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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感受到她的打量,欧世轩小心翼翼的回过头来,洋洋得意的笑了笑。
钱前只觉得这人实在是幼稚的可笑,那笑容居然有点小人得志的意味,鄙夷的瞪了他一眼:“喂,该叫醒他了。”
欧世轩眉头蹙起,她居然喂喂的喊自己?强压下不满,轻轻拍了拍小家伙的肩膀。
小家伙的小手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打着呵欠,喊了一声:妈咪。
欧世轩心里酸酸的,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听他喊一声爹地呀。
“小衡,妈咪在这呢。收拾一下玩具,咱们马上就下飞机了。”
欧世轩慢吞吞的将小衡的玩具放进包里,心里恨不得直接打开窗子将它丢掉,自己的儿子管别人叫爹地,拿着别人送的玩具不亦乐 乎,却连个余光也不给自己。
小衡不情不愿的被欧世轩抱起来,一边拳打脚踢,一边大喊着“坏人,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赶紧放他下来。”钱前看见小衡都掉眼泪了,急切的说道。
“待会和你算账。”欧世轩没好气的说道,却是小心翼翼的将小衡放下来。
“妈咪,我们报警吧,让警察叔叔把这个坏人带走。”小衡拽着钱前的衣襟,指着欧世轩说道。
钱前有点哭笑不得,再一看向某人,已经气的直咬牙,挥拳霍霍了。
旅行本来就累,这次更是,不但是身体累,心里也累的够呛,钱前实在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牵着小衡的手去拿托运的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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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屈,也憋屈
欧世轩在飞机上就压着一肚子火气,看着钱前拉着小衡朝外走,将自己当空气一般,几个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了钱前的手腕。
用力过大,钱前被拉的转了半个圈,朝欧世轩怀里扑去,嘴唇擦过欧世轩的薄唇。
欧世轩只觉得全身有一股强烈电流击过,身体一僵,默了半晌,身子朝前倾去,将钱前兜了个满怀。
钱前只觉得唇上一片薄凉,跌进一个陌生却又无比熟悉的怀抱,心里咚咚跳个不停,下一秒,用尽全力一把将他推开,,没好气的 冲吼道:“欧世轩,你抽什么疯,你知不知道刚才险些让小衡摔倒。”
欧世轩心里一惊,低头瞧见儿子正紧紧抱着她的大腿,眼神里有着惊慌,还有对自己的敌意,本能的想要摸摸他的脸,却发现他朝 一边闪去。一种挫败感包围了他,敛了眼眸,终究什么也没说。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钱前收回视线,赶紧从包里拿出手机。
“爸爸,我们刚下飞机,这就坐车回去。”
“爸爸,不是说不让您来接嘛,这么远的路,您在哪呢,我这就过去。”
钱前挂了电话,看也不看某人,拉着小衡往一边走去。
欧世轩负气的站着不动,等了半天,也没见人家回头,气急败坏的跨步跟了上去。
三年多没有见面,但是亲人之间总是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熟悉,钱前看到爸爸在车旁一个劲儿的张望,两鬓的头发都白了,眼眶一热 ,眼泪流了下来。
钱爸爸视力好,看到宝贝女儿,高兴的小跑着过来。
“爸。”钱前直接将行李箱扔到一边,紧紧搂住钱爸爸。
“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不哭啊,不哭。”钱爸爸的眼眶早就湿了,轻拍着钱前的背安慰着。
钱前只觉得泪水就像是拧开的水龙头一样,怎么也控制不下来。
“外公,我是小衡,我在这呢。”小衡揪了揪钱爸爸的衣角,大声嚷嚷着,宣告自己的存在。
“我的乖外孙,长的真俊,来,外公抱抱。”钱爸爸松开钱前,一把将小衡抱了起来,激动的在小衡脸上亲个不停。
“外公,好痒,好痒,我要下去。”小衡咯咯的笑着,扑腾着小腿想要着地。
“呵呵,呵呵,想死外公咯。”钱爸爸将小衡放到地上,满心欢喜的瞅着小衡看,疼爱的摸摸小衡的头。
“爸爸,我们快走吧,回去再好好看。”钱前担心某人跟上来,着急的催道。
“好,这就回去。”钱爸爸说着想要去拿一旁的行李箱,看到欧世轩一下子拎起箱子,不由的一怔。
“爸。”欧世轩轻笑着开口,那声称呼再自然不过。
“世轩,你也来了。”钱爸爸愣了半天神,看了看女儿,脸上满是困惑。
“爸,走吧。”欧世轩轻松的提起箱子,直接忽略掉某人郁闷的眼神就要朝前走去。
“爸,先带小衡回车里,我马上就过去。”钱前将小衡往爸爸身边推了推,催促道。
