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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那是两年前的一个下午,刚从练习比武场下来的大觉,与部队的几个战士到海边游泳,天突然下起了大雨,海滩上玩耍的人群纷纷跑去躲雨,正在海里游泳的大觉本想游到海边,却突然听到远处有呼喊救命的声音,他顺着大雨飘摇的海面望过去,发现海滩上有人在呼唤,他立即意识到有人落入海中了,他没有思索,就快速游了过去,在离他有几十米远的海面上,有一个小白点在随海浪漂浮,岸上有人在奔跑,在呼救,声音极其微弱,很快就被雨声和海涛声淹没了。当他快靠近那个小白点的时候,小白点突然不见了,好像沉入了海中,他奋力游过去,只见小白点像一只垂死的鸭子在水里无力地挣扎。他发现是一个女孩子,在挣扎中身体的曲线显得十分优美。他有片刻的发愣和犹豫,他看到了溺水的女孩子泳衣的吊带因挣扎而脱落了下来,前胸赤裸着,在水波的晃动下她那曼妙的身材显得越发娇柔,那对乳房极其神秘诱人
他游到她的背后双手抓住她的游泳衣,用力地把她举出水面,突然露出水面的她,像一个猛然被惊醒的沉睡的人,嘶哑的吸气声像破了口的皮球,只见她的双手在空中盲目地乱抓一气!
这时岸上的两个人,发现落水的人被人救起,不禁激动得挥舞着双臂,哇哇地叫喊起来。
他抱起她走到海边,落水的女孩子不知何时已晕了过去;他只好抱起她,去寻找他们的车,将她送进医院。这时那两个一同来的女孩子告诉他,她们是市人民医院的妇科医生和护士。
从那以后,他们就认识了,一年之后他们居然结婚了。在新婚的夜里,新娘付蓉依偎在丈夫的怀里,问他:“你曾经有过恋人吗?”
他沉默久久之后说:“有,有过,但是从分手后再没有来往”
他的语气坦诚而平静。
付蓉说:“为什么?”
他望着付蓉美如花瓣般艳丽的面孔,说:“因为我娶了你而且要跟你永远生活在一起。”
她和他无语而真诚地对望着,彼此都感到了心跳的加速然后他们都会心地笑了。
但是她还是敏感地发现丈夫的笑容里有一丝丝苦涩的影子。
后来她总是问自己——这难道是女人的敏感和多疑吗?
但是,她的直感告诉她,他曾经有过刻骨铭心的爱情,虽然那已经成为过去,但是那一段感情已经刻进了这个男人的生命里。而那种潜藏在生命里的东西是可以被人察觉的。
也许我们每一个人的心里都会滞留着一丝抹不去的往事的影子
付蓉的确是这么想的。
可是,他毫无遮掩地告诉了她他曾经有过的那段恋情,这就证明他已经与过去告别,既然这样,自己为什么还要追问到底呢?即便是知道了丈夫那段爱情的全部,对她又有何益呢?况且她对于自己的往事,从没向丈夫吐露丝毫,况且丈夫连问也没有问过她,因此她心里好像有一丝悬空的东西,在虚无地漂动,这使她感到了丝丝的不安。
但是她仍然坚定地相信,他懂得珍惜已经成为他的妻子的女人,而且也相信这样的男人这一生中都是不会欺骗她的。
想到这些,付蓉心里感到十分安慰。
结婚后,他们一有空闲,就必到海边来,或谈心或商谈家事或交谈工作中发生的事情。海边让他们感受到心情的舒爽,情绪的放松,许多在现实中难以解决的问题,只要他们来到海边,遥望着无边无际的大海,思维就奇怪地平静下来,他们许多的情意绵绵和缱绻爱意,都能在海边得到更彻底的发挥,显得更加意韵悠长。
付蓉是一个贤惠而通情达理的女人,她爱丈夫胜过爱她自己,她喜欢丈夫的刚毅和柔情,更喜欢他的正义和坦荡。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只要依偎在丈夫的怀里,什么也不用说,只要感受到他身体的温暖和深沉的呼吸,付蓉内心的不愉快或是愁苦,都会在瞬间烟消云散。
打着赤脚的付蓉感觉非常惬意,她觉得人只要与大自然亲近,就感觉十分轻松。她弯腰捡起海滩上的一枚贝壳,放在手心里,对着霞光仔细观察着,她说:“大觉,你看,这大自然真是好奇妙,就连一枚小小的贝壳,都被塑造得如此完美,它们的每一道花纹和脉络,或者一个小小的曲线和姿势,似乎都是经过精心打磨,都源于痴痴的等待”
大觉听了妻子的话,颇感兴趣,拣起沙滩上的一块石头,奋力地扔向大海,他说:“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充满有序的美感,如果这种有序被破坏,或者被扰乱,我们的生存就会出现难以想象的混乱和危险”
付蓉若有所思地望着丈夫,然后依偎在他的怀里,说:“那我呢?我的身体正处于空前的混乱之中,原有的秩序也已被破坏”
丈夫惊奇地望着她,说:“我不明白”
付蓉笑了,说:“我是说我的生理发生了变革性的”
丈夫询问的目光上下打量她,她骄傲地挺起胸,故意仰望着天空。
丈夫突然明白过来,惊喜地大叫道:“是不是我要当爸爸了?啊?”
