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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弹的什么?”蒋老师站在台下眉角都快烧了起来。
“这首歌是…”白安云站在一旁刚要解释,却被一把打断:“我知道!这种口水歌,俗到极致,那是钢琴!她…她…”蒋芳几乎气到有些喘不上气。
楚云站在一旁暗笑,悄悄的朝裴慕杨竖了个拇指,表示你这个妹妹实在是太妙!裴慕杨忽略楚云看向台上弹奏的人,粉色的礼服上镶满了小巧的水晶石,在灯光的折射下闪闪发光,这是奶奶为她定做的,从法国空运过来的昂贵礼服,只为了心爱的孙女在学校的一场迎新表演,裴慕杨就这样看着这个微笑弹奏的女孩,心里的某处热热的,这样美好的世界曾经离他很遥远,现在却那么真实,从最初的不适应到接受,现在习惯它,在拾家生活的点滴逐渐流入他的血脉,习惯真是一件可怕的东西,黏在身体里割舍不开,这扇通往伊甸园的门就这么轻易的向他展开了,他彷徨过,可是奶奶不曾允许他有时间退让,要么按照奶奶的安排走下去,发挥他的聪明和能力,将来站在众人仰视的位置,要么重新回到那个简陋的孤儿院,也许人生灰暗的看不到尽头,而这个女孩,永远是他难以企及的阳光。
愉快的曲目拉回了他的思绪,重新回到舞台审视这个天使般的姑娘,弹琴时轻微的摇动脑袋,嘴角露出坏坏的笑,他不知道钢琴原来也可以这样弹,也许有着这样身份背景的她也可以是和普通女孩一样,和品种不昂贵的小狗玩耍,毫不在意的坐着草地上,穿着名贵的礼服用钢琴弹奏通俗的流行曲,也许这样想才会让他觉得这个女孩离他并没有那么遥远…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那一场表演使得遗情声名大噪,学校里几乎人人都知道了这个会弹琴的姑娘。一时间风起云涌,最过瞩目的便是这个叫林硕的男孩,自从曾和遗情吃过一顿午餐后,这个大男生便采取主动的追求攻势,时不时的出现在遗情面前制造偶遇,早上送个早餐,午休送个甜点,碰到体育课,还能过来送瓶水,遗情有时觉得烦恼,她拒绝过这些早餐甜点,可第二天依然准时送到,米雪倒是很羡慕,每每这些东西都喂了米雪的肚子,遗情也就懒得理会。
“不好了不好了!”米雪从教室外冲了进来。
“怎么了?”
“我看见林硕在外面被班主任拦了下来,他手上拿着点心…”米雪顿了顿:“你说,班主任会不会知道了?最近他送的挺频繁的,好多同学都猜到了…”
遗情皱皱眉,心里一股烦躁,不由有些怨恨林硕给她惹事,可之后又一切平静,班主任并没找她谈话,林硕好像也好几天没再来,就再她以为事情过去了的时候,米雪又带给她一个惊人的消息。
“转校?”遗情有些疑惑这个字眼:“好端端的…怎么会呢?”
“听说是他家里出事了,他家是做建材生意的,听白学姐说,是家里的生意出了问题,转到附近的公立学校去了。”缇兰中学是私立的贵族学校,不仅学费高,各项学杂费用也高。
“怎么会这么突然?”遗情突然有些头疼,总觉的有一丝讯息被她遗漏了。
这天晚上的她很是沉默,整个思绪都在想林硕的事,总觉的似乎和她有关,遗情看看上首吃着饭的奶奶,哪怕在家里穿着便服,奶奶依然给人一种雍容华贵的感觉,和珠宝首饰无关,这是奶奶由内而外的气韵,很少有人敢在奶奶面前放肆,除了她,也许只有她,杖着孙女的身份总是在奶奶面前任性,也可能是奶奶的纵容,所以她并不是很怕。
“奶奶…”遗情放下碗筷,想开口问问林硕的事,可刚说了半个字,裴慕杨便在桌底下踢了她一脚,遗情有些疑惑,但还是没有问下去,随便找了个话题糊弄过去。
回到房间,翻来覆去的思索,想了半天还是决心去问裴慕杨,他一定知道什么。
裴慕杨的房间就在她的隔壁,可这么多年来,他们彼此都没有踏入过对方的房间,仿佛那是各自圈禁的世界,谁都不愿轻易的去触碰。
遗情有些犹豫,伸了半天的手还是没有敲开门,突然,门被拉开,遗情吓了一跳,裴慕杨安静的站在门边,一手还扶着门沿,像是来迎接她。
“你。。。打算站多久?”
“什么?”遗情脸一红,随即又有些生气,难不成你关着门也知道我站在外面,顺便掐了表看时间么!
