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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并未答话,只是转过了身,面朝着他。
凌泽天愣了愣,她的脸上竟然带着一个银质面具,遮住了大半的容颜,在微弱的月光下闪着寒意。
女子缓缓朝他走了过来,在距离还有三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随后抬起头,望着他。
“我就知道你不会死。”即使她带着面具,但凌泽天不会认错她的那双眼睛。
“你为什么不杀她?”女子漆黑漂亮的双眸凝视着他,婉转轻柔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人死不能复生,你过得不够痛苦吗?”
“如果我让你杀了她呢?”
凌泽天看着她,沉默不语。
“没关系,你不杀,我杀。”说完,女子决然地转身,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
凌泽天低头,握了握手中的剑,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去。
树林中的雾气渐渐浓了起来。
秦如烟,已经不是他当初所认识的秦如烟了。他们一次又一次,朝着相反的方向,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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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秋霁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房内只有一根蜡烛在静静燃烧,透过房间半开的窗户,看到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她打量了一下屋内的陈设,应该是客栈无疑。
可是,怎么会只有她一个人?
想了想,回忆起她是被凌舒诺那小鬼下了药,如今看这情况,她是已经睡了差不多一天了,真不知道那小鬼哪来那么多稀奇古怪的药。下次还是离他远点为妙。
坐起身,正准备下床,房门却被人推开了。风秋霁抬头望去,原来是凌泽天。
“嗨,”讪讪地打了个招呼,风秋霁倒是很想问问凌泽天,他们这是到达目的地了吗?她不知道这次出来干什么,也不知道目的地在哪儿,更不知道凌泽天为什么要带上她。
凌泽天直接无视她,走到窗前将窗户关上。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已经过了子时了。”凌泽天淡淡答道,随后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子时?”风秋霁开始掰着手指头算子时是几点,虽然来了有几个月了,但她还是不太习惯古代这种计时方法,总是要算很久才能反应过来。
而凌泽天则是开始自顾自地脱外衣,脱裤子。
“你这是在干什么?”风秋霁看着他全身已经脱得只剩里衣了,不禁有些疑惑。
“睡觉。”将她往里面推了推,凌泽天直接躺了下来。
“哈?”风秋霁更加惊讶了,“不用吃晚饭吗?而且,你为什么要睡这里?”
“晚饭早已经吃了,你对我睡这里有什么意见吗?”凌泽天闭上了眼睛,扯过被子,不再理会风秋霁。
不满地撇撇嘴,她睡了这么久,可是还没吃饭,现在肚子十分饿,凌泽天为什么一点都不体谅她这个受害者,“你不用陪阿诺睡觉吗?”
“不用。”凌泽天惜字如金道,他本来打算叫上阿诺一起睡,没想到阿诺却不愿意,说想和郁帆睡,他无奈,只好随阿诺去了。
风秋霁重新躺下,初夏的季节,她却打了一个寒战,总觉得有一丝冷意。仔细一听,屋外似乎有细细小小的雨声,不停地打在屋顶上,屋檐上。
“外面下雨了吗?”风秋霁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屋内是一片黑暗寂静,唯有窗外的雨声,沙沙地响着,让这个沉寂的夜晚多了一份真实。
“嗯。”凌泽天若有若无地回了一声。
无意间碰到他的衣服,发现有些湿湿的,像是被雨水浸润过。风秋霁不禁有些惊讶,“你这是刚从外面回来吗?”话一出口,她就开始懊悔自己多事。
等了几秒,果然没人回答。
风秋霁本来也只是自言自语地随口一问,也没期待着他能回答。
过了不知道多久,风秋霁的眼睛依然睁着,毕竟睡了一整天,此时虽是深夜,但却毫无睡意。而旁边的凌泽天则是一动不动,也不知道睡着了没有。
“凌泽天,”风秋霁睁着眼睛,喃喃自语道,她一直不喜欢皇上这个称呼,总觉得过于生疏,有种很遥远的距离感,“你有喜欢的人吗?”
