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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迎高踩低趋炎附势的,周家这是连脸面的都不顾了。”韩施巧在月洞门口边骂开了。
袁瑶从东次间走出来,见韩施巧正怒气冲冲地一屁股坐椅子上,难道在宫里遇到什么变故了?袁瑶不由得紧张问道:“怎么了?”
韩施巧灌了一口青玉端来的茶水后,继续骂道:“那个不要脸的,舔着脸给南阳伯做女婿去了。”
袁瑶一时没明白过来,“谁?”
韩施巧指着外头,“还有谁,除了姓周的,还能有谁。”
袁瑶顿时松了口气,“还以为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给韩施巧茶碗里添了水后,再道:“如今周家是圣眷正隆,可根基始终浅薄,联姻权贵扎下根基方是长远之计。如今周家攀上南阳伯也就不稀罕了。”
韩施巧却急了,“谁稀罕他们家了,我只恨他们家的薄情寡义。你怎么一点都不恼?”
袁瑶喟然道:“那天……我便知道了。”
一时韩施巧却乱了手脚,觉得自己无知地揭开了袁瑶的伤口,赶紧安慰道:“这恶人自有恶人治,你还不知吧,那周家自以为攀上权贵高人一等了,巴巴去给人当狗使了,人家还瞧不上……”将今日在宫中的所见所闻都和袁瑶说了。
袁瑶却不知为何茅塞顿开了,“才是昨日的事,今日秀女间就尚且如此了,以后朝堂之上怕是会比这更甚吧。”
韩施巧端起茶碗,幸灾乐祸道:“那是自然的,谁让他们家做墙头草,自找的怨不得谁。”
“我知道该怎么报答老太太了。”袁瑶欣喜道。
韩施巧不解,满脸疑惑地看着袁瑶。
“虽说周家对我有不厚道之处,可他们终究是老太太的家人,老太太绝不忍心看到周家毁于一旦。”
袁瑶话说到这份上韩施巧再不明白便是傻了。
韩施巧的脸色霎时沉了下来,“你想帮周家?”
袁瑶默默地点头。
韩施巧有些粗鲁地拽过袁瑶来,“你可别犯浑,周家人是怎么对你的,难道你都忘了吗?”
袁瑶很坚定地摇头回答:“没有。”并指着自己的胸口,“牢牢记着。”
“那你还要帮他们家?”韩施巧难以理解地大叫起来。
“你我一起长大,是知道我的,我何曾是恩怨不分的糊涂人,又何曾做过以德报怨的圣人?”袁瑶依然很平静道。
韩施巧越发不明白了,“那你刚才的话又是何意?”
袁瑶喟然长叹,道:“两年多来,我饱尝人情冷暖世态炎凉,那些自诩给予恩惠的善人无不是以高高在上之态给予施舍的,或必求施恩图报的,又或多为沽名钓誉,等等,真心待我好的人唯有你和老太太。”
韩施巧心中顿觉惭愧,因为她当时让霍榷去赎袁瑶也是有些许别的目的的,想亲近袁瑶以制造出不利于她进宫的风评。
看着袁瑶淡然通透的眼睛,韩施巧就觉得袁瑶是知道她的是私心的,不禁低下了头。
袁瑶又道:“常言,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我知你,也知老太太的心思,你们觉得不过是举手之劳,可对我而言,却是雪中送炭。在看透这些人情世故后,我才明白这雪中送炭恩情有多重,我不能寒了那些真心对我好的心啊!”
韩施巧越发的不敢抬头了,“可……那又如何?你又有何能耐帮周家,就算是爹和大哥,甚至是霍郎怕是也无能为力的,别说你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弱质女流了。”
“事在人为。”袁瑶坚决道。
袁瑶的坚决让韩施巧有些慌张,就像是孤注一掷般,紧忙抱住她,道:“尚且不论你计策怎样,你觉得周家会对你言听计从吗?”
袁瑶摇摇头,“但他们会听霍大人的。”
韩施巧似乎也品出意思来了,诧异道:“你的意思是……让霍郎劝说他们?”
袁瑶悠悠看向窗外片刻,“救我,你是如何联系上霍大人的?”
韩施巧一时还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帮袁瑶,便支支吾吾道:“是……是大哥。”
此时屋外,知秋用梅花托盘正端着燕窝粥进到园子里来,见青玉和青素都在屋外守着,问道:“两位姐姐怎么不在屋里伺候着。”
青素心直口快,“两位姑娘在屋里说梯己话呢,不方便在里头呆着。”
知秋顿时为难地看看手里燕窝粥,“可太太嘱咐,一定要让两位小姐趁热用了这粥。”
青玉坐檐下坐凳栏杆上懒懒的不想动,不耐烦对青素道:“你就去传句话,用不用听两位姑娘的意思就是了。”
青素掀开帘栊往里问了句,让知秋进去了。
知秋进去没一会便出来了,借擦绣鞋上的灰蹲门口,竖耳朵听到里头的动静,就听见袁瑶道:“……那你帮我将信交给大表哥……”
见青玉狐疑地看着她,知秋这才起身走了。
来到上房,韩姨妈正歪在炕上眯着,知道知秋来回话了也未睁开眼,“可问清楚了,小姐她为何怒气冲冲的?可是在宫中受了委屈了?”
