夫妻不和,互相猜忌,鸡飞狗跳,多不好啊!”
恒衍嘴角略有些抽搐,仍是淡淡道,“在下。。尚未结亲。”
鄢然望了望恒衍俊美的脸和虽染了血迹但仍是很华美的衣裳,想着跟着这样一位有钱又长得这样好看的人,应是不会吃亏的。终于下定决心,收拾包袱,跟在恒衍身后走。
恒衍走在前面,面色凝重,心中有所谋。只是鄢然,仍是一无所知的,欢快地跟在他身后。只是欢快地过了头,还未行几步,鄢然的脚就乐极生悲不幸崴着了。
鄢然在后面“哎呦哎哟”地叫着,恳请恒衍稍微走慢些。恒衍停下匆匆脚步,回头看了看鄢然,蹙了蹙眉,然后,拦腰将鄢然抱起,快步向前走。面色不惊,似一汪池水,毫无波澜。
鄢然有些惊异,垂着头忸怩了好久,才不好意思地开口,“那个,我,我自己也是能走的,你,你还是放我下来吧。”
恒衍低头看了一眼她,淡然道,“鄢姑娘可是在意男女授受不亲这样的话。在下只是为姑娘行个方便,并未有轻薄姑娘的意思,还请姑娘将就些。”
“不,不是的。”鄢然有些诧异他为何会如此想。难道,自己看起来就像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么?尴尬地解释道,“并非你所想的那样。只是,我今日吃得有些多。可能会有些重的,你重伤未愈,我是怕,怕你有些受不住的。”
恒衍闻言,轻笑了一声,宽慰她道,“在下自幼习武,这点重量还是受的住的。”
夜间寒意更深,时不时拂来的一阵晚风,实在是砭肌侵骨。鄢然衣裳单薄,有些受不住,不好意思地往他怀里钻了钻。果然就暖和了些,她羞涩地说,“你要是实在受不住时,你就同我说一声。我,我不会嘲笑你的。”
恒衍未言,只是伸手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若说万事皆有命,那么此番相随,鄢然的命格已是朝着预想的方向越驶越远,终是难以挽回。。。。。。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天,啦啦啦啦。。。
☆、第四章人间自是有情痴
值仲春夜间夜间,风恬月朗,下玄月透过斑驳摇曳的树影,洒下了满地清辉。镌刻了何人的温柔,温柔了谁人的绮梦?真是应了那句话,清光独把良宵占,经万古纤尘不染。
夜深却无眠,鄢然黯然立在窗前神思。恒衍,这是他的名字。除此之外,自己一无所知。他说要报答自己,就把自己带到了他的府邸。可自此之后,他却是不闻不问的。
这样,难道就是他报答人的方式?思索良久,却是无果。披了件外套,鄢然便向漾池边走走。
行至池边,只见恒衍孤身一人坐在在池中心的漾月亭,默然地自斟自饮,神情有几分寥落。
月色如水,金樽潋滟,愈发衬得那俊美之人的萧索神色。他眉头紧锁,鄢然却不知他为何此般孤寂,究竟是为人还是为事?又是为何人?是为何事?忖度片刻,鄢然敛裾踩着玉石阶梯一步一步行至小亭中。
恒衍并未抬头,淡然道,“夜阑人静,鄢姑娘可是循着酒香走来的?”
鄢然顺势坐下,以手支颐,轻轻开口,“四美具,良辰美景,赏心乐事。可愿让我暂且充当一回佳人,与君笑饮千万场,不诉离殇。”
“千万场?”恒衍闻言嘴角漾起了些许笑意,斟了杯酒递与鄢然,“此酒烈得很,鄢姑娘还是少喝为妙。”
鄢然伸手去接,手指触及间,恒衍感受到她指尖的丝丝凉意,不禁蹙眉,徐徐道,“已是仲春时分,鄢姑娘的手为何还如此凉?”
“额。。。”思及是冰魄的缘故,鄢然急忙解释道,“是我自己体寒的缘故,从来。。从来就是比较畏寒的。”
“哦?是么?鄢姑娘还是应当心身子。明日,还是吩咐惜儿多准备几身厚实的衣裳吧。”恒衍又饮尽了一杯酒,缓缓道。
鄢然笑着应答,豪爽地一饮而尽。酒虽烈,但入口香醇,回味甘冽。默默地自斟自饮,也不言语。
恒衍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终是也未说什么。
二人皆是沉默不语,周遭一片寂静,偶有风拂过树叶时发出的瑟瑟声,更显得此时的静谧。
许久,久得连鄢然都惊诧他是否已悄然睡去时,恒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鄢姑娘可有求而不得之物,亦或是有心爱之物被他人夺去了的?”
鄢然有些恍神,略思索些,方答道, “自然是有的,世间之事哪能具是圆满的。”顿了顿,眉眼漾起了笑意,开玩笑道,“不过。。。也不多。我也不是那么的弱,哪能凡事皆让人给抢了去。”
闻言,恒衍抬头向鄢然望去,只见她略有些绯红的脸颊漾出了一个足以倾城的笑靥。笑靥如花,却比花娇艳,让人,忍不住地去爱怜。
“不过,”鄢然沉思片刻,轻咬着嘴唇,认真地开口,“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这些,不都是命里的定数么?”
恒衍有些沉思,神色飘渺,执杯久久未饮。眼眸深处,满是萧条之意。似是蕴含了蕴含了纷飞大雪,又渗出独钓寒江的千万孤独。
睡意缓缓袭来,眼皮也愈来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