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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袁瑶这般说,霍榷也就作罢了。
第二日,袁瑶照旧如此,早起了先送霍榷出门,再叫上韩施惠一道去濉溪院请安。
韩施惠本是要各种装病虚弱不去的,但又经不住袁瑶各种若有似无的恐吓。
从濉溪院回来后除了种种花剪剪草的,就不做别的事了。
于是各院里又有问了,“今日又去了?”
回的都点头,“去了,只是今日二奶奶没闹,袁姨奶奶和韩姨娘都是好好地进去,好好地出来的,里头的时候都不长。”
一连半月报信的都是这么回的,各院子里的从起先的意外和疑惑,到习以为常了。
十一月初二休沐,侯府上下终于等来了宫里的。
霍荣带着霍杙和霍榷,亲自到二门上迎的,先请了贵妃娘娘的安,又把引到了荣恩堂。
内官霍荣面前不敢拿姿态,满面喜笑着道贺后,宣旨:“婉贵妃华诞,皇上准府上亲丁四,许各带丫头一,进内拜贺。男丁宫外请安听信。于明日辰巳时进去,申酉时出。”
宣旨完毕,霍荣带着儿子们这才又复坐起,请内官吃了茶,又私下给了礼,这才送走。
、79第十五回 以色侍君(四)
得了旨意,霍荣带着霍榷兄弟二往寿春堂去禀霍老太君。
经太医和霍林氏的医治调养;霍老太君如今已恢复了精神;只是为了防止她再动怒;霍夫勒令所有只许报喜。
听闻前院来了传旨的内官,后院的女眷除了霍榷这房病的病孕的孕不便来的;其余都来寿春堂了。
宋凤兰经得了一场见不得风的“病”后;行事和言语上都乖巧了不少。
听霍荣细说一遍旨意后,霍老太君看了眼屋里的,道:“亲丁四;自然是和们太太,还有两……”
霍老太君看了看宋凤兰和官陶阳,“兰丫头也算一个,按理说老二家的也该去的,只如今她怕是身子还不爽利,不如就……”
“就韵姐儿去吧。”霍夫赶霍老太君话前说了,“韵姐儿过了年就十四了,眼看着就要议亲,也该进宫去见见世面,露露脸了,不然都要不知们家还有一个二姑娘的。”
其实霍老太君看宋凤兰和官陶阳时,大伙就明白霍老太君的意思了,霍老太君是想让官陶阳去的。这官陶阳虽是妾,但她和婉贵妃好歹还有表姐妹的血缘,故而她去也没违了圣旨。
只现被霍夫抢了话,霍老太君面上自然是不好看的,霍荣的眉头也动了动,但霍夫说得情理,横竖都没错的便没做声了。
想给官陶阳请个诰封,是霍老太君的心愿,只是一直没得机会。
如今好不容易得个机会,霍老太君就想让官陶阳进宫去见见婉贵妃,得婉贵妃提携一二,前程就有了。
只是霍夫看不惯霍老太君的偏心,不偏着二房就算了,连自己的亲孙女都不亲,偏心一个破落户的外孙女。
这番明争暗斗,场的也并非全是不高兴的,至少宋凤兰就是打心里乐见其成的。
宋凤兰心中对霍老太君不是没怨怼的,若是那么中意官陶阳,那当初又何必迎自己进门,如今又处处抬举这么个破落户来给她添堵。
霍老太君看看霍荣,见他正色看她等她拿主意,再看霍杙和霍榷都只一味儿的吃茶,事不关己的。
最后看官陶阳,只见官陶阳柔然笑望着她,全然不意失了这机会。
霍老太君拍拍官陶阳的手,挥挥手,叹道:“罢了,那就这样吧。”
大伙各自散了去准备。
霍榷回漱墨阁,将事儿说清楚后,又道:“已和爹娘说了,只是明日要委屈做丫头混进去了。”
只要能进宫去见韩施巧,袁瑶便欣喜了,道:“只要得这机会就成了。”
次日一大早,霍老太君、霍夫和宋凤兰都按品大妆,霍韵着的是朱红滚风毛边的对襟褙子,褙子下摆打的是网状的宫绦和穗子,再配上桃红撒花的马面裙,这一身穿起来真让霍韵有了吾家有女初长成之感。
镇远府正门洞开,霍老太君坐着八抬的大轿,霍夫和宋凤兰坐的四抬的大轿,霍韵乘朱轮华盖车,袁瑶换了丫头的衣裙,和霍老太君的丫头彩萍,宋凤兰的丫头广袖,还有补上霍韵丫头暗香缺儿的桃红,一道坐的从车。
一行由霍家的爷们护送着到宫门外。
袁瑶心中默念着宫嬷嬷教的规矩,不敢轻易开口,不敢多行一步。
