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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月白伏在案上,盯着无字天书看了一会儿,扬起脸错愕:“殿下,您这是考验我么?上面明明没有字。”
景乐之爱怜地摸摸光洁的竹片,叹息道:“月儿也看不见么?”
苏月白摇头,伸出手在竹片上一下下划拉,光滑的竹片经过了长时间的风化,竟然依旧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让人神清气爽。她以为这是盲文,就用手指在上面摸,一页一页地摸过去之后,依旧没有头绪。
竹简淡淡的绿色映在眼里倒是很舒服,可是没有字光有香味也不顶用。苏月白失望了,索性委屈地拍了它一下,抱怨道:“亏你还长着这么神秘的脸,想不到就是个摆设。”
竹简沉默,景乐之却笑了。
苏月白摸遍竹简的每个竹片,一无所获地抽手,指尖却被一根看不见的小刺扎了一下。小刺扎进肉里,竟破天荒地流出了鲜血。
景乐之担心地抓过她的手,为难道:“都说这书简是神物,亵渎不得!”
苏月白甩甩手,盯紧书简,恼了脸:“一本破书连字都没有,还神物?书不就是让人阅读的嘛!这么矫情干嘛!”
景乐之慌忙捂住她的嘴,掏出帕子裹住了她的手指。
苏月白挣扎了一下,心底愤愤不平。但考虑到这本书是景乐之的宝贝,也就勉强压下火气,把手指含进嘴里嘬了嘬,嘟囔了一句:“算啦,它吃了我的血,也好不到哪儿去。”
景乐之愣了一下,扭头瞅一眼书卷,本该滴在上面的血珠已经不知去向。他凑过去,仔细地看了看,然后皱眉转身,拉过苏月白问道:“你的血……有何说法?”
“很贵,一般人喝不起!”苏月白随口敷衍,低头瞅住书卷。她清楚地记得自己的血流在竹片上,大约有两滴。可再低头看去,连痕迹都没了。她心下一惊,扑过去掏出指头又挤了一滴。
她和景乐之都趴在书案上,目不转睛地盯着落在竹片上的鲜血。那滴血先是冒了一个泡泡,然后从竹片里钻出一个指头大小的小男孩,那男孩冲过去扎进血珠里,不一会儿就把血珠吸干了。
苏月白和景乐之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面面相觑地瞅着彼此,随后还是苏月白鼓起勇气伸出手把小男孩从竹片上抓了下来。
小娃娃穿着青衫,白白净净的一张小脸。因为个头极小,五官都有点看不清楚。苏月白把他握在掌心,眨巴着眼睛贴过去。小娃娃感知到危机,艰难地抽出手在苏月白的脸上挠了一把。他动作幅度比较小,杀伤力也不大。对于苏月白来说也是不痛不痒。
她眨眨眼,诧异地问:“你是谁?”
“大胆妖物,竟敢抓着本大神不放,小心……小心……”小娃娃口气很大,一张脸气鼓鼓的。
苏月白嘿嘿一笑,慢慢松开手,把他捧在掌心,端到眼前与景乐之进行了研究分析。
景乐之出身皇家有良好的修养,对于怪物之类比较淡定,面上也没有惊愕或是恐惧,只伸出手指戳了戳小娃娃的身体,友好道:“这位大神,您是何方神圣?”
“吾乃书神,尔等休得无礼!”小娃娃挥舞拳头,在苏月白手掌里跺了跺脚。
“你确定你不是书签?”苏月白嗤笑,不屑地按住他的脑袋,嚷着:“把我的血吐出来。”
“那是尔的血?”小娃娃将手臂举过头顶,撑开她落在头顶的手指,仰脸发问。
苏月白点点头,答道:“总共三滴,我才大伤初愈,要吃很多顿大鱼大肉才能补回来的。”她开玩笑地刁难起来,看得一旁的景乐之忍不住想发笑。
一个十六岁的丫头,一个拇指般大的小娃娃,因为几滴血都能吵吵闹闹,果然还是很幼稚的。
“尔是孟婆之后?”小娃娃推开她的手指,昂起脸,无所畏惧地瞪过去。
苏月白歪歪头,问道:“你认得我?”
“孟婆是个笨蛋,放着冥界的好日子不过非要堕入轮回,如今更是家道中落,竟有尔这种傻兮兮的后代。”小娃娃叉腰,开始了对苏月白进行人身攻击。
“你居然说我傻?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傻了?”苏月白怒目圆瞪,黑溜溜的眼睛珠子在小娃娃的面前可等同于西瓜。
他慢悠悠地在苏月白的掌心里盘腿而坐,似解说般眯起眼:“尔身为冥界之人竟然连本大神都认不得,真是废物。”
“我又没见过你,怎么可能认得?”苏月白不甘心,哆嗦着掌心将他颠了起来。
小娃娃在她的手心里翻了个跟头,起身后指着她的鼻尖骂:“尔竟然如此对待本大神,本大神要灭了尔!”