“不进来么?”
遗情略微犹豫了下,缓缓的步入这个充满着裴慕杨气味的房间,和他的人一样,烟灰色和淡蓝色充斥着所有家具软装,从桌面到床铺,干净的近乎洁癖,房间的一角被划开一块办公区域,整齐的摆放着各种书籍,笔记本的周围有一些报表类的文件,遗情扫过一眼,猜想应该是奶奶交给他的作业。
“我是想问…”
“林硕。”
“真的是奶奶?”
裴慕杨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遗情有些不敢置信。
“为什么?我和林硕只是朋友!”
裴慕杨抬头看着遗情,像是在确定她话里的真实性:“在奶奶看来也许并不是…她只是不喜林硕和你有牵扯。”
“无聊!!你们都无聊!!”遗情愤怒的转身离开,没有人喜欢自己的人生总是受着干预和监视,可奶奶就是这样一个独特的存在,她无法抗拒和排斥,何况这是她最亲的人。
第二天上学遗情的心情很低落,也许自己在学校的一举一动都受着奶奶的监视,自然会有人上报给她,她就像是笼子的金丝雀,没昂贵的供养着。
“拾遗情!”遗情听到叫喊转过头,看着这个陌生的女孩有些奇怪,她肯定自己并不认识她。
“我叫林潇潇,大你两届。”遗情木然的看着她,不明所以,林潇潇瞧了瞧这个瘦小却已初露尖角的姑娘,红了红脸:“这个是给裴慕杨的。”
遗情看了看手上的信和礼物,压了压呼吸耐性说:“我叫拾遗情,不叫裴慕杨,你给错人了。”
对方的脸颊瞬时更红了,却依然镇定着说:“你。。。帮我给他行吗?我知道你是他妹妹。”
遗情捏紧了拳头,真的很想一拳打上去,这么没眼力价,没看到她脸上写着不爽两个字么!妹妹妹妹!鬼才是他妹妹!从上初中开始,拾遗情和裴慕杨便同进同出,也有人猜测过他俩的关系,兄妹?一个姓裴,一个姓拾,不可能吧?但似乎没人敢直接向他们取证。
拾氏企业在玉兰城虽然闻名遐迩,但裴老太太对遗情保护的很彻底,很少有人知道,拾家还有一位千金,媒体大众甚至是拾氏本身,知道的人都很少。而裴慕杨,裴老太太却只是暂时不公开,但将来总有一天,他会站在聚光灯下,成为拾氏下一任的接班人。
遗情扫了扫林潇潇手上的情书,突然笑了:“哦~好啊!”
晚上吃饭时,遗情当着奶奶的面把林潇潇的情书丢在裴慕杨面前:“喏!有人给你的情书!”
裴慕杨停下吃饭的动作看看遗情,又扫了眼情书,没有做声。他知道,遗情是在报复他干涉林硕的事。
拾遗情撇撇裴老太太,心里乐开了:“看看啊!人家辛苦写的。”
裴老太太的目光也落在的情书了,只是面无表情继续吃着饭,端庄的动作让人不敢越距。
“我帮你!”遗情起身又重新拿过情书,毫不犹豫的撕开便大声读了起来。
“慕杨你好。。”遗情故意的抖了抖身体,轻声嘀咕了一句:“肉麻!”
特意绕道裴慕杨身边,憋着声音淑女的说:“第一次写情书有些紧张,可是迫不及待的想告诉你…”遗情看着信顿了顿,突然凑近裴慕杨的耳边贴着他说:“我喜欢你。”裴慕杨身体一怔,不知是因为这句话还是几乎能感觉到的柔软和热气,或者二者都有。
“每一次上下学都能看见你经过我的窗前,我悄悄的希望你能注意到我。”遗情假意咳嗽了两声,一边读一边斜眼看着裴慕杨和奶奶的反应,只是这两人如初一致,奶奶默默的吃着饭,嘴角带笑的听着,裴慕杨安静的坐在那里,没有出声阻止也没有丝毫不安,遗情飞速的读着:“我总是关注着你的消息,期待着每一次偶遇,这能让我有一天的好心情…”遗情在他身后来回走着,最后靠在他桌边的位置,微微弯低身体,有些使坏的用暧昧的语气说:“我想我是真心的希望能得到你的回复,如果你也愿意。”
“喂!你愿不愿意啊!”