寂静不已,无人回答。
无奈地笑了一下,风秋霁开始继续自言自语,“阿诺的娘亲是你喜欢的人吗?可是你为什么,不让她进宫呢……”
依旧是沉默,风秋霁猜想他可能早就睡着了,于是也闭上了眼睛,如梦呓般继续道,“对于小孩子来说,无论什么,都代替不了母爱……无论你有什么样的理由苦衷,都不该让他们母子分离……”虽然觉得阿诺的性格有些可恶,一点不像其他孩子一样那么可爱,但是这样想想,他不过是个四五岁的孩子,却从来没享受过温暖的母爱。即使凌泽天是皇上,能给予他所有一切最好的东西,可是这些,却不一定能抵过亲生母亲。
“他的娘亲已经死了。”黑暗中突然传来一声冰冷的回答,似乎不带任何感情,又似乎,夹杂着一丝仇恨。
风秋霁愣住了,睁开眼睛,扭过头不相信地看着凌泽天。她突然十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如此多话,挑起这个话题。
原来是因为已经……死了吗?
传说中凌泽天不举断袖,原来是因为,他所爱的女人已经死了吗?
心里突然觉得有一丝悲哀。就算他是皇上,拥有整个天下,拥有无上权力,却还是无法挽回自己心爱的女人的生命。这就是人类,说到底,人类不过是渺小的,无论是皇上还是百姓,穷人还是富人,生与死,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
风秋霁侧过身,轻轻用手臂搂住了他,以示安慰,“你告诉阿诺了吗?他还那么小,应该不明白什么是死吧……还好,他还有你……”
凌泽天被她这样静静地抱着,听着她模糊不清,断断续续的话语,心中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在不停翻涌。
风秋霁,据说她是风宰相最宠爱的女儿,所以,他很早就暗下决心,待到登基,他必将让她进宫。
不是为爱,只是为了禁锢她,将她永生永世禁锢在这宫中。
她是宰相的女儿,凌泽天自然不会亏待她,于是封了她做后,他本想让她慢慢尝尽这宫中的清冷枯燥无依,没想到她却在大婚当晚就惹火了他。
凌泽天毫不犹豫地将她打入冷宫,本以为她会在冷宫又哭又闹,没想到她却乐得自在。
她为何能如此怜悯无害地说出这番让人倍感温暖的话语。她到底是真不记得还是假不记得,是她的父亲风宰相,害死了颜无影和颜夫人。
她难道不知道他有多厌恶她的父亲,不知道他和颜无影的关系有多么亲密吗?她难道不知道他娶她,除了是政治联姻,还为折磨她吗?
可是她为什么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她是无辜的。
但她确实是无辜的,凌泽天有时候又突然觉得,这明明是她父亲所犯下的错,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但,就算不厌恶她,似乎也没办法去喜欢她。于是只能冷落。
凌泽天不知道的是,真正的折磨并不是冷落,现在的风秋霁对他并无太大的感觉,因此无论怎样,都能够自得其乐。
真正的折磨,是让她爱的死心塌地后,再将她彻底地抛弃。正如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寒冷,而是拥有过温暖后,再次跌入寒冷中。
人啊,只有在拥有过之后,才会懂得失去的痛苦。
絮叨了一阵,风秋霁又昏昏沉沉地睡去了,凌泽天睁开双眼,扭过头。黑暗中,他看不到风秋霁的脸,但却能清楚的感觉到她的气息近在咫尺。
她像是做了什么梦,往凌泽天身边凑了凑,抱住了他的胳膊。
凌泽天没有再挣脱,这么多年来,他的身边终于睡了一个人。
这种感觉,似乎也不错。
------题外话------
最近事有点多,残阳泪奔中……
'正文 第十章 几度夕阳红'
阿诺这一天有些不习惯,原因是风秋霁从一大早开始,便表现出对他极度的热情,那种热情,让他极其的不安。
“阿诺,你饿了没有?姐姐带你去吃饭饭。”
“阿诺,你是不是累了,要不要姐姐抱你?”