到了宫门前,霍榷他们就不得再进了,侯府的车轿也只能到此。
都从车轿里出来后,自然是有见到袁瑶的,霍老太君虽诧异,可到底是活了过了这些岁数的,就暂且按下不做声。
而霍韵就年轻了,张嘴就要责问,被霍夫狠狠按住了轻声道:“应该学些城府了。”霍韵觉着委屈,再瞧自己父亲和哥哥们都不做声,也只得忍住了。
为怕给拾了把柄,霍榷虽担心袁瑶想去嘱咐几句也不敢靠近。
袁瑶过去要扶霍夫,霍夫看了她一会才将手搭她手上。
早就要小火者抬着肩舆等着了。
霍老太君等各自上了舆,各自的丫头跟舆边,小火者抬着就往婉贵妃所的关雎宫去了。
婉贵妃千秋,关雎宫宫门大开,往来的各宫妃嫔不少,门庭若市。
袁瑶她们到来时,正好遇上了韩施巧的轿子,袁瑶少不得激动了一阵了。
韩施巧也是瞧见袁瑶了的,只是不能招呼,只得低头先进去。
关雎宫正殿主位娘娘自然是婉贵妃,其余的殿中还住着一位安嫔和两位才。
韩施巧进到主殿内,见来已不少,就是常年卧病的贤妃也来了,唯独不见淑妃。
看来宫中谣传她要不好了,并非空穴来风。
等皇后的贺礼和嫔妃的拜贺完了,侯府的女眷这才得以进去朝拜。
宫中,就算位上的是的孙女,也得下跪叩拜,礼数上少一分都不能。
见着家婉贵妃难免喜极而泣,起身就去扶霍老太君,“祖母。”两都泪眼朦胧。
贤妃和韩施巧一时也颇有感触揩拭了下眼角,都过来劝解,那两这才止住了。
婉贵妃让拿了个嵌五彩珐琅的绣墩放自己跟前,请霍老太君坐叙了天伦。
袁瑶和彩萍她们被引到偏殿去,听后召唤。
没一会一位女官进来了,似是随手指的,对袁瑶道:“过来,家夫让跟去领娘娘的赏。”
袁瑶行礼回道:“是。”跟着那位女官出门了,到对面偏殿的暖阁里。
进殿,女官掩了门守门口,让袁瑶自己进去。
这偏殿比正殿小许多,掀开一道软绣的纱帘,就见韩施巧已经里头焦急地等着了。
“惠妃娘娘万福……”袁瑶还未行完礼,韩施巧便扑了过来抱住她,埋头她肩上强忍着不敢高声大哭,道:“瑶哥儿,好怕,好怕……”
连着数个好怕,简单而重复却真的道尽了韩施巧这些日子以来的宫中的险象环生。
韩施巧发泄了好一会才平静了下来。
袁瑶用丝帕为她揩去泪水,道:“别怕,慢慢说,再难再险还有二爷和呢。”
韩施巧苦笑道:“是呀,也只剩下们了,家里是指望不上了。”韩施巧像个无助的孩子靠袁瑶的肩头,小声道:“没想到会有一天身边的都接连背离而去,如今都不知道该信谁了。锦绣家时,和虽没多少主仆情分,可进宫后也没亏待过她,没想到她却背着和王谂狼狈为奸,陷害。”
锦绣正是那畏罪投缳的宫,霍榷顺水推舟伪造了遗书,明日暗里直指是被王谂逼的她陷害韩施巧的。
袁瑶扶起韩施巧,对她道:“娘娘,听说,自古后宫便是弱肉强食的,没恩宠只能忍受别的践踏,‘病’时的这些日子是深有体会的吧。这样的日子,就算甘愿默默承受,可身边的呢?她们也甘愿吗?”袁瑶叹了一气,摇头,“是早便想到了的,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般快。”
“只是将整件事儿细想了许多遍,觉得这次不过是王谂一私下里的动作,并非是王皇后或太后的意思,因为已经不具对她们的威胁,大动干戈对付得不偿失。”
韩施巧愣了下,“那王谂她,为何非要置于死地?”
“坏了她当初要毒杀小公主的事儿,想来她是以为是知道她的手段了,怕皇后面前告发她,这才欲除之而后快。”其实袁瑶也不确定是否真为这般,心这种东西太难估计了。
“小公主昨日夜里……死了。”韩施巧道,“听说了一事。”
“什么?”袁瑶问道。
韩施巧一边摇头,一边道:“听说自被册封为皇后后,她曾经有过好几次身孕,还一度产下过一个小皇子和一个小公主,只是未满月便夭折了,致使如今她还膝下空空。说是不是她自己……”韩施巧做了个刎喉的动作。
“没道理啊!”袁瑶觉得应该不是,“既然如此,暂且先不管她们,如今先自保再说。”
韩施巧点点头,“该怎么做?”
