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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什麽时候回来?”
尉迟临风眼神一黯,收拾工具的手略顿了顿,不过很快就振作起来,“应该很快的。”
园长阿姨不知道内情,还犹自唠叨,“说起来江先生也真是不容易,这几年来是又当爹又当妈,把孩子拉扯这麽大,平时也没瞧见什麽亲戚朋友来帮忙,你还算是头一个。不过他这次去开会,却肯把江石托付给你照顾,那证明还真是挺信任你的,你们认识好多年了吧?”
“是。”年轻男人突然有些恍惚,细细一想,他们认识都快十年了。而人的一生,又能有几个十年?
园长阿姨正想邀请他一起去食堂吃个饭,顺便也多了解了解这个年轻人,忽地瞧见有个小不点溜了出来,躲在花丛後,小心翼翼的看著这边。
园长阿姨笑了,低声跟尉迟临风开起玩笑,“小石头又来找小爸爸了,玩一会儿就带他去睡个午觉吧。小孩子正在长身体,中午不睡,下午会没有精神的。”
顺著她的眼神,尉迟临风也瞧见自家的小不点了,跟园长阿姨道了个谢,小不点顿时!!!的跑了出来,拽著尉迟临风的裤腿,仰著小脸很兴奋的问,“大爸爸真的很快就能回来了吗?”
大爸爸,小爸爸,是小石头无师自通,给两个爸爸起的尊称。虽然被人叫做小爸爸有些郁卒,可想想自己到底是小了江意几岁,尉迟临风也只好接受了。
俯身把儿子抱起,伸手抹去他小嘴巴旁还没来得及擦干净的油污,熟悉的哄著他,“大爸爸要回来,所以小石头更要乖乖的,否则大爸爸生了气,就不回来见你了。”
“你骗人!”小石头斜著横了他一眼,早就不吃这一套了,“大爸爸才不会生小石头的气,他说小石头是他的心肝宝贝,小石头又没有做错事,大爸爸才不会不理我。”
呃……儿子太聪明也不见得就是好事。尉迟临风摆出家长威严,拉下了脸,“你真的没做错事吗?”
小不点看了他一眼,歪著小脑袋想了想,垂头丧气的承认了,“我又偷跑出来看你了,不过我跟赵子翔说了,他会帮我告诉老师的。”
“那你为什麽不自己告诉老师?”
小脑袋垂得更低,绞著小指头低低嗫嚅,“我要是说了,老师不让我出来怎麽办?”
看著儿子这小心机的模样,尉迟临风忍不住惩罚性的轻咬了他雪白粉嫩的小耳朵一口,“知道老师会不同意,那你为什麽还要来?”
“痛痛!”小不点捂著耳朵告饶,再看他一眼,忽地眨巴眨巴眼睛,展颜露出天真无邪迷人笑容,“我想小爸爸了呀,所以来看你呀!”
这死小子!谁教他的?这样会哄人,肯定不是出自自己的遗传。尉迟临风又恨又爱的再咬一口上去,可小不点吃了回亏,早有经验了,伸手把两只小耳朵都捂上,贼眉鼠眼的望著他笑。
咬不著耳朵,我咬爪子!尉迟临风抱著儿子逗弄著,小家夥在他怀里咯咯笑著,瘦削的小脸上恢复了孩童本应有的天真。
年轻男人心里很是安慰,可儿子却不会明白,要他强打起精神,带著孩子重新投入到正常的工作生活中,需要多麽大的克制和忍耐。
在江意失踪的头几天,尉迟临风的日子过得浑浑噩噩,小石头也过得浑浑噩噩,後来自己打起精神来了,想去追查去行动,却发现自己的一举一动落在孩子眼里,会对他有多麽大的影响。
因为江意不在身边,小石头粘他粘得厉害。小家夥不会说,却是象是小大人一样,皱著眉头,一脸严肃的盯著他,尤其是在他和罗智贤他们打电话沟通的时候,往往看著他的表情,小人儿的脸上满满挂著的都是担忧和恐惧。就连说起话来,也总是“我不怕,我要做小男子汉”之类早熟得让人心疼的话。
尉迟临风不想让儿子变成这样,孩子就是孩子,适当的磨难是能让人成长,可若是象这样过度的成长,那是对孩子的一种摧残。
虽然尉迟临风没有做过父亲,可他本能的知道这样的生活对於一个孩子来说,是不恰当了。所以他才强忍著内心的焦灼和担忧,继续送儿子去上幼稚园,自己也照原计划把这里的改造工程做下去。
这麽做的收效是明显的。
重新回到正常生活轨道上的孩子明显放松多了,和熟悉的老师和小朋友们在一起,儿子虽然还是从前那样淡淡的,却不会成天盯著自己的脸色胡思乱想了。