“阿诺,姐姐给你买了一个糖葫芦,快啃吧。”
风秋霁这种态度,直接导致阿诺见到她就跑,毕竟是小孩子,不能够明白她这份苦心啊,看着躲在郁帆身后的阿诺,风秋霁如是想道。
马车行了一路,到了下午,中午到了目的地。
呈现在风秋霁眼前的,是一堵没有尽头的墙,以及一扇气派的大门,上面的烫金匾额上书着“龙山行宫”四个大字。
守门的侍卫对凌泽天行了礼,凌泽天便拉着阿诺进去了,只有风秋霁还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啧啧啧,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行宫,果然有够气派。”虽然比不上皇宫,但那气派的还是有得一拼。
“皇后娘娘,进去吧。”郁帆看到风秋霁还在门外感叹,好心提醒道。
这行宫乃是先帝在十五年前所建,动工前,曾请了全国最好的三十个工匠经过三个月的设计方才完成图纸,动工时,更是历时两年方才建成,行宫中雕梁画栋,无论是木雕亦或彩绘,皆是请了最优秀的木匠和画师来完成的,宫中珍宝无数,包括从全国各地送来的各种珠宝玉石和名花贵树。
颜无影死了之后,因是被先帝所诛杀,尸首未能厚葬,于是凌泽天便将其尸首敛了,命人秘密送来此处,埋在龙山上,派人看守,如此一来,便是平日里前来吊唁扫墓也方便了许多。
命人做了精致的小菜,又取了地下所窖藏的好酒,凌泽天带着阿诺回房换衣服去了。
“皇后娘娘,这是皇上吩咐的,请您换上。”郁帆将风秋霁带到东厢房中,示意身后的婢女将衣服递上。
“哦。”风秋霁接过衣服,踏进房内,打量了一下屋内的陈设,从布局和物什摆设来看,基本与皇宫无二,看来这行宫里的陈设也是颇花费了一番心思,心里又小小地惊叹了一番,也只有皇室,才有如此权力财富,做出此等工程来。
将房门关上,风秋霁开始换衣服,当她拿起那套长裙,不禁有些疑惑,这件衣服竟然是全黑的,几乎与粗布衣无异,唯一的区别可能在于布料的手感还不错,据她所知,白色和黑色,不是祭奠死人时才穿的吗?凌泽天这是什么意思?不过这也不关她的事,心里虽有疑惑,但还是照做好了。
等到她出去的时候,发现凌泽天已经牵着阿诺在门口等她了,十分出人意料的是,他俩也是一身黑色,风秋霁的脑海中顿时有一群乌鸦飞过,难不成,这真是要去祭奠什么人吗?
不过他们三个穿成这样,还真有点亲子装的感觉。
天边的夕阳,低低地挂在山头,已经失去了耀眼的光芒,散发着大片的红光,几乎染红了半片天空,这么美丽的夕阳红,风秋霁见得并不多,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想起了一个成语,残阳如血。这漫天的红色,倒真像是鲜血染红的,震撼之余让人有些寒意。
凌泽天牵着阿诺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爬上了龙山,风秋霁则跟在后面东往往西看看,郁帆提着两个做工精致的小食盒垫后,因颜无影生前是带罪之身,所以他的墓知道的人并不多,凌泽天也从不多带随从前去祭奠,以免走漏风声。
行了不久,风秋霁眼前便出现了两座青冢。爬满了青草花藤的坟包,已经看不出土层,两块汉白玉墓碑洁白无瑕,上面分别镌刻着“镇西将军颜无影之墓”和“将军夫人秦如水之墓”几个端正的正楷。
青冢上方,是一片浓密的树荫,再细细一看,原来青冢两边各种着一株合欢树,合欢树长大之后,便相互缠绕,枝叶相交,投下了一片浓密的树荫。
关于合欢树,风秋霁还是认识的,合欢树也用于行道树,因此并不少见。其花期是六到七月份,此时开得正好,绿叶间满是粉色形似小扇子的花朵,一簇簇点缀其间,在夕阳的渲染下,别有一番美丽。
郁帆将食盒里的酒菜拿出,在墓前摆好,凌泽天接过郁帆递过的香,跪在了墓前,十分谦恭地磕了三个头,阿诺也十分听话地跟着凌泽天一起上香磕头,拜完颜无影又拜秦如水。
和郁帆安静地站在他们身后,风秋霁瞪大了眼睛,她还是第一次见凌泽天下跪,这两个人究竟是何许人也?与凌泽天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血红的夕阳安静地渐渐下沉,龙山上显得十分静谧,仅有偶尔飞过的归巢的鸟儿的叫声,以及晚风吹动树叶的声音,此情此景,让风秋霁想起了一首词: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真是十分应景的一首词啊,可惜没有笛声,让人扼腕叹息。
“你去。”不知何时,凌泽天已经拜完了,站起身,目光投向了风秋霁,将三炷香递到她手里。
“哦。”风秋霁连忙回神,接过那三炷香,毕竟现在吃人家的住人家的,也该客气一点,于是学着凌泽天方才的样子,恭恭敬敬地对两方墓地行了礼。
“你没什么要说的吗?”凌泽天见风秋霁拜完后安安静静站在了一边,于是开口道。
“你们安息吧。”她想说的?她想说那几道菜真精致,而且闻起来也挺香,估计挺好吃的,不知道能不能再多做几份呢?
凌泽天看着眼神飘渺的风秋霁,听到她那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