钱爸爸看了看两人,嘴唇动了动,终究什么也没说。
看着爸爸和儿子走远了,钱前紧走两步,一把夺过行李箱:“我们离婚了,已经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了,至于小衡,如果你非要从我 身边夺走,那我们法庭上见。”
欧世轩眼眸黯然,回想当年,着实没有脸面对她。在法国看见那个男人对她那么上心,也曾想着不再纠缠她,成全她和他,哪怕自 己从此孤独终老。
可是就是想她,忍不住想她,醒着的时候想她,睡着的时候梦里都是她,工作的时候想她,吃饭的时候想她……
往事如风,却也让人更看清楚自己的心,自己从来就没有停止爱她,停止想她,哪怕是一分钟,一秒钟都没有。
欧世轩眼睛里一片赤红,一动不动的看着钱前,很久很久,最后一声不吭的径自朝车子走去。
钱前提着箱子艰难的跟在后面,想要赶在他前面却怎么也不能够。
眼睁睁看着他打开车门,和爸爸说了一句什么,爸爸就下了车,朝自己走来。
“前呀,你看孩子都这么大了,你俩离了婚,孩子跟谁都过不开心,不是后妈就是后爸,前一窝后一块的,以后有孩子受苦的道儿 呢。”钱爸爸接过钱前的行李箱,抹了一眼眼泪,打开后备箱,将箱子放了进去。
一转身,见钱前还不上车,叹了一口气,打开车门,就那么站着。
钱前莫名的辛酸,很想嚎啕大哭一场,红着眼眶绕到另一边,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世轩,慢点开,那边修路,不好走。”钱爸爸叮嘱一声,把小衡往怀里搂了搂。
“知道了爸。”
钱前只觉得他这声爸叫的过于刺耳,负气的捂住了耳朵。
想想以前的的委屈,想想现在莫名其妙又和他一块儿回家,就觉得心里憋屈的难受。
“外公,为什么坏叔叔也喊您爸爸?”小衡仰着小脑袋,看着钱爸爸好奇的问道。
“小衡呀,不要这样说你爸爸,他听了得多难受。”钱爸爸叹息着说道,又是无奈的看了看前面坐着的两人。
“他不是我爹地,他对妈咪凶。”小衡不高兴的嚷着说道。
“小衡,听话,别嚷嚷了,看你妈都睡着了。”钱爸爸不敢再多说,知道外孙对女婿不亲近,毕竟三年多没见面,让他一下子接受 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眼瞅着女婿脸色不好看,女儿也拿了一张报纸直接盖在脸上,额头的皱纹更深了。
欧世轩一边开车一边打量旁边的女人,她还真是不待见自己,报纸蒙在脸上都快半个小时了,也不嫌憋的慌,等红灯的间隙,一把 掀开她脸上的报纸。
“多事。”钱前不满的冷哼一声,别过头去,看着窗外。
“用这个。”欧世轩从椅背上将自己的西服递了过去,结果又被某人不耐烦的甩了回来。
欧世轩深呼了一口气,把衣服收好放到一边,额头的青筋跳一跳的,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也泛着青白色。
猛踩了油门,朝前开去,不到三分钟,又降下速度,因为旁边的女人好像很难受的样子,眉头都皱起来了。
钱爸爸看着前面别别扭扭的俩人,看向小衡的目光更是疼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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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疼她的心疼,难过她的难过
路不好走,到家的时候天都快黑了,车子刚一停好,钱前就一把推开车门,冲了下去。
欧世轩只觉得她把自己当成了病毒,迫不及待的想着离自己远远的,一下子肺都炸开了。
小衡起先还兴奋的不得了,看着路上的东西不停的问这问那,后来过了新鲜劲儿,纠缠着钱爸爸讲故事,结果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钱前气冲冲的走了几步,想到小衡还在车上,忙又折了回来,一抬头,就看见某人抱着小衡走过来,烦躁的一跺脚,朝里走去。
“你们慢点走,多久没回来了,路生,站那等着我。”钱爸爸不放心的说道,又是一路小跑着赶去开门。
钱前着急的上前扶住爸爸:“爸,别跑了,都这么黑了,不差这一会。”
“小衡刚睡着了,还出汗了,夜里风凉。”钱爸爸开了门,按了电灯开关。
房间一下子亮堂起来,欧世轩抱着小衡,看着俩人,不知道放哪好。
“世轩,先放沙发上吧,我去拿条毯子出来。”钱爸爸急忙忙拿了一条毯子,盖在小衡身上。
“前,别愣着,去楼上把灯全打开,被子你妈都拆洗过的,在柜子里,拿出来铺上,小衡在沙发上睡不舒服。”钱爸爸看女儿站着 出神,又是喊道。
“爸,知道了。”钱前应声上了楼,脸上一片潮湿,这个家,这个温暖的家,已经三年多没回来了。
“爸,妈呢?”欧世轩想着岳母这么久了没见前前,按理说该在家呀。
“你妈在西村,你外婆过世了,有些远道亲戚来了,大小事走不开。”钱爸爸倒了一杯热水,递给欧世轩。
“爸,您先歇会,我不渴。”欧世轩不由的就瞟向楼上,心疼的厉害,没有见到外婆最后一面,她心里得多难受,如果不是自己当 年误会她,逼她离婚,她又怎么会跑去法国?