知秋站在门口,回道:“奴婢进去时,大小姐倒是没事了,正和表姑娘在悄声说梯己话。”
听说女儿已经镇静了下来,韩姨妈也放心了,随口问道:“都在说些什么?”
知秋一时迟疑了,眼神不定地看看正给韩姨妈捶腿的郑嬷嬷,又看看韩姨妈,吞吞吐吐道:“奴婢……奴婢也没听清,只……听到表姑娘说……说让小姐私下里偷偷帮忙带什么东西给……给大爷。”
“什么?她竟然敢私相授受。”韩姨妈乍然跳了起来,又惊又怒的,“她自己不要脸面勾*搭男人便罢了,竟敢撺掇巧儿帮她做这等伤风败俗下三滥的事,若是被宫里知道,如何了得。”
郑嬷嬷听了也觉得大事不妙,道:“看来得趁早收拾她了。”
韩姨妈激动道:“就是拼上我的名声,也不能再让她留在府里教坏了巧儿。”
郑嬷嬷刚要附和,可转念一想又道:“太太千万不可,先别说这还是没影的事,这会子去了不但打草惊蛇了,还让巧姐儿给怨了。”
“那你说该如何?”韩姨妈恼得很。
郑嬷嬷想了会子,“这事儿倘若利用得当,”又意有所指的瞥向后罩房的方向,“可连那娼妇也一锅端了,还能让老爷看清大爷也不过是道貌岸然欺世盗名的,最后还能将周家给表姑娘的房契和银子提前到手。”
韩姨妈一听顿时喜上眉梢,赶紧问道:“怎么办?”
郑嬷嬷神秘兮兮道:“当然是当场人赃俱获了……”
……
袁瑶话虽那样说了,可救周家又谈何容易。
可要是周广博肯从如今的地位之上退下暂避风头,就能暂且避过祸端。
可周广博不惜脸面攀上南阳伯这一系,可见是不会轻易退下的了。
如今看来,只有去职丁忧方能让周广博从朝堂之上退下。
以周老太太的身体……周广博丁忧是迟早的了,但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以皇帝对周广博的宠信,就算周广博要丁忧也会下旨夺情起复吧。
因此,如何不让皇帝夺情才是关键。
而在退下后也并非无虞了,要确保无后顾之忧,就得靠丁忧去职前的经营了,幸好现下周广博圣恩正隆。
在思索对策的这几日,袁瑶总觉得几道莫名的视线,可抬头去寻便又不觉了。
几番如此,让韩施巧觉得袁瑶心不在焉似的,不由得声调拔高了些许,“就这么白眉赤眼的拿本书去,没点别的口头?”
袁瑶回过神来,低声道:“我们这般终究是有违礼制,自然是越少能予人权柄的,越好。”
韩施巧翻翻手中被内折了几页的书,外观像是夹带了什么在里头。
“你确定大哥和霍郎能懂?”韩施巧很不确定道。
袁瑶点头,“霍大人看了便会明白。”
虽如此说,韩施巧却还是带着犹豫不决拿书出去了。
而在韩施巧离开后,那些视线便撤了。
今日的内院静得有些违和,就连平日里头喜欢在穿堂口玩耍的小丫头们也不见了。
韩施巧见韩塬瀚还没到便拐到上房的门前,问守在帘栊外的丫头,“太太可是歇着了?”
丫头屈膝行后,回答道:“回大姑娘的话,太太和姑奶奶出去了。”
韩施巧怔,白韩氏今早来她是知道的,只是这两人什么时候又这般好了?
“老爷呢?”韩施巧又问道,因今日韩孟休沐。
丫头又回道:“前大街的掌柜来了,老爷在前院书房听他回话。”
见都不在内院里,韩施巧不由得松了口气。
韩塬瀚进内院来了。
虽说只要自自然然地将书给韩塬瀚就成了,可韩施巧做贼心虚还是将刚才的丫头和知秋一同支去倒茶,方敢走过去将书递给韩塬瀚,并小声道:“这书能救周家。”
韩塬瀚一时未想明白,低头却发现这是先头自己借给袁瑶的书,瞬时又明白了。
她还是放不下周祺嵘吧。韩塬瀚淡漠的脸上现了黯然。
韩塬瀚沉默得让韩施巧着急,大哥这到底是明白不明白?
