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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徐涂抹-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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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景致只庆幸她选择的是职业道路较为清晰的行业,可以让她这种懒于应付各种人事关系的人在激烈竞争竟也生存下来|Qī+shū+ωǎng|,一路有惊无险走到今天。

但不是就可以没了警惕。

景致也许简单明了,但不代表她是傻子。

事务所向来阴盛阳衰,金枝欲孽的戏码长演不败。涂景致看得多了也心惊,自是谨慎万分,未敢有丝毫松懈。

JLLS的项目她必须十分重视。

这是她到京第一个项目,对方在能源业举足轻重,未来潜在大客户,对于GS进军能源业也是关键。

一同做这个项目的还有另外一个Manager :Alice。东北女孩子,特能说。

第一次见面自我介绍,景致随口说了句,“哦,你家山东啊?一直挺想去的,没机会。”

Alice话匣子一开,滔滔不绝,对着她和EDO说了快10分钟,居然不用换气还貌似不用标点。好几次景致岔开话题想跟另一个合伙人Andy讲几句,都没成功。

景致以前跟任何人合作,再tough都可以顺利。事务所的人,工作时其实都差不多那样,理智,讲求效率,话这么多的她还真没见过。也许自己太久没回北京了。

Alice是北京office一路升上来的,开会时她常说的是,“景致你听我说,我太了解北京这些公司了,挡住景致的话,然后又滔滔不绝。”

Andy只是微笑不语,EDO面无表情,其他Senior Manager听她讲,见Andy微笑,有的也就点头。

也许除了EDO,所有人都在看涂景致究竟有什么能耐。一年过4门又怎样,去过伦敦又怎样,香港回来的又怎样?凭什么你3年就当Manager,人家生生从青春美少女熬成奔三大妈,才爬得上?而你涂景致怎可以在拥有它的同时还粉嫩嫩照样穿T…Shirt牛仔裤当loli?

涂景致都知道的。

从她被选中派到伦敦的那天起,这些类似说法就有了。装作不知道,憋着一口气,只努力工作。

像Alice这种故意为难的,即使不喜欢或者说不屑,也得去处理掉。就跟打游戏一样,不想被岩石砸到,只有主动出击毙掉它,躲着或者不作为,最后都会死掉的。

连续三天熬夜,总共睡了7/8个小时,牙有点痛。

夜里看资料,思路敏捷许多,涂景致于是也不管睡不够,充满成就感。

而虽说决定与徐顾离试试,但家她也只是抽空回去洗澡,不要说见他。他其实也忙,经常在她面前晃那是拼了命挤的时间。天津出差两天回来想找她去正式约会呢,她一句话就把他打发了:“周末前不要找我,忙到快疯了。”

摸摸鼻子,自己的吸引力还是不够吗?算了,把精力投入到建筑事业中,在周末之前。

“天子脚下的人民,相信你比我清楚。GS北京可都看着你我。”

EDO的压力只会比景致更大。三个合伙人,他必须证明自己,不会水土不服,更要突围而出,称霸GS华北,涂景致是他钦点的助手,怎可失准?

“你太红了,景致,一堆高级经理可都等你表现,Andy也是,更别提你的搭档Alice。这机关枪对着你,几日下来,感觉如何?”

EDO想起那东北姑娘火力全开的样子,当时自己内心崩溃好几回,就想这同志怎么不用喘气呢?而涂景致还十分认真听她讲,还似摸似样点几下头,就想这人平时最受不了别人话多,如此表现可见她越来越接近GS所要求的专业。怪不得同行都说GS的人最识“扮野”

“Alice说的挺有参考价值的,我不在京多年,是该先听她介绍一下。虽然她介绍得多了点,嘿嘿。话说,这项目的搭档选得绝了,爆会说的加爆不会说的,互补啊。十分科学,十分有才。”

涂景致一点也不在意这个搭档,在知道应该如何应对后。大家都要工作,都要升职。理解,理解万岁!

“你就给我装吧。”EDO就见不得她私下还绷着小脸扮严肃。

“爆不会说?难道指RAS女王,SHIM TU?”

