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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越往后身子就越重了,我也知道你身边的几个嬷嬷媳妇都是得用的,可就一个丫头而已,到时难免有顾不上的时候,我看你也在这里头挑两个去使吧。”
难怪叫四人进来的,原来还给袁瑶预备下了的。
闻言,王姮讥笑道:“哼,那什么拍马腿上了吧。”
安一两个人到漱墨阁,袁瑶倒是无所谓,只是若枫红院被安了人,那就不便王姮动作了,所以到枫红院去的两个人留不得。
袁瑶似未闻王姮的讥讽,笑道:“没想到妾身还能沾光了。”稍顿了一小会子,话锋又一转,“只是按府里的规矩,若妾身再得两丫头就僭越了,少不得会被人说是轻狂的,若那些兴风作浪的知道了,又会说二爷宠妾灭妻了。”
霍夫人刚好些的脸又沉了几分。
袁瑶只做不见继续道:“往日二爷忙时,可不少是在外书房歇下了,可外头就净是小子,也没个贴心的服侍,二奶奶早便不放心了,所以有一事,望太太见谅妾身的擅作主张,将太太给的一人放到外头去伺候二爷,只留一人在妾身身边,这样既合了规矩,又全了二奶奶的挂心。”
听完,霍夫人微霁,“嗯,你说得在理儿,也是我疏忽没想到的,你们能记挂着,想来也是用了心的,那就这么办吧。”
袁瑶赶紧起身行礼谢过,见王姮不为所动,又赶紧道:“既如此,那妾身再托大一回,就先挑了。”
霍夫人点点头。
袁瑶来回看了四人,仔细问了姓名来历。
原来这四个丫头分别叫揽月、清风、叶影、飞花,都是家生子。
其中飞花和清风的老子娘,是府里的管事。
袁瑶瞧她们衣裳,一水都是府里的发秋冬衣裳,没有不同的,只得从那头上别的,手上戴的,才能分出个高低来,就以飞花最体面。
想来飞花老子娘在府里的地位,要比清风的老子娘还要高些。
再从形容上分,就揽月和清风最出挑。
一时,袁瑶心里就有数了,道:“太太院里出来的人果然都是没得说的,瞧模样气度都是不同的,真让人眼都挑花了。”
有谁不喜欢听好话的,霍夫人也一样,只脸上不显而已,但话语却亲和了不少,“你就只管挑,那个都不会亏了你去。”
袁瑶就故意在飞花和清风两人间来回地犹豫,把那两个丫头都给急红了眼。
都是不想到王姮的院子里去,属相不合被打发了还好,要是合适了被灌了绝子汤,那里还有前程的。
再者就是到外书房去的,可府里的规矩,没爷们的话都不能近书房的,不日日在爷跟前让他瞧见,他还想不起来呢,不说让爷自己记起叫来服侍的,所以到外书房去就等于被打入冷宫了。
于是都想着,跟着袁氏就不同了,这位姨奶奶可是有了身子,太太这番用意就让她们几个去服侍二爷的,所以漱墨阁才是最好的去处。
又对比了一会子,袁瑶终是下定了决心,笑盈盈地看着飞花,那意思大家都明白的。
一旁的清风顿时就急了。
“那就她了。”袁瑶故意含糊着不说名儿,伸手就要去拍飞花的肩膀。
清风佯装被旁人撞了下一个趔趄撞了过来,把飞花给撞偏了,袁瑶的手就落清风的肩膀上了。
登时,霍夫人脸上又阴开了,才自夸说都是好,就出了这事儿,这不是现打她的脸吗?
王姮噗地就笑了出来,“好,好,好,果然都是好的。”
袁瑶赶紧笑道:“妾身想要的就是她,瞧她就是个通透明白的,往后还少不得让她带带妾身屋里那几个不成器的。”
都看出袁瑶这是为霍夫人在圆场子,所以包民家的也赶紧过来凑趣道:“姨奶奶果然是个眼尖的,一眼就把最好的挑去了,幸好太太没让姨奶奶满院子选去,不然定把太太身边的弄花给要了,那时太太可要心疼了。”
场面好不容易缓了过来,王姮跟着就起身来了,“媳妇身子不爽利,先行告退了。”瞧都不瞧那些几个丫头就走了。
袁瑶福身恭送了王姮后,又对霍夫人道:“既然二奶奶身子不适,人待会子妾身顺便一道带过去就是了。”
霍夫人默了一会儿,道:“我知道你是个省心的,只你们二奶奶……哼,挑好了人你就去吧。”
袁瑶应下随手一指揽月,“你到外书房去吧,余下的就到枫红院去。”毕,带着四个丫头告退了。
飞花被清风暗算了一把,最有前程的差事飞了,那里就这么轻易便放过了的,只是在主子跟前不敢发作的。
出了后楼上房,一听袁瑶说让她们都回去收拾好东西,后再跟宫嬷嬷过去点卯,飞花立时就去找她老子娘了。
飞花的老子叫童富贵,原是镇远侯霍荣的奶兄弟,虽和霍荣的情分的不同可在府里也不敢摆谱的,一直谨小慎微地夹着尾巴做人,可惜娶的婆娘却是张扬浅薄的。
所以但飞花一通哭诉,飞花的老子倒是只一句,“那你安心伺候好二奶奶就是了。”
“呸。”童富贵的婆娘立马就啐了一口,“你疯了吧,闺女可是要去二奶奶那里吃绝子汤了,你还让闺女去送死。”
童富贵皱眉,“可是你巴巴地将闺女往那里头送的,说什么以后少不得也是个姨娘的,如今还能怎么样办?去跟太太说咱们家后悔了,不去了?”