“这么小个儿人还如此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是谁灭了谁。”苏月白把他按在书卷上,手掌如五指山般压了下去。
小娃娃呻|吟着,扯着嗓子喊:“白虎……白虎……”
苏月白不以为然,只觉得他的口气让人很是不爽。倒是一旁的景乐之冲过来制止,将她的手掌拔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开始同情你听寒,咋办?
、第三十八章 拇指大神万岁
拇指娃娃在书简上翻了个身,揉着酸痛的肩膀愤恨地盯着苏月白,他小巧白皙的脸被愤怒涨得红红的,一个劲儿地挥舞着小手,朝闲在一旁的苏月白叫嚣着:“尔……尔……”
“尔什么尔!”苏月白凑过去,托着腮把脑袋端放在他的面前,突然目露寒光,脸色也跟着严肃了。她抖抖唇,小声问:“你认得沧拔么?是一个蝙蝠妖?”
“沧拔?沧拔?”拇指娃娃连呼两声,脸色咣当一下沉了下去。他摆摆手,摇摇头,难以置信地盯紧苏月白,问道:“尔如何知晓沧拔的?”
“我差点死在他的手里。”苏月白坦白,垂下眼睑,不太情愿地回想起那天在涤魂池边惊心动魄的场景。
拇指娃娃脸色很难看,似吃了死苍蝇般,他绞着眉头,支吾着:“他……他明明……被封印了……”
“他很强大么?”苏月白复问,急切地靠过去,揪住了他的胳膊。
拇指娃娃扬起头,仓皇地看了她一眼,突然倒地不起。他抱着脑袋在书简上打滚,好像忍受了莫大的痛苦,连发出的呻|吟都浸着寒凉。
苏月白一时无措,扭头看向一旁的景乐之。他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是难得见苏月白如此严肃认真,也就猜到沧拔是个很可怕的存在。且不说苏月白深不可测,就是她身边的猫妖,也是盛气临人。可是此番只有苏月白一个人,猫妖连影子都没有,莫不是已经被沧拔干掉了吧。
景乐之即庆幸又焦心,最后只好抱胸沉思,一张脸沉了又沉,甚至完全没有注意到苏月白投过来的求助视线。
苏月白见他不在状态,只能伸手推了推他的肩,恳求道:“我能把他带回去研究研究么?他……好像很痛苦……”
景乐之这才回过神,望着苏月白诚挚的脸竟然没有拒绝,只是点点头,嘱咐着:“一定要小心保管。”
“嗯!”苏月白点头,将打滚的拇指娃娃抓进手里,卷起桌上的书简,朝景乐之行了个大礼,飞快地跑走了。
她马不停蹄地奔回画眠轩,把依旧沉默不语的拇指娃娃连同古怪的书简一同搁在床榻上,半趴到床头,苦口婆心地诱劝:“拇指大神,那个沧拔到底是个什么怪物?有没有制伏的办法?”
拇指娃娃从床铺上支起半个身子,脑袋依旧痛苦地垂着,只小声地自语:“就尔等这般资质,还想制伏?”
“那岂不是要他危害人间?”苏月白瞪眼,她比较担心听寒已经遇险了。
“沧拔出,天下乱,这是妖怪志上对他唯一的描述。”拇指娃娃抬起头,有些绝望地眨眨眼。
苏月白亦垂下头,哀伤道:“那听寒……岂不凶多吉少?”
“听寒?那是什么?”拇指娃娃看着她,渐渐舒缓了表情,转而盘腿而坐,摆出听故事的架势。
苏月白知道这娃娃虽然个头小,却也有些年岁了,所以也就尊敬地正襟危坐,老实地解释:“听寒是我的式神,他是猫妖。前段时间我们在回家的路上被沧拔袭击,他被沧拔掳走了,不知是死是活。我很想救他回来,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做,你能教教我么?”
“猫妖?可是绿瞳黑猫?”拇指娃娃扬起头,目光如炬。
苏月白点头,担忧地回望着他。
“他因何机缘做了尔的式神?”拇指娃娃刨根究底,一板一眼地追问。
苏月白只知道他们之间有血契链接着,却不知道这个血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所以,只能摇头。
“听寒活了很多很多年,好像从我的祖先那时就是历代掌事的式神。我也不知道他为何跟了孟家这么长时间。”
“想必,他是忘记了。”拇指娃娃垂下头,陷入沉思。
苏月白见他真象只讲了一半,心里又像百爪挠心般痒了起来。只好捅捅他的身体,恳求道:“有办法救他么?”
