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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 色 三 分
作者:印莲
鹌鹑小姐初露面(已修)
1。
我不安地动了动脚,今天穿了双新高跟鞋,据说是今年的新款,好看是好看,就是不太舒服。纵然如此,我还是一本正经端起桌前的咖啡喝了一口,真苦。
“娜娜,我们先走了,接下来你们慢慢聊。”我们公司的会计阿姨,王美娟女士,满脸堆着笑,花枝乱颤地挽起旁边那中年妇女的胳膊,起身告辞。
没错,这是一场相亲,正如千千万万场相亲一样,启用着同一个流程,延续着相似的结果。
王美娟女士自从知道我尚无良缘后,就一直致力于忙和我的婚姻大事,承蒙她的厚爱,我前前后后的相亲对象已经能组织一场足球比赛了。
第一次,她跟我说她有个姐妹那里有一单身小伙子,帅得堪比刘德华!我一听,赶忙细细打扮一番前去观望,结果一看,哦,原来是葛优。
第二次,她的另一个姐妹那里据说有个小伙子帅得超越古天乐,我又细细打扮一番,过去一瞅,皮肤确是黑过古天乐,可那脸分明是吴孟达。
第三次,她吸取前两次的教训,不敢随便拉着我去见大叔了,要求她姐妹给介绍男人的时候附带照片,挑来挑去要了个长得像谢霆锋的,电话里还拍胸脯跟我保证,说这次的人选长相绝对有保障,不会跟前两次一样了。我这么一听,便又打扮打扮去见客。
嗯,那人的脸是有点谢霆锋的影子没错,但是……如果他的身高能不像潘长江,就更好了。
我一声长叹,大哥您的仰视,让我这身段一七五的小女子情何以堪?
然而,王美娟女士是个百折不挠的好女士,非但没被一个又一个或喜感或惊悚的未婚男人吓到,还越挫越勇!放在革命时期,那就是一供人瞻仰的典范!
今天典范同志又在周日的美好晌午把我从被子里拖出来,到咖啡馆见男士。用王美娟女士的话来说,今儿个这男人可不同于以前我见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她不但拿了人家照片,还把人家身高体重家庭背景都调查清楚了,号称帅气直逼钟汉良,才华赶超唐伯虎,家财多如沈万三,性格妙如纪晓岚,当真是错过了一定会悔不当初的好男人!
我琢磨着,这么好的男人,还需要来相亲吗?在这剩女横行的年代,如果这男人真如描述一般,哪怕是个太监,哪怕长成钟楼怪人那样,哪怕年纪七老或八十,都不愁娶不到媳妇,而且还是美女媳妇。
但鉴于王美娟女士中转了若干姐妹才弄来这么一个优良品种,我自然不好表示怀疑,看就看吧,我伤痕累累的幼小心灵也不差再加上那么一刀了。
出人意料的是,这次来的还真是个帅哥。
到场的有四个人,我们俩,加两介绍人阿姨。两阿姨熟练地寒暄一番后,起身要先走了,以便给我们留下独自相处的空间。走之前,王美娟女士还对我非常有深意地做了个表情,让我一定要好好把握,然后笑得眼角的鱼尾纹全都绽放开了……
两老阿姨一走,对面那帅哥就松了口气,动手将领带松开,并解下衬衣上面两个扣子。做完这些后,发现我在看他,于是风流潇洒并英俊倜傥地撩了把刘海,说:“有点热。”
这个动作在我心目中一直是猥琐男自我感觉膨胀时的经典动作,若放在平时,我必须是要放在心里嘲笑一番的。可是现在我不得不承认,有些时候,同样一个动作,由不同的人做出来,效果是完全不一样的。
我以自己最淑女的方式点了点头,表示可以理解对面帅哥的心情。今儿个气温确实不低,我早就有将高跟鞋甩掉的冲动了。
“呃,林小姐是做哪个行业的?”他找了个话题,貌似和善地问。
我擦,虽然我承认我不是个很有魅力的人吧,但他也不至于把我姓什么都弄错吧!这个可有点过分了。
我挺不客气地说:“我不姓林,我姓薛。”
他一愣,赶紧道歉:“对不起,薛小姐,我刚才可能听错了。”
“建筑装潢。”我说。
“啊?”他又一愣。
“你不是问我做哪个行业么。”我提醒他。
他“哦”了一声,点点头。
我有点无语,想到王美娟女士在我来相亲之前还特地给我做了“面试”培训,说凭她的个人经验判断——估摸着是看连续剧学的经验,说像我面前这位看起来什么都不缺的男人,应该会有一些比较特殊的喜好,在了解那些喜好之前,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先装个淑女做暗中观察,有结果后找机会趁他不备,一举拿下!王美娟女士说,这就是所谓的“以不动制动”,连孙子兵法里都说,要“不动如山”。
王女士真的是……很有文化。就不知道孙子先生要是知道她是这么用着他的学术思想,会不会躲在角落里泪流满面。
淑女是什么?我在脑海里过滤了一遍,无论是赵雅芝的优雅、张曼玉的端庄,还是妮可基德曼的冷艳,都跟我本身的气质不太能和谐共处。
于是想来想去,我还是装鹌鹑算鸟。
“薛小姐喜欢运动吗?”他动作很好看地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继续问。
我说:“不喜欢。”
他挑了下眉,像是没有想到我会这样回答。确实,我很高,也很瘦,而且不是那种没肉的瘦,是让我纠结了二十多年情不能堪的强壮的瘦。我是真的不喜欢运动,但拜这健康的身体所赐,从小学到大学每年运动会都被强逼参与……关键是,结果还真的未负众望,年年拿奖。
他顿了一下,接着问:“那薛小姐平时都喜欢做什么?”
