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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区一个妇人,你竟让她跑了?当年你爹哭倒在本王门前,若不是看你尚有些姿容,本王又怎会将你收归门下?而今,你屡次办事不力,本王养你何用?”
“请殿下再给属下一次机会……”
“机会本王已经给过,又何止一次?”
“属下……属下……愿用项上人头保证……这次一定万无一失……”
“哼!本王不缺效命之人,那匕首上涂了鸠毒,你自己看着办吧。”
“殿下……”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五章 俯首甘为跪舔牛
苏月白探出头,隐于浓雾中的老槐树下,一个带着鬼脸面具的大哥握着金灿灿的匕首,悲哀地匍匐在地面上。他的灰色宽袍已经粘满了泥土,额前乱发上也淌着露珠。可见,他在林子里站了有多久。
对面的大唐国皇子殿下一脸不屑,长眉高高挑起,眼神凌厉可怖。他退开两步,似是不耐烦地说:“在本王面前自裁……是你的福气。”
他的声音不再温柔,不再谦卑,仿佛一把浸着蜂蜜的刀子,虽然那么高贵,却终究会割伤心肺。疼痛穿刺入股,苏月白抱着大树的手抖了两抖。她看到了对面面具哥的生前字,他寿数将尽,今日只能赴死。
同情不过一晃而过,在苏月白看来,死亡也不失为一种解脱,至少,面具哥可以不用忍受景乐之的凌|辱。但是,在她发表感慨的同时,她又注意到一件离奇的事。明明肉体凡胎的景乐之,脑袋上竟然没有生前字。她看不到他的命数,也就无法了解他的人生。比起好奇,她最先担心起来。
昨日的不打不相识很是戏剧化,皇子殿下不仅没有责怪她的鲁莽,反而殷勤地送了一支簪子。就在他温暖又慈爱地注视下,苏月白窃以为他是个温柔亲切的人。但今日一遇,让她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幕,也让她为自己的单纯感到羞愧。
到底哪个皇子殿下更加真实?苏月白搞不懂,也不想搞懂。她只是筑起心理防线,不再毫无保留地诠释自己。
面具哥最后还是用匕首抹了脖子,死状淡定安然,让人看不出胁迫。鲜血沿着他的脖颈流进领口,锁骨上的纹身也被鲜血染红。苏月白距离不近不远,但四周浓雾缭绕,她只能眯着眼睛辨别出那是一团黑乎乎的图腾,至于形状还有待考证。
景乐之面无表情地站了一会儿,似思考般紧锁眉心。他的脸,因为染上了死亡的晦气,稍显疲倦,但目光中熊熊腾起的怒火,却殃及了偷窥的苏月白。让她不得不错开眼睛,捂着胸口屏住呼吸。景乐之周身的气场告示她,若此刻被发现,她必死无疑。
好在皇子殿下心情不好,也没功夫研究树后哆嗦的影子,他迈开腿,头也不回地钻进了孟家老宅,徒留苏月白胆战心惊地东张西望。
面具哥死得彻底,魂魄打天灵盖窜出,在尸身前凝出形状。
没有面具的遮挡,他的模样俊俏了很多。
苏月白自树后露出半个身子,愣愣地瞧着他。
二人视线交错,他的眼中忽然露出锋芒,亮堂堂地将苏月白的视线裹住,然后飘忽而来,朗声道:“你能看见我?”
“我是个神婆!”苏月白自我介绍,在他殷切地注视下,突然感觉他有话要说。
“我死了,对吗?”面具哥忧伤地回头,望住冰冷的尸身。
苏月白点头,隐约感到树林里有黑影飞奔而来,阴气很重,几乎可以轻易将浓雾割开。以速度与激情判断大约是冥界的鬼吏,来锁魂的。
听寒不止一次警告过她,不要与冥界的鬼吏打照面,否则擦枪走火,打起架就不好了。是以,她果断拉住面具男的胳膊,询问道:“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请抓紧时间。”
“我的尸身上,有一块玉佩,你能帮我带给秀姑娘么?”面具哥转身,眼神灼灼地看着苏月白。
“好的!”她痛快地点头,复问:“那秀姑娘在哪儿?”
“她是大皇子的宫女,你入宫后自然见得到。”面具男露了笑,好像心满意足了。
苏月白诧异,盯住他再问:“你缘何知道,我会入宫?”
“殿下此番出宫,只为寻找孟家后裔。况且,你还插着殿下的簪子。”
苏月白恍悟,这簪子就像是标签,注明了生产厂家。她戴着簪子,就是景乐之的狗腿子。
“希望你……别落得和我一个下场……”面具男最后莞尔一笑,如释重负地被缚魂火缠住,他的身后,已经出现了两条黑色的鬼影。
苏月白不能恋战,马上自他身前跳开,拔腿就跑,逃回了孟家老宅。合上大门的瞬间,听寒一把扯过她的胳膊,把她按在墙上,目色阴冷地质问:“你去哪儿了?”