这里有抚养她想念他的外婆小姨,有视她为珍宝的岳父岳母,有她活泼可爱,亲近的姨妹亲戚,有她从小到大的玩伴,有她美好的 回忆,如果不是自己伤害她,逼迫她,伤她至深,她又怎么舍得离开家人远走他乡?
“爸,对不起,我让您和妈失望了,让前前伤心了。”欧世轩看着岳父两鬓的白发比上次见面又多了不少,愧疚难当,哑着嗓子说 道。
“哎,前前个性强,脾气也犟,有时候还认死扣,你敬她一尺,她会敬你一丈,但是要是你惹着她,触了她的底儿,她可就没那么 好说话喽,她不吵你,也不骂你,她会躲的你远远的。”钱爸爸看了看欧世轩,又往楼上看了看说道。
欧世轩看着钱爸爸,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钱前走后,自己不止一次来找过二老。起先是气势汹汹的兴师问罪,后来是满心愧疚 的恳求二老告诉自己她的下落,再后来就是出差到北京的时候过来探望探望。
不管自己说过多难听的话,耍过多少次的横,二老从来没有对自己说过什么过分的话。
他们朴实憨厚,说话也不拐弯抹角,句句实在,句句说到人心里去,倒是自己曾经像个泼皮无赖,扬言不交出钱前,自己就住在这 里不走了,现在想来,真是惭愧。
可是二老却一如既往,哪怕后来自己告诉他们俩人已经离婚了,每次来,他们依旧是一通张罗,生怕自己吃不惯,住不惯。
每当心情极度压抑,临近崩溃,再也无法用工作麻痹自己的时候,就会忙里偷闲来这儿住上一两天。
陪岳父下下棋,陪岳母聊聊天,或者是什么也不说,就是坐着听外婆唠叨唠叨前前小时候调皮捣蛋的那些事,就觉得她一直在自己 身边,仿佛从来没有离开过,心情也会好上大半。
想起这些,欧世轩满心感激,看着岳父鬓角的白发分明,又是一阵心酸,这些年,他和父亲都有了白发,而这些除了岁月催人老之 外,更主要的是因为过的不开心,而这些都源于自己。
“爸,我先抱小衡上去。”欧世轩眼尖的瞥见楼梯上的身影,
一边去抱小衡一边说。
钱前看见爸爸红着眼眶,不知道俩人刚才说了什么,看他径自抱着小衡上楼,默了默,终究什么也没说,跟着转身上了楼。
欧世轩除了逗着小英娜玩过,哪里照顾过小孩,看起来笨手笨脚却又小心翼翼的将小衡放到床上之后,弯下身子脱掉小衡的鞋子, 码号放到一边。
又是拉过被子盖好,仔细的掖了掖被角,小家伙嘟哝了一下小嘴,翻了个身,睡得香甜,欧世轩不由自主的俯身亲了亲小家伙的脸 蛋,站在床前又是端详了好长时间,这才不舍的移开视线,一转身,就见钱前别扭的侧过头去。
见他朝自己走过来,钱前快速闪到一边,他的气息近在咫尺,逗留了片刻,而后消失于门口不见。
钱前轻松了一口气,坐在床前,看着酷似他的儿子,只觉得人的一生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有太多的出人意料。
“世轩,你先歇会,我去做饭。”钱爸爸交代一声就进了厨房。
“爸,我来吧,您累一天了,去歇会吧,她在楼上陪着小衡,你们这么久不见面,有好多话要说吧。”欧世轩跟进厨房,并将钱爸 爸扶到客厅坐下。
钱爸爸视线一阵恍惚,也不再坚持,点了点头,朝楼上走去。
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