他的语气很公式化,微笑浮在脸上,不乏礼貌但没什么感情。
我最近在看一部很火的美剧,叫《Lie to Me》,里面讲如何从人的各种各样表情里看出他的真实想法。其中就说到,如果一个人在笑的时候,眼睛没用力,眼角没有纹路,那就是脸皮在笑,心里没在笑。
对话到此,我就有点没情绪了,便也以同样的语气回答说:“有时间玩玩游戏,看看书什么的。”
“是这样啊。”他又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以掩饰他的心不在焉。
今天的太阳十分明媚,早上十点,天光正好。
“嗯。”我应了一声,也喝了口咖啡。
可惜这男人相貌端庄,气质温和,却貌似跟我不是一路的,不太有共同语言。
他低头看了下手表,再抬眼看了下我,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
我眼观鼻,鼻观心,端坐着,跟算盘珠子似的,不拨不动,不动如山!
“那个……”他坐不住了,发话了,可才起了个头,旁边就“蹬蹬蹬蹬”出现了一串脚步声。
那是一双十公分以上的红色漆皮细跟高跟鞋敲击咖啡厅地砖产生的声音,鞋跟还是透明的,据说最近很流行。我在心底好生一顿羡慕嫉妒恨,什么时候我也能踩着这种高跟鞋走得这般行云流水、虎虎生风?
不过用王美娟女士的话来说,我还是不穿高跟鞋的好,我本来就是困难户了,要是再穿高跟鞋,就连个茅草房都不是了。
那双让我惊叹的鞋子“蹬蹬蹬蹬”一路踩到我面前,停住。我愣了一下,顺着红色高跟鞋向上看去,黑色的丝袜包裹在一双修长的美腿上,到大腿处是一条短裙,再上去一件雪纺衬衫,再来……唔,一张不甚友好的脸。
虽然不友好,但不掩风情,瞧那杏目圆瞪,唇角微撇,张扬肆意,眼里还写着对我的深深鄙视。
曾经我们队长说过,一个把情绪都写在脸上的人,一般是干不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坏事来的,那些最坏的人,反而是内心猥琐看起来还特正人君子的人。
不过……这姑娘,我怎么看她有点眼熟?
“雪晴?”我对面那男人似乎很意外见到她。
雪芹?这名儿也有点熟。我转念一想,不就是曹雪芹么!但不能啊,曹雪芹怎么都不该长成那样儿。
雪芹姑娘一屁股坐到苏和身边,面对我佯装笑得很开心,说:“你好,我是苏和的女朋友,柳雪晴。”
柳雪晴?啊,我想起来了,这不就是那个所谓啥啥啥三栖明星柳雪晴么?最近电视上一直在放她代言的广告,总是在我看的连续剧中间穿插,让我十分恼怒。
顺便我还知道了雪晴姑娘的男主叫苏和,一开始王美娟女士介绍的时候我由于过度沉浸在人家的英姿下,走了会儿神,没能记住。
这么想来,我因为人家不记得我姓什么而不开心,倒显得不应该了。
我对她笑了笑,说:“我知道你。”
柳雪晴听罢,点头,表示满意。
苏和倒也不解释,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态度放任,却不知道他们演的这出是郎无情妾有意呢,还是孩儿们相亲相爱家长们棒打鸳鸯。
那一瞬间我两眼放了下光,生生克制住自己想上去八卦的冲动。身为当事人,那是要有做当事人的自觉的,尽管今天难得走高运相亲遇一次帅哥,但总归最后还没逃过炮灰的命运。
分手的时候不出意外,苏和也没有问我要电话号码,柳雪晴鼻梁上架着大墨镜亲密地拉着他的胳膊,如果我不是自作多情的话,那多少有点对我示威的意思。
唉,她难道就看不出来我是一只和谐又安详的鹌鹑吗?