遗情读完转过头看裴慕杨,正巧他也望过来,看着离他不到一尺不到的女孩,他有些神游在外,思绪一时有些混乱,他竟错误的觉得这封信是遗情写的,是她在说喜欢他,是她在问他愿不愿意,原本没什么变化的脸突然有些微红。
“遗情!别胡闹!”裴老太太开了口:“慕杨很有分寸,又是男孩,只要不影响学习,奶奶也不管的那么紧。”裴老太太笑笑转过头对上遗情的眼睛:“至于你,高中毕业前,要是让我发现你早恋,我就打断你的腿!!”裴老太太沉静的看着一脸吓白的遗情继续严词厉声:“奶奶一向说到做到,绝不食言。”遗情咬了咬下唇,明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是裴慕杨的,为什么却是她要被打断腿?裴老太太无视遗情的无辜,也扫了扫一旁皱着眉,沉默不语的裴慕杨。
这天晚上,裴慕杨失眠了,翻来覆去,整晚都是遗情的声音,不断的在他耳边重复:“我喜欢你”“我悄悄的希望你能注意到我”“真心的希望能得到你的回复”“如果你也愿意”…
他渐渐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却无法控制,这让他无比羞愧,他想,他真是疯了!
裴慕杨以学生会主席的身份迎来的第一个重大事件便是在四月高中部的春季运动会,报名策划调配安置一系列的事接踵而至,学生会里的人几乎是忙疯了,连他们初中部的也拉去帮忙,拾遗情有时也会奇怪,那么忙为什么每天还能那么准时的出现在校门口和她一起回家。
“喂!”遗情靠在车里的软枕上,斜斜的看了眼慕杨:“运动会你参加什么项目?”
裴慕杨有些惊讶遗情会主动问起他的事:“六千米越野跑…”顿了顿又问:“你来看么?”
“无聊…不去。”遗情转过头看窗外迅速往后掠去的街景,却错失裴慕杨看过来略有失望的眼神。
晚间刘妈听说了裴慕杨的运动项目后,特地煲了香浓的骨头汤,说是要好好给他补补,奶奶也笑着说要是拿了奖,要封个大红包给他,裴慕杨微微笑着也没接话,拾遗情撇撇嘴,习惯这人总是清清冷冷的模样,随即依偎到奶奶怀里撒娇着说:“奶奶我也要。”
“要什么?”裴老太太装傻。
“红包呀~”
“想要也行,去给你慕杨哥哥加油去!”裴老太太笑着说。
遗情疑惑的看了看裴老太太:“…奶奶,那你这价码也太低了些…”
“哦?那你说说,有什么能吸引你?”裴老太太问完后,裴慕杨也微微抬头注意听的摸样。
“那这个红包可不能按个数论,得按厚度,不能按人民币,得按美元…”还没等遗情说完,老太太,刘妈和裴慕杨都笑了开来。
比赛那天,拾遗情还是去了,被米雪拉了过去,不到不知道一到吓一跳,拾遗情觉得估计整个学校的人都来了,看台上黑压压的全部满席,跑道边,供水点,主席台等等等等都围着一伙一伙的人。
“这高中部的运动会有这么大魅力么!”拾遗情小声嘀咕着,完全看不明白这个亢奋现场。
“不是运动会有魅力,而是你哥哥裴慕杨有魅力!”米雪在一旁笑嘻嘻的说,拾遗情听了这话瞪大了双眼回头又往满是人群的地方扫了一圈:“假的吧!”
“别废话,这里人太多,他们跑越野,我们绕到后面的供水点,那里看到清楚!”米雪似乎早就摸清了路线,熟门熟路的拉住遗情一路小跑。
这是一条长长的林荫路,途径图书馆、综合楼等几个醒目的建筑,从头至尾大约有七八百米的样子,路的两旁布满了白绿色的玉兰花树,在四月里灿烂的盛开着,阳光的明媚似乎为这条路上画上了一个美丽的背景。
米雪和遗情站在靠近中端的供水点,这里也沿路站着许多学生。有的窃窃私语,有的兴奋说话,还有的期待的遥望远处,每个人的脸上都呈现出不同的表情,遗情想,她们是在等待谁?
。。。不久便听到了枪响,距离的比较远,说是六千米的越野,其实就是围着高中部的校区绕上三圈,终点自然是回归大操场的看台附近。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路的尽头渐渐出现了穿着宽松运动服的参赛者,背心短裤,胸口贴着代别身份的号码,一个两个五个。。。还没有裴慕杨的身影,拾遗情正想讽刺几句却被突然爆发的欢呼声吓得一下卡住了要说的话,是裴慕杨,远远的穿着白色上衣和鞋子,深蓝色的宽松长裤,所有人都是清一色的露着两条腿,只有他,保守的长裤和遮住臂膀短袖体恤,跑在一堆露腿露肩的人中间格外别扭,可他似乎不觉得奇怪,胸口处17号的红色罗马数字很是醒目,一下一下不紧不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