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瑾儿,你知道吗?在我与你娘成婚的时候,我也曾有过放弃一切,只为她的念头,可是,就在一瞬间我发现我做不到,权力对我的诱惑远远大于我的想象,权力对于男人,有一种无法抵制的致命的诱惑,它不同于金钱与女人,只是一些表面的诱惑,它就像魔蛊,片刻间,就深入你的骨髓。”
瑾翛楞楞地看着胤禛,她知道,这些年来的胤禛,一直忙于政事,看起来他很满足,可是,心里的苦痛,却从来不为人知。
胤禛对着洛旖的画像,深沉地倾诉着,似是对洛旖说的,也似是对瑾翛说。
“从小就知道,我不能率性而为,我是一个皇子,一个并不受重视的皇子。这样的身份,让我总是不断地问自己,到底哪里错了,哪里错了?我不优秀,皇阿玛也是这么说,在众多的兄弟中,我顶多就是一个陪衬,如果我不挣扎,渐渐的,我会变成隐形人。”
“瑾儿你知道的,这些,旖儿和你,都非常的清楚,可是除了你们,除了十三,还有谁能懂我?”
“好不容易,我让自己变得有点出息了,随皇阿玛征战、南巡,陪着他踏过每一寸权力的土地,尽管知道眼前那个一样伟岸的身躯,才是皇阿玛心中的‘最优’,可我就是不甘心,他与我一样只不过是个中庸之人,却因为他的母亲,于是永远比我优越。”
“我也有地位渐渐变好的额娘啊,可是我知道,在她的心里,我不如死去的那个弟弟,也不如活着的那个弟弟,甚至,可能连十三,我都比不过,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知道,在我至亲的人心里,其实我什么都不是。”
“直到遇见旖儿,你知道吗?旖儿就像上天给我的礼物,在我黑暗的生活中,给予我无限的光明,如果没有旖儿,我想现在,我不过也就是个混生等死的闲散宗室,呵……”
胤禛自嘲的笑笑,停顿了许久,似在回忆什么,终于,安静的他又再度开口。
“可是原来,权力带给我的,除了那种挥霍的快感外,更多的是无奈,也许不是权力的问题,是人生必不可少的经历。我必须为了政治,与素不相识的女人成婚,我必须为了兵力,假装我的宠爱我的讨好,我必须为了权力,打压我的手足,甚至,是儿子。”
“当皇阿码把年善柔作为牵制其他皇子夺嫡的工具嫁给我时,我知道他的用心,也知道他的苦心,我终于明白他并不是全然忽视我的,可是,每次当我看见年善柔的时候,我就仿佛看到一副枷锁,为了让年羹尧臣服与忠心,善待他的妹妹,就成了必然,旖儿,你知道吗?对着一个你全然不爱的女人,你必须作出一副宠溺的神情,这让我觉得我自己很恶心很虚伪。”
“可是帝王之家就是这样啊!瑾儿曾经说过,可怜身在帝王家,是啊,谁又看得到繁华背后的凄楚,谁又看得到龙椅上的血迹?”
“瑾儿你知道吗?允礼的确如十三所说,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无论是作为兄长还是均王,对于他,我都无可挑剔,正因为如此,我希望他可以有正常的人生,他可以有自己幸福的家庭,儿孙满堂,瑾儿你懂吗?”
“而你,我也很希望,不要再去成全那些无奈,我也希望,你可以有属于你真正的幸福,傅慎是个有心人,他对于你的爱,不会比允礼少,你为什么就不能试着接受他,让你们三个人,彼此,都有个解脱?”
可怜天下父母心,一直以为人生是自己的,走好了也不过就是自己,可是,在这一秒瑾翛有点明白了,无论儿女多大,在父母的心中,都是一根永恒的刺,父母心甘情愿地让你卡在心中,只是祈求你能幸福,能美满……
“爹,瑾儿会考虑你的话的,你放心,瑾儿不会让你失望的。”瑾翛望向胤禛削瘦的脸,眼眶一红,娘,我没有帮你照顾好他,对不起。
突然,瑾翛想到一件事:“爹,十三福晋,怎么样了?”
胤禛的脸色一凛:“她参与绑架你,我不会轻饶她,只是她刚帮允祥诞下了麟儿,允祥,求我暂时放过她。”
“爹,不要追究她了好不好?”瑾翛沉思了一下,“在女儿昏迷前,有听到她与阿伊雪的对话,她也是被阿伊雪蒙骗了,有着身子的女人,心总是窄些,况且,你就看在十三叔一直帮着你的份上,放过她吧。”
“可是……”
“如果爹觉得不愿意的话,那么就小小地惩罚一下她就好啊!”