苏和公子初露面(已修)
2。
周一,照常上班。
我就职于一家建筑装潢公司,公司不大,股东三人。一是我的美女师姐李圆圆,二是一个叫曹坤的小伙子,三是不才区区在下我。
会议桌上坐了一桌子人,李圆圆宣布了一个消息,下午我们要参加辽和集团的下属公司——辽和光电的非正式招标会,洽谈关于该公司新设展厅的案子。
辽和光电是一个光电仪器设备制造商,这次与政府合作,在市里做一个以关注青少年健康发展为主题的展厅,展厅内所有仪器和设备均采用该公司最先进的产品。展厅分设三个大厅,分别采用光幕,光屏,和3D的影像投放。
这家公司的老板很聪明,与政府合建这个展厅,一来在政府那里讨了个好,二来刚好也给自己做宣传,打响品牌,三则活生生地展示了他们公司的各种产品,配合媒体一宣传,效果自然不同凡响。再则,做孩子的东西,社会舆论方面又能得到一番赞扬,可谓一举多得。
我们公司其实规模不大,平时给客户做展厅,一般就是四五百万的工程,技术要求大多不是很高。而这次玩得有点大,三个主厅造价就超过了四千万。
谈到“工程”二字,四千万也不算什么大案,但对我们这样的小公司来说,还是有些吃力的,特别是这次辽和光电的技术要求很严格,要安装各种精密仪器和设备,人力、物力、精力都得扑上去。在展厅安装阶段,还会限定在场的人员,只要发现一次不在定点岗位上,就要罚款一万元。
李圆圆双手抱胸说:“这个案子要能拿下来,利润是少不了的,但问题是我们到底能不能做!现在最大的难处是人力,我们要拿下这个案子,就必须用可靠的人。如果按他们说的定岗方式,不在岗一次扣一万,那到时候可是倒贴钱进去都不够。换句话说,新招的人是不敢放进去的。所以如果要接,我们公司现有人力就要全部顶上去,在建造期的这两三个月内,所以职员都得随时处于战斗状态。这样的压力,不知道大家能不能承受。”
会议室安静了一下,没人接嘴。
李圆圆继续说:“如果这个案子接下来,我还得去找朋友过来做技术支持,不然就我们这班人马,能力上恐怕还不够。”她顿了顿,又说,“另外,其他的小工程也要全部推掉了。”
曹坤坐在李圆圆下手,他非技术上的专业人士,也就不多发表意见,只坐着观察大家的表情。我这学法律出身的小助理当然更不懂建筑上的事情了,也跟着曹坤一起打量别人。其实我们这三个股东里头,唯一科班出生的就是我的师姐李圆圆,可是当初师姐没钱投资啊,就找了想脱离父辈庇护自己闯天下的富家公子曹坤。公司设立的钱九成是曹坤出的,他们为了让我能够共患难同享福,于是最后那一成就用我的全部积蓄拿出来顶了。
“林经理,你怎么看?”李圆圆问人事经理老林。
“这个,我觉得,即是机遇也是挑战,还得拿到数据认真评估后再决定。”老林沉稳地说。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但听起来仿佛还是很有道理的。
做人事的,果然说话做事都滴水不漏。
李圆圆挑了挑眉,点点头,笑道:“是啊,我也觉得机会不错,同时当然也是对我们公司的巨大考验。”
曹坤转了下他手里价值不菲的钢笔,舔舔嘴唇,说:“那下午去看看吧,拿了图纸再说?”
“嗯,曹副总和薛助理,跟我一起去吧。”李圆圆一派老大的作风,手指点了点曹坤,又点了点我,说:“你们俩现在回家去换正装,下午一点前到我的办公室集合。就这样,散会。”
曹坤看了看我的皮靴,我看了看曹坤破了洞的牛仔裤,惺惺相惜对望而笑,一同站起来拾掇拾掇,出门。
我和曹坤都不能像李圆圆那样天天上班穿着笔挺的正装一丝不苟、雷厉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