而且生活正常了,儿子还会在无形之中得到一个暗示,那就是江意离开并不是什麽了不起的大事。这事情也许麻烦了点,但却是可以解决的。
然後看尉迟临风,连他似乎也撒手不管了,每天忙著工作,只是安排了人去找,这就会给小家夥极大的心理安慰,就好象有困难找警察叔叔一样,把事情交给专业人士,他们接下来只要安静的等待就行了。
抱著儿子温软的小身子,感受著那份稚拙的依赖,尉迟临风相信,如果今天出事的人换了是自己,江意一定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不,他会更早,也更好的做出处理。因为他把孩子养到这麽大,一定更加懂得什麽才一个父亲的责任。
小石头不会知道,自己在背著他的时候是怎麽跟罗智贤他们保持联系的,他也不会知道,要带他来重新上幼稚园,尉迟临风得在後头做多少细致的安排和防范。
如果说江意出了那样的意外,都让尉迟临风自责不已,要是小石头再出事,那尉迟临风真是要自刎以谢天下了。
带儿子到为工程准备的临时休息处拿了份盒饭,尉迟临风让儿子坐在自己膝盖上,一面喂儿子再吃点,一面问他早上在班上都学了些什麽。
小家夥已经习惯这样的相处方式了,小嘴一面嚼著,一面叽叽喳喳跟他说起班上大事小情。
忽地,尉迟临风只觉兜里手机一震,拿起来一看,是罗智贤来电话了。他把电话按下,很快来了条短信。
“找到江意了!”
墨黑眼眸闪了闪,可脸上却到底什麽也没表现出来。不动声色的如常吃完午饭,哄得小石头睡著了,把他送回班里,交给老师,尉迟临风定了定神,这才换了副凝重表情,出来打电话。
“人在哪里?”
“就在近海,船已经找到了。虽然没有见到江意本人,但看到秦爷出现在甲板上,好象还受了点伤,相信江意就在船里。不过这船眼下似乎有靠岸的迹象,不知道他们要干什麽,我们怕打草惊蛇,不敢再跟了。眼下正准备安排人手在岸上埋伏,到时要不要直接采取什麽行动?”
手心里慢慢攥出把汗来,尉迟临风当然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道理。若要救的是别人,相信他能很快做出判断,可船上的是江意,他不能冒一丁点儿的险。
该怎麽办?年轻男人只觉从未有过的压力。
作家的话:
小石头:你要是救不出我大爸爸,我就不认你这个小爸爸了!
小风风:…_…||||||||||
小意意:你要是救不出我,也别来见我了,更别提什麽肉汤肉渣了。
小风风:那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救得出你,就可以……
小意意:猪肉汤牛肉汤羊肉汤……任选!
小风风:你明明知道不是这意思。
小意意:你看隔壁海明那一对,他们要去划船了,我们改天也去好不好?
小石头:拍手,好啊好啊。
小风风:(┘…└)
追风(下)21
“什麽?你说他不来?”耳边响起一声巨吼,那嗓门大得几乎快把罗智贤耳膜震穿。他在心里再次默念,这不是妖孽,这是妖怪啊妖怪!
罗智贤想默默的走开,可妖怪追著他,喋喋不休的问,“那个尉迟临风到底是怎麽回事嘛,现在要救的是他老婆好不好?他自己不来,难道就这麽把事情丢给我们?他就这麽放心?万一到时出点子什麽事怎麽办?”
罗智贤按下手机的回拨键,无声的递到他的面前。
妖怪还没打算接,电话已经通了。他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接了起来,“喂!我说姓尉迟的,你到底是怎麽回事?这麽大的事情你怎麽能不来呢?”
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里透著一股极度的冷静,“我不能来。因为我知道自己在现场肯定无法保持冷静与克制,这会让我丧失基本的判断力,反而不如呆在这里的好。慕容烈,你记著,你可是亲口答应过要把江意给我带回来的,所以我把这件事拜托给你了。他要是出了任何问题,我就唯你是问。”
“可……可是!”妖怪张著嘴,却结巴著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来。
罗智贤心头掠过一阵快意,活该!
