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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瑶这才道:“我看中的是乖姐儿,不来找你们,找谁去?”
好半天,白母和白灵才反应过来,“乖姐儿?”
“没错,就是乖姐儿。”袁瑶肯定道。
白灵一时竟跪拜在袁瑶面前,使劲磕头。
佑哥儿如今虽小,但却是世子。
霍榷此番晋为威震侯,品爵世袭罔替,日后定由佑哥儿承袭了爵位。
乖姐儿能同佑哥儿结成连理,就是世子夫人,日后还会是威震侯夫人。
看还有谁敢说乖姐儿有命无运,累积家门的不祥之物。
想通这里头的关节,白灵对袁瑶自然是感恩戴德的。
韩塬瀚知道后,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唯独韩孟惊诧之余,懊恼十分,回家后大骂威震府坏他好事,可除了暗地里的咒骂,他也不能把威震府如何了。
且白灵母女有了威震府做靠山,韩孟就是想再对她们做什么算计也要三思而后行了。
袁瑶从白家回府,才进门就被霍韵劈头盖脸一通责问,“你是怎么照顾我二哥的,让他成了如今这副鬼模样,这往后如何见人。”
若只是说她,袁瑶倒不会同霍韵一般计较,但如今她最听不得别人说霍榷的模样,伤霍榷的心,就是霍榷的胞妹也不成。
所以袁瑶立时就阴沉了脸,道:“哪里来的乡野泼妇,敢威震府撒野,给我打出去。”
“放肆,你们谁敢动我,我可是你们二姑娘。”霍韵喝道。
宫嬷嬷冷笑道:“我们威震府只有一位姑娘,就是馨姐儿,敢冒充侯府姑娘最加一等。”
“我……我是你们的二姑奶奶。”霍韵又忙道。
袁瑶道:“我们霍家可是世代诗礼之家,出去的姑奶奶也没有这样不懂礼数,不懂尊卑,不知轻重,口无遮拦,比之乡野村妇还不如的。”
霍韵面上一阵臊红,“都睁大你们的眼睛瞧清楚了,我是你们侯爷的胞妹,霍韵……”
不待霍韵耍完威风,宫嬷嬷就打岔道:“哟,还当是谁,原来是被休回家的二姑奶奶。”
“你……你们……”一下子将霍韵的短处给生生揭开了,让霍韵又气,又羞,又恼的。
袁瑶道:“霍韵,我只当你经此一事,定会有所长进,不想还是这般不知天高地厚。”说罢,不再理会霍韵往正院去了。
霍韵瞧着众人丫头仆妇不时偷看她窃笑着小声议论,恼羞成怒了,指着袁瑶道:“你就看着我娘不在了,作践我,你就等着,待我娘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袁瑶和不回头,道:“送客。”
“你……”霍韵气得心口发疼,一时又觉着委屈得不得了,哭着就往外头跑去。
经霍榷外书房时,见霍荣同霍榷一道进了三有堂,便犹如见了救星,立时就朝那里去了。
霍荣和霍榷进了书房才要说起,霍荣回程时去见的那些被霍榷调出京城,在外重新经营地盘的霍家军,就听外头传来哭骂声。
父子俩细细一听,除了霍韵还能是谁。
霍榷无奈只得起身开书房门,让侍卫放霍韵进来。
霍韵一进书房,立时就放声大哭,“爹,二哥,你们要给我做主,她们都作践我。”
霍榷皱了皱眉,有霍荣在还轮不到他说话。
霍荣沉声道:“一哭二闹的成什么体统。”
霍韵一时又怕了霍荣,才想要靠近霍榷,却又被霍榷的模样给吓退了一步。
虽说是霍韵无心之举,可一回两回这样的,当真伤了霍榷的心了,霍榷向霍荣作辞,“爹,我还是先回避下,免得吓着韵儿了。”说罢便走。
“二哥,别走。”霍韵忙要唤住霍榷,她要霍榷帮她把霍夫人给救出来呢。
可霍榷却似未闻,依旧大步离去。
“闹成如今这般神憎鬼厌的,你又得什么好处了?”霍荣有些不耐道,可这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又道:“跟我走。”
“走?去哪?”霍韵怔,不是以后住威震府了,还要去哪?
霍荣一瞧霍韵那脸面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莲花塘胡同。”
对霍荣,霍韵倒是不敢忤逆的,小心问道:“爹,好好的威震府不住,怎么住莲花塘胡同去了?”
“因我嫡出的长房长子在莲花塘胡同。”霍荣道。
“莲花塘胡同那里,小些了,而且大嫂才去了不是,我去多有不便,还是住威震府好了。”霍韵巴巴道。
可不待霍韵说完,尚嬷嬷带着一众仆妇,见霍韵的箱笼一概给搬了来,向霍荣蹲福,道:“回老太爷,二姑奶奶的箱笼都在这了,我们夫人问,这要往那处宅子送去才好?”
