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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婆子得知前情后果,不住念佛,道:“这是国公爷在天有灵,保佑的奶奶。”不然那里会突然降到皇后的口谕来?
说着主仆都哭了,好一会子才打住。
宋婆子凑近宋凤兰小声道:“奶奶,这几日去二房那里打听的人,总算是听到些消息了。”
如今只要是和官陶阳的不对付,她都有心要打探一二的,所以宋凤兰忙忙道:“快说。”
宋婆子道:“榷二奶奶院子里的人说来真是嘴严得很,要不是这回老奴让送饭食过去的人给那苏婆子多带了一壶好酒,灌了她才漏出了点口风。听那苏婆子说,这榷二奶奶谨慎得不得了,外头来的东西一概是不吃的,她们底下的人也不稀罕吃,就拿去喂家里的畜生了。可惜说到这关键处苏婆子就警惕了,怎么都不说了,如今见着我们的人都躲了。”
宋凤兰一听就急了,“无论如何你要想法问出来,我觉着这里头绝不简单。”
“老奴也是这般做想的,”宋婆子顿了一会子,“可她们嘴都严,以前她们中还有个郑翠,给些便宜就能透些风来,如今却死了。”
正说着话,翠湖院就来人了,说要对牌去请太医。
宋凤兰示意自己的丫头广袖去取对牌,顺便问了一句,“是谁病了?
丫头答道:“是官姨奶奶。”
宋凤兰一听立时就把对牌给收了,道:“那里有太医给姨娘瞧病,说出去你们官姨奶奶又多一重轻狂的罪来。你去让府里的大人过去就是了。”
官陶阳这一场病来得急,所幸大夫来得及时,要不然等太医来就没命了。
那一夜,只除了霍老太君忙乱着,到底谁也没近来。
到了正月十一之时,镇远府上下便筹备起元宵节的事儿了。
不想府里却起了一阵风儿,如今一家子都挤北院里住着,风声就传得快了。
都说只要袁瑶生下嫡子,世子之位怕是霍杙就够不到了。
霍老太君和宋凤兰一听,再想起前些时日霍榷说的,觉着不是空穴来风,就急了。
宋凤兰只觉着是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宋婆子便提议道:“奶奶,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再祸水东引到官姨娘身上,反正二房的早便疑她了,到不了我们身上。”
“要是能成,官陶阳早便得手了。”宋凤兰立时就否决了。
就在这主仆二人焦头烂额之时,盘领来了。
盘领原是宋凤兰身边的丫头,后来为多个西院的耳目,就把她安到春雨身边去了。
只是这些日子以来,也不见她起作用,宋凤兰一时倒是忘了她了。
如今宋凤兰就更不耐烦见她了,便对宋婆子道:“你去看看,到底什么事儿,罢了快打发了回去。”
宋婆子领了话就出去,不想一会子就欢天喜地地回来了,还把盘领给领了进来,“大奶奶,果然是国公爷在天有灵保佑,盘领这丫头得了个不得了的消息了。”
“什么消息?”宋凤兰道。
盘领也不等宋婆子示意,迫不及待便上前道:“大奶奶不知道,自从春雨那贱婢得了榷二奶奶搭手救了一回,如今对榷二奶奶是必恭必敬,早晨省晚昏定的,为榷二奶奶马首是瞻的,往来就频繁了些。奴婢天天跟着,到底让奴婢听到了一回她们说的话。近来府里的风声,榷二奶奶也是听到了,春雨那贱婢就奉承上了二奶奶,三句不离二爷将会是世子的。只那榷二奶奶却说,大爷虽没以后能承继爵位的嫡子,可如今却有个好的庶子,要是大奶奶将他过到自己名下,做嫡子,世子之位就论不到二房头上了。”
“大奶奶,”宋婆子激动道:“就是这法子。”
、番外之前尘往事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今天星期一休更一天的,但手痒忽然想写番外了,就更了,这章还没完,以后灵感来了再接着这底下更。
十四岁的袁瑶还是一副男儿的装扮;头戴朱缨海水玉赤金冠;穿赭红连云纹缠枝团花的箭袖通身袍;腰束同色的腰带;外披大红猩猩毡斗篷,一身的红一如那时袁瑶如烈火般的性子。
只见她手拿《王氏宝章集》;怒容满面;大步往周家二门上走去,身后紧随的周祺嵘不住在唤她,“瑶瑶,瑶瑶……”
袁瑶被他叫得烦了,愈发一头火,猛地立住了脚步回头瞪他;“叫什么,小心你那韵表妹恼你,我不过是外四路的,比不上人家和你亲。”
周祺嵘险些止不住脚步撞了她,又听她这般说,急得满头大汗,“瑶瑶你又何必这么说伤我的心。论起亲疏,谁不知道我们从小是一块长大的,但凡是你喜欢,哪怕是我心爱的,我那回不是给了你的。你爱吃的,我又那回吃过独食了。长到如今,我们理应一心的才是。她是客,她来了,我为东道自然是理让她才是待客之道,你不明白我的心就罢了,还反倒恼了我,还说这些话气我,想来也不过是我自作多情罢了。”