“散步?”苏月白对他的一惊一乍表示不屑,扬起脸无所畏惧地笑了笑。
听寒捏住她的下巴,长指甲几乎嵌进皮肉,铺面而来的滚烫呼吸,竟透着股酒味。
“你喝醉了?”苏月白不安分地晃动脑袋,将发髻里的簪子摇得叮当作响。
听寒眯起狭长的猫眼,绿瞳铺满碎冰,盯着苏月白的眼神如刀子般锋利。他紧紧手指,再度发问:“你去哪儿了?”
“你发什么酒疯……”苏月白恼了,干脆挥舞着手臂,挠上了他的胸膛。
他的衣襟半敞着,胸前紧致的肌肉有些滚烫,摸上去滑腻腻的,好像能把人的手指头吸住。
苏月白忽然纳闷,作为一个猫人,这般好身材是怎么修炼出来的?她把手掌贴上他的胸口,饶有兴致地摸来摸去。
听寒感觉到一双凉凉的小手,在自己的胸口游走,像两条小鱼挠得心痒。他松开苏月白的下巴,转而将她的手握住,手掌的寒意让他顿时清醒了很多,酒精的中毒效应慢慢缓解,他垂下头,却见苏月白盯着他的胸脯,贪婪地舔着嘴唇。
年轻的时候,苏月白的偶像曾经是施瓦辛格。所以,在肌肉这方面,她没什么免疫力。
但是,听寒却没她那么闲适,反而僵硬了表情,嘴角耷拉着,懊恼又羞愧地盯着攥在胸前的手。他在思考,如果现在放开会不会有些尴尬。可如果就这么抓着又让他心慌。
“对了,我刚才出门见到了不得了的事!”苏月白没有注意到他的拘谨,只自顾自地说着,“我看见皇子殿下杀人了……”
“什么?!”听寒的手终于松开,他板正苏月白的身体,一双眼睛警惕地扫射着周围,并小心地把她扯进墙角的阴影里。
“我觉得自己差点被骗了!”苏月白拍拍胸脯,扬起脸。她的身高只在听寒的肩膀下,仰着脸的时候才能看见他的表情,虽然这个姿势对于治疗颈椎病有一定功效,但是长时间坚持下去又很艰难。所以她口齿清楚地表达了自己的愤懑,随即从他的怀里退出来,打着哈欠摆手。
“要不,你变成猫替我监视他几天?”
“吾若离开,何人保护你?”听寒目光清愁如织,涌动着浓浓的担心,绿色的眸子半眯着,貌似相当不放心。
其实,他又何尝没看出来,那个长皇子没安好心?孟家被冷落惯了,又一直凄苦,如今有这么大的一块肥肉摆在眼前,不珍惜实在说不过去。可是,谁都不知道此番去大唐皇宫做法事,是不是一趟有去无回的旅行。外面的世界太险恶,初来乍到的苏月白或许无法适应。
“我现在懂些巫术了,关键时刻可以逃跑嘛!”苏月白笑着安慰。
她不是不害怕,反而正是因为害怕,才要提防着深不可测的皇子殿下。她是注定要入宫做法事的,那和景乐之的纠缠才刚刚开始,兵法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她只是想搞清楚,景乐之到底是想害她还是想利用她。如果是害她,她要提前自保,如果是利用,她要确定利用价值有多大,以免在关键时刻被卸磨杀驴。
最好不会像今日林子里见到的面具哥,死了都没敢抱怨半句。她虽然聪明得不够明显,可也不是傻子。提前掌握敌情,是必要的。
“还有,你千万不要没事干就变出人形来,最好一直保持猫的姿态,这样既方便行动,又安全。”苏月白收起笑容,非常有危机意识地拉过他的胳膊,像模像样地嘱咐。
听寒点头,酒醉也彻底醒了。苏月白说得很对,暴露得越多就越危险。
“尽量不要在人多的地方使用巫术!”他定定地看着苏月白,突然就生出了相依相偎的信赖感。毕竟,落魄的孟家,也只有他们俩,还算拿得出手。
苏月白拍拍他的手背,仰头望一眼蒙蒙亮的天空,扭身往门边挪了挪,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偷听外面的动静,除却两声乌鸦叫,外头什么动静都没有。她拉开门缝,探头探脑地望向树林深出。
听寒忧心,索性扯住她的衣领,冷言道:“你又要去哪儿?”