他轻笑。涂景致总是觉得任何人都有值得原谅之处,不同他人计较。也总是清醒自知,永远在学习。她爆不会说?那RAS很多人都可以去死。

会说不是说多,而是说对。大家最欣赏她,不说则已,一说便简练几句击中要害。RAS许多重要讲介都让她上。在台上,她便是王,听众只有追随她条理分明深入浅出的演说即可。应变能力也强,功课永远做得12分充足,客户提出问题,她总能从容解答,又通俗易懂,非专业人士也理解了。

“我是不会说嘛。没看开会时Alice说多少我说多少。没关系,闷声发大财嘛。I have a dream that ……one day I will be a baofahu。”景致笑得贼眉鼠眼的。随意地往EDO桌上一瞥,竟似看到宝,抓起桌上一个金闪闪的钱包端详起来,大叫,

“哎,这个简直暴发,哪买的!”

“别人刚送的。”

“为什么我没有?你已经够有钱,这个应该给我这种要坚持暴发户梦想的穷人。”

涂景致已经被这金光闪得失去理智。

“你……拿去吧……”

EDO万般无奈。他不是第一日知道她的所谓梦想,但还是无法适应。什么叫“坚持最初的梦想,沿着暴发户的道路走下去”?每次都想翻白眼。

欣慰地把钱包揣进兜里,景致才接着议题:“Alice前几天是有郁闷到我,但也警醒我。这里与香港伦敦不同。我会同高级经理和Andy沟通了解的。你觉得呢?”

EDO明白她的意思,点了点头:“Alice优势只在本土背景,专业及经验并不能同你相比。我想你知道该怎么做。”

“恩,明天到JLLS讲介,会跟那边的人接触一下。我去准备了。”

涂景致抚着左脸轻声答。

EDO这才注意到她左边脸微肿,刚刚同他说话也是压着声音,语速有点慢。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什么,牙有点疼,可能上火,我去找点药片吃”

说完就走出办公室,不给EDO追问的机会。

至少熬过明天见客户,现在不能让EDO以为病情严重,他准让她休息。

然后找到Andy谈了会。

Andy之前在会上见景致对Alice的举动不恼反而认真听讲,心存讶异,便一直期待她的表现。

今天与她谈下来,明白她“火箭式经理”并非侥幸当上。思路清晰,言之有物,见地深刻独到,知己知彼并且专业知识十分扎实。

于是开始明白EDO DU带她来京的坚持,之前对她的怀疑也化为满腔的欣赏。

第 13 章

13。 还敢说不喜欢我

与JLLS的会面也算顺利。

Alice上去演说,景致在下面微笑扮花瓶。

她巴望说越少越好。一张嘴就像要她命,早上起来对着那块红肿第一次起了化妆的念头,虽然不仔细看看不出,但还是急得拔头发。好在JLLS的人也没怎么刁难,Alice足以应付,毕竟才第一次见面。

结束后,Alice与几位JLLS的人一同步入电梯,状似熟识,在门关闭上那一刻朝景致笑地灿烂,景致有点无奈。

已无暇再想。

牙痛,连头也开始痛,浑身其实从中场时就发烫。

景致站在大厦门口,有点慌。

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离,若支持不住倒在客户门口可是很没面子的。打车去医院半路晕了被拐去卖怎么办?涂景矾是猪头,跑去出差不可能来救她。

走回大厅,在沙发上坐下,翻着手机通讯录找可以救她的人。

徐顾离。

他现在在干嘛呢?

是不是幻觉?前面那个人是不是他?可是为什么跟JLLS的CFO一起?

涂景致不确定,但还是喊了他,用尽力气,但声音还是小。

徐顾离却听到了。

他诧异地转头,发现涂景致抓着手机和外套靠在沙发上。上前一看,整张脸红红的,一边脸肿了,一摸额头,烫得惊人,

“真的是你,呵呵。方便送我到医院么,谢谢。”

景致拉着他领带让他靠近,用力地开口。她意识开始模糊了。

“让我不来找你,然后你就可以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是不是?你给我记着!”

徐帅真是气啊,但也只能秋后再算帐。立刻打横抱起她。又招呼一边看戏的张维青去开车,朝医院奔去。

……

涂景致本来就忍痛多时,百般煎熬,听到医生说要拔牙,不由红了眼眶,抬头看了看徐顾离。

徐大帅原想发威让她知道事情严重性,看到她微红的双眼又没了脾气,甚至哄着她:“长智齿都要拔的,忍忍,拔了后就不会牙痛了。”