闻言,袁瑶的气到底是消了不少,可一想到方才他不帮她,又火了,“说什么是一心的,方才你帮着她说话了,她那破《得柏酒贴》那里就比得上我爹的《王氏宝章集》了,你不帮我就罢了,竟然附和她。”
说来也冤枉周祺嵘了,他从小立志从武,对那些名家大家的法帖一窍不通一概不知,故而方才袁瑶和霍韵争论时,他也听不出好歹来,就干脆无论谁说他都只一味点头就是了,不想却惹恼了袁瑶。
听袁瑶这般说,周祺嵘顿时急得团团转,真是有口也说不清的。
见周祺嵘说不出话来,袁瑶越发恼了,跺着脚,“好,你就去找你的好韵表妹,以后也别再来找我,我一辈子也不和你说话了。”罢了转身就跑了。
“瑶瑶,瑶瑶……”周祺嵘紧忙追了出去。
可到了袁府,袁瑶让门房不准他进,周祺嵘也无奈得很,只得回府,想着等明日袁瑶气消了再去赔不是。
回家后的袁瑶气冲冲地往袁父的书房去。
这《王氏宝章集》是袁父最为喜欢的法帖,平日里都舍不得拿出来,小心珍藏在暗格里的。
袁瑶上回听说霍韵吹嘘他们侯府的《得柏酒贴》如何了得,袁瑶瞧不上就激霍韵下回拿来比比。
今儿得知霍韵来了,袁瑶趁袁父不在,就偷偷拿了法帖,心说只要赶在父亲落衙前放回原处就成。
没想周祺嵘“吃里扒外”,袁瑶气得不轻,回到家,就赶紧到袁父书房去归还法帖。
这时候果然袁父不在,袁瑶轻车熟路地打开暗格宝箱,刚要把法帖放回,却看到了两块硕大的银锭。
袁瑶好奇便拿起观看,银锭很沉,银锭底部有大汉建元五年制库银几字,“原来这就是库银。”完了,袁瑶也未放在心上,将法帖和银锭放回后就走了。
就在袁瑶前脚离开书房,袁父带着两人后脚就回了书房。
只见袁父谨慎地看了四周,又嘱咐下人看好不准旁人擅进,这才关了书房门。
袁父请那两人落座,道:“那老贼明日就上折请辞三库大臣之职,他急于离去,明日定会与我们交割。那时银库开启,便是我们最好的时机。”
那两人不知为何,面上沉重,微微点头。
袁父又接着道:“如今那老贼视二位为心腹,明日我当场戳破他偷换库银,他定会亲自押送假银出库销毁,留二位看管于我,这是唯一转移库银的机会,有侯爷在我倒不担心,只是日后我被定罪,这老贼却逍遥法外,实在不甘。”
说罢,袁父往暗格走去,取出里头的两块假银锭,递给其中一人,“日后老贼定会将假库银之事栽赃于我,我若有不测,能将老贼绳之于法的,就只有二位了。”
那二人接过银锭,面上一时悲怆,蓦然跪下,“大人。”
袁父似乎知道那二人要说什么,摆摆手道:“我意已决,我绝不能让太皇太后多年的心血,让皇上付诸一旦。”
那二人再也止不住痛哭流涕开了,“大人,还不至于这般田地的,还有其他法子的,大人你不为夫人想想,也要为女公子想想。”
想到女儿袁瑶,袁父也是万分不舍的,可与国之存亡比起,便微不足道了。
“我已托付我兄长,明日就带她们母女暂避。”
送走那二人,袁父如槁木般呆坐在书案后,不住地回想起女儿小时的情景,几番犹豫后提笔写下一封书信。
完后,等墨迹晾干,袁父小心则好封如信封,让人往镇远府送去。
“瑶儿,别怨为父。”
那夜袁父未细说缘由,只告诉了袁夫人,让她带着袁瑶跟兄长出外暂避,第二日袁父如往时般早朝去了。
只是袁父却不知他那平日里狗马弋猎的庶出兄长,逞凶被人打死弃尸在荒郊,袁夫人直到日落黄昏都未等人来接。
傍晚十分家中忽然涌入一群人,抬来一只只沉重的箱子。
袁瑶趁人不备,偷偷打开了一箱,竟然是昨日在父亲书房里看到银锭一模一样。
那些库银并未在家里中停放多久,家里又涌入一群人把箱子都抬走。
袁瑶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但已经隐隐知道不好了,又听袁夫人说袁父交待她们母女外出暂避,袁瑶当机立断拉着母亲就要走。
可到底还是迟了,家里冲进了锦衣卫,谁也逃不了。
有人捧着圣旨而来,说父亲监守自盗,私匿库银,全家都被收监了。
袁瑶想为父亲喊冤,可一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库银,她又迟疑了。
被押送出门时,袁瑶看到了周祺嵘,她向他大喊:“嵘哥哥救我。”
周祺嵘想过来,却被忽然出来的周伯父给拖着回了去,重重地关上了门。
那日起,噩耗接二连三的传来。
父亲牢中自缢,母亲闻讯病重,后一病难起。
本天之骄女的袁瑶在短短数日中,痛失双亲,一无所有。
(未完待续)
、14日的更新在这里
然;宋凤兰并未如这两人想的那般热切;反倒是起了冷淡之色。
宋婆子不解道:“大奶奶觉着这法子不好?”