等那头的电话都挂了,妖怪还茫然的拿著手机回不过神来,“他……他就这样把事情扔给我了?”
罗智贤很想幸灾乐祸的看笑话,可是不行。
深吸口气,他勉强自己跟妖怪对话,“尉迟临风的意思相信你应该很明白了吧?那我们就来研究下待会儿应该怎麽行动。我觉得他刚才提到的办法很可行,逄燚说过,带他来这里的人一共有四个,就算加上秦爷,船上除了江意,最多就是六个人。待会儿不管他们为什麽上岸,只要其中没有江意,我们就可以对船只发动攻击。相信以我们的武力……”
“等等!”妖怪抬眼看他,目光中充满了好奇,“你为什麽也会被那家夥赖上?你做什麽对不起人家的事情了?难道你曾经趁著尉迟临风空虚寂寞,对他做过什麽?”
看他一脸不怀好意的笑,罗智贤额上的青筋又劈里啪啦一根根的爆起,从牙缝里阴森森挤出话来,“眼下,不是谈这个的时候吧?”
“可是这个对人家很重要啦!嗯嗯,要是不知道的话,人家的小心肝里会一直想著,一直想著这件事,然後做什麽都会分心的。要是一分心,救不出江意,或者救出一个缺胳膊少腿的江意,尉迟临风说他会来骚扰我哦,人家好怕怕啦。”妖怪无辜的抖著眼睫毛卖萌。
不得不说,他的眼睛确实很漂亮,眼睫毛也够长,这样抖起来很是让人赏心悦目。可罗智贤却只想把这双眼睛戳瞎,把那些漂亮的眼睫毛一根一根拔下来,因为这只妖怪总是会该死的问出令他想发疯的话题!
“没什麽,我欠他钱了。”罗智贤觉得自己在不抱希望的垂死挣扎。
果然,妖怪一双眼睛顿时亮晶晶的闪了起来,明显不信,却偏偏追问,“那你为什麽会欠他的钱?是不是你遭遇负心男友,被骗财骗色?还是说你被无良父母卖身还债,正好被他出手相助?”
罗智贤红果果的看著他,不明白为什麽这只妖怪总要把他想象成手无缚鸡之力,软弱低能,受尽虐待的悲惨人物。他看起来,有那麽弱吗?
“我欠了赌债。”这总行了吧?
可是妖怪越发同情的看著他,恨不得挤两滴眼泪,抱著他大哭一场了,“真可怜,因为欠了高额赌债所以被逼卖身还债吧?你放心,我不会笑你的。有很多风尘中人虽然卖艺又卖身,但他们的心仍可以是高贵的。”
高贵尼玛个头!
罗智贤知道,自己要是不说实话,接下来这妖怪就会在追问他卖什麽艺,对什麽人卖身的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
深吸一口气,他终於吐露出最不愿意承认的悲催事实,“当年,是我绑架的江意。”
“错!当年是我绑架的江意。”妖怪含情脉脉的看著他,“亲爱的,没想到你这麽好,把所有的罪过都扛在一个人的身上。你……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从三年前就开始暗恋我了?”
罗智贤发誓,他一定皈依我佛,永生永生再也不见任何姓慕姓容,尤其是复姓慕容的人。前提是──他在救出江意後,还没被这妖怪玩死。
哗,又一桶脏水泼下甲板,换了新的一桶上来。江意捶捶酸痛不已的膝盖和老腰,只觉腹中更加饥饿难耐了。作为打伤秦爷的惩罚,他被罚不给吃饭之余,还要承担秦爷的所有工作。
不过这已经很好了,秦爷那老混蛋就是伤成那样,还口口声声的不忘想折磨他来泄愤。只是那个小头目考虑到要是江意在那种事上被折磨得太狠,肯定无法继续爬起来煮饭,所以拒绝了。
原本小头目的意思是没有粮食,就捕鱼为生好了,可是这一想法却遭到其他几名团夥成员的一致反对。
“我们可以出来玩命,可以忍受没有女人的日子,可你不能让我们连饭也没得吃!”
这是江意擦地板时偷偷听到的。忍不住在心中小小得意了一把,任何时候多学一门技能果然是不错的。
离男人心最近的地方是哪里?是胃。有一手好厨艺,能满足他们的口腹之欲。活下去的机会可就大了许多。
江意没听到他们最後争执的结果是什麽,却看到渔船往太阳落下的方向驶去。
往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