“那,拔吧。”景致也知道的,就是有点恐惧。

徐顾离就在旁边看着。

涂景致不做声,就是拔的时候一直皱眉。想起她对医生说疼了四天了,也许这几天都如现在这般忍着。她很是坚强的样子,他反而更心疼,想一直就这样守着她。

长智齿,引发的发烧头痛。

张维青刚听到医生诊断的时候,对徐顾离说“涂小姐够能忍的。刚在公司见面她笑得别提多好看,还那样平静地和我们斗智斗勇呢。”

跟见到徐顾离时完全不同。一副让人想欺负的可怜小模样。徐顾离也没好到哪去。一路就朝他吼,开快点。还真没见这发小这么没谱的时候,他,张维青,堂堂CFO,居然吼他。

见张维青完全没想走的意思,徐顾离只好开口:“改天一起撮一顿,今天麻烦你了,饭都没吃。快回去吧。”

“想赶人就直说,少给我来这一套,假!撮一顿可以,跟景致一起!”

张维青不爱八卦,但对徐大帅的八卦是例外。谁叫他如此失常,平时对女人可是云淡风轻,不带走一片云彩的。

“得寸进尺啊你”

徐大帅可不悦,存什么心思啊这些人。

“那我不抛弃不放弃了,一起照顾病人。”

徐大帅看了一旁吊点滴倚着他睡着的景致,不想惊动她,只好答应。

张维青电灯泡下岗,走人。

旁边的人动了动。

徐顾离忙抬头看点滴,还没完。

景致烧得晕晕的,但知道徐顾离还在身旁。唇贴贴他的,沙哑地开口:“谢谢。”

又亲亲他的下巴,然后头埋在他的胸口,就不动了。

徐顾离有几秒钟的呆楞,心仿佛一下子充实,满满地布满喜悦。

小心地抱住她,咬牙切齿地:“涂景致,以后还敢说不喜欢我?”

第 14 章

14.大吉大利岁岁平安

涂景致小时候总是盼望生病。

然后可以不上学,睡在床上,妈妈还会温柔地照顾她,爸爸会关心地询问病情,姐姐和弟弟不会同她嬉笑了,看着她的眼神会有担忧。

那时候,她会很深刻地感受到,所有人的爱。

可这样的机会并不多,涂妈妈认为能够去上学就去,除非病得很严重。小孩子是不能娇生惯养的。

长大后她就害怕生病了。

一休息,她就赶不上别人的进度,她焦虑。

高中那次手术,她躺在手术台上,从无影灯上倒映出自己的血,医生叫她不要看,她还是死死地盯着。尽管打了麻醉,但还是感觉到剪刀钳子手术刀在自己身上的动作。她虚弱地对医生说,“疼。”

医生再打了麻药。

然后她不说话。

一直焦虑,一直有危机感,又有什么用呢?还是生病了,还是要去追赶别人。妈妈心疼地看她躺在床上对着政治书出神。

涂景致,有些事焦虑是没有用的,要付诸行动,无杂念。

于是她撕下可口可乐抽奖得的便条纸,写下,大吉大利岁岁平安,夹在钱包里。

她不要再生病了,不要爱她的人心疼了。

醒来却不是在自己简单的房间,也不是有消毒水味的病房。

房间有十足的暖气,很空阔,她躺在自己也不认识的床上。床头柜有台灯,有闹钟,有体育和财经杂志,还有一个相架。一家四口站在T大的门口,笑得很开心。徐顾离,他的笑容,仿佛要把她晒伤。

她明白过来,立刻将相架放回原处。

这里是几楼,她要爬窗。

徐顾离在接电话。

是徐妈妈。

她本是不管儿子感情的事。也管不了。知道他有过一些女友,但从来没跟家里主动提过,更别说带去给她看。如果问的话,他也不隐瞒,多数都只是交往一段时间,很快没了感觉。他觉得还年轻,风景还没看透,能让他有冲动陪伴着细水长流的那位,他还没碰到。

那为什么会打这个电话?

因为徐顾南回家打小报告,说“不得了不得了,我哥抱了个小美女冲去我医院,简直像要杀人。还在医院走廊里玩亲亲。”

徐顾南是徐大帅的妹妹,她是枚实习医生,见自己的哥跟旋风一样奔进医院,吓得忘记打招呼。看完人家甜蜜之后才上去叫哥。回家就打报告去了。

徐妈妈才想,什么人让她深沉的儿子这么大反应,难道家里就要办喜事了?一问才知道,儿子有心,姑娘还没应。本想立刻过去瞧瞧姑娘,儿子不让,怕吓着她。只好叮嘱他弄点粥给病人喝,好生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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