袁瑶道:“就似刚才说的,后宫没有恩宠难以立足生存,所以要夺回宠幸。”
这道理韩施巧自然是明白的,只是,“可要是如此,岂不是又要成她们的眼中钉了?”
袁瑶却反问,“这天下谁说了算?”
韩施巧道:“自然是皇上。”
袁瑶点头,“所以不但要得到皇上的宠幸,还要懂得如何得到皇上的庇护。”
这话让韩施巧觉似是明白了,可细一想又不明白了。
“今上是有抱负,有壮志,将创一番大业的君王。可皇上自登基以来,因太皇太后做过傀儡皇帝,因太后以孝道相挟不得不让出半壁朝政,此类种种皇上经历得太多,所以他最为忌惮的就是身边的女干政。”袁瑶缓一口气,“先皇后强势极具野心,最后她死了;顺妃风华绝代聪明过,最后郁郁而死冷宫中;德嫔马葶自作聪明,如今形同打入冷宫;庄嫔聪明反被聪明误,死于一尸两命;周才(就是周祺敏)急功近利结果都有目共睹的。如今终于轮到淑妃了,王皇后等倘若不是因为太后,怕是下场比她们更不堪。”
听袁瑶说这些,韩施巧沉默了。
、80第十五回 以色侍君(五)一更
见韩施惠沉默,袁瑶问道:“娘娘可知道;这些都意味着什么了吗?”
韩施巧点点头;“聪明的女都没好下场。”
袁瑶先点了头却又摇头;“这说明皇上不需要聪明的女。娘娘且看婉贵妃,她懦弱无主见;以她这性子宫中绝难生存。当然这里头少不了因有镇远侯的关系;可皇宫内院,镇远侯能耐再大都会鞭长莫及之时,可见没有皇上的庇护;她也走不到今时今日。
还有贤妃,她就是看懂了皇上,才不惜自损身子舍弃曾与顺妃双株并蒂才名,争取皇上的庇护,保住了她自己也保住了三皇子。安嫔粗俗,但她听话,所以皇上也保住了她的性命。”
韩施巧想起中宫那些曾经的绝代佳,如今还剩下谁?都香消云散了。
韩施巧鼓起勇气问道:“那该怎么办?该装傻?自戕?还有顺从?”
袁瑶摇头,“那是她们的本质,娘娘和她们是不同的,学不来也不必去学她们。娘娘仗义执言不懂圆滑,但心地淳朴,敢爱敢恨,这些才是的真性情。”
那又如何?韩施巧不懂,难道让她对祯武帝直言爱恨?
这个普天下最尊贵的男可容不得他后宫里的女心里有旁,周祺敏就是前车之鉴。
袁瑶却道:“书中一句‘以色媚君,色衰恩亡,以才侍君,地久天长。’引得多少聪明的女都以德侍君,娘娘只需反其道而行之。”
韩施巧听出来了,“是说,让……让……”
袁瑶肯定地点头,“没错,以色侍君。”
知道韩施巧会有所排斥,袁瑶便继续道:“可是怕得个狐媚君王的名声?今上只爱江山不爱美。”
韩施巧细细一想,果然似袁瑶说的。
祯武帝就由始至终都不曾被自己的容颜所左右过,该如何利用她还如何利用她,看似温柔实则毫无怜香惜玉之心。
韩施巧一时又不自信了,道:“既是如此,还让以色取宠?”
袁瑶笑道:“所以娘娘要用非一般的手法。”
韩施巧附耳细听。
“曾经对娘娘说过,御男之术——六识,其实御男之术分上下两部,上部是三技三色,下部才是六识。所谓三技,就口舌之技,私阴之技,体位之技,三色则是音色、香色、裸色。”后面的,袁瑶俯身韩施巧耳边秘传技法。
不说韩施巧,就是袁瑶也觉得从头到脚一片滚烫通红,头发丝都快滴出血来了。
说完,两都松了口气。
袁瑶将手上的银镯子脱下掰开,里头竟然是空心,数粒药丸滚了出来,“这品香就叫香色,可催情,能助事半功倍。但用药终非长久计,到底还得看。”
不用袁瑶说,韩施巧也知道,只是这等手段,让接受了十多年淑女教条的她一时真接受不了。
罢了,袁瑶又道:“这些都不是最难的,最难的是如何放下矜持,放下自尊。”
韩施巧觉得袁瑶是说到她心坎里去了。
袁瑶见她犹豫不决,本还想再劝两句,却忽然被香色浓郁的气味冲了鼻息,一时忍受不住干呕了起来。
韩施巧先是一愣,后又赶紧给袁瑶斟茶。
好一会,袁瑶才摆手示意不碍。
韩施巧的目光倒是移不开了,看着袁瑶,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瑶……哥儿,可是……可是……有了……二公子……的孩子?”
袁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