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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想到这些,付蓉心里便隐隐作痛
付蓉望着秀虎,一行泪水流了下来。→文·冇·人·冇·书·冇·屋←
这情景被给她端鸡汤来的大觉看见,大觉关怀地轻声问:“怎么啦?是不是觉得一下有了两个孩子,太难照顾了?”
付蓉摇摇头,说:“我没有这种感觉,自从有了儿子,我就更加心疼秀虎,你没有发现她多懂事,好像明白自己在这个家庭里的处境,想自己尽量做得好一些,好让我们不要抛弃她她越是这样,我就越是觉得难受,就越是想去猜测扔下她的父母,他们到底为什么要抛弃这个孩子!”
大觉若有所思地望着妻子,说:“别想了,秀虎是我们的孩子,谁也无法把她和我们分开,不管她是什么人扔下的,我们要把那段历史忘掉,不要让这个阴影老是跟在我们的身后,让我们不得安宁”
付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大觉握着付蓉的手,说:“说真话,自从有了秀虎,看见你为了这个孩子付出了那么多的辛苦,我真觉得,我大觉娶了个这世界上最好的女人真的,我更加爱你,爱这个家,虽然秀虎是我们拣来的,但是我把她看成和自己的孩子一样,她与我们的生活和生命早已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大觉停顿片刻,说:“我只是担心将来你更加劳累了,我的工作忙,几乎无法照顾你们,你又要照顾两个孩子,怕是忙不过来,我想是不是把秀虎送到乡下让奶奶照顾,等儿子大一些上了幼儿园,才把秀虎接回来。”
付蓉想了想,摇头说:“不,奶奶年纪大了,再说乡下条件差,还是我来带吧,我离不开秀虎”
秀虎是在付蓉夫妇百般的呵护和关爱下成长起来的,夫妻俩很快发现了上小学的秀虎就显露出绘画的天赋,她画的第一幅画是一张全家福,她把自己和弟弟画在妈妈的怀里,爸爸伸出双臂环绕着他们,一家人幸福甜蜜地在一起。
这幅画谁看了都夸赞,都不相信这是出自于一个七八岁孩子的手。
秀虎和弟弟从小就形影不离,姐弟俩感情非常融洽。秀虎三岁的时候就知道帮助妈妈照顾弟弟了。
付蓉常想:秀虎是一个多么好的孩子啊,才几岁就知道心疼大人,爱护小弟弟,懂得去爱她身边的一切
这让工作繁忙的付蓉在精神上感到了极大的安慰。她有时甚至想,秀虎是上帝有意送给他们的礼物。
就这样,大觉夫妇的两个孩子分别在6岁和7岁那一年,大觉就从部队转业到了西桐海关。
然而,他们这一家人的另一种生活或者说命运,也就此拉开了帷幕
三
海关报关大厅拥挤的情形,令所有亲眼目睹的人都感叹不已,路边如同积木堆砌一般的各式小车,车检场排列得密密麻麻的货柜车,在车流人海中穿梭的表情各异的报关员,他们的身影,就如洪流中被围困堵截的落水蚂蚁,密密麻麻地塞满各个角落,他们在紧张地寻找着各自的方向和出路,在这里充分体现了时间就是金钱、就是一个企业的生命的真正含义。
在那一张张焦虑等待的面孔和神情中,你可以想得出,如果货物在报关时出现问题,货物被搁置十天半月,甚至更长的时间,这种损失对他们乃至他们的企业和公司,将是一种怎样的打击。
这些报关员,有的是企业正规报关员,有的则是企业花钱在本地雇用的“蛇仔”。所谓蛇仔,或为熟门熟路的本地人,或为认识海关关员的人,或为与海关关员有着某种亲密利益关系的人。可是不管什么人或用什么手段,都只有一个目的,快速地将进出的货物顺利通过海关。因此,这些报关员就处心积虑地动了大心思,在他们的脸上,总是呈现着几种表情——焦虑、疲惫、亢奋、百般讨好
然而,在人流中,却有一些冷眼旁观的眼睛,他们的目光永远盯着海关关员,试图在他们身上找到突破口,就如同一只绿头苍蝇,总在寻找一只裂了缝的鸡蛋。人们就会想:到底是鸡蛋先破,招来了苍蝇的贪婪,还是苍蝇为了自己的贪婪而铤而走险?总之,这些心怀叵测的“蛇仔”,他们是一群训练有素的绿头苍蝇,抱着一种即便是这只鸡蛋坚若顽石,我也要叮你个皮裂壳碎。
然而,这些眼睛总是藏在暗处,让一切被他盯准的目标,防不胜防。
调查科科长江铁岩刚走进办公室,电话铃就响了,铃声似乎专踩着他的脚步如期而至。
江铁岩正要伸手去拿电话筒,悠云那苗条的身影在办公室门前一晃而过,似乎轻得连一点脚步声也没有,仅仅是一个幻影,江铁岩有了瞬间的恍惚,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自从一个礼拜前,悠云对他吐露自己深埋已久的真情之后,他脑子里一直晃动着悠云楚楚动人的音容笑貌,悠云流泪时让人心疼的样子,在他心里不断地翻腾,令他一个多礼拜不得安宁。
江铁岩私下里心想——悠云啊,你是一个好姑娘,人见人爱的女人,可是我江铁岩却没有再选择爱人的权利啦!感情这玩意儿可不是闹着玩的,弄不好是会伤人伤己的。再说,世界上的好男人多了去了,你为什么就偏偏爱上我呢?你这不是让我为难吗?