飞花的娘登时没话说了,可一想到清风一家子以后体面了,又恨到不行,“那敢下绊子的蹄子,我让她不得好死。”
、98
从正院里出来;看左右没人了青素才道:“姨奶奶你是不知道,刚才那叫清风的轻狂样;连宫嬷嬷她都不放在眼里,往后绝对是个不省心。”
袁瑶笑道:“要是省心的;我还不挑她了。”随后想到还要让王姮收下飞花和叶影,又觉头疼得很,“去枫红院。”
才进的枫红院,就见外头一众皆敛声屏气;小心翼翼;恭肃严整的;不时从上房里传出几声叫骂的。
守上房外头的丫头见着袁瑶,赶紧打了帘栊;报道:“姨……姨奶奶来了。”
“让她滚。”王姮在里头咆哮道。
也不知是什么东西砸帘栊上;紧接着跌落传来瓷器粉碎的声响。
把打帘栊那丫头吓得不轻,再来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让袁瑶进去了。
袁瑶紧了紧斗篷;过去东屋的窗下,道:“不过是两个丫头,二奶奶还怕了不成?”
“放你娘的屁。”王姮噌噌就从屋里出来,对袁瑶就吼:“我怕她们,她们要是敢进我这一步,立马提脚就卖了,就是太太又能拿我怎样?”
袁瑶笑道:“能怎样?不过是卖了飞花,明儿还有落花,卖了落花,又来开花,不过是几个丫头而已,太太还会在意不成。可对二奶奶你来说,日日跟着这么耗着,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王姮一想的确是这个理儿,又道:“我不管,人是你应下带来,你想法儿弄走。”
袁瑶方要说话,就见盘领躲躲闪闪地从外头进来,顿时警惕了,向王姮使了个眼色。
王姮回头看去,见盘领眼生,立时就喝道:“什么东西都敢擅自往我院里来了,还不打出去。”
院里的粗使立即拿了家伙,就往盘领身上招呼。
盘领吓得大呼道:“二奶奶饶命,奴婢是来禀二奶奶的,我们黄姨娘不好了。”
原来春雨姓黄,袁瑶这才知道。
“既然是黄姨娘不好了,赶紧来报就是,做什么鬼鬼祟祟的。”袁瑶质问道。
王姮冷哼道:“哼,宋凤兰的人还能有什么好的,滚。”
袁瑶也不知盘领说的是真是假,若真是春雨出事儿了,可是人命一条,便劝王姮道:“如今春……黄姨娘在坐小月子,她这才头一日成姨娘,要是出了事儿,少不得又说是二奶奶的不是了。也不过是找府里的大夫罢了,一句话便宜得很不是。”
王姮真真是烦透了院里这些皮毛蒜皮的事儿,不耐烦道:“巩嬷嬷,你就去看看蹄子死没,要是死了赶紧埋了。”说完就回上房去了。
袁瑶看了盘领一眼,跟着也进了屋里。
进去王姮不让坐,袁瑶也不坐,站着道:“就算如今把人弄走了,明儿还会送来。”
王姮的眼睛即刻瞪向她,阴阳怪气道:“那按姨奶奶的意思,人还得留着了?”
袁瑶不以为意,若有所思道:“不,留不得,不但留不得,还得让太太以后都不好意思再往我们西院里安人。”
如此一劳永逸的,王姮自然也是高兴看见的,“可该怎么做?”
袁瑶却只道:“那飞花和叶影,二奶奶先收下,至于怎么待她们,二奶奶只管由着性子来就是了,不然我那边就不好做了。”
王姮道:“不用你说,我也不会让她们好过,只是真这样就能成了?”
“就是不成,奶奶也不吃亏不是。”说完,袁瑶便告退了。
回漱墨阁更了衣,宫嬷嬷才把人给领来了。
袁瑶坐炕上看清风自以为不做痕迹地打量着她的屋子。
宫嬷嬷福身道:“姨奶奶,老奴把清风姑娘给领来了。”
清风上前一步,给袁瑶见礼,“姨奶奶安。”
袁瑶点点头放下手炉,先问的宫嬷嬷,“飞花和叶影给二奶奶送过去了?”