“面具哥的玉佩还没拿呢?万一待会被野兽叼走了尸体,我就得罪了死人啦!”苏夜白没有回头,只不断地摆手,后脑勺剧烈地抖动,貌似真的很着急。
“你与魂魄做了约定?”听寒将她松开,却挡下了她的去路。
苏月白叹口气,抱怨地撅嘴,急切道:“你不要骂我多管闲事,他人都死了,我看着可怜,想帮他一个小忙而已。举手之劳,不能坐视不管。”
“你可知与魂魄的约定草率不得?”听寒如一堵墙般固在门上,密不透风地挡下了外面的邪风。
苏月白心里着急,眼见天色微亮,若是景乐之醒过来,她就出不去了。于是她跺跺脚,推了听寒一把,嚷道:“大不了让他来托梦,我不怕!”
“何止梦境,你若无法达成他们的心愿,他们亦不可投胎转世为人,冥界多了孤魂野鬼,你又如何自处?”听寒终于憋出了玄机,他不太愿意苏月白和冥界扯上关系,先是生前字,再是判官命。怕只怕他费尽心力藏着掖着,最后还是会被冥界探知,到时候,孟家恐怕会再次惨遭灭门之祸。
苏月白心软,又不能见死不救,区区几天竟多了十几条伤痕。照这速度下去,恐怕不出数月,她的脸就比孟老爹还惨了。刚开始,他还以为她真的自私自利,为了逃避责任甚至自杀。可如今,他才恍悟,苏月白一旦认清现实,一旦融入生活,就有了承担后果的觉悟。她的心,比想象中坚强很多。
“面具哥死得凄惨,我只是帮他传递点儿东西,又不是什么大事,你紧张成这样实在很奇怪。不过,我答应你,好好保护自己,隐藏实力,争取多活几天。”苏月白无赖地甩了甩他的胳膊,面上精神抖擞,笑容如石头缝里的野花,生命力极强。
听寒知道,他是挡不住的。只能侧身,目送着她飞快地冲出大门往林子里窜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六章 以神婆之名,下限你全家
冥界的鬼吏只管收取魂魄,面具哥的尸体就那么无人问津地倒在血泊里,周围的浓雾并没有因为天亮而消散,整片林子依旧笼罩在灰蒙蒙的气氛下。如果不是早就目睹了面具哥的惨死,苏月白肯定不会注意树林里的阴气。
面具哥死得豁达,腰上的玉佩低调奢华地闪着墨绿的光,并不难找。苏月白自他身上解下环扣,把玉佩捏进手里,圆形雕花玉面做工精致,材质虽不算上等却也价格不菲。搁在普通人家,也算得上传家宝贝。
她把玉佩收进香袋与迷魂砂混在一起,以免被眼尖的景乐之发现。藏好后,又朝面具哥鞠了三个躬,也算有始有终的进行了遗体告别。这林子阴气重,怪兽也不少,不出两天,肯定就被啃得连渣渣都不剩了。
“这样也好,就当是天葬了吧!”苏月白喃喃地直起身,迈腿回走。
回到孟家老宅时,天色已经大亮。孟奶奶的屋内一片沉静,景乐之借住的孟老爹的屋内也是一片寂静。苏月白约莫刚刚卯时,离吃早饭的时间还早,打算回屋小眯一会儿。可刚刚推开房门,就见复活的孟老爹眼泪哗啦地立在她的棺材床旁。
“爹爹,你醒了?”苏月白奔过去,略显拘谨地扎进他的怀里,吸了吸没有眼泪的鼻子。
孟老爹搂着她的肩膀,心满意足地拍了拍,一双虽然宽大却并不厚重的手掌如熨衣服般来回挪动,在苏月白瘦弱的脊背上烙下真实的温度。他的手心,是温暖的,这就证明,苏月白初次学来的还魂术相当成功。
她扬起脸,为自己点赞。
“爹爹,我的还魂术是不是很厉害?”她望着孟老爹,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自信的光芒。
孟老爹咧开嘴,憨厚地笑了笑,纵容道:“是!是!我家月儿果然聪明!”
“那爹爹身体怎样?有没有哪里疼,哪里痒?我帮你挠挠?”苏月白拉着他转圈,愉快地上下打量。
孟老爹和月儿一样,长期营养不良,虽然骨头架子还算坚|挺,可肉肉较少。宽大的袍子还粘着血迹,灰扑扑的颜色映着更加灰扑扑的脸,怎么看都是大病初愈的人。
苏月白见过他没有刀疤的脸,面目清秀。可如今再看,却有些狰狞。她一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如此丑陋,心底就像破了一个大洞,冷冷地灌着风。她有点委屈,鼻头发酸,涩涩地望住孟老爹,郁闷道:“爹爹,为什么咱们孟家要受到这种不公平的待遇?冥王怎会如此记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