袁瑶这是摆明了不容霍韵了,从尚嬷嬷的口气中,不难听出袁瑶这回是真气着,霍韵竟然这样伤霍榷的心。
“也罢,”霍荣叹了一气,“就送莲花塘胡同去吧。”
霍韵觉着委屈之余,又添了屈辱,“不,我不去,这里是我二哥的,她算什么东西,她就是看娘不在了,作践我,我要娘,我要见我娘。”
只顾着哭闹了,霍韵一时没瞧见霍荣阴冷下来的脸。
“那你就去吧,去了就同你娘一样,永远都别回来了。”霍荣道。
霍韵猛然抬头,瞧见霍荣脸上这副神色,倒吸了冷气一口,一时竟没了气力,跌坐在地。
自家的女儿,霍荣自然清楚,更清楚霍韵是不能留在京城的,到时尽害人害己了。
回了莲花塘胡同,霍荣就忙着给霍韵找外省的人家,可霍韵这样高不成低不就的,着实不好找,一时就耽搁了下来。
赵绫云听闻袁瑶定下了佑哥儿的亲事,找来说道:“你可给我留个儿子,我还想同你做亲家。”
袁瑶听闻,起先还有些不解,后来才恍然大悟,“可是有喜了?”
赵绫云娇羞地点点头,道:“我觉着这回定是个丫头。”
袁瑶笑道:“若又是个小子呢?”
赵绫云一点袁瑶的额头,“那你不是还有一个女儿嘛。”
“那了可要进宫同明贵妃娘娘说去,自见了我们馨姐儿,每回都直说这是她儿媳妇。”袁瑶道。
可不是,镇南王小团子如今每每出宫,定要来看他的王妃。
不过,这回赵绫云倒是灵得很,后来十个月过去瓜熟蒂落,果然真得个女儿了。
……
元朔三年,九月十七,太后忌辰,一年制满,品爵者终开怀畅饮宴请四座。
这一年来,胡丹虽被一分为三,北方的朔胡被赤尔干和东厥隔在外,不能来犯,不足为患。
在西南的赤尔干早投诚大汉,如今在边塞同汉人贸易,渐成马市。
只东南的东厥,依旧死性难改,不时来犯边境。
只是去年一年,大汉国孝而不能发兵讨伐,而让东厥越发变本加厉掠夺屠戮大汉边关百姓。
秋收在即,祯武帝当日下旨,锐敏王、骁勇侯萧宁率兵讨伐。
忠守王自荐前往协同作战,祯武帝准奏。
九月末,锐敏王和萧宁从张家口出击,东厥王闻讯,欲照搬当初胡丹汗王稽粥的声东击西之法,引锐敏王和萧宁往东厥腹地,其主力军则迂回偷袭张家口,不想碰上镇守张家口的忠守王,大败而归。
忠守王再立新功。
十一月班师回朝,忠守王声势再起,直逼锐敏王。
有人趁机再提立储,却被祯武帝当堂贬黜,并下旨谁敢再轻言立废,惑乱朝廷,定斩不饶。
一时人心惶惶,才得安宁。
只是忠守王心中不快,心思又乱动了起来。
元朔四年开春,大汉便已雷霆之势,在东厥来不及反应之时,就打了个措手不及,逼使东厥北逃,暂避朔胡。
此一战历时小半年,霍杙也得偿所愿在此战中立下功勋,得封为威武将军。
左辅王和右弼王晋封为亲王。
就是才出宫开府的八皇子,亦得封为郡王。
朝野上下无不欢欣鼓舞,忠守王借此机会奏请祯武帝御驾亲征。
霍榷等人自然又劝谏,可祯武帝一来觉着蛮夷已不足为惧,二来,他也想青史铭记一笔他的文治武功。
所以在同年九月,祯武帝御驾亲征,忠守王自荐为直驾侍卫将军,一路保护祯武帝的安全。
战事起先还真如祯武帝预料的那般,祯武帝所率之军,所向披靡,令东厥军四分五裂,四处逃窜。
大汉军不觉有些轻敌了,不知不觉中祯武帝便深入至东厥与朔胡交界处。
这时,朔胡忽然参战,杀的祯武帝猝不及防,频频败退,逃逸途中还不慎被追兵所伤,加之又因误食病畜,一时不容乐观。
最后是锐敏王拼死护驾,和萧宁接应,这才将祯武帝护送回大汉。
这一战功过得失,祯武帝一概不论,只记恨朔胡趁人不备,令他颜面尽失去,誓要同朔胡势不两立。
这日后,祯武帝不惜穷兵黜武,同朔胡和东厥连年征战,倒置国库日渐空虚。
为持续战争,祯武帝苛敛暴征,影响民生巨甚。
内廷和锐敏王早有劝谏,可祯武帝却一意孤行,又因当年所受的伤不时发作,令祯武帝身子日渐消弱。
元朔七年,佑哥儿满十岁。
锐敏王因心灰意冷,而决定再四处游历。
霍榷听闻后,将佑哥儿送到锐敏王身边,只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袁瑶虽有不舍,但到底心里也是认同霍榷的做法。
只是袁瑶没想到,佑哥儿这一走竟是两年。
锐敏王一走,朝中忠守王独大。
就在忠守王以为皇储非他莫属之时,也不知从何处听得的消息,知道了有密建太子之事,忠守王一时焦头烂额的。
霍杙劝道:“如今朝野上下有目共睹,那密旨中除王爷还会有谁?”