宫嬷嬷回道:“送过去了,巩嬷嬷亲自接收的。”
袁瑶又点点头,“那就好。”转脸热诚的向清风招招手,“过来,让我再仔细看看肉皮。”拉过清风的手就是一番煞有其事的打量。
清风到底是姑娘,心中虽喜欢,可还是害羞的。
袁瑶对宫嬷嬷道:“瞧瞧,瞧瞧,这肉皮,这举止还是太太会调|教人,出去说这是那家娇养出来的小姐,不怕人不信的。”
宫嬷嬷知道袁瑶的意思,便也道:“可不是,不说是府里的爷们,就是咱娘们瞧着都是稀罕的。”
清风的头越发低了,只是嘴上的笑怎么都压不下去。
袁瑶拍拍她的手,“那是,我看捡日不如撞日,就今晚算了?”
清风本以为还要等个几日,等她熟悉了漱墨阁里上下后才能伺候霍榷的,没想到袁瑶会这般干脆的。
纵然心里欢喜,可嘴上还是得矜持些的,于是清风道:“姨奶奶就别打趣奴婢了。”
这扭扭捏捏做作得很的姿态,别人看着都暂且忍了,郑翠就受不住了,上前道:“回姨奶奶,清风的住处都收拾妥当了。”
袁瑶挪了一丝目光过来,“哦?都安排住在哪呢?”
郑翠回道:“和奴婢们一道,住后罩房。”
袁瑶想了一会子,“远了。”又想了一会子,“东厢房耳房不是还空着吗?就住那去吧,往后爷到东厢房去,伺候也便宜些。”
清风娇嗔道:“姨奶奶。”
“好好,我不说了。你先去安置妥当了再过来,开了脸。”说着袁瑶掩嘴轻笑,“宫嬷嬷手艺了得,一会子就让她来给你开脸,不疼。”
除了郑翠,大伙又都揶揄了清风几句,才放了她走。
等清风一走,袁瑶问宫嬷嬷道:“那揽月呢?送去外书房了?”
宫嬷嬷回道:“老奴正等姨奶奶示下。”
袁瑶想了一会子,“你只管带过去就是了,只是……”招手让宫嬷嬷附耳过来,小声地说了几句,宫嬷嬷就领命出去了。
回头袁瑶又对郑翠道:“告诉你家兄弟,往后外书房有什么和三爷有关的差事,都让那揽月去。”
三爷?郑翠不解,心说:“怎么又和三爷扯上关系了?”只是嘴上还是应得快的。
再说宫嬷嬷领着揽月,一路信步闲游般地往二门外去。
宫嬷嬷满是同情怜悯道:“往后你在外头,可不比往日,就你一人,万事都要小心谨慎些,触怒了二爷可是没人给你提点的。想来也怪可怜见的。”
揽月心里早就觉得凄凉了,听宫嬷嬷这般一说就愈发了,只觉眼前茫茫,前程无路的。
觑见揽月这般神色,宫嬷嬷心里有了数,又说了许多,最后无缘无故地说了一句,“听说,你们几个原是要给三爷的吧,怎么太太就想起给二爷了。”
“啊?”揽月有些愣。
宫嬷嬷便道:“三爷身边的几个也到年纪放出去了的。眼看着冯姑娘的大功也该满了,说不准明年开春就让三爷把喜事给办了。你们这会子过去,最是有前程的时候,”回头看了揽月一眼,叹气道:“算了还说这些也没用了,不说了,到底也是错过的事儿了。如今,你就安安心心地伺候二爷吧。”
把揽月送到外书房,宫嬷嬷就回来了。
袁瑶真就让宫嬷嬷给清风开了脸。
清风心里直道果然是跟对人了的,不枉得罪了飞花一场。
完了,袁瑶又围着清风上看下看的爱不释手,还饶有兴趣地给清风打扮了起来。
“这身衣裳可不行,你不知道,我们二爷可是鼎鼎风雅的,不爱那些穿红戴绿的。”袁瑶一副教导清风的样子。
清风也是受教的模样学着,不时查看自己身上的穿着是否有不合适的。
袁瑶对青素说:“去拿我那件水云纹的袄子来。”
青素立时去拿了来,袁瑶接过在清风身上比划,“这是早时翠姐给做的,没想等做好我这身子就穿不得了,你拿去穿刚好。”
清风自然要推诿了一番。
袁瑶大方道:“这些算得上什么,往后我还得靠你把二爷的心拴在我们漱墨阁了。”
清风顿时又羞个不住了。
说到底清风长得也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