江铁岩拿起电话,就听见一个急迫的声音在喊:“铁岩,你在发什么愣,啊?我有急事找你!”
江铁岩一听是陶凌宇的声音,表情立马严肃起来,江铁岩与陶凌宇过去在部队当侦察兵的时候,两人是正副排长,相处得像亲兄弟一样,转业的时候享有神枪手之称的江铁岩到了西桐海关调查科,而享有“神算”之誉的陶凌宇转业到了海关缉私局,任侦查科科长。在工作性质上,两人有了密切的联系。一般在工作岗位上接到陶凌宇的电话,都非同小可,这是多年以来江铁岩的经验告诉他的,不是要紧事陶凌宇一般发条短信就算了。这回陶凌宇一定又是发现了重大走私案情。这也是这一对缉私枭雄配合默契的缘故,他们曾战功赫赫,他们的名字,令许多走私者心寒肉跳,不管是多大多难的走私逃税案,只要他们一接手追查,肯定是百发百中。特别是他们在部队当侦查兵时,他们之间有过一段讳莫如深的关系,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段往事,使他们的友情更加深刻,一直到了地方,两人仍然配合默契。
江铁岩语气低沉地说:“凌宇,别绕弯子,发现什么情况了?”
陶凌宇:“据可靠消息,从外海进来的40台小车被化整为零,今天已在红湾港上岸,有迹象表明正在向西桐方向转移。操!极有可能是三年前沉仓海底的那帮家伙,害死阿诚的幕后黑手,你一定要多加防范”
江铁岩没有说别的,只是鼻子哼了哼就把电话放下了。此刻正好同一个科的副科长何之秋进门来,告诉他每一个科室都要安放一个警示牌,说着将一个上面写着“清正廉洁”的牌子放在桌子上。
江铁岩看了一眼一脸虚假笑容的何之秋,心里冒出一种说不清楚的厌恶之情,不知道为什么,他自从与这位何副科长在海关搭档工作以来,有许多让他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他见到何之秋时,心里总会冒出一种怪怪的感觉,使他看不明白这个口口声声都在嚷嚷反腐倡廉、公正廉洁口号的何之秋的真实面目,这位每年都被评为廉洁标兵的何之秋,江铁岩怎么看他,都觉得他是在做秀。
江铁岩拿起桌上的帽子,转身要出门,被何之秋挡住,说:“有什么急事吗?有点事情想跟你汇报一下”
不知为什么,江铁岩一股无名火窜上了头,他克制地说:“我要出趟外勤,你先忙你的吧。”说着转身出去。
何之秋望着江铁岩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继而他的目光在刚才的电话显示屏上瞟了一眼,趁人不注意时,他按了一下电话机上的重拨显示键,上面出现了缉私局侦查科的电话号码。
江铁岩出门后,立即去了副关长秦子文的办公室。
大觉关长去北京海关总署开重要会议,要一个礼拜后才回来,海关工作暂时由副关长秦子文主持。
江铁岩向副关长汇报了刚才陶凌宇打来电话的内容。副关长听后,沉吟片刻,立即拨通了西桐市东城区公安分局的电话,同时命令调查科全体人员做好战斗准备。
秦子文平时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他只比江铁岩稍长几岁,但是他至今未婚,到处炫耀自己是钻石王老五。他的独身与他的身世和来历,在海关有着几种传说的版本:一说他是一个孤儿,出生两个月后,就呆在孤儿院里,直到他15岁才离开孤儿院。另一种版本是,他有一位高官的干妈,这位干妈曾让他命运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就因为这位干妈的关系,他曾去过美国留学,后又定居加拿大,然后又到俄罗斯当了几年商人,回国后又在北京的一个政府部门当过工会主席,当工会主席不到一年的光景,他就消失了;消失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在西桐海关出现了,并任了西桐海关的副关长。