忠守王却不敢大意,道:“密旨若是近年所立,本王自然不惧,只是这密旨早年便有,那时废太子还在,谁能说那里头就一定是本王?”
樊安过近前道:“那王爷以为?”
忠守王揉揉眉心,“如今父皇龙体有恙,且一日不如一日,眼看就要天崩了,密建太子是本王倒也就罢了,若不是……”
樊安过上下齿一咬,发狠道:“那王爷就先下手为强。”
在设计霍榷一回后没多久,樊安过就“被”致仕了,就连儿子樊啻亦因贪墨舞弊而被夺了差事,如今这些年他们父子赋闲在家,瞧着跟忠守王的人,混的风水水起,自然艳羡不已,故而越发殷勤地给忠守王献计献策,甘为出头鸟。
忠守王自然明白樊安过的意思,只故作不懂道:“先下手为强,如何先下手为强?”
樊安过却先对霍杙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也该是用之北靖王一时的时候了。”
当年宋凤兰死后不足一年,霍杙便娶了北靖王郡主宋有美为妻。
这北靖王的父亲老北靖王,正是当年监守自盗,对国库库银偷梁换柱,事后再栽赃陷害给袁瑶父亲。
也因为老北靖王死的及时,祯武帝查明真相后,正要昭他进京审问,他却一蹬腿去了,累及他儿子小北靖王被召进京,虽不知当年老北靖王的事,却也不能再离京了。
在封地便罢了,到了京城,这么个无权无势的王爷,就算是宗亲日子也不好过的,便有心巴结依附。
小北靖王头一眼看上的锐敏王。
可锐敏王谁敬重他北靖王是长辈,却从不提携。
一来二去,小北靖王就对锐敏王歇了那心,改投忠守王麾下。
为表诚意,还将女儿宋有美嫁给,他以为是最得忠守王重用的霍杙做填房。
如今既然要孤注一掷的先下手为强了,小北靖王自然也得出一份力了。
“但只这样还不能万全。”忠守王道。
樊安过道:“王爷担心的是御林军和锦衣卫?”
忠守王不语。
樊安过又道:“锦衣卫那几人不足畏惧,御林军才是关键。只是御林军也不都是铁板一块,只要能打开一缺口便足以,到时王军直入皇宫,何愁大事不成。”
“那你有何良策,从御林军中打开一缺口?”霍杙问道。
樊安过一抚他的长须,道:“听闻亲军都尉府的左统领马启荣那小子,有意娶一妻室。”
众人一听都不解,霍杙还笑道:“这小子早年堕马不能人道,谁不知道的,如今还想娶妻?谁愿嫁他守活寡的。”
樊安过一派高深莫测的模样,道:“你妹妹愿意。”
“霍韵?”霍杙愣,后摆手,“她怎么可能会愿意。”
樊安过欺近霍杙道:“她不愿意也得愿意。”
一直不语的忠守王道:“这是将马启荣拉拢过来的好机会。”
“没错,”樊安过又劝说,“再说了,她又不是你的胞妹,她可是和威震侯同一母,她今后死活又与你何干,助王爷成大事才是要紧的。”
霍杙道:“不是我顾忌她,而是我爹绝不会答应的。”
樊安过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不答应你想‘法’让他答应就是了,日后王爷成事,恢复他镇远公的品爵,他只会赞许你当初所为。”
“没错,就这道理。”霍杙深以为是。
半月后的一日,霍榷休沐,接到佑哥儿的书信,说就要回京,一家团聚了。
霍榷高兴,拿着书信往后院去给袁瑶瞧,让她也高兴高兴。
这两年,袁瑶虽嘴上不说,但霍榷知道,妻子十分挂念佑哥儿,不然每每佳节或佑哥儿的生辰,不论什么袁瑶都会预留佑哥儿的一份,总期盼着儿子会突然回来。
还未进上房,就听屋里他们母子三人在说话,十分热闹。
檐廊下侍立的丫头早就瞧见霍榷了,掀起帘栊,往里回道:“侯爷来了。”
霍榷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