“唉。”胤禛摸摸瑾翛的头,“你这丫头,爹不是不愿意,爹是不舍得啊,像你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却受这么多的罪。”
“那你是答应了哦。”瑾翛撒娇地蹭蹭胤禛的胸口,“不许反悔哦,反悔是小狗!”
“有你这么跟皇上讲话的吗?”胤禛假装扳起面孔。
“在这里你才不是皇上,你是我爹,我爹!记清楚啦!”瑾翛插着腰,做小母老虎状。
“是是是!”胤禛摇摇头,“你这丫头……”
●【第二十七章 犹豫 泪痕红浥鲛绡透(上) 】ǎ|ǎ|ǎ|ǎ|ǎ|ǎ|ǎ|ǎ|ǎ|ǎ|
在胤禛和瑾翛谈话的外室,蓉儿正带着允礼,兴高采烈地把瑾翛小时候的糗事狂暴一通。
允礼只是粗略地告诉她,瑾翛所遭遇的事情,当然严重的并没有说,蓉儿听罢也只是摇摇头,以示惋惜。
更让蓉儿感兴趣的,是这个同瑾翛一同出现,知道胤禛和瑾翛关系的男人——罗礼,对,只是罗礼,通过一系列严刑逼供之后,蓉儿是自作主张地帮洛旖把这个女婿给认了。
允礼跟着蓉儿跑出跑进,在瑾翛吃饭的地方、睡觉的地方、学走路的地方、摔倒的地方、逗猫咪的地方、被小狗追的地方,都细细地感受过了,他享受这样的感觉,参与了瑾翛成长的岁月,弥补了心中那不足的一块。
如果世事永远如此美好,那该多好,如果人生注定了无法平顺,那么,我愿用过程的艰辛,换结局的美满。
瑾翛到访怡亲王府的时候,卧室里,没有新生的活力,只有一片愁云惨淡。
允祥看到突然出现的瑾翛,又悲又喜,那种复杂的心情,真的,无法形容。
瑾翛褪下装扮,让允祥遣退了下人,缓缓的开口。
“今儿,我是来传皇上的口谕的。”
允祥一听,正欲下跪。
“十三叔就不要折煞瑾儿了。”瑾翛扶起允祥,望向正被她的称呼吓住的兆佳氏,瑾翛知道,除非胤禛允许,不然允祥是绝对不敢对兆佳氏说明她的身份的。
“瑾儿……”听到瑾翛的称呼,允祥突然很想哭出来,那种委屈,那种心痛,那种抱歉,那种不舍,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
“皇上说了,兆佳氏犯错,实属情有可原,姑念她为皇室开枝散叶,怡亲王又忠心侍主,护驾有功,故,既往不咎!”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允祥和兆佳氏一同跪下。
“瑾儿,我们真对不住你,一定是你向皇上求情,不然的话,只怕我的你十三婶都在劫难逃。”
“十三叔,怎么说也是我婶婶,你们就不要这样啦。”瑾翛附着允祥的耳朵,“不过我在牢房里的事情你就不要跟婶婶说了,免得有麻烦。”
“我知道。”允祥起身,“瑾儿进来喝杯水吧。”
兆佳氏木纳地跟着允祥,她知道了,她终于知道了,知道了为什么允祥会在意,知道了允祥为什么会生气,原来,原来是这样,两行清泪敲敲地滑过脸颊。
“不了,我只是过来传话,顺便过来看看你的小孩。”瑾翛握着小孩嫩嫩的小手,笑问,“取名儿了么?”
“还没。”允祥脸上满是父爱,这是这几天来,他第一次露出的笑容,终于,雨过天晴了,“不过,我刚想到一名儿。”
“哦?什么?说来听听,让瑾儿也来参详参详。”
“绶恩。音谐受恩,我们一家要永远记住这个孩子,身受皇恩。”
走出怡亲王府的大门,瑾翛脸上的笑意也敛下了,胤禛的话她考虑了许久,她知道,真的知道,也许,是时候该放下了,放彼此的自由,让彼此死心。
瑾翛这几天还是住在雍亲王府,胤禛说了,年底要把王府一半改成行宫,另一半赐给喇嘛章嘉呼图克图,让瑾翛这阵子先住在那边养病,顺便收拾一下东西。
夜色朦胧,雍亲王府里,傅慎的身影在清冷的月光中,翩翩而立,衣袖间的飞舞,告知了他的等待。
瑾翛,应该回来了……
●【第二十七章 犹豫 泪痕红浥鲛绡透(中) 】ǎ|ǎ|ǎ|ǎ|ǎ|ǎ|ǎ|ǎ|ǎ|ǎ|
京极小筑内,特意让瑾翛去怡亲王府,除了这件事确实机密外,胤禛还想单独留下允礼,跟他说说话。
胤禛知道,瑾翛受伤的这些天,允礼真的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他知道自己很残忍,可是,如果他现在不残忍一点,也许将来这两个孩子都只能孤苦终生。
他也想体谅这两个孩子的爱情,一个是他的弟弟,一个是他的女儿,又有谁比他更希望他们幸福?可是,谁又能体谅他作为一个兄长,作为一个父亲的心?