付蓉歪着头妩媚地望着他,肯定地点点头。“算你没笨到家。”
丈夫像疯了似的猛然抱起妻子,笨拙地朝前跑,跑了不远两人便倒在沙滩上,他伏下身子,把耳朵贴在妻子的肚子上倾听
他说:“什么声音也没有啊!只有大海的涛声我儿子藏到哪里去了?”
妻子被他的天真样子逗得大笑起来。
正在这时,远处有人在对着他们叫喊:“哎团长!”
沉浸在幸福和喜悦中的夫妻俩听到了叫喊声,大觉本能地跳起来,整整自己的衣服,然后把妻子拉起来。
朝他们跑来的是一名战士,他向大觉行了个军礼:“报告团长,我们军营门前的榕树下,发现了一个孩子,一个很小很小的孩子是被人扔掉的”
团长好奇地望了一眼妻子,说:“孩子?”
妻子也感到意外地说:“什么孩子?”
战士说:“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孩子。”
大觉说:“走,看看去,是谁把孩子扔在部队门口”
军营门前,一群战士正吵嚷着,对这个来路不明的孩子又是好奇,又不知怎么办好,因为孩子一直在啼哭,哭声一声比一声急迫,所以他们出了个主意,去把结婚后一直还没有当爸爸的大觉团长请来。
当大觉夫妇走近时,战士们一下安静下来,他们没有想到团长的妻子也来了。
奇怪的是,当付蓉俯下身子,仔细观察这个正在啼哭的孩子时,孩子嘶哑的哭声戛然而止,孩子用一双晶莹的泪眼专注地望着付蓉,那双眸子瞬间在付蓉脸上定格这一大一小的人,在片刻的默然注视中,好像有一种很奇妙和神奇的东西在他们之间发生了。
可以说,在那一瞬间,这个可怜的弃婴与付蓉结下了一生的母子情。
在那一刻的时间里,付蓉的心突然被牵动了,一股强烈的情绪在付蓉心里涌动,这是她作为一个女人前所未有的感受,她意识到这便是母爱,一种人世间最不用修饰和表白的情感,它是那么的直接和朴素。她下意识地抚摩了一下自己的腹部,一种母亲对孩子的渴望油然而生。
付蓉抱起孩子,端详良久,这个不到三个月的孩子竟然对她笑了,孩子的笑虽然无声,她却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无辜和最纯洁的笑声
也许是她的动容,围观的战士都默然地注视着她,不知为什么,她流泪了,为这个不明真相的被人抛弃的孩子
她转过头,泪眼模糊地望着一直在观看她的丈夫,轻声对丈夫说:“这个孩子,我想要”
没有等丈夫反应过来,在一旁的战士们迫不及待地一下子欢呼起来:“孩子有救啦!孩子有家啦!”
突然有战士提出疑问:“这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卫生队的女战士伸出头来,说:“是女孩!我检查过了。”
被前后事情搞得不知所措的大觉没有想到,其实这些朴实的战士们,早已打定主意要让他们夫妇收下这个可怜的孩子。
女战士说:“团长,我们大家给她取了一个名字,您看合适不合适”
大觉说:“取了一个什么名字啊?”
战士们齐声喊道:“秀虎!”