正着急着,不知郑嬷嬷是从那里出来的,一把夺了韩塬瀚手中的书,又听到从本应空无一人的西厢房传来韩姨妈的声音,“老爷,如今人赃俱获,可不是妾身红口白牙诬陷的。”
韩施巧和韩塬瀚扭头去看,就见韩孟和韩姨妈从西厢房出来。
韩孟一脸怒色,唇上的两撇八字胡微微抖动,暴喝便脱口而出了,“两个不知长进的畜生,还不跪下。”
、14第三回 知恩图报(四)
见韩孟将女儿都一通责骂了,韩姨妈不由得慌了,“老爷,方才妾身不是说了,这和巧儿可没关系,是他们欺巧儿实诚拿来当枪使的。巧儿什么都不知的,被他们利用的。”韩姨妈赶紧将女儿摘干净。
韩孟立目瞪视韩姨妈,一手指着韩施巧,“倘若她真不知,为何鬼鬼祟祟地将身边的人都遣干净了去?”
韩施巧本来便有些做贼心虚,见这般情景便越发不敢说话,扑通就跪下了。
唯有韩塬瀚镇定如故,一掀衣袍下前摆跪的笔直,理直气壮毫不退怯道:“请老爷息怒。”
“息怒?”韩孟背手大步走到韩塬瀚跟前,“你做下这等不知礼义廉耻的事,不正是想气死我吗?”
韩塬瀚很平静道:“儿子惶恐。”
见韩塬瀚不承认,韩姨妈顿时怒气冲出咽喉,“人赃俱获还敢狡辩,也罢,既然你都不顾这脸面了,我也犯不着再做这被人拿着良心当狗肺的好人了。来人去把表姑娘也一同带过来。”
其实在韩塬瀚不顾她的用意,私下帮袁瑶采买时,韩姨妈便有心思诬他们私通了,可这样一来她苛待袁瑶的事便也曝光,有碍她的名声。
这事伤敌一千也自损了八百,韩姨妈觉得不值便没吱声。如今机会到来,她是决计不会再放过的了。
等袁瑶被郑嬷嬷她们推搡着进了正房时,就见韩施巧和韩塬瀚跪在韩孟面前,韩姨妈和郑嬷嬷站在一旁煽风点火冷嘲热讽添油加醋,令韩孟越发的怒不可恕了。
纵然如此韩孟还是有三分理智的,非要韩塬瀚亲口承认了才相信。
这里头并非是韩孟相信自己的儿子,而是他相信自己教导,在自己亲自教养下的人是绝对不会做出这般有辱家风的错事来的。
韩孟一掌拍在炕几上,厉声道:“畜生,还不快实话实说。”
韩塬瀚重重地磕了个头,“老爷,实在是儿子连做错了何事都不知。”
一听,韩姨妈立马啐骂开了,“果然是小妇养的东西,连父母都敢顶撞,圣贤书都被你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气头上的韩姨妈没瞧见韩孟的面色窒了窒。
听到风声正好赶来的童姨娘,也顾不上什么规矩了,掀开了门帘就冲了进来。
“放肆。”韩姨妈喝斥童姨娘道:“没规矩的东西,好好的爷少不得就是你带坏的。倘若今日不立下规矩,岂不让人笑话了去。来人,把童姨娘家法处置了。”
童姨娘顿时哭天抢地的。
韩孟知道韩姨妈此时虽占了理,可不过是假公报私罢了,但也不好驳了韩姨妈便没做声。
袁瑶看清了韩孟面上的变化,上前一步行礼道:“姨妈息怒,童姨娘不过是见您一时出言不慎打了姨父的脸面,传出去对您的名声不好,这才没了顾忌闯了进来。”
“啊?啊,没错。”童姨娘那点小聪明一下子就明白袁瑶的意思,顿时也理直气壮了,“太太方才话里话外说小妇养的有多不堪。老爷不就是小妇养的吗?这怎么了?”
袁瑶不由得扶额了。既然都知道你家老爷不喜欢别人提起小妇养的事了,你还指名道姓地点出来。
再看韩孟的脸色,几乎跟他身上的黑衣一般了。本来是绝好的绝地反击的机会,到如今怕是连韩孟都想揍她了吧。
袁瑶不禁感叹,有时不怕强大的对手,就怕傻帽的盟友。
韩姨妈在韩孟的默许下,三言两语避重就轻地揭过去了自己的错,最后还要将童姨娘打了板子。
韩塬瀚求情,韩孟无动于衷。
这事的起源全因自己,如今累及无辜袁瑶知道是不能坐视不理的,不然会寒了韩塬瀚的心。
袁瑶再度上前敛衽行礼道:“童姨娘也不过是因得知大表哥被冤,护子心切才失礼体统了。看在她多年伺候姨父的份上,请姨妈宽恕她一次吧。”
这话一出,袁瑶便成功地模糊了童姨娘这焦点,把自己给推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