“他会回来的。”拇指娃娃虽然依旧低头,但是话语里全是肯定。
苏月白微微一震,只觉胸腔中豁然开朗,好像拨云见日般连呼吸都轻松了。她把脸凑过去,托起拇指娃娃蹭了又蹭,笑道:“你还真是了不起的大神。”
“尔如此激动作甚?他回来与你而言未必是好事。”拇指娃娃嫌弃地挡开她的亲昵,在她脸上推搡着。
苏月白不以为意,依旧大大咧咧地笑着,“只要他活着,于我而言就是最好的事。”
后来,苏月白和书神友好相处,并探听到沧拔的真实身份。其实,沧拔和听寒一样都是有些历史的大妖怪。沧拔曾经侍奉着妖族,可是妖族在万年前被全灭,他因此流落凡间并开始为非作歹。最后被冥王封印,永不见天日。至于他是怎么跑出来的,苏月白不太关心,也就没有问。不过书神保证,听寒和沧拔本就熟识,且并非敌对关系,听寒的生命也不会受到威胁。
有了他的保证,苏月白的一颗心终于落进了肚里,连睡觉都能做梦了。她忙着下厨,怀着感恩的心做了最后的晚餐。
当她端着酒杯在景乐之和天里的面前一饮而尽的时候,他们二位可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这酒量和气势,立马打破了她那呆萌傻妹子的外在形象。
一顿晚饭吃过后,天里很不幸地醉倒在桌子底下,而景乐之也没骨气地被苏月白搬上床榻,睡得四仰八叉毫无形象。屋内的两个大男人本来在吃饭之前还构想着如何将苏月白劝住,断绝她回家的念头。可是进门没几分钟,就已经不省人事了。
苏月白自大腿上扒下那张新绘制的醒酒符,笑得洋洋洒洒。她回头瞅瞅床榻上的景乐之,将一封早就写好的告别信扔在桌子上,转身取出一张新学的御风符贴在胸口。符咒闪着黄光,苏月白的脚下慢慢聚起白色的雾气,越来越多越来越浓。她站在云头,再回头时已经冲出了大门。
天里的老祖宗也是冥界的人,虽然画符不是他们的特长,但是相传很多年前和孟家关系颇好。孟家送了他们好多有关画符的书籍,天里的家族凭借照猫画虎的技能也能画一些简单的符咒,只不过比不上孟家的血符。
苏月白在闲谈中得知天里有这种好东西,马上借来学习,一个星期之内她就已经把书上的符咒全部学会了,并且背得滚瓜烂熟。睡不着觉的时候,就拿着朱砂笔画符玩儿。孟老爹给她那沓符纸早就用光了,这次回家还要和他要点。
带着衣锦还乡的期待,她盘腿而坐,软绵绵的云头坐起来很是舒服,腰不疼腿也不酸了,一口气飘八百里不成问题。不到一个时辰,苏月白就抵达了孟家老宅的上空。
她自云头上蹦下来,把符咒收好,正要推门忽然听到一声犀利的乌鸦叫。那声音响彻云霄,尖利刺耳。
孟庄荒废后,乌鸦就成了这里没有天敌的野生禽类,繁殖的速度非常快。平常苏月白出门溜达,挖野菜时,见到最多的鸟类也是乌鸦。她曾经有股冲动,想要挖几个乌鸦蛋回来尝尝鲜。但后来因为错杀了红衣公子,罪恶感久久挥之不去也就放弃了这个杀生的念头。
如今,再次回家听到乌鸦叫,都觉得即熟悉又温馨,竟不觉湿了眼眶。她推开孟家老宅的大门,高调地唤道:“奶奶……爹爹……月儿回来啦!”
可是,院内静悄悄的,只有回声转了一圈。
苏月白僵了一下,环顾着院子里的一草一木。
黄泉池里的白莲花居然都枯萎了,黑乎乎地伏在水面上,散发着腐臭味。本就杂乱的花草也尽数死去,枯黄地耷拉着脑袋。
苏月白有种不好的预感,扯着嗓子再喊:“奶奶……爹爹……”
空旷的老房子依旧无人回应,她的后脊背涌上涔涔凉意,鸡皮疙瘩也茁壮成长。
“爹爹!”苏月白口内喃喃,脚下也并未停歇,急匆匆地往孟奶奶的正房跑。房门开着,屋内却空无一人,桌角处隐有一滴血迹,已经发黑凝固。她凑过去摸了一把填进嘴里尝了尝,果真是血腥味。
“奶奶……”苏月白在不大的孟家老宅里找了一圈,包括密室和黄泉池的水底,却依旧一无所获。她不得不开始怀疑,孟家老宅上空的结界是个假冒伪劣产品。
她蹲在黄泉池边,嗅着弥漫开的臭味,心瞬间拔凉拔凉的。
“这是众叛亲离的节奏么?”苏月白