秦副关长打完电话,就与江铁岩直接驱车去了缉私局,在那里召开了联合破案的会议,会上决定采取三种行动部署:一是由海关调查科的江铁岩率一组情报人员直扑红湾港,查明私货的位置后进行跟踪。二是由海关缉私警和地方公安干警配合,组成三个行动小组,分别去几个交通要道的路口埋伏待命,随时准备围追堵截。三是海关与缉私局的四位领导组成联合指挥组,坐镇大本营,与各组保持联系,统一指挥行动。
缉私局的张副局长在会议快结束的时候强调说:“大家行动一定要快,要赶到走私货柜车出发之前,如果走私车一旦出发,就如同大海捞针一般难了。”
张副局长的话音刚落,秦副关长的目光就落在江铁岩身上,他用冷峻的口气说:“江铁岩你就留守指挥组,因为你有经验,协同缉私局指挥好这一行动。”
江铁岩听了秦副关长的话,大吃一惊,他觉得这太突然,从前不管大小案件,都是由他带队打前锋,都是大觉关长亲自发布命令,这次大觉关长不在海关,没想到秦子文会作出这样的决定。
江铁岩在片刻的思索之后,问:“那么谁带队去现场?”
秦副关长仍然用冷静的口气说:“调查科副科长何之秋去。就这么决定吧。”说着只见秦副关长与张副局长点头示意,会议就在江铁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情况下散了。
江铁岩一出缉私局的门,就在上车的空档拨通了远在京城开会的大觉关长的手机。
一阵风吹来,江铁岩捂住手机,背朝着正向他走来的秦副关长。
其实秦副关长早已发现江铁岩打电话的表情与姿态,他也料到了江铁岩会将调换他的事情禀报大觉关长。
秦副关长加快步伐,走到江铁岩跟前,使他没有料到的是,江铁岩却把手机伸过来,语气淡定地说:“大觉关长请您接电话。”
秦副关长略为一愣,接过电话,片刻之后,他的脸上乌云密布,他不屑的目光瞟了一眼旁边的江铁岩,对着电话说了几句结束语。
江铁岩没有回避秦副关长的目光,而是将锐利的目光直盯着秦副关长,等待他说话。
秦子文清了清嗓门,说:“既然我说的话不算数,那你就按大觉关长吩咐的去做吧,你带领情报组立即行动,如果有什么闪失,我要拿你是问!”
江铁岩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没想到秦副关长在这一次反走私行动中如此反常,他脑子里突然跳出刚才大觉关长的话:“凡是出现此类追查,必须你在第一现场,你在地方公安部门的配合下与陶凌宇通力协作,带上秋朴生,没有我的决定不能随意撤换人,以往几次追查中莫名其妙走漏情报的教训一定要吸取,而且一定要追查到底。”
江铁岩想到大觉关长严肃的话语以及言外之意,脑子里不由地浮现出一年前那次追缉行动的惨败,那一次缉私失败,成了江铁岩心头永远的痛,因为那一次的战斗中,他失去了队友阿诚
想起阿诚,江铁岩眼前不断浮现出当时的情景
正是深夜时分,也是陶凌宇打来电话,这部手机是江铁岩的保密电话,唯有两人可以打进,一个是大觉关长,一个是陶凌宇。半夜里正熟睡的江铁岩听到铃声,突然坐了起来,妻子被他惊醒了,翻身起来,下意识地抱紧他。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动作的鲁莽和职业性,他抱歉地一手搂着受惊吓的妻子,一手拿起电话,他立即发现是陶凌宇打来的。
陶凌宇告诉他,有一辆民用货船从柳海港口开出,绕开路途中的两个关口,秘密驶往基海湾,这条船有重大的原油走私嫌疑。
江铁岩听了陶凌宇的电话,振奋起来,他立即将此事报告了大觉关长。大觉关长与秦副关长马上达成共识,深夜里他们与公安分局水上派出所的干警在海关碰头,并决定江铁岩带领海关海上缉私队配合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