宋凤兰不言不语;但看向盘领的眼却多了尖厉。
盘领不由得一时心虚了;目光左右闪躲,话也支支吾吾了。
宋凤兰见盘领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登时怒了;一掌拍在炕桌上,“真当我瞧不出吗?还不快说。”
宋婆子心里一惊,难不成盘领吃里扒外了,背了主了,于是也跟着呵斥道:“放肆的东西,当真以为捡了高枝;大奶奶就拿捏不了你了,从那里来的照样能把你打回那里去。”
盘领一听连忙跪倒在宋凤兰脚下连连磕头,道:“大奶奶,奴婢要是有那背主的心,让奴婢不得好死。”
“那你瞒了什么,还不快说。”宋婆子勒令道。
盘领抽了抽气,道:“奴婢方才说的敢对天起誓,绝无半句假话,只是那榷二奶奶后来还说……还说了……别的。”
“还说了什么?”宋凤兰不耐烦了。
盘领吓得跪趴在地上回道:“只是二奶奶又说了,但谁又说得准杙大奶奶以后就不能再生个好的哥儿出来,可那时俍哥儿又是嫡又是长了,爵位非他莫属,杙大奶奶到底意难平的。二来,俍哥儿如今是记事儿了,也朦胧地知道谁好谁歹了,一不小心能养出个白眼狼来,那时白费了功夫倒是其次,就怕被回头咬一口的。”
这话正中宋凤兰的心事,可盘领为何不敢说?
因着全府上下没谁不说宋凤兰是生不出好哥儿来的,只宋凤兰不知而已。
盘领自然也是这想法的,为领功就自作主张把袁瑶的后半截话给省去了。
此时只见宋凤兰一手扶额撑在炕桌上。
“滚。”宋婆子先喝退了盘领,未再说话,只是拿着扇子到梢间里扇滚了水,沏了茶,端着官窑脱胎填白的盖碗将宋凤兰手边的凉茶换了。
宋凤兰依然思忖着,宋婆子见这许久的功夫宋凤兰还想不明白,不免就有些着急了,遣退了屋里服侍的,近宋凤兰耳边道:“大奶奶怎么还不明白,就算大少爷一时又嫡又长了又如何,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拿捏在你这嫡母手里的,何时夭折了还不是你说了算。”
宋凤兰怔了怔,面上又露出了彷徨犹豫之色,“那……要是我再生不出哥儿来了……”
宋婆子也没想到宋凤兰会这般不安,迟疑了好半天后才道:“那大奶奶恕老奴直言了,要是大奶奶没能再生出哥儿来,虽说大少爷如今懵懂记事儿了,可也是记吃不记打的年纪,谁待他好他就记着谁了,大奶奶面上多疼他些就记着了,关键就在于……”说着宋婆子往翠湖院方向挑了挑下巴,“可得把那位给隔远了,别时常见着,久了大少爷就忘了,还怕他成白眼狼不成。”
这说的自然是官陶阳了,宋凤兰明白的,听宋婆子这几手准备,宋凤兰一时就宽心了,但到底还有最关键的,“就怕那位不愿意,死搅蛮缠的,老太太舍不得就不依了。”
宋婆子想着觉得也是,又沉吟了片刻,忽然醍醐灌顶般道:“大奶奶可以找大爷来,先让大爷到侯爷跟前备个案,先不说世子位的事儿,这些年因着大爷子嗣侯爷可没少操心的,没有不准这事儿的,那时,再告诉老太太这里头和请封世子的关系,到时就是老太太也要以大局为重不是。”
“就是这个理儿。”宋凤兰顿觉柳暗花明了,急急叫来广袖,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