胤禛看着与自己有几分相像的允礼,当允礼和瑾翛站在一起的时候,胤禛总有那么一种错觉,仿佛看见了当年的他和洛旖,温馨得惹人艳羡。
“皇上刻意支开翛儿,想必是有话对微臣说吧!”允礼站在一旁,打量着胤禛的神色,这样的四哥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没有朝堂上的威严,只有一股淡淡的温柔,仿佛一种错觉,允礼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那个胤禛还只是一个贝勒的时候。
“允礼,现在不在宫中,你还是叫我四哥吧。”胤禛拐着弯耍了个轻便。
原来真的有话说,四哥,允礼有些难过地低下头,他多么希望,眼前的人只是皇上,不是四哥。
见允礼没有说话,胤禛的轻轻地叹了口气:“十七,你今年生辰一过,就满三十了吧。”
“是啊,”允礼也轻轻叹了口气,“岁月不饶人,转眼间就过了那个年少轻狂的时日了。”
“阿伊雪的事情,瑾儿跟我说了,我们就依了瑾儿的意思,我不再追究她的罪名,算是为瑾儿积福。”胤禛顿了顿,“十七,你有多久没有去看勤太嫔了?”
允礼有些难堪地低下头,他的母亲,的确,似乎好久没有去见她了,因为宫中的规矩,自小他便不是养在勤嫔的身边,也许由于这样,对于母亲的概念,其实并不深刻。
“也许你觉得你与她感情不深,生恩不如养恩,可是,勤太嫔却一直无微不至地关心着你,也许你不知道,曾经我也一直觉得我与额娘的感情淡如水,与孝懿仁皇后的感情才是深刻,可是当我额娘大去的那段日子,我才是真正的感觉到后悔,后悔自己在她活着的时候不能好好地尽孝。”胤禛顿了顿,转身看着允礼,“有空的话多去陪陪你额娘,毕竟她十月怀胎,生下你并不容易,不要让自己成为心中的罪人,子欲养而亲不在,那种痛,很难承受的。”
“臣弟谨遵教诲。”允礼抬起头,看胤禛欲言又止的样子,深吸了一口气,“四哥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听着。”
“唉,”胤禛苦笑,“我知道,要让你与瑾儿分开,对你们而言都是很难过的事情,可是,十七,你明明知道你和瑾儿是不可能的,为什么不愿意放手呢?”
“四哥,我早就放手了不是吗?我们并没有要在一起,只是想相知相伴。”
“可是你忍心瑾儿年纪轻轻就像守活寡吗?你难道不愿意看着瑾儿有段幸福的婚姻,生儿育女?”
“我可以给她的,真的,四哥。”
“允祥告诉我,就算把你们分开,你们的心还是会在一起,所以我不会用距离去阻隔你们,只是我希望你好好想一想,女人的一生,需要的东西,也许跟我们男人不一样,咱们满人看重血统,血统一方面是矜贵,另一方面却是禁忌。”
“四哥,我……”
“十七,作为父亲,甚至包括瑾儿过世的母亲,我们希望瑾儿可以有幸福的生活,而我,可以含怡弄孙,而你的母亲,她同样需要,需要儿孙的侍奉。这么多年了,你一直没有孩子,那是勤太嫔的心病,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断了她的期盼?你们深爱彼此,你们觉得自己的爱超过一切,可是,你们看到了我们这些做父母的人的眼泪吗?看到我们的心疼吗?看到我们对你们刻骨铭心的爱吗?”
“四哥,对不起。”胤禛的一字一句,都像警钟一样敲进了允礼的内心,这么多年以来,一直觉得自己的爱情是唯一的,是坚信的,却忽略了背后关心的眼睛,心痛的情绪。
“四哥不想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