战士们的叫声惊吓了孩子,孩子哇地一声大哭起来,秀虎这个以集体智慧命名的宁馨儿就这样走进了大觉夫妇的生活。
秀虎,大大的眼睛里仿佛透着一股刚毅;秀气的外表中暗含着某种虎虎的生机。好!太好了!——从此,这个孩子与大觉夫妇虽无血缘关系却在情感上结下了心灵相融、血脉相依的联系。
可是,这个孩子是被谁抛弃的?她的父母是什么人?这种疑虑和阴影一直隐隐约约地悬在大觉夫妇的心里。随着孩子的一天天长大,这种悬念虽然在渐渐淡化,但每当夫妇俩在欣赏越来越美丽可爱的女儿的时候,总是会不约而同地对视良久,心照不宣地想着同一个问题——孩子的父母会在某一天突然找来吗?他们将这个孩子故意扔在军营门口,这就给将来留下一个伏笔,这种伏笔虽然表面上看是随意的,是好让孩子有一个好的去处,但是,这种直指的方位,却潜藏着明显的意图和清醒的目的——为将来的寻找留下了明确的路标。
这使大觉夫妇俩一直都预感到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在将来会有一种他们意想不到的结局,这种结局是好是坏,他们无从意料,但是事情决不像他们收养孩子这件事本身那么简单。
这是他们夫妇俩共同的感受,也是他们共同的疑虑。但是,他们夫妇俩有一个共同的决心,就是不管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要把这个孩子抚养成人!
秀虎快一岁的时候,也是付蓉即将分娩的日子。
预产期快到的时候,付蓉忙里忙外地忙活了好几天,她为了让丈夫轻松一些,先把粮食和油买回来,把丈夫和女儿的衣服洗干净,熨烫好,整齐地放在显眼的地方。一切都收拾停当之后,她便收拾起自己生孩子需要用的卫生巾和尿布,然后回到医院上了半天班,临到下班的时候,她开始了剧烈的腹痛,一种分娩前的阵痛,令她既兴奋又害怕,她很快就被自己一个科室的医生护士推进了产房。
当她躺在产床上,被一阵阵的腹痛、腰痛和骨头缝撕裂般的疼痛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时候,她的丈夫抱着女儿秀虎来了。
付蓉痛得直吸冷气,眼睛直钩钩地望着他们。
大觉见妻子痛苦不堪的样子,一下就慌了神,他从来没有见过女人生孩子,连听也很少听过。他忙问医生,生孩子是不是都这样?
医生听了就笑了,对付蓉说:“你这个妇产科医生,连这个常识都不告诉丈夫?把丈夫吓坏了怎么办!简直比上战场打仗还要紧张”
付蓉用毛巾擦丈夫头上的汗水,安慰他说:“没事的,生孩子都这样,一会儿就好啦”
大觉不好意思地耸耸肩,为了掩盖自己的尴尬,他把秀虎抱了起来。
秀虎一进门就目不转睛地望着床上躺着的妈妈,她也被妈妈的表情吓坏了,她大气都不敢出地站立在那里。直到爸爸把她抱起来,她才抽泣一般地缓过气来。于是她在爸爸怀里挣扎着想扑向妈妈,付蓉伸出双手接过孩子,让孩子靠在她的身边,秀虎伸出一只小手去摸妈妈高高挺着的肚子,付蓉气喘吁吁地歪着头,看着女儿,秀虎小心地拉着妈妈的手,小声说:“妈妈,快起来,我不要你躺在这里”
刚学会说话的秀虎,眼里满含着泪水,稚嫩的声音像一颗颗晶莹的露珠,在充满来苏味的产房里清脆地滚动
正在忙碌的医生护士,都调过头来看秀虎,有护士问秀虎,妈妈生一个妹妹还是弟弟?秀虎侧过头望着爸爸,爸爸正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她,她不加思索地就说,妈妈生一个弟弟!
秀虎的吐字非常清楚,把产房里的护士都逗笑了。
这时付蓉又开始腹痛了,医生检查之后,说,快了。于是护士就把大觉父女赶出产房去。这可把秀虎吓坏了,她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在爸爸的怀里挣扎着要扑向妈妈,爸爸赶紧抱着秀虎走出产房,在门口哄秀虎,秀虎虽然停止了哭泣,但是一双泪眼一直望着那扇与妈妈隔着的门
大觉虽然在一个劲地哄秀虎,但是他心里十分紧张,他曾经听自己的母亲说过,女人生孩子就好比过鬼门关这个带兵打仗的男人面临自己的女人生孩子这道难题,直急得头上都冒出汗来。
哭累了的秀虎靠在他怀里渐渐睡着了。
不知为什么大觉突然想起了远在家乡渔村的杏姑,杏姑当年挺着个大肚子到部队来找他,当时他简直被杏姑的样子吓坏了,因为在他的印象中,杏姑是一个苗条清纯的姑娘,几年不见,杏姑变成了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这种现实,令大觉一时没有缓过神来。杏姑一见他的面就哭起来,他赶紧把杏姑带到附近的饭馆,让杏姑安静